在黃山後海,有一座不為常人矚目的奇-,其名「逍遙」。
北為「上升峰」,高出群流,雄峙挺秀,南障「白鵝峰」,前銳後豐,形如鴻鵠,栩栩如生。
這一日,約莫辰巳之交,忽然由雲海深處,飛出一對青年男女。
男的玉面朱唇,儒雅風流,背插長劍,顧盼有神。
女的貌美如花,活潑天真,懷抱鐵琵琶,飄飄如仙女臨凡。
這是小俠燕凌雲,和千手觀音闕寒香。
他們往日曾經是女有心,郎無意。
如今闕寒香卻苦盡甘來,獲得意中人青睞,彼此刻骨銘心。
只見燕凌雲手攜愛侶,微一停足,凝視山前自語道:「這是逍遙峰呀,難道他們會把鳳妹藏在此間不成?」
這時千手觀音,正為一條垂天大瀑布所吸引,心不在焉的漫應道:「咱們搜遍了各地,只差此處,那也說不定!」
並如有所憶,探手懷中取出一片半月形玉珮,低頭審視,倏現喜容道:「這裡莫不就是大荒藏珍之所啊!」
燕凌雲聞聲側顧,一見愛侶掌中之物,立時脫口道:「咦!香妹這隻玉佩,怎的愚兄好生眼熟嘛!」
闕寒香馬上詫異的,轉臉嬌問道:「小妹這便是年前在藏龍谷所得的藏珍圖,雲哥幾時見過?」
燕凌雲又愕然道:「這就藏珍圖麼?」
更哦了一聲,從懷中也取出一隻,遞給愛侶道:「香妹請看,愚兄這只像不像呢?」
闕寒香趕忙接到掌中,和自己的一併即合,上現一座完整圖形,不禁歡聲道:「原來是雙璧啊!咱們福緣不小!」
隨又喜不自勝的抬眼笑問道:「雲哥這只何來?」
燕凌雲俊臉微紅,囁嚅的答道:「這是鳳妹妹所留!」
原來此乃江南白身藏之物,當暴卒之後,為卓如蘭取贈愛孫女,後來玉觀音,在武當山對燕凌雲一見鍾情,臨行暗送便是此寶。
分明也就是三湘雲夢客簫漁,從平江陸塚借去之物,落在江南白之手。
最是璧上圖形,十分奇巧,分則極似廬山五老峰下景象,合則大異其趣。
經過燕闕二人,聚首諦視,以及與逍遙峰飛瀑對照,完全吻合。
不消說,大荒藏珍,顯然乃在此處。
因此千手觀音,立將雙璧一齊交到心上人掌中,嬌笑道:「雲哥請一併保存,不日咱們大家同來,如今尋白姊姊要緊!」
這位姑娘,毫無貪心,襟懷十分磊落。
燕凌雲也興奮的答道:「香妹說的是!」
不料行不數武,忽聽側方危石之後,有一蒼老口音道:「咦!此間怎的和咱們失去的寶圖上,十分相似呢?」
且聞另有一人接口道:「大哥說的不差!怪不得小弟頗覺眼熟哩!」
又口氣堅定的續道:「不論是或不是,咱們且探查一審再說!」
闕寒香入耳便知是東海逍遙三友中的老大羅浮叟齊完,和老三風塵客錢清,立忙一拉個郎,覓地隱身,暗陪窺伺。
好在峰下宿霧浮動,或散或聚,不虞彼人發現。
一眨眼,果見一位巨眼濃眉,蒼髯廣額,魁偉老者。和一個黑面虯鬚,年逾花甲之人,相繼走出。
他們都是身穿青色長袍,白襪雲鞋,外表道貌岸然,十分不俗。
始者二人緩緩踱到飛瀑下橫亙的清溪之前,抬臉仔細端詳。
半晌忽然風塵客錢清,拾起幾塊鵝卵石,向飛瀑發出。
不消說,這當是試探洞府何在了。
只是卻十分失望,一連數石,悉皆激射而回。
並且內功精純,出手力道奇強,震得水花四濺,峭壁淵淵有聲。
繼而羅浮叟也依樣探測。
陡然一石入瀑,毫無反應,如沉海底。
頓時風塵客見狀,歡聲道:「到底大哥福緣深厚,這裡有點意思了。」
不料正當二人,擬再一試,加以證實之際
忽見飛瀑中石之處,驀地如簾幕掀起,縱出一位怒容滿面紅衣道姑,凌空十餘丈,直落溪岸。
燕凌雲一入目,便認出正是南海女怪季赤霞,暗中不由一陣興奮。
千手觀音闕寒香,更粉臉綻出喜容,附在個郎耳旁悄語道:「八成鳳姊姊必在此間,怪不得咱們窮搜不得嘛!」
但覷縹緲仙姑,臉如寒霜,一指逍遙二友叱道:「你這兩個不長眼的鼠輩,怎在老身洞府之前放肆?」
她似乎對齊錢二人毫不相識,也不把人家鬚髮蒼蒼放在眼中,出口就大刺刺的以惡聲斥責。
不過逍遙二友,卻昔年曾居嶺南,早對八怪之名,聞之極稔。
因此從口首和形貌,一眼就料出乃是何人。
於是風塵客錢清,馬上淡淡的問道:「你們洞府在南海,幾時遷到黃山呀?」
更一聲冷笑道:「臨時寄居也有先來後到,怎能乘別人暫離之時,強圖霸佔,真是豈有此理!」
這老傢伙,極工心計,一張嘴便先為自己製造一段口實,僵住人家,也無異是說此洞是我尋到落腳在先,你們休想強佔。
自然也料定南海女怪來黃山不久,所以敢於矇混。
縹緲仙姑聞言,彷彿頗出意外,立刻冶冷的問道:「爾等何人?」
風塵客接口答道:「萍水相逢,素無淵源,但求尊駕喬遷別地,於願足矣,何必留名?」
羅浮叟呵呵一笑道:「老朽們都是江湖上微不足道之人,不通名也罷!」
他兄弟二人,悉以藏珍事關重大,避免先行暴露身份。
可是那知這等口氣,反將一向狂傲的縹渺仙姑觸惱,暴喝道:「你這兩個鼠輩,竟敢在老身之前掉花槍,想是活膩了?」
並立掌當胸,眉橫煞氣叱道:「此間不許任何人逗留,識相的快滾!」
看情形,好像洞中有什麼秘密存在,惟恐他人得知。
惟其如此,所以逍遙二友,越發認定藏珍在此,已被南海捷足先登,不肯放手。
最是風塵客錢清,馬上環眼一翻,冷笑道:「奸大的口氣!該滾的只怕不是別人呢?」
羅浮叟也一沉臉答道:「老夫可不是三歲娃兒,受人嚇唬!」
試想這種話,南海女怪那能聽得入耳。
請看她,頓時口叱:「該死的鼠輩!」
掌勢向外一翻,劈出一股赤烙勁氣,向逍遙二友捲去。
風塵客錢清也袍袖向前一拂喝道:「要比劃麼,小可奉陪好了。」
大約縹緲仙姑,始終只當齊錢二人乃是普通武林,所以出手僅用三數成力道。
誰知雙方真氣相接,卻驟感對方一拂之威,雄渾無比,不由暗吃一驚!趕忙又加上幾成勁力猛推而出。
不過饒是如此,亦已失了先機,被震得身軀搖幌,後退半步,才行站穩,一時氣得滿面青紫,良久說不出話來。
也立刻警覺,來者並非常人。
風塵客錢清,且明贊暗損,微哂道:「南海藝業,果不虛傳!」
羅浮叟更負手悠閒的朋聲道:「依老朽之見,最好貴派還是遷地為良,免傷和氣!」
風塵客又向同伴以目示意道:「大哥不妨請先回洞,小弟暫在此間招待客人好了。」
他儼然以地主自居,無疑乃是準備分兵往探了。
羅浮叟點點頭道:「也罷,三弟可別難為佳客!」
隨即作勢欲上。
此際縹緲仙姑,已怒不可遏,立忙閃身相阻,陡聚十二成功力,雙臂齊揚,劈出兩股熾熱如火的狂飆,分取齊錢二人。
尤其她已深具戒心,十分謹慎,盡出生平絕學,其威勢可知。
逍遙二友亦不敢輕視,馬上揮掌還攻,三人有如走馬燈一般,斗作一團。
雖然南海女怪,以一敵二,頗感吃力,但似乎暫時尚可無虞。
於是暗處闕寒香,立刻向心上人低語道:「雲哥別看啦!咱們快乘機搶先進洞救出鳳姊姊再說。」
燕凌雲點點頭。
不料正當二人擬即長身之際
忽然瞥見斜裡一條紅影,沖天而起,宛如一枝離弦疾箭,穿進飛瀑。
同時峰側喝叱連聲,左邊飛下南海八怪中的五指山樵雷朋,和火行者雷明兩老兄弟。右邊縱出白骨教副教主碧眼魔師厲永,梵淨山絕聖祖師孫無忌和一個不知名的脫頭胖大和尚。
想不到這班魔頭,都在這裡現身。
而且十分古怪!倏地入目那飛撲上洞的紅影,又反而落地竟然天靈蓋破裂,成了一具死屍了。
並看出乃是銷魂娘子韓青青。
也因此之故,逍遙二友頓和縹緲仙姑停止戰鬥。
首先絕聖祖師孫無忌,巨目一掃南海三人,呵呵大笑問道:「大荒藏珍,乃是無主之物,見者有份,誰也別想獨吞,三位以為如何?」
原來這幾個老怪,早對江湖上傳言逍遙三友得寶之事,有所耳聞,因此羅浮叟一行到達黃山,便被彼輩暗中追躡。
加上適聽齊錢二人對語,方知藏珍即在此間,請想他們怎不現身插上一腳。
只是南海三怪,聞言似乎不解,五指山樵馬上厲喝道:「藏珍何在?一派胡言!」
風塵客錢清,卻從旁冷笑道:「據老夫所知,這條飛瀑之下,便是真正的大荒天璇仙府呢!」
因為他眼見現況,心知已無法獨得,所以乾脆叫明。
更斜睨南海三人淡淡的問道:「否則汝輩為何在此設伏,不容他人進入呢?」
縹緲仙姑,也聞言暗中一動,不由自主的抬臉向飛瀑左右打量了一眼,發現果和廬山五老峰下相彷彿。
是故立朝同伴微使眼色,轉面*視絕聖祖師問道:「你們聽誰說的?」
且面色一沉道:「論劍之期在邇,受敵人中傷挑撥,大家火拚,可不相宜呢!」
這位女怪,究竟不愧老江湖,這一分說,倒是極為動人。
一時絕聖祖師孫無忌,頗感難於作答。
那知風塵客錢清,又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們何不任由大家人洞查看一番,以息紛爭呢?」
碧眼魔師厲永,更掃了溪畔香消玉殞的同伴韓青青一眼,抬臉怒喝道:「否則咱們就得先算算適才無端傷人這場公案!」
其實水簾下這座石洞,也是昨午才被縹緲仙姑無意中發現,因見極是隱秘,所以特攜祝林二女,將玉觀音白鳳英移困其間。根本就沒有覺出什麼藏珍異狀,論理確無堅持以犯眾疑的必要。
因此耳聽風塵客僵激,暗中便有些活動。
可是忽然又一轉念,仍感不妥,一則是如此不啻自損南海聲威;再則也感藏珍在此大有可能,怎可拱手讓人。更因劫擄白女在此,亦有不便。故而心意一決,立刻目閃威稜,朝錢厲二人I掃。叱道:「難道本門是怕事的麼?」
恰好這時,峰側又有人紛紛出現。
首先到達的,是南海諸怪齊回,縹緲仙姑立時精神一振。
繼之落魂二鬼冷清秋和斐元,偕同一位赤髮紅須的怪人趕來。
隨後是一個三家村老學究模樣之人,飄身落在逍遙二友之側。
一時群魔雲集,無形中分為三座壁壘。
居中的乃南海派。
右側是以紅須赤髮怪人為首的落魂二鬼勾來諸人。
左側為逍遙三友兄弟。
三方面都各自成陣,交頭接耳密議。
不一刻,忽見玄陰帝君冷清秋趨前一步,目視黎母叟,抬手向身旁赤髮紅須怪人,和禿頭胖大和尚一指笑道:「不才現為石兄引見,這兩位,一是名震中原的白骨教主,一是久隱闊外的長白山天池長老!」
不消說,分明這老鬼夕是先搬出兩個魔頭以自重。
但覷他,又乾咳了一聲續道:「近百年來,武林各大門派,無不千方百計搜尋大荒藏珍,也因此遭受極多傷亡,無窮險難,石兄當所深知。是故今日發現,自應有益均沾,才算公平,此其一。再說強敵當前,論劍之期在邇,天都老兒不除,終為吾輩之隱患,雖然年前貴我兩派,頗有介蒂,這都是小節,但願從此化干戈以為玉帛,大家利害與共,是所至幸!」
一旁絕聖祖師孫無忌,呵呵一笑附和道:「何況石道友遠居南海,大荒藏珍乃是中原之物呢!」
另一方風塵客錢清,亦點頭讚許道:「有理,有理!;寶物人人愛,總要取之有道!」
他們雙方口氣,都一致暗示誰也不能獨吞。
眼看南海,已成了孤立的局面。
不過黎母叟,卻毫不為意,馬上怪眼環掃左右對手,縱聲一笑道:「大荒藏珍,乃留贈有緣,那分什麼中原南海,本門無意中寄居於此足見天數有定,應為得主,諸位焉能強辭巧說,希圖染指?」
更轉面*視風塵客,冷冷的問道:「如果石某所料不差,三位當必就是昔年嶺南精擅用毒的逍遙三友了?」
風塵客錢清,傲然點點頭道:「然也!但不知大掌門有何見教?」
黎母叟又面色一沉道:「汝輩今日勾人上門尋釁,天理難容,老夫非得要個公道!」
他聲色俱厲,大約是準備各個擊破了。
風塵客聞言,眼珠兒微轉,淡淡的答道:「敢情好!咱們就把此間的藏珍,作個綵頭好啦!」
並側臉朝落魂巖一夥諸人問道:「諸位同意麼?」
自然適才黎母拒絕利益均沾,已導致群魔不快,因而碧眼魔師厲永,頓時搶先接口冷笑道:「哼!要公道,還得先讓本教呢!」
紅毛老怪,也一指喪生的銷魂娘子,斜睨陰惻惻地問道:「誰來替她償命?」
這也無異是他們想奪頭籌,佔先取寶了。
黎母叟冷冷的答道:「老夫倒不怕人多,誰先誰後人多人少都一樣。」
同時絕聖祖師無忌,又哈哈一笑道:「依老夫來看,這樣下去非口舌可解,不如乾脆劃出道來,各憑藝業,勝者得寶好了。」
逍遙三友中的老二,瀾滄生董亮,馬上一搖掌中鐵骨扇,插口道:「好主意!董老二第一個贊成!」
這時南海諸人,已背溪而立,一字兒擺開蓄勢以待。
黎母叟又淡淡的答道:「也罷!只要你們能通過考查便准入洞!」
此言一出,頓時群魔同聲道好。
最是碧眼魔師厲永,迫不及待,當先大踏步向前走去。
因為他自從失了魔笛,妖法已經不靈,急急在開始之時,大顯身手。
加上仗有獨門「白骨冷焰功」,不把南海放在眼裡,所以一聲暴喝,雙掌「左右開弓」,劈出狂潮般的腥臭砭骨黑氣,欺身直撲。
他這一招,已用上十成功力,意欲一舉過關,搶先取寶。
可是不想八怪,所列的乃是一字長蛇陣,擊其首則應,擊其尾則首應,擊其中則首尾皆應。
只見兩翼的斬龍手莫古軍,和五指山樵雷朋,是以抬手一揮,便卷兩股赤龍般的熱焰,從斜裡射出。
不但立將敵人來勢化消,而且碧眼魔師厲永,頓感被一陣如焚的壓力,追得窒息難耐,趕忙疾退不迭。
殊不知南海門中的離火真氣,正和小俠燕凌雲的「六陽神功」,異曲同工,又恰是他的白骨冷焰剋星。
惟其如此,所以碧眼老怪,不由大失信心,尷尬得進退失據。連紅毛教主和天池長老,都看得暗暗震驚!
只有絕聖祖師,和落魂二鬼胸中瞭然。
是以孫無忌,馬上朝斐元微使眼色,雙雙走出,同聲笑道:「厲副教主以一敵八,忒也吃虧,咱們來試試?」
隨即人隨掌進,一個攻首,一個攻尾,出手就是煞招,分取斬龍手和五指山樵。
本來他們用的方法十分中式,如此則使敵人立即陷於兩面作戰,首尾不能相顧。
可是無如南海八怪,更不等閒,陡然間陣勢忽地中分交錯,化為「兩儀」,在幾聲喝叱中,又將孫斐二人困於核心。
一時雙方拳掌縱磺,風雷皆動,走石飛沙斗作一團。
倒是絕聖祖師孫無忌,藝業不凡,招招見工夫,十分驍勇。
且場中未退的碧眼老怪,看得興起,又老起面皮,返身加入。
南海陣勢,也由兩儀變為「三才」,越發薰風激盪,熱浪四溢,絲毫無懈可擊。一任三人併力搶攻,依舊難佔上風。
反而不多久,落魂羽士斐元,和白骨魔師厲永,因功力被克,漸漸顯得捉襟見肘,手不從心。
於是玄陰帝君冷清秋、紅毛老怪、天池長老三人,不由自主的腳步向前移動,立有群起而攻之勢不料正於此際,另一旁逍遙三友,忽然一聲不響,相率「一鶴沖天」,凌空而起。
倏見眼前飛瀑,竟不知何時,被人在源頭引開流泉,早已中止。
入目峭壁之間,現有高低兩個洞口。隱約在上的一所,果有「天璇」二字。
顯然逍遙三友,乃是急圖捷足先登了。
也因此之故,頓為激鬥雙方所發覺,馬上各捨對手,宛如群鶯亂飛,大家卻一致爭先恐後,縱身向石洞急撲。
尤其玄陰老怪,起步最快,亞賽鷹隼,扶搖直上。
一眨眼,恰當他心喜即將趕上逍遙三友之時,又陡聞峰頂有人朗聲一笑,無數千斤巨石,如同殞星疾墜,迎頭砸下。
不禁看得冷清秋,忙不迭雲裡翻身,折腰斜掠。
其餘諸人,亦紛紛閃避,退落溪岸。
只有逍遙三友,安然成品字形,攀住洞口。
看情形,無疑乃是彼輩暗中使人玩的花樣。
並見下層洞內,九華侍女林英,正仗劍凝神戒備。
峰上也現出兩個絳衫少年,居高凌下,虎視眈眈。
一時直氣得落魂巖黨羽,怒吼如雷!
本來難怪,偏偏惟有他們落空哩!
這原僅是瞬息之間的事。
不想人目得手的逍遙三友,又不知何故,哭地一聲驚呼,不進反退,有如斷線風箏,一齊飄身落地。
彷彿不是洞門有伏,便是發現什麼絕毒之物了。
連暗中旁觀的燕闕二人,都心感十分古怪?
於是千手觀音闕寒香,立向心上人附耳低語道:「此間群魔、一時必難取得藏珍,鳳姊姊亦暫時有驚無險。峰上便是那姓齊的兩個賊子,咱們先擒住仇人再說。」
燕凌雲一聽絳衫少年便是桃花公子兄弟,立刻熱血沸騰,不住的點頭。馬上手攜愛侶抽身繞道,朝峰頭撲去。
此際,適值雲氣蒸騰,群魔一心奪寶。被他們輕輕易易,便掩到山後。
入目峰頂一座危石之旁,鬧海銀龍齊文,飛天玉虎齊武二人,正臨風而立,凝視前方,甚是出神其後,且赫然隱藏有風雷島叛徒、追魂鬼門高、奪命鬼門奇兄弟以及雁蕩摩伽二女,金珠玉珠姊妹。
最是喪門二鬼,驀地一眼發現燕凌雲來到十丈之外,頓時滿面驚色!朝桃花公子急呼道:
「二位齊老弟,快準備迎敵!」
摩伽二女,更聞聲驚顧,認出乃是何人,心膽皆裂!
惟有齊氏兄弟。陡轉身軀,抬眼看到燕闕二人,仍然不懼。
且從容走向一片地勢較平淺谷,昂立以待,朝千手觀音笑道:「你這魔丫頭來的好,公子爺正需人解悶!」
鬧海銀龍齊文,更打量了燕凌雲一眼,文縐縐的問道:「來者莫非是江湖上盛傳的怪書生燕少俠麼?」
燕凌雲飄身落在丈外,俊眉一揚答道:「然也!」
鬧海銀龍,點點頭道:「好極了!齊某此番前來黃山,便是專塵領教。」
隨又目睹闕寒香,倚在燕凌雲身側,淡淡一笑道:「燕兄倒是艷幅不淺。」
他從容笑語,毫不為意。
千手觀音闕寒香,頓時一聲冷笑道:「哼!你們這幾個狗賊死在眼前,還敢搖唇鼓舌!」
燕凌雲也接口喝道:「我且問你,天台流雲山莊,一家七口,可是爾等下的毒手?」
他聲色俱厲,神威*人。
可是鬧海銀龍齊文,竟面不改色,緩緩答道:「那是了斷本門嚴舵主一場過節,小事一段,燕兄問它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