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花中雪拿到了兩張牌。

    她看也沒看素手一翻,兩張牌已扣在桌面。

    慢慢的移開手。

    「小帥虎」赫然看到一對白板,他樂得叫了起來。

    沒錯。

    他們現在是穩坐「釣魚台」,只贏不會輸了。

    而且是十三道,總共一萬三千兩銀子。

    哇塞!大帥了。

    「小帥虎」心中暗暗叫著,簡直有一種衝動,想要摟住花中雪好好親一下的感覺。

    花中雪臉上沒什麼表情,她緊盯著莊家。

    而莊家的臉上滴下了汗珠,他手中的兩張牌半天也用不出來。

    「搞什麼?快開呀:」

    「是呀!快點亮牌呀!」

    另外的人牌全翻了開,不覺有人鼓噪起來。

    莊家伸手抹汗,他「砰」的一聲先亮了一張牌,居然也是一張白板。

    當他要去翻翻另外一張牌的時候,花中雪眼光一凝,驀然叱道:「慢點……」

    莊家一怔。

    花中雪笑了起來道:「這付牌很妙,我拿了白板一對,如果你也拿白板一對就打和了,你先別亮牌,讓我看看剩下的牌中有沒有另外一張白板。」

    話說完,她就把一旁剩下的二十人張牌全翻了過來。

    「哈哈,你輸了,這另外一張白板在這裡,嗯,你手中那張應該是一筒,一點半,莊家這回可慘了,統賠哩。」

    花中雪找出了另外一張白板,笑得如花道。

    莊家臉色更為難看,他緊扣手中的牌就是不敢翻出來。

    花中雪道:「這付牌應該不會有五張白板吧。喂,快點賠注,別猶豫了。」

    「賠,統賠……」莊家對著身旁幫場的吼了出來。

    「小……小九,你還有一張牌沒亮哪!」

    「要你多嘴……」莊家瞪了一眼旁邊那人叫道:「人家已經講出了我的點子,還亮個屁,快賠注,他媽的……」

    「那人捱了一頓排頭,不敢哼氣了。

    花中雪對著幫場的那人笑道:「麻煩你,籌碼全部兌現,這一下兩你們拿去喝茶。」

    出手也真大方,一百兩喝茶,恐怕能喝死那個傢伙了。

    「姑娘,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莊家讓出了位置,由別人接替後來到花中雪面前皮笑肉不動的道。

    收好了銀票,花中雪道:「那裡,運氣好一點罷了。」

    莊家手一抬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花中雪搖搖頭道:「不好,我不習慣和陌生人談話,何況我……我老公在旁邊。」

    「小帥虎」當然明白有什麼會發生。

    他卻讓花中雪一句「老公」給叫得玉面一紅,怔怔得還真像個可憐的小丈夫。

    精瘦漢子看了一眼「小帥虎」道:「沒關係,就請你這小丈夫一起吧。」

    歎了一聲,花中雪故意為難的對「小帥虎」道:「老公,這……這怎麼辦?你拿主意嘛……」

    好傢伙,你把這燙手的洋山芋丟給我,還真有一套吶!

    「小帥虎」心中暗自嘀咕著,臉上卻笑著對精瘦漢子道:「我……我們不去行不行?」

    精瘦漢子摟住「小帥虎」的肩膀笑道:「恐怕不行,因為是咱們這裡的老闆要見賢伉儷。」

    「你們老闆?」

    「不錯,夏擊雷夏老闆。」

    「小帥虎」不認識夏擊雷這個人,可是當他看到花中雪一臉苦笑,他已明白這姓夏的恐怕也是道上中人,而且也一定是個麻煩人物。

    無奈的,「小帥虎」道:「那……那好吧,不過我們不能耽擱大久喲!」

    嘿嘿笑著,精瘦漢子道:「放心、放心,不會耽誤太久的,我們老闆只是想問你們一點小事,嘿嘿……一點小事……」

    心中暗罵,黃鼠狼給雞拜年,你們給我來這一套。

    「小帥虎」站了起來,他和花中雪被三個人前後一夾給推進了一間密室。

    密室裡燈火通明,一個瘦長五旬老人正用一雙探燈也似的眼睛看著「小帥虎」,又看了看花中雪。

    「砰」的一聲,密室的門關了。

    從聲音裡「小帥虎」聽得出來那門還居然是鐵鑄的,他不禁苦笑在心。

    「我叫夏擊雷,是這兒的老闆。」

    「小帥虎」點點頭道:「夏……夏老闆,你好。」

    夏老闆冷笑道:「我不好,一下子讓你老婆贏了那麼多錢走,你說我怎麼好得起來?」

    「小帥虎」見花中雪不開口,他只有道:「夏老闆,賭桌上本來就有輸有贏,你們開場子的金多銀多,輸這麼一點錢傷不了的,就……就如九牛一毛,嘿嘿……九牛一毛。」

    夏老闆雙眼一瞪,他怒聲道:「別跟我打哈哈,聽小九說,你們兩人是『來人』,存心跑到這來『砸場子』的。」

    皺起眉,「小帥虎」道:「夏老闆,你這話就說得離譜了,我們光明正大的在檯子上賭錢,你說我們是『來人』可有證據?而且捉賊捉贓,你是開場子的,豈會不明白道上的規矩,當場沒證據,現在再說什麼也是白搭。」

    想不到對方口氣轉硬,夏擊雷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小兔崽子,我看你們是不想要命了。現在有兩條路給你們走,一是把贏的錢吐出來,二是斬手一雙,你自己選。」

    「小帥虎」雙肩一聳。

    他對花中雪道:「老婆,你可害苦了我,人家要咱們的一雙手吶,你看怎麼辦?」

    花中雪也真逗。

    她歎道:「這……這真沒有天理,明明人家作弊,卻反而誣賴我們。老公,我……我好恨吶。」

    忍住笑;「小帥虎」道:「你怎麼知道人家是作弊的?」

    夏擊雷一旁聽了不覺火道:「臭娘們,你不要紅口白牙的亂咬人,我們這賭得清清白白,從不玩假使詐。」

    「是嗎?」

    花中雪歪著頭一付成竹在胸的模樣。

    「當然。」夏擊雷瞪眼道:「要不然我們這豈不成了黑店,那還有客人上門。」

    聽對方的口氣,似乎夏擊雷還是一個頗為「上道」的人,花中雪不用昂首道:「那如果是你的人玩假使詐,夏老闆你又如何?」

    怔了一下,夏擊雷道:「只要你有證據,夏某人當恭送二位出門,並且再贈銀萬兩。」

    笑了笑,花中雪道:「贈銀免了,只槭老闆高抬貴手別到時說話不算話就行了。」

    「你們放心,我夏擊雷半輩子江湖打滾,雖然做得不是什麼正當買賣,但卻絕對一言九鼎,不會出爾反爾」

    「好」

    花中雪語音一落,她已身形一動來到那精瘦漢子身旁,突伸五指抓向對方的右臂。

    精瘦漢子臉色大變,他立刻抬掌攻腿,七掌六腿,剎那間擊向花中雪。

    不退反進。

    花中雪沉腕矮身,身子一轉,化解了對方攻勢。

    同時她一個小巧勾腿,掃中了對方。

    精瘦漢子小腿一麻,半邊身體一挫,花中雪已出手抓住他的手臂一抖。

    然後一張白板就從這人的衣袖中掉落在地。

    傻了。

    夏擊雷和他的手下全都傻了眼。

    精瘦漢子立刻矮身跪了下去,他惶恐道:「夏老闆,夏老闆……您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啊……」

    沉痛的,夏擊雷的衣衫無風自動。

    他瞠目道:「小九,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待你們一向不薄,給你的條件更是優渥,你竟這樣子糟蹋我的場子?」

    「夏……夏老闆,我……我錯了,「小九該死,該死啊……」

    沒理會「小九的悲嚎,夏擊雷從桌上拿起一把匕首丟在他的面前。

    然後面冷、心冷、聲冷道:「你自斷一手,我這兒不會再用你了。」

    小九磕著頭,淒叫道:「夏老闆,小九知錯了,你……你饒了我這回,饒了我這回吧……」

    夏擊雷雙目如電叱聲道:「小九,你知道我的規矩,你難道要我親自動手?!」

    小九怔住了。

    當他明白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後,他撿起了地上的匕首。

    突然

    小九眼露凶光,他翻腕便刺,刺向了一旁的花中雪。

    事發驟然,花中雪沒料到,也沒防到。

    眼見她即將血濺當場,「小帥虎」的「無畏刀」卻神鬼莫測的宛如來自虛無。

    只聽「-」的一聲,他一刀已磕開小九的匕首。

    花中雪大怒,她翻腕就擊出軟劍要宰了小九。

    而小九不待她有動作,匕首一轉反手握住,臉上露出一種莫大的悲哀,朝著自己的心口就紮了下去。

    電光火石裡,「小帥虎」的「無畏刀」又是一閃。

    只聽小九驚叫一聲,手腕處已被「無畏刀」的刀背給拍了一下,痛得他匕首落地,抱著痛澈心扉的手腕,古怪的望著「小帥虎」。

    「小帥虎」微微一笑,他道:「小九,夏老闆只說要你一隻手,可沒說要你一條命啊!」

    不錯,失去一隻手總比失去性命要好得多了。

    大家全都驚異的望著小丸,想不透這麼精的一個人,為什麼連這種賬也不會算。

    花中雪本來心中還忿忿怪對方偷襲的,現在她也垂下了軟劍。

    小九激動了好一會,最後竟流出了眼淚。

    他位聲道:「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夏老闆待我恩重如山,我對不起他,更對不起我娘……失去一隻手,我成了一個廢人,只有一死了……」

    「小帥虎」奇怪道:「對不起夏老闆是一回事,這和你娘又扯礙上什麼關係?」

    小九埂咽道:「我娘臥病在床,每日需要大筆的藥費;我成了廢人無法賺錢,還不如先求解脫……免得看她老人家輾轉病榻……」

    「荒唐……」

    夏擊雷罵了一聲道:「你死了問題就解決了嗎?」

    有點不明白,「小帥虎」道:「奇怪,你在賭台上動手腳,就算贏了也不是你的,你又為什麼會這麼做呢?」

    小九歎聲道:「夏老闆曾允諾我可以抽取百分之十的花紅,所以……所以我才會出此下策啊!」

    「小帥虎」抬眼對夏擊雷道:「夏老闆,小九的話可是句句屬實?包括他母親的事。」

    夏擊雷點頭道:一不錯,這全是真的。」

    鄭重的,也是謹慎的,「小帥虎」面容一肅道:「夏老闆,我有一不情之請。」

    夏擊雷見到「小帥虎」方纔那幾刀已明白對面這個年輕人絕非泛泛之輩。

    他心中早已「刮目相看」,不覺道:「你請說。」

    「小帥虎」道:「我想替小九求個情,所謂『百善孝為先』,小九雖然壞了你的規矩,刷了你的顏面,但念在他的出發點全是『孝』字,你……你是否可網開一面?」

    心中頗為感動,花中雪亦一旁道:「不錯,夏老闆重然諾,講信義,是個鐵掙掙的人物,該不會做出這種殘忍之事才對。」

    「你……你們。也罷,小九你他媽個巴子還不快謝謝二位少俠,瞧瞧人家多麼寬宏大量,你,你他奶奶的還敢和人動傢伙。」

    小九聞言一眶熱淚又流了出來。

    他慌忙的對著「小帥虎」和花中雪磕著頭。

    那裡受得了這個,「小帥虎」趕緊上前扶起對方道:「小九,你這樣豈不是要折我的陽壽。」

    千謝萬謝中,夏擊雷哈哈笑道:「好了,大家都是江湖人,有什麼全擱在心裡,別婆婆媽媽的。」

    「對、對,夏老闆說得對,小九,我們什也別說了。」「小帥虎」亦欣愉的笑道。

    「來人啊,你們這些愣頭青,還不快點看座」

    夏擊雷對手下吼了一聲,轉頭道:「對了,還沒有請教賢伉儷高姓大名哪!」

    一聲「賢伉儷」可把「小帥虎」和花中雪給叫得臉上一片:雲。

    「小帥虎」尷尬道:「我叫楚楚,這位是花中雪,花姑娘。」

    夏擊雷神情一變道:「原來你就是近日名聲鵲起的『小帥虎』楚楚?難怪,難怪,果然是名不虛傳,老弟,你可真有本事啊!還有花姑娘,你亦是賭國之後,你的大名也夠響亮了。哈哈,今天我真是太高興了,能結識你們二位,真該好好慶賀一番。」

    「你過譽了,夏老闆。」「小帥虎」微笑著道。

    席開「鴻運樓」。

    一方面拒絕不了,二方面無從婉謝,「小帥虎」和花中雪被夏擊雷硬是架到了此地最大一間的酒樓。

    樓上雅房裡夏擊雷頻頻勸酒,「小帥虎」和花中雪固然薄有微醺,夏擊雷和他的一干手下卻早有醉意。

    江湖人豪爽,這夏擊雷更是「四海」。

    席間他拿出一萬兩銀票道:「兩位,夏某說話算話,這贈銀一萬兩請收下。」

    「小帥虎」那裡肯收。

    他慌忙道:「夏老闆,這萬萬使不得,我們還正準備退還在你那贏來的錢呢。」

    「什麼話?」夏擊雷瞪眼道:「你們憑的是真本事,我這開場的總不能只進不出啊!」

    說完他又把手上的萬兩銀票推了回去。

    花中雪見他和「小帥虎」兩人讓來讓去,不由笑道:「我看這樣好了,這一萬兩銀子我們就收下來……」

    「小帥虎」一怔,夏擊雷卻笑道:「哈!還是花姑娘『上道』。」

    「不過……」花中雪沉吟道:「不過我想轉贈給小九,夏老闆不會反對吧。」

    夏擊雷和小九兩人同時一呆,花中雪道:「這也是積德,小九他娘的藥費有了著落,以後也不會再鋌而走險了,一舉數得,豈不妙哉?」

    「小帥虎」明白了花中雪的意思,他撫掌笑道:「太好了,太好了,夏老闆意下如何?」

    夏擊雷還有什麼話說?

    他點頭道:「兩位大德,小九還不謝過。」

    小九站了起來,他翻身要拜,「小帥虎」連忙道:「別,別來這一套。娘的,我『小帥虎』真的受不起吶。」

    激動著,小九哽聲道:「兩位真是我小九的再造恩人……」

    「好了,好了……」

    「小帥虎」搖著手道:「什麼話都不必說,多喝兩杯才是真的。」

    「對!對!是應該喝個痛快,哈……」夏擊雷爽聲笑著。

    什麼是豪情?

    什麼是俠士?

    夏擊雷的縱酒高歌就是豪情。

    「小帥虎」的仁義之風就是俠士-

    散了酒席,換上香茗。

    喝了幾口濃茶,酒意消了許多道:「你們聯袂江湖,真是讓人羨煞妒煞,但不知可有目的?」

    「小帥虎」已然明白對方的確是個血性中人,不覺道:「夏老闆見多識廣,人頭亦熟,最近可有聽說一件享?」

    「什麼事?」

    「關於『邪煞』管一峰的任何消息?」

    神情一變。

    夏擊雷錯怔了一會方道:「目前有人傳書給我,說『邪煞』管一峰正籌組江湖百年以來的第一大幫,他們邀我入伙,如果不從……」

    「怎麼樣?」「小帥虎」沒想到無心一問竟然有此發現,不由急道。

    「如果不從就得自動退出江湖,否則必遭手段極為毒辣的報復。」

    「有這種事?」「小帥虎」皺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苦笑著,夏擊雷道:「我正為這事在煩惱,憑良心說『邪煞』管一峰我的確惹不起,但要我與他沆瀣一氣,我又心有未甘。唉,真是作難哪!」

    「小帥虎」道:「實不相瞞,我是: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師父臨終前囑我要聯絡武林中有志之士與之抗衡……」

    「什麼?你……你是季惟民季老前輩的徒弟?難怪了,難怪你的刀法那麼快,聽說季前輩已經過世了,所以『邪煞』管一峰才膽敢露出猙獰的面目。唉,這真是江湖不幸,武林浩劫。」

    「小帥虎」道:「夏老闆,我師父雖然這次是死在『邪煞』管一峰的手裡,但絕不是較技而敗,原因是他久病未癒。事實上管一峰真正的剋星只有『大幻八式』,師父生前就已傳了這套刀法給我……」

    喜形於色,夏擊雷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希望我站到你這一邊,凝聚一股力量對抗管一峰?」

    點點頭,「小帥虎」道:「正是此意。」

    「好,太好了,我想江湖上仍有很多人都和我一樣,懾於管一峰的淫威下不敢發作,只要有人登高一呼,一定會風起雲湧,匯成一股正義之師的。」

    「小帥虎」心動道:「但我年輕識淺,『大幻八式』雖已學全,但功力火候尚差,目前恐非管一峰的對手。因此我此去江南,目的是希望尋得『千里丐』,求他傳授我『迷蹤連環步』,以便將來對付管一峰,恐沒時間來聯絡有志之士。夏老闆你……」

    知道「小帥虎」想說什麼。

    夏擊雷一拍胸脯道:「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樂意去做聯絡有心之士的事情。你放心,別的地方我不敢說,但兩淮地面上我還是有影響力的,管一峰不會那麼容易就得逞的。」

    感動無比。「小帥虎」起身拱手道:「夏老闆義薄雲天,『小帥虎』謹此謝過。」

    夏擊雷一掃心頭陰影。

    他笑道:「那兒話,我們可是附諸尾驥,全以你馬首是瞻哪!」

    窘然一笑,「小帥虎」道:「對『邪煞』管一峰的動向夏老闆可有耳聞?」

    夏擊雷道:「好像他人也在江南,身邊已經有了部份野心勃勃的江湖客,不過籌組武林第一大幫,也不是一日可蹴的,只要你安心學藝,除魔衛道之日是可期待的。」

    「既如此,我就真的安心了,聯絡兩淮之士的事情也只有多偏勞夏老闆了。」

    「應該的,我這也是為吾輩江湖人貢獻一己之力而已,就算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英雄重英雄,英雄借英雄。

    「小帥虎」雖然還稱不上英雄,但他正朝著英雄之路前進。

    而夏擊雷卻已把他當成了一個英雄看待。

    畢竟「小帥虎」現在要做的事,就連一個「英雄」,也不見得敢去做啊!

    因為這世上敢去與「邪煞」管一峰硬碰的人,真正還挑不出幾人來。

    一頓飯由天黑吃到快三更。

    夏擊雷替「小帥虎」和花中雪安排好客棧,離開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小帥虎」躺在床上好半天都無法闔眼。

    既然睡不著,他索性爬了起來。

    就在此時,他看到房外人影一閃,一團白光已透窗打了進來。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小帥虎」一偏頭讓了開,正欲開門追了出去,卻發現那射進來的竟是一個紙團。

    撿起紙團,「小帥虎」就著燈下打了開來。

    碼頭邊恭後大駕。

    七個蠅頭小字,既無上款,也無署名,「小帥虎」稍稍一想便佩好「無畏刀」,沒敢驚動隔壁的花中雪,便推門而去。

    沿著長街,「小帥虎」來到了碼頭邊。

    今夜十五,月光銀白一片灑在大地。

    遠遠的,一個身材不高,一襲儒衫的年輕人正仁立在岸邊。

    「又是你?閣下還真是陰魂不散吶!」

    來到近前,「小帥虎」發現那個人竟是房人玉後,不禁沒好氣的開了口。

    淺淺一笑,房人玉露出一口好白的牙齒道:「楚兄,冒昧的很,雖然時間已晚,但我知道你剛赴宴回來還沒睡,所以才約你出來一晤。」

    「小帥虎」表情一緩道:「閣下原來一直在跟蹤我,還有看不出來你也會武,我倒是看走了眼。」

    窘迫一笑,房人玉道:「我是讀書學劍兩不成,楚兄莫見笑。」

    「說吧!找我出來有何貴幹?」

    房人玉道:「楚兄既然當我是朋友,又為何冷漠如此,這……這好像有違交友之道吧!」

    「小帥虎」一怔。

    他稍稍火道:「你到底有什麼事?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覺吶!」

    房人玉玉面一變,他亦不快道:「怎麼,楚兄那麼急著回去,莫非是怕你那位紅粉摯友寂寞?」

    真的火了。

    「小帥虎」寒著臉道:「閣下還真無聊。對不起,如果你找我出來只是談這種沒有『營養』的話題,我只好說再見了。」

    房人玉也不知是那根筋不對了。

    他冷聲道:「你大仇未報,重任在身,還有心思沉迷在女色中,你……你太令人失望了。」

    「小帥虎」呆住了。

    他怔怔道:「閣下是誰?對我的事情怎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房人玉似乎也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麼。

    他連忙改口道:「你別管其它的,我找你出來就是告訴你這件事,你好自為之吧!」

    「小帥虎」上前一步道:「閣下,你太神秘了。我做事自有分寸用不著誰來提醒我。現在,我倒要試試你這人有什麼能耐,為什麼一直陰魂不散的跟著我。」

    「你……你想幹什麼?」房人玉一驚,一覺退後道。

    「不幹什麼,想和你玩一玩,過過招。」

    房人玉已退到岸邊,再也無處可退了。

    他突然叱聲道:「『小帥虎』,你不要不知好歹,再逼進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是嗎?」「小帥虎」又上前兩步道:「請動手啊!告訴你,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盯我的梢。」

    再退就要掉入河中,房人玉見對方一點也沒放鬆的意思,他急了,也火了。

    雙掌幻起漫天黑影。

    房人玉急怒中已然出手,掌勁威猛,力道十足,摟頭蓋臉的攻向「小帥虎」。

    「小帥虎」身形一動,腳踏七星,翻掠中避過這一輪攻勢。

    不待對方有喘息換招的機會,「無畏刀」倏然在黑夜中閃起寒芒,一刀已迅急無比的劈了回去。

    房人玉臉色大變,心頭駭然。

    為了躲這一劍,他急步後退。

    但是他忘了他身後已經無立足之地。

    於是只聽他驚叫一聲,人已「噗通」落入冰涼的河水中。

    「小帥虎」笑了出來,他心中有種報復後的快意,慢慢走到岸邊。

    當他看到載沉載浮,雙手在河中不停揮動的房人玉,心裡已為他的不譜水性而嚇了一跳。

    再看到他頭上的文士帽被水沖走,露出一頭長長的秀髮,他更慌了。

    我的天,這傢伙居然是個娘們。

    「小帥虎」不敢遲疑。

    他一個猛子,人已栽進水裡,拚命的游向對方。

    好在水勢不急,他很快的就追上了對方,伸手一撈,便抓住了房人玉的衣服。

    這時候的房人玉已暈了過去,想必灌了不少水。

    「小帥虎」手腳並用,等他游到以岸邊,粑房人玉抱上岸後,他才真的嚇傻了。

    因為在月光下,他看到的房人玉居然是「小魔女」方琳。

    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丫頭怎麼會女扮男裝一路跟著自己?

    她尖酸刻薄的把自己趕出方家,又怎會以這種態勢出現?

    「小帥虎」被弄糊塗了。

    怔怔的望著暈迷不醒的「小魔女」方琳,「小帥虎」看到的是一張慘白,卻又美麗而青春的臉龐。

    他是很皮,卻有一顆仁厚之心。

    再想起方老爺子不管真假,對自己總是有過一段口子的照顧,「小帥虎」也就不能讓「小魔女」如此的香消王殞。

    於是他開始跪在她的身旁,雙手巍顫顫的放在那高聳的胸下擠壓起來。

    水從「小魔女」方琳的口中吐了出來。

    一會後水已吐乾,但方琳卻仍沒有一點甦醒的樣子。

    皺起眉,「小帥虎」知道再不使出最後的法寶是不行了。

    他俯下頭,一隻手輕輕捏住方琳的鼻子,然後心頭亂跳的深吸了一口氣,嘴對嘴的做起「人工呼吸」。

    從未吻過女孩子的嘴。

    「小帥虎」發現方琳的唇好柔軟,好柔軟,弄得他簡直有點心猿意馬,差一點不知道自己在於什麼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

    當「小帥虎」無意間看到方琳正睜著一雙含著淚水的美目望著自己時,他跳了起來。

    「你……你醒了?!……」

    「小帥虎」發現自己的舌頭變得好大、好大。

    「小魔女」方琳坐了起來。

    「小帥虎」不敢看對方的眼睛,便把視線往下移。

    可是當他看到她全身濕淋淋,而衣服緊貼著皮膚,以至於曲線畢露,凸凹玲瓏的身材後,慌忙的又抬眼望著她的臉。

    「你為什麼要救我?」

    「小魔女」方琳的聲音好細、好細,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樣。

    「小帥虎」緩緩的道:「我……我總不能見死不救,而且……而且我們也沒有深仇大恨……」

    「是嗎?你真的不恨我?不恨我那樣對你?」

    「小帥虎」搖搖頭道:「有什麼好恨的,那是你的家,你有權不歡迎我這樣的客人。」

    「小魔女」方琳道:「你真的以為我是一個嫌貧愛富、尖酸刻薄,看不起人的富家女?」

    不想談這個,「小帥虎」道:「天寒夜涼,你全身濕透了,應該馬上換上衣服,否則會生病的。」

    「小魔女」方琳沒理會,緊追著問:「回答我。」

    無奈的歎口氣,「小帥虎」道:「不是我以為或不以為的問題,而是你自己表現出來的會不會給人有那種感覺的問題。」

    「小魔女」方琳滴落晶瑩的淚珠。

    她幽幽道:「你為什麼不想想,我一路跟著你的原因?如果我真的是那種人,我會這麼無聊?」

    「小帥虎」道:「那……那你是什麼意思?是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還是想看看我什麼時候會死?」

    「你明知道,何必又要故意刺傷我?」

    「小帥虎」心中一跳道:「我希望你告訴我。」

    「小魔女」道:「這是一條苦肉計,一條可以讓你快點成熟而能獨當一面的苦肉計。因為不經刺激,你是很難成熟的。」

    停了一下,方琳又道:「對於你,爹花了一番心血去調查你的以往,當發現你跟了季叔那麼多年,什麼也沒學會,整日只知道與街上一些青皮無賴鬼混後,他便想出這個方法來刺激你,礙於他不好出面,便由我來扮演這個惡人的角色。果然,你果然在受了刺激後心性上有了極大的轉變,爹又開始不放心你。怕你涉世未深,不知江湖凶險,便又派我暗中跟上你,以便在危急時助你一臂之力。」

    對「小魔女」方琳這一番話,「小帥虎」心中有著激動和感動。

    他苦笑道:「我錯怪了你們父女。」

    「沒什麼。」方琳道:「現在見到你已完全換了個人,我也放心了。」

    心結解開,「小帥虎」開始真正的關心起對方的身體了。

    這是一座土地廟。

    廟裡升起了堆火,「小帥虎」和「小魔女」方琳便圍坐在旁邊。

    兩個人身上的濕衣服在火烤之下,已漸漸快干了。

    怔怔望著火堆,這兩個人已沉默了好一陣子。

    最後還是「小魔女」方琳抬起頭道:「季叔之死,實在是武林中一大損失,為了匡助你,爹已經在京裡暗中聯絡了些江湖朋友,有朝一日或許能幫助你去對付『邪煞』管一峰。」

    點點頭,「小帥虎」道:「多謝了。」

    「你今後的打算是?」

    「有人給我提議,要我去找『千里丐』鐵成功,只要學得『迷蹤連環步』對付『邪煞』管一峰我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我現在南下就是這個目的。」

    「又是那個女人,那個叫花中雪的女人對不?」

    「小帥虎」看了對方一眼,他淡淡道:「你為什麼對她有成見?」

    哼了一聲方琳道:「一個賭場混的女郎中會是什麼好了?真搞不懂你是怎麼想的,怎麼點也點不醒你。」

    臉色不大好看,「小帥虎」道:「你不能這樣說她,不錯,她是一個在賭場混的女人,可是她卻有一顆正義之心,人不怕出身低,因為那是環境使然。你看不起她,就等於看不起我,畢竟我比她好不了那去,以前我也是街頭上的混混。」

    「你……你到底和她有著什麼樣的曖昧關係?會這樣幫著她說話?」「小魔女」方琳提高了聲浪,她像一隻被激怒的公雞一樣,豎起了全身的寒毛。

    「小帥虎」淡然道:「我和她完全是朋友關係,你最好收起來你那不健康的想法。不是我幫著她說話,她的確是一個令人欽佩的女人,多日來的朝夕相處,讓我完全的瞭解了她,說實在的這一路來,如果沒有她在我的身旁,我恐怕早已不知變成什麼樣子了。」

    站了起來,「小魔女」方琳道:「什麼叫『不健康』的想法?孤男寡女的整日粘在一起還怪別人,她……她根本就是不要臉……狐……狐狸精……」

    愈說愈離譜了。

    「小帥虎」瞪眼道:「你吃錯藥啦?人家又沒惹你,你怎能出口傷人?真是老毛病不改。」

    從小被人捧著、哄著,「小魔女」方琳幾曾有人敢如此對她這樣說話。

    於是

    她跳了起來,杏眼圓睜,尖叫起來道:「我偏要說,狐狸精,臭女人,爛女人……你怎樣?你又能把我如何?」

    「小帥虎」臉色一變。

    他站了起來冷冷道:「你還真不講道理,難怪人家全都怕你,看在方老爺子的面上我不與你計較,對不起,我惹不起你,躲著你總可以吧。」

    話一說完「小帥虎」也站了起來,轉身要走。

    「小魔女」身形一動,攔住了他的去路,凶狠道:「你不許走」

    「方姑娘,方大小姐。」「小帥虎」叫了兩聲道:「這兒不是北京,更不是你方家,你憑什麼攔著我?就算是北京是方家,我愛走就走,誰也管不著。」

    「小魔女」方琳一定是氣暈了。

    她怒聲道:「要走可以,你給我一個交待。」

    「交待?什麼交待?」

    「小帥虎」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他不覺一頭霧水。

    「你佔了我的便宜……」

    「我佔你便宜?……」

    「小帥虎」突然明白了。

    他哭笑不得道:「小姐,我那是救人,情非得已,如果我不那麼做,你現在早已連氣也沒了,那裡還能在這裡大呼小叫,發什麼神經?」

    「救人?誰希罕你救,我死了也不干你事,你……你糟蹋了我,叫我以後怎麼做人,你說,你說?!」

    「小帥虎」被對方逼得頭都大了。

    他無奈道:「幫個忙,你不要胡言亂語好不好,什麼糟蹋不糟蹋的,好像我成了十足不赦的大淫棍一樣。」

    「小魔女」方琳忽然哭了。

    她愈哭愈傷心,眼淚如決了堤的河水。

    「小帥虎」縱然再生氣,但一見到她哭得如此傷心,也有點兒心慌。

    畢竟無論如何她總是方老爺子的女兒.而且為了自己她才一路跟蹤,她會落水,更是自己一手造成。

    吶吶的,「小帥虎」搓著雙手道:「你……你別哭,別哭了……天哪!我真搞不懂你們女人的眼淚怎麼會那麼多……」

    「小魔女」方琳抬起一張淚臉,她修地翻腕抽出一把尖刀,神色怕人的上前。

    「小帥虎」一見慌了手腳。

    「你……你想幹什麼?」

    「我……我要殺了你。」

    後退一步,「小帥虎」皺眉道:「就為了那狗屁理由?」

    「狗屁理由?你說得太輕鬆了,你糟蹋了我的清白,又不認帳,與其將來肚子大了見不得人,倒不如現在殺了你我再自殺……」

    「小魔女」語音一落,手中匕首已經瘋狂般刺了出去。

    「小帥虎」今非昔比,他身體一扭已經避開了。

    「小魔女」方琳已經存了必死之心,她十刀連成一刀,刀刀狠絕,一點守勢也沒有,就無情寡義的砍向「小帥虎」。

    雖然「小帥虎」如今功力大增,但面對「小魔女」如此不要命的攻勢,他徒手應付也有點吃不消。

    只聽「嘶」的一聲,「小帥虎」胸前衣衫已裂,一條淺淺的傷痕已現。

    而血,就汩汩的立刻湧了出來。

    火了。

    「小帥虎」眼前又浮現了當初在方府受到對方的奚落,和第一次與她碰面「慘遭修理」的情景。

    他一股無名之火立刻升了起來,反手三拳攻了回去。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小魔女」會停下了手,怔怔的望著他身上的傷處。

    於是他想收手已是不及,只聽「砰」的一聲,「小魔女」肩頭已捱了一拳,身體連晃兩晃,一個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倒在地。

    這一拳好在「小帥虎」已卸掉大半勁力。

    要不然「小魔女」恐怕當場就得被打成肉餅。

    饒是如此,「小魔女」還是受創不淺,她一張粉靨已經變得慘白,汗珠子一顆顆如豆般滴落。

    心中還是不忍。

    「小帥虎」急忙上前,他嘎聲道:「你……你怎麼了?要……要不要緊?」

    「小魔女」「匡啷」一聲匕首落地,她怔怔道:「你……你流血了,你流血了……」

    「我沒有關係。」

    「我……我不是……不是有意的……真的,我不是有意的……」

    「小魔女」方琳一面說,一面惶恐的撕裂長衫就要去替「小帥虎」包紮。

    就是鐵人吧,看到「小魔女」這樣也會感動,也會明白她絕沒有心要置人死地。

    「小帥虎」看到她捱拳的那隻手臂舉都舉不起來了,還要替自己包傷口,他心中一酸。

    不由得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心痛道:「不要緊,真的沒關係。」

    「不,你在流血,要趕快包紮起來才行。」

    「小魔女」掙脫了被握的手,笨拙的,卻感人的替「小帥虎」包紮起來。

    靜靜的,「小帥虎」望著對面這個人。

    他突然發現她也有著溫柔的一面。

    他給自己找了一個最好的理由來原諒她的蠻橫與不講理。

    那就是她一直是真正的關心自己。

    女人心,海底針。

    雖然他還不能完全摸透她,但是他明白她對自己是一點惡意也沒有。

    男女之間的感情發展是很微妙,也是毫無道理的。

    「小帥虎」在傷口包紮好後,他溫柔得連自己也不相信的道:「謝謝你。你的傷要不要緊?」

    「小魔女」方琳也像換了一個人。

    她一臉哀怨,輕輕搖頭,眨也不眨一下眼睛,看著對方道:「沒……沒關係,只要你沒事,就是斷了一臂我也不怪你。」

    苦笑一下,「小帥虎」道:「我發現我們之間應該好好溝通一下,雙方都平心靜氣的談談好不?」

    佔點頭,「小魔女」臉上有種說不出來的迷人神采。

    想了一下,「小帥虎」道:「雖然我們認識不深,但我知道你是一個心地不壞的女孩,『小魔女』這個名號可能是因為你喜歡與人衝突,再加上別人懼於方老爺子的威名,所以才替你取的,其實你並沒那麼糟對不?」

    有些驚怔,「小魔女」方琳道:「你說得不錯,我自小好動,跟爹習武後總想找人真正的與我砌磋武學。但是我發現每一個認識我的人都不肯拿出真功夫來和我比劃,所以我為了要砥礪自己,在實戰中求取對敵的經驗,我便往往故意去找別人的碴,其實我一點壞心也沒有……」

    笑了笑,「小帥虎」道:「你是用心良苦,別人可就頭大如斗了。像現在,我知道你是出自一片關心,但是你行事的方法,技巧不夠。於是就讓我們起了誤會,再加上彼此年輕氣盛,誰也不肯讓步,難免就會刀槍相見。」

    「小魔女」眼眶又紅了。

    她吶聲道:「我……我會試……試著去改我的脾氣,但是你……你不能……不能做一個始亂終棄的人。」

    「小帥虎」嚇了一跳。

    他結舌道:「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們還沒開始呢,你怎麼會說出『始亂終棄』的話來?」

    「噢」了一聲,「小帥虎」笑了起來道:「我明白了,你是懷疑我趁你暈迷的時候,做出了什麼對不?天地良心,我敢賭咒發誓,我絕沒有碰你一下,除了替你做『人工呼吸』外。」

    「小魔女」方琳恐怖道:「你……你是真不知道?還……還是裝糊塗?」

    「小帥虎」一呆,他怔道:「我裝糊塗?我裝什麼糊塗?你才把我搞糊塗了。」

    「小魔女」急得跺腳。

    「最後忍不住羞澀道:「你不知道……知道……」

    「知道什麼?小祖宗你快說啊!」

    垂下了頭,「小魔女」看都不敢看對方道「男女親……親嘴會生小孩!」

    「我的天呀!」

    「小帥虎」一拍額頭,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誰告訴你的?是誰告訴你男女親個嘴就會生小孩的?」

    突然想起剛才「小魔女」為什麼要拿刀殺自己了。

    「小帥虎」不覺連聲道:「荒唐,荒唐,這真是無妄之災,荒謬絕倫了……」

    「小魔女」驚恐的睜著大眼睛道:「難道不是這樣?大……大家都這麼說的呀!」

    「小帥虎」搖著頭道:「你還真是新鮮,我知道了,告訴你這話的人一定是你的閨中密友對不?」

    搖搖頭,「小魔女」方琳道:「我從小娘就死了,陪著我的只有一個和我同齡的丫頭,她叫春喜,這些事都……都是春喜告訴我的。」

    難怪了。

    「小帥虎」笑了起來,笑得肚子都痛了。

    「你笑什麼嘛,好討厭喲。人家急都急死了你還笑得那麼得意。」

    看到「小魔女」跺腳嬌嗔的樣子,「小帥虎」好不容易止住笑,撫著肚子喘息。

    好一會,他才仍有笑意道:「春喜那個丫頭和你一樣大,她懂個屁。如果親個嘴就會生小孩,那這個世界早都人滿為患,恐怕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我們這民風保守,男女親個嘴認為是大不了的事,但是在外國,這可是最普通的禮貌你知道嗎?」

    心中仍不能接受,「小魔女」道:「你……你別騙我,我……我才不相信,那有人把親嘴當成一種禮貌。」

    用手比了一個烏龜的手式,「小帥虎」道:「我騙你幹什麼?我若騙你就是這個。」

    「小魔女」看到對方一臉認真的模樣。

    她為了解開心中之謎,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問了。

    「那……那你告訴我,怎麼樣才會生孩子?」

    「小帥虎」歎了一口氣。

    他知道如果不告訴對方,對方一定不會放過自己,而且他也明白這麼一個「純」女孩,都這麼大了還不明白男女間的事,簡直就是一種悲哀。

    (其實他也只比對方大個一歲,他之所以會懂,是因為他從小就在街上混。男人嘛,懂得自然要比較多。)

    搔了搔腦袋,「小帥虎」正色道:「關於這個問題,說實在的應該由做母親的來告訴你才對,但是你既然沒有母親又沒有姐姐的,我也只好勉為其難了。這是很嚴肅的課題,希望你不要認為我有吃豆腐的心態。」

    於是「小帥虎」便連比劃帶指點的述說起來。

    說些什麼?生活在現代的我們個個都知道,也就不用述說。

    不過在那個時代,性知識缺乏,對「小魔女」來說簡直是聽得又驚、又羞、又想知道。

    當然啦,「小帥虎」告訴對方的不一定正確,因為他自己也是「道聽塗說」,自己可是一點經驗也沒有。但是比起「小魔女」的「孤陋寡聞」,他的「口沫橫飛」,套句現代詞,可和「金賽博士」有得拚了——

《江湖小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