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打趣道:「喂,齊天小聖老兄,是不是如來神火燒到你的屁股?你幹嘛這麼緊張。」
齊源嘿笑道:「芸姑娘,你少愛說笑啦,是老大要我來轉告尹大哥和你二人,有關老怪物的最新消息。」
尹楓笑問:「有老怪物的行蹤了嗎?這回他又幹了什麼事!」
齊源神龍活現地轉播道:「老怪物正如尹大哥你所料的,渡江南下,出現於江南一帶。江南地區大部份未歸順一尊教的幫會門派,大都採取尹大哥的建議,暫時解散了,以避其鋒。」
歇口氣,他繼續道:「玄青道長已安扺茅山,他在該派重心所在的玉真觀周圍布下了陣式,一尊教的幪面使者與老怪物曾經找上門去,結果,-幪面使者突破前山二道陣式,和老怪物聯手攻擊茅山弟子,造成部分死傷。還好,老怪物被逆轉天雷陣嚇走,幪面使者孤掌難鳴也退出茅山,使得茅山派得以安然無事,。如今,茅山附近已有部份門派遷往茅山暫避災殃。」
小芸高興道:「道長他家沒事,真是太棒了。」
尹楓問道:「老怪物離開茅山之後,行蹤何去何從?可有這方面的消息!」
「有呀!」齊源口沫橫飛道:「不但老怪物有消息,連神秘的一尊教也現形了,他們在茅山吃癟之後,轉而攻擊風雲樓和黃山派,如今風雲樓巳被老怪物攻破,據說一尊教主看中風雲樓那裡的風水,已經命令幪面使者佔領該處,設下行館。
風雲樓內所有所屬均已遭害,樓主李逸琴於樓破之際受傷,而今下落不明,生死成謎了!」
風雲樓內外也全部換上一尊教的人馬,他們明今所有已經降服的門派掌門人,於這個月十五日前往風雲樓晉見教主。
小芸失望道:「哇,我猜錯了,原來一尊教不是二人幫。」
尹楓沉思道:「這個月十五,那就是後天了,芸,有沒有興趣再到風雲樓裡逛逛?」
「好呀!」小芸拍手笑道:「想起彼時,正是本姑娘在出風頭的日子,如今舊地重遊,少不得要再發威一次,以續往日情懷!」她接著神情微黯:「可惜胖大叔和瘦大叔他們再也不能陪咱們去那裡重溫以酒定交的舊夢了!」
齊源興致勃勃道:「尹大哥,你們若要征討風雲樓,我小悟空自願充當兩位的馬前卒,專為你和芸姑娘搖旗吶喊,以壯聲色。
「誰說我們要去征服風雲樓?」尹楓有趣地反問小悟空。
齊源怔忡道:「你剛才不是在邀芸姑娘前往風雲樓嗎?尹大哥,你就讓我去湊個熱鬧嘛!」
尹楓呵笑道:「是呀,我們確實是要潛往風雲樓,你既然知道咱們是要偷偷摸摸溜進去,你還要替我們搖旗吶喊,昭告天下?」
齊源洩氣道:「早說嘛,不過……尹大哥,憑你和芸姑娘兩人如此盛名堂皇,若是讓別人知道你們摸進風雲樓,這樣好嗎?別人會不會有所批評!」
「有什麼不好?」尹機謔笑反問:「既然一尊教的兩位使者都和咱們玩躲貓貓的遊戲,誰規定咱們不就能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也和他們玩玩敵明我暗的遊戲?」
「就是嘛!」小芸口齒伶俐道:「反正一尊教也不是好東西,對付不是好東西的東西,咱們當然要用不是好方法的方法來對付他們。這樣才叭做禮尚往來,誰要是有意見,叫他來找我們!」
「噢?」齊源被小芸那番繞口令似的快言快語,搞得有些迷糊,吶吶問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動身起程呢?」
「當然是該動身的時候動身嘍!」尹楓朝小芸眨眨眼睛,促狹地回答。
小芸忍不住咯咯失笑,因為她已經知道尹楓也打算和林飛玩場捉迷藏,來個不告而別。
一尊教佔據風雲樓做為別館,召見武林各門派掌門人的消息,剎時如春風過野,迅速傳遍大江南北和關內關外各地。
江南在雪怪和幪面使者不斷威逼肆虐之下,有更多的門派委屈臣服一尊教,而這些教派,大都是自視高傲,不肯採取退讓躲避方法之流。
如今,他們被迫降服之後,反倒責怪起尹楓和小芸他們沒有實時前去抵抗雪怪。彷彿,尹楓、小芸必須為他失敗和損失負責,才叫有公理,有正義!
※※※
十月十五日,月圓之夜。
九華山,風雲樓。
這座曾經豪門雲集,燈火輝煌的偌大宅院,如今人潮依舊。
但是,昔日那充滿寒暄笑語的熱鬧盛況,已不復見。
充斥在人群之間的只有無邊的憤恨和抑鬱,敢怒而不敢言之情溢於來人言表。彷彿這是來此之人共同約定的臉色。
風雲樓里外,曾經遣到雪怪破壞的部份,雖已經過一尊教所屬的整頓清理,但是浩劫之後的斑剝遺跡,時而可見,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尊教故佈的策略,但是,這些欲蓋彌彰的修復痕跡,再一次提醒來人,有關雪譯肆虐自,己家園的鮮明記憶。
這項記憶雖然加深人們的恨怒,但是也同樣加深來人對於雪怪的驚懼和恐怖。
在昔日發表江湖風雲榜的那塊空地上,同樣燃起明亮的氣死風燈,照亮四周,並且,在那座八角形的主樓前,如今,一座鑲金綴玉極盡奢華瑰麗的巨型龍椅,高踞於鋪著紅色地毯的樓台上,十足一副南面為王,唯我獨尊的氣派。
眾人對於一尊教如此野心,不禁紛紛竊竊私語,各自和自己熟識的友人低聲議論不休。
風雲樓那扇緊閉的門扉,便於此時,咿呀而開。
一名白衣幪面人手持黃絞布軸,自樓中緩緩行出,此人身後左右各有八名幪面的劍士,緊隨其後,魚貫而出。
這場面不禁令人聯想起昔日江湖風雲榜揭榜大會的排場。
白衣幪面人在台階前站定之後,展開手中的黃綾,冷然道:「終南派辛棄文來了沒有!」
辛棄文怫然道:「老夫在此,有什麼事!」
白衣幪面人冷哼一聲:「本護法奉命按降表校閱人數,來了不會應聲:「『有!』嗎!」
「你你……」辛棄文怒不成聲道:「好個奴才,你當老夫是何人?竟敢如此蔑視老夫!」
「當你是何人?」白衣幪面人不屑地嗤笑道:「本護法當然是當你為伏表請降的次等奴才,你以為自己除此身份之外,還配有其它的身份嗎?」
辛棄文狂怒的撲向白衣幪面人:「可惡,老夫要教訓你!」
「滾回去!」白衣幪面人冷哼著揮掌以拒,砰然巨響,辛棄文宛如繡球般,倒摔飛回。
在場之人登時被一尊教這名神秘護法高絕的身手,震懾於當場,個個目瞪口呆。
白衣幪面人揮揮衣袖,若無其事地繼續往下唱名點將,對於倒在地上呻吟的辛棄文,和眾人面上驚駭的表情,根本視若無睹。
往後被唱到名的各門派掌門,雖然對於白衣幪面人那種氣焰囂張的態度,人人氣得渾身發抖,但是仍然一一答應。
白衣幪面人逐一點閱完畢,收起黃絞交給身後一名劍士,隨即,高聲唱喏道:「恭請教主大駕,全體降臣俯首恭迎!」
眾人聞言怒氣更熾,卻又不得不俯首聽命,這些過去自認高人一等的諸派掌門,如今總算嘗到生平最大的屈辱。
此時,一名身著華麗紅袍,金冠加頂,面戴黃金面具的人物,在黑衣幪面人和雪怪左右相隨之下,氣勢凌人地昂首步出風雲樓,登上龍椅就座。
一尊教護法躬身相迎:「啟祟教主,全部歸降者共計三百一十六人,實到二百零七人。其中,無故缺席之一百零九個門派負責人已列明表,恭請教主裁奪處分!」
他一揮手,手下劍士立刻畢恭畢敬地送上黃綾。
一尊左者上前一步接過黃綾,轉呈給教主,忽然二人群當中,有數字掌門人猝起發難,冒死突襲一尊教主。
「吼!」
「砰!」
雪怪見狀立即揮出數道電光,擊中偷襲之人,砰然聲後,中掌之人頓時被雪怪的電掌炸得粉身碎骨,屍首不全。
這些人粉碎的殘骸,四下飛濺,眾人尚不及閃身躲避,鮮血與肉糜,殘肢和肚腸,早已灑落眾人的頭臉和身上。
事實上,這些粉碎的屍體散佈於十丈方圓廣場之上,就算在場之人想要閃躲,也是無處可閃,無地可避。
雪怪如此殘酷威猛的一擊,立刻令所有降服者毛骨悚然,一顆心全都寒到骨子裡去,當下,再也沒有人有反抗的勇氣,他們就像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驚恐萬分地怒瞪著台階上的一尊教主與雪怪。
一尊教主冷冽凶狠的目光,在面具後閃爍著,他傲然環顧廣場中的人群。一字一頓地酷厲道:「很好,這些人非常有勇氣,左使。」
「在!」一尊左使上前聽令。
一尊教主語氣森寒道:「本教主命你會同右使,查明適才以下犯上之輩所屬門派,連同此番無故缺席,不來覲見的降徒,一併抄家滅門,不留活口,以為其它人不服教令的警告。」
「是!」黑衣左使俯身接過黃綾布軸。
眾人不由得爆出一陣驚怒的低吼。
有人高呼。」咱們和這個魔鬼拚啦!」
眾人嘩然當中,一尊教主冷一哂:「你們想要群起而攻?何不先試試自己有無本事!」
眾人一怔,隨即運功自查,忽而,眾人於哀聲慘叫中,紛紛摔倒於地,痛苦地翻滾不巳。
一尊教主語氣如冰:「若是沒有制得住你們的把握,本教主豈會招你們前來覲見,還有誰想和本教主拚命的?有本事來呀,哈哈……」
他說著,忍不住發出得意的狂笑聲。
有些人虎目含淚,又驚又恨地瞪著一尊教主那副冷然毫無表情的金色面具,聽著他刺耳的狂笑,戳刺著自己的內心。
多少人在心中呼喊:「天呀,難道整個江湖真要淪入這個獨夫、劊子手的掌握之中?」
一尊教主狂笑未歇,他突然猛擊龍椅扶臂,威嚇道:「你們這些人給本教主聽著,爾等體內早在昔日敗陣之際,便為本教右使下了神形千里蠱,想活命的就乖乖地聽著,爾等屆時蠱毒發作,死的人可不止你們自己而已。」
眾人聞言,心情由原先的驚恐,登時跌入絕望的冰窯。
有人驚疑不定地問道:「這神形千里蠱不是百毒天魔端木奇的不傳秘毒嗎?端木奇既然已經遭孤鷹幫擊斃,還有什麼人會這門奇毒?」
「你好像不相信7是不是?」一尊教主冷笑道:「左使!」
「是!」
黑衣幪面人應聲之後,未見他作勢,適才開口之人業已倒地哀號,這個倒地之人乃是河南伏牛山一帶霸王堡的堡主,虎力伏牛方適偉。
他亦是曾經三年都進入江湖風雲榜排行百名之內有數的高手之一,但是此刻,他卻像只瘋狗般,在地上滾騰扭搓,雙手更是不住地抓著自己的前胸,不但扯爛胸前的衣襟,更將胸膛上抓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淒厲的傷口。
刺目的鮮血染紅了方適偉打滾的地面,但是他卻彷彿無視於自己之血肉模糊的胸膛,依然不斷地伸手往自己胸前挖去,好像想將自己的五臟六腑全挖出來,才能甘心似的。
站在方適偉身旁的人群,全都不忍目睹地別過頭去,他們何嘗不也是在哀憐自己相似的命運。
「夠了!」一尊教主彈指道:「暫且留他一條有用的狗命!」
方適偉兒乎是立刻停止了掙扎和挖抓,但卻因為傷勢嚴重,已陷入懨懨一息的昏迷狀態。
平素與他感情較好的人,馬上俯身為他止血療傷,從這些人微微顫抖的手中,不難看出他們心中的痛恨和激動。
一尊教主冷冷道:「這就是給你們一個榜樣,也好提醒你們,就算端木奇已經死絕死透,只要本教主需要,端木奇也得自棺材中爬出來,教會本教左使這項絕活,你們都給我好好的記住,神形千里蠱不但可以制人於千里之外,如果有人膽敢叛離本教,本教主更可令蠱蟲破體飛揚八以一傳十,十傳百的方式,在半炷香時間內,滅盡帶蠱者所在百里方圓之內的一切生命,哼哼,這件事的嚴重性,你們應該非常清楚才對。」
廣場上的眾人,頓時陷入一片死寂的氣氛中。
一尊教主緩緩掃視過人群,以一種較溫和的口吻說道:「本教成立的宗旨,便是要統一紛爭多擾的江湖,所以你們只要真心誠意地歸順本教,盡心盡力辦好本教主所交付的任務,一尊教自是不會虧待各位的。」
一尊教主繼續又道:「你們的第一項任務,就是代表本教勸降至今仍不肯歸服的各個幫會與門派。凡有不從之人,一例格殺,本教主已就各位的地緣關係,分配好了需要招降的對象。在人數與氣勢上,本教主保證有絕對致勝的把握,你們儘管放心大膽去幹,本教左右使者會隨耐前往協助各位,以期順利統一武林的大業!」眾人的心中紛紛暗自咒罵道:「呸,你要咱們替你賣命打江山,還怕咱們不從,所以故意派出左右二者來監視我們,你又何必美其名為協助。」
一尊教主歇口氣,接過左使奉上的參茶,輕啜數口,這才接著再道:「關於招降的詳細細節問題,本教主已交給由左使全權發落。他會指示你們該如何進行這項工作……」
就在這時,風雲樓外忽然傳出隱隱的騷動,那是陣式發動的種種雷吼風號之聲。
一尊教主嘿嘿冷笑:「嗯,該來的終於來了!」他朝黑衣左使揮揮手,左使躬身而退,飄然進入樓中。
一尊教主對眾人道:「你們大概很奇怪,本教主在笑什麼人吧?本教主相信,你們一定也非常期望這兩個人專程前來參加本教今晚的盛會!」
一尊教主身後那座八角型巨樓內部,忽然呼一陣喀喀的鉸煉聲和金屬磨擦聲,整座八角巨樓竟隨著這陣詭異的聲響,開始緩緩旋動變化。
片刻間,這棟巨樓屬巽的一面,突然全部換成偌大的明鏡,拼鑲成一面巨大的鏡子,鏡子裡,正映出風雲樓一隅的花園佈置。
花園中,小芸和尹楓身影,赫然入鏡。
眾人之間,立刻響起一陣興奮的鼓噪。
一尊教主獰笑道:「你們以為救星來了嗎?今天,這對同命鴛鴦,只怕要葬身此地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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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那頭──
小芸得意道:「你瞧,我說過一定能找得出這座害我迷路的花園嘛!」
「是呀!」尹楓苦笑道:「你確實是找到地頭了,不過,你也觸動了其他陣式的變化,我想除非風雲樓裡的人全都睡死了,否則,人家也早就知道咱們偷偷摸摸地闖進來啦!」
小芸不以為意道:「哎呀,暴露行蹤又有什麼關係,那比得上我湔洗前仇來得重要。」
尹楓哼笑道:「你連一座花園都能結仇,我看你的心眼兒,可真不是普通的小。」
「小心眼是女人的特權。」小芸狹謔道:「誰叫它上回要讓我迷路。既然如今有機會舊地重遊,就要打敗它,證明它難不倒我!」
尹楓不挺熱心地問:「哦?這麼說,你確定自己這次一定能走得出這座陣式!」
「那當然!」小芸信心十足道:「否則,本姑娘這陣子和玄青道長在一起,豈不是白混啦!」
尹楓無奈地攤手笑道:「既然如此,那麼……娘子請吧!相公我只有唯馬首是瞻。」
小芸咯咯笑道:「髓吾來也──」
她拉起尹楓的手,大刺刺地步入花園之中,他們二人步入花園,剎時之間陷入一片濃濃的迷霧裡。
小芸哼笑道:「小小一座五行陣,再也騙不倒我啦,大瘋子,你注意腳下,左三右二,斜行二分。」
尹楓感應著她的心思,很容易就明白出陣之法,於是,他何兩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裡篤定的破陣前行。
一尊教主自鏡中看到二人如履平地般,在陣中竟能走得那般輕鬆容易,不禁微感驚訝。「左使,大陣侍候!」
八角巨樓的樓頂部份,應聲開始忽左忽右地轉動起來。
身在陣中的小芸和尹楓二人,忽覺眼前一暗,濃霧剎時變成毫無光線的漆黑。陣陣海浪澎湃的怒濤之聲,漸行漸近的衝向二人而來。
尹機本能地想要閃躲,卻被小芸制止。
「別動!」小芸沉著道:「這陣式有點古怪。待我仔細觀來……不對,是聽來!」
她開始凝神聆聽呼嘯在四周的海浪聲。
週遭卯壓力隨著越來越烈地浪潮聲,越形增加。
尹楓思緒飛閃:「我以為你真的知道是怎麼回事,看來情形不太樂觀!」
「別吵!」小芸攏手道:「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
尹楓無辜道:「我可沒說話,是你自己偷走我的思想!」
「小心!」
小芸心念一動,尹楓已帶她撲向地面。
這時黑暗中傳來一陣暗器破空的細微銳嘯。
尹楓憑著經驗直覺道:「這是近似吹箭的細長型的暗器。而且數量之多,來勁之急,應該是從機關裝置中發射出來的。」
小芸皺皺眉道:「難怪哦,我從陣式中推算,應該沒有海浪聲的必要,原來這個海潮的怒吼,就是要掩蓋機關轉動的聲音,這下陣式結合機關裝置,咱們要出去,可就不太容易了。因為我對機關圖學比較沒興趣,所以很少去接觸。」
尹楓輕笑道:「我大概是有預感以後會碰你這個絕配,所以從小就對機關圖學比較感興趣,雖然本事比不上什麼千巧手,不過勉強用來對付這些尋常陷阱,還算過得去就是!」
小芸忍不住咯咯嬌笑:「呵,這麼說,咱們還真是天生一對嘍!」
「那當然!」尹楓感到她在黑暗中動了動,既而聞到一股酒香,知道這丫頭是在吃三日醉。
他想道:「以防萬一也好!不過,這四下沒有半點光亮,你怎麼不會吃錯藥?」
小芸捶了他一拳,佯嗔道:「你的名字叫大瘋子,所以會吃錯藥的人是你!」
「別掰了!」尹楓輕催道:「機關雖然暫時不動,但是這陣式可沒停止,我覺得它的壓力越來越大,再不走,只怕一會要走不動了……」
小芸拉拉他的手,提示道:「通路在左側,每行三尺回身向東北方斜跨一步,進一丈,停!」
尹楓立刻配合機關陣學,推算道:「那麼最可能設有埋伏的地點,應該是三尺處,轉身跨步處,直到一丈為止。天羅羽準備好,有了它,刀山劍林咱們也照闖不誤!」
「沒問題!」
蓬地微呼,天羅羽宛似來自幽冥地底的火團,在黑暗之中幽幽地亮起,隱約照亮周圍。但是,在小芸和尹楓目力所及的範圍內,依然茫茫一片。
小芸和尹楓二人手牽手,心連心,並肩直朝生路逼去。
一尊教主看著鏡中二人的反應,亦不禁讚道:「這兩個人確實是有過人之處!」
雪怪看到他們受挫,早已興奮地齜牙咧嘴,哦哦直笑,它那猙獰的恐怖的面目,直叫廣場上的眾人,看得心裡直發毛。
小芸和尹楓二人安然渡過二道關卡之後,漆黑的四周中逐漸展現一絲光亮。
小芸歡聲叫道:「呀哈,我們終於走出黑暗,重見光明啦,大瘋子,往下只要跟著光線走就沒錯。」
尹楓不禁讚道:「嘿,這奇門遁甲果然古怪的緊。照時間推算,現在應該是戌亥交接的時辰,也就是晚上光景,可是那光線卻明亮的像日光一樣。我如果笨一點,一定會以為現在陣外是大白天。」
「等一下!」小芸突然警覺道:「光線有詐!」
就在這時,一陣萬箭齊發的哧哧強弩之聲,自四面八方傳出,緊接著是無數的飛蝗利矢自黑暗中破空射至。
小芸想往上衝,卻被尹楓拉住。
「上面出不去,快用天羅羽阻擋!」
小芸依言舞動天羅羽,擋去激射而至的利箭與暗器。
她不以為然地反問:「上面為什麼不能走?」
尹楓急促道:「因為上面同時危險啦,前面一定有陷阱,也是唯一可能的出路。掉下陷阱之後立刻提氣輕身,減緩下墜速度,以便應急。」
他話剛說完,兩人果然腳下一空,落入一個地洞中。
砰地一聲,一面帶有無數利鉤的密網,已將洞中牢牢罩死,阻斷入洞之人的通路。
小芸揮動天羅羽,人已借勢浮升,她朝洞口的密網扮個鬼臉道:「早知道會是這樣子的啦,我們根本不打算從上面出去!」
她長吸口氣,凝神於虛空中,收腿盤膝,狀如坐蓮,登時,她身形立刻停止下墜,半浮於洞中。尹楓於落洞之際,已放開小芸的手,他在猛然下墜中,曲腰扭轉,身似梟鷹反撲向上,這才緩緩沉降。
他聽到小芸對密網示威,亦不禁莞爾,當他瞥及這小妞靜止於空的跌坐的模樣,不禁打心裡佩服小芸的功夫獨到。
小芸全心進人觀想的境界中,腦中一片清明空白,在此人定的狀態下,她連尹楓的心思都毫無感應。
尹楓暗忖道:「這丫頭定靜的功夫真不是蓋的!」他發覺小芸對他的念頭無所感應,不禁呵呵好笑的加上一句:「當然嘍,頭腦簡單,心思單純的人,通常是比較容易入定。」
他趁此機會,也朝小芸扮了個鬼臉,這才自懷中摸出火折子燃亮起來,拋入洞底。
風雲樓前,一尊教主見尹楓和小芸摔入陷阱,不禁得意地放聲狂笑,眾人卻是一陣驚呼黯歎,惋惜不已。
一尊教主語聲冷酷道:「那個洞裡佈滿尖銳的刀山劍林,並且有毒氣裝置,掉進洞內之人,絕無生路可活,你們死心吧,你們倚為所望的孤鷹和醉鳳,就此魂歸極樂,再也無法和本教作對!哈哈……」
洞底,猙獰可怖的倒豎利刃,在火折子微光的照映下,閃動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利刃上,猶自躺著數具被利刃穿胸而過的慘白骷髏,尹楓不禁對這些骷骸,報以同情的目光。
他迅速地打量過洞內情形後,當機立斷取下金剛圈飛擲而出。
一陣叮噹撞響,洞底的刀山劍林已被他剷平一大半。
他動手解開小芸纏在肩頭的天羅羽,拋向斷刀上,這才安安穩穩地落身在天羅羽上,這時,洞頂出口突然封閉,洞內隨即噴出數道白湮,尹楓急忙閉氣,但是已經晚了一步,他驟覺得眼前一黑,便汲通栽倒在天羅羽上。
小芸正飄飄然地自半空中緩緩而降,她對洞底瀰漫四溢的白色毒煙,似乎未有所覺,飄降的身影仍以盤膝之勢沒入白煙中。
半刻之後,洞底突然傳出輕微悶響,好有人在洞外捶打洞壁。
一陣機關發動的喀喀輕響之後,瀰漫洞內的毒煙迅速消失。緊跟著洞底悄然無聲的滑開一道秘門。四名勁裝幪面的黑衣大漢自秘門裡擠入洞中。
其中一人道:「我說咱們動手的太晚了吧,你們看看,現在孤鷹和醉鳳都中了迷酥散,就算咱們能將他們救出刀山劍林洞,沒有解藥,一個時辰之後,他們還是要化為白骨的!」
另一個人道:「沒辦法,咱們怎麼知道茍老五他們那麼難纏,如今只好盡人事,昕天命了!」
第三人點頭同意道:「還是先將他們搬到裡面去,咱們再設法去弄解藥,能夠救得了他們最好,若是救不了,也只能算是他們命中注定難逃此劫,咱們心意已足,也就問心無愧!」「對!」這些人彎下身正要動手抬人,小芸忽然伸個懶腰,打個哈欠睜開雙眼,朝這四人笑道:「辛苦啦,你們只要抬抬大瘋子就可以,我精神十足,自己就能走。」
「啊?」
四個幪面人同時大吃一驚,猛朝後退去。
有一人驚悸道:「你……你是人是鬼?」
小芸就著秘門後的光線,照照自己的手,她指著映在洞壁上的影子,天真道:「我還有影子喲,那我應該是人不是鬼嘍!」
另一人驚奇道:「醉鳳姑娘,你沒有中毒?這太不可能了嘍!」
「事實勝於雄辯!」小芸扮個鬼臉道:「你家這個迷酥散在本姑娘眼中太小兒科了,根本不夠看啦!」
「喂,你們不是要把人搬到門裡去嗎?這個洞是裡死人太多,陰氣太重,我不喜歡。
你們有興趣,自己留下來慢慢聊,我要換個地方坐坐。」
她逕自走入秘門裡面,那裡面竟是一間寬敞的石屋。
不但桌椅床鋪俱全,右面牆上還有不少把手拉環之類的裝置。而四具也是勁裝幪面的屍體,此時橫七豎八地倒在設有拉環牆角附近。
「哦,叛變呀!」
小芸回頭對那四名正七手八腳把尹楓抬入秘室的人,嬌笑道:「哇,為了我們害你們反叛一尊教,實在不好意思!」
其中一人回答道:「醉鳳姑娘,你不用客氣,咱們不過是還報你過去的救命之情而已,我們並不是要叛離組合。」
小芸奇怪道:「你們要還我的救命之情?你們是誰?我什麼時候救過你們,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
四名幪面大漢沉默不語。
「哎呀,不管啦!」小芸揮手叫道:「你們為了要救我和大瘋子連同伴都殺了,就算你們不是要背叛,可是你們的頭頭要怎麼想就很難說了,我們總不能連累你們,我得想個法子,幫你們掩飾一番。」
小芸這番話簡直說到眼前四人的心坎裡。
他們原就擔心要如何推拖同伴之死,和放走小芸他們的事,上頭的人才不會懷疑自己。如今,小芸要替他們解決問題,他們當然高興。
「醉鳳姑娘,你有什麼好方法!」這四人異口同聲地問著。
小芸想了想,呵呵笑道:「簡單啦!」
她自手中取回天羅羽,纏在身上,接著拍拍手,神秘笑道;「我變戲法給你們看,我再回到洞裡,你們把門關上。」
她說著,回身走入刀山劍林洞內。
這四名幪面大漢納悶的互覷一眼,便走向拉環前,扯動牆上的把手裝置,一陣喀喀輕響,秘門再度關上。
一名幪面大漢好奇道:「這位醉鳳姑娘行事時常出人意表,這次,她不知道又有什麼花樣?也許真能幫咱們渡過一劫也說不定!」
另一人道:「不是也許,而是一定能,我對這位醉鳳姑娘有信心!」
「奇怪!」其中一人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屋裡好像熱了不少?」
「噫?好像是哦!」
他們四人正感到不解,小芸突然破門而入。
原來,那道約有半尺厚的石門,居然被小芸不知以什麼方法焚出一個大洞。
小芸自門上的洞射入秘室,長劍一揮,倒在地上的四具屍體個個於心臟部位多了一個血洞。
尤其,這四名屍首剛死不久,傷口處仍有鮮血再度噴出。
「怎麼樣!」小芸收起問心劍,拍手笑道:「待會兒,我再把你們四個打昏,這場戲不就更逼真了!」
一名幪面人道:「哇,你真不是蓋的,刀山劍林傷不了你,毒氣迷不倒你,連秘門都奈何不了你,我看,其實不用我們救你,你和孤鷹一樣能闖出去!」
小芸呵呵笑道:「應該是沒問題,只不過會比較麻煩就是了!」
她順腳踢踢被放在地上的尹楓,嘲謔道:「喂,你睡夠沒?可以起床啦!」
尹楓就地伸個懶腰,哈欠道:「我是故意不起來,好讓你有表演的機會。」他有些疲懶地坐起身子。
這四名幪面大漢一個個瞪大眼珠了,張口結舌地瞅著尹楓。
在他們印象中,一向中著無救的迷酥散,今天竟然連番失利,難道孤鷹和醉鳳這對鴛鴦俠侶,真的是打不死的程咬金?
尹楓瞧他們驚疑不定的模樣,呵呵笑道:「很奇怪我是怎麼醒的,對不對?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不過,老早以前,就有人說過,只要有她在場,我就不太容易死得了,現在……」
他輕咳一聲,和分接著又道:「四位大哥,你們是否打算告訴我們,要如何離開這間秘室出去?還是要咱們自己試試?」
四人似乎不太瞭解尹楓的意思。
小芸補充道:「大瘋子是想直接破壞這些把手拉環,也好做為咱們逃出此地的暗示,這樣你們就更容易脫罪了。只是不知道如果貿然破壞這些機關裝置,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譬如機關被毀時,會產生爆炸或另外發動機關,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等等。」
幪面人中的一人道:「老實說,我們也不知道,因為這個地下機關從未被人破壞過嘛,不過據我所知八奎卜樓雖然主控全樓各處機關陷阱的變動開啟,但是,機關內的細部功能,卻是每一座機關屋各自獨立,據說,這是為了防止一座機關屋遭破壞時,影響到其它部份的操作。」
尹楓頷首道:「這就對了,設計這項機關的人確實是有考慮到像現在這樣的情況,所以,如果咱們破壞了此處的機關,外面的人一定會知道!」
「哦!」小芸茫然道:「那麼咱們該怎麼辦?」尹楓笑道:「很簡單,你看我變把戲!」他走到把手前,索性將所有的把手拉環全部拉開,終於在牆邊露出一道可容一人通過的窄縫,窄縫內是一道向上延伸的石階。
小芸好奇問道:「這樣難道就不會被外面的人發覺?」
「當然不會!」尹楓篤定道:「你沒聽這位老兄說,這間屋子是用來控制機關內的細部功能,全打開之後,不過是發動咱們掉下來的那個洞中的變化罷了,外面是無從得知裡面有了變化。」
「真的?會有這種事?」小芸仍是有些懷疑道:「那麼設計這項機關的人,不就很笨嗎?」
「叫卜也!」尹楓解釋道:「這就叫虛虛實實,其實,這個設計人,心思頗為細密精明,他是利用一般人不敢輕易觸動這些機關的心理,故意做這項相反的設計!」
小芸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說,一般人不瞭解這些機關裝置,為了避免失誤,索性將機關通通毀掉,如此一來,才正好正中了這個人的設計,使得外面的人知道這間屋子裡有變,是不是呢?」
「答對了!」尹楓狎謔道:「聰明的小孩,算你還不太笨就是。」
小芸朝他皺皺鼻子,催促道:「那咱們就快點走吧,省得夜長夢多,給這四位老兄帶來麻煩。」
「對了!」尹楓忽然問道:「這些機關裝置,是本來就有的嗎?」
幪面人點點頭道:「當然,否則咱們佔領此地才多久,哪有時問去佈置這些複雜的玩意兒。」
尹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謝了!」
小芸對四人揮揮手,笑容可掬道:「四位大哥,謝謝你們救命,咱們在機會再見啦!」
小芸的笑臉猶自映在這四人的眸中,尹楓突然猝起發難,將四人一舉擊昏。
他對著昏迷不醒的四人,攤手抱歉道:「對不起,各位,既然要讓這場戲演得更逼真,只有委屈你們施展苦肉計。」
小芸和他再次朝秘室內溜眼四望,確定一切都無破綻之後,這才沿著石階潛出地底機關屋。
他們出來的地方,正巧是小芸過去曾經吃過月餅,遇見風雲樓主的那座涼亭。
小芸低嗓門道:「喂,從這裡到風雲樓外面,距離不遠,而且途中也沒啥阻礙,所以,退路是挺穩當。由這裡進去,要到以前揭榜的那處廣場。我也知道怎麼走,咱們要不要再摸摸進去,看看有沒有熱鬧可瞧!」
尹楓抬眼看看月色,道:「算了,月亮都快下山,天馬上就要亮了,就算有再大的熱鬧,只怕也早都散場,否則,四下豈會如此安靜,咱們也該拍拍屁股走人,下回再來戲那一尊教幸好了!」
「好吧!」小芸勉強同意:「走就走,不過,今天晚上咱們受人家招待不少,要走也得留下禮物再走,不然,人家會說咱們不懂禮數。」
尹楓攤手笑道:「隨你吧,如果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你是鐵定不甘心的!」
「知道就好!」小芸摸出一堆火龍彈,分給尹楓,哼笑道:「只要有本姑娘到場的地方,怎麼可以這麼安靜,非得讓他們自被窩中爬出來慶祝一番不可!」
她和尹楓算好退路,兩人驀然縱聲長嘯。
當小芸的霓裳羽曲清晰入空之際,他們手中的火龍彈已然飛射而出,一陣轟隆的爆炸巨響,伴隨著火舌躥騰入空。
小芸他們邊退邊投彈,目標俱是易燃的建築,不曾片刻工工夫,風雲樓西側一帶,已成一片火海。
當黑衣左使和雪怪趕到火場時,小芸和尹楓早已鴻飛冥冥。
左使一面指揮手下救火,一面暴跳如雷地咒罵道:「可惡,他們二人是怎麼逃出來的?他們為什麼沒有死?該死的東西,尹楓、古小芸,有本事你們就滾出來,躲在暗地裡放火,算什麼英雄好漢……」
他一迭聲的咒罵和喝吼,只換來雪怪莫名其妙的眼光。
也不知道是這老怪物聽不懂黑衣左使的語意而茫然?還是它認為黑衣左使的廢話狗屁不通?
此時此刻,鬧熱滾滾的場面,不正應了小芸所謂要人前來慶祝的模樣?
降服於一尊教的各個門派,在一尊教的威逼脅迫之下,終於展開聲討「異己」的行動。
陰險狠毒的一尊教主,顯然故意要讓整個武林自相殘殺。
因此,他下令這些歸降門派所聲討殺伐的對象,竟都是他們熟識的,甚至交情深厚的朋友。
有些人豁出性命來不願意執行命令,結果神形千里蠱發作,使全門在剎那之間悉數暴斃。
甚而連累該門派所在附近的無辜百姓,也死的不明不白。
也有人暗地通知即將遭到聲討的好友,要對方暫時撤離,以避衝突,但是,這些人竟也被冠上涉嫌通敵的罪名,慘遭引發神形千里蠱,死不瞑目。
何門何派被滅,何幫何會集體暴斃的消息,不斷傳出,整個江湖武林,登時陷入腥風血雨的慘然時期。
有人含著淚和自己的至交好友拚死拚活,有的人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或是發瘋,或是自殺。
中原武林早已淪為一處血腥瘋狂的戰場。
江南茅山派,江北的武當、少林和華山各派,以及晉北的神鷹幫,更是一尊教主明令必須將之夷為平地的幾大目標。
雪怪自從吃過逆轉天雷陣的虧之後,如今只要見到那些參天鐵柱聳聚眼前,說什麼它也不肯輕易越雷池一步。
一尊左使雖然失去雪怪的助力,卻指揮數路人馬圍剿茅山。
他雖自恃精通奇門遁甲,卻終究無法破除玄真道長習自玄青秘錄布成的上古奇陣。
經過幾番圍攻,終於無功而退的一尊教左使憤恨之餘,命人展開圍山政策,決心要困死茅山和避禍其中的所有人馬。
江南局勢,因此暫緩。
另方面,在江北,雪怪仗勢自己如迅雷般的超級輕功,時而攻擊少林,時而轉襲武當,華山和神鷹幫更是它不時光顧的對象。
此外,還有一些誓死反抗一尊教的零星門派,也以打游擊的方式對付雪怪。每當他們抵不住雪怪的攻擊時,便向孤鶩山告急求援。
終於──
「哎呀,我受不了啦!」小芸抗議道:「每天這麼跑來跑去,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這哪是人過的日子?那個夭壽老怪物,它是存心和咱們過不去嘛。」
「我看,咱們不如學茅山,將所有和一尊教誓不兩立的人,全都叫來孤鶩山,準備長期抗戰。」
「這樣,咱們才不用東奔西走,累得跟狗一樣,如此一來,我到要看看那個夭壽雪怪,還能如何戲弄咱們!」
林飛苦笑臉道:「喂,小妞,你沒搞錯?將所有的人請上山?你要知道,自從咱們外堂分舵撤守之後,返山弟兄報到的地方就將近萬人,除去那些自己在外有家有業的,暫時遣散回去的人,山上至少已經多出五六千名弟兄。」
「先不提吃糧的事,光說山上一下子便要增加萬把個和尚,萬把個道士,以及無數的各英雄好漢。」
「就算孤鶩山再大,也容納不下這麼多人,那時不但別說吃飯、睡覺的地方成問題,我看只要轉身走路,都會踩到別人腳背上吶!」
「沒那麼誇張啦!」小芸呵呵一笑。
尹楓沉吟道:「一尊教所要對付的人,通常都是各門各派的領導者,和具有實際影響力的人,因此,木心道長和智敏大師業已解散大部份弟子,令他們個自返鄉隱匿。」
「我想若是請大師和道長帶人來此,以期合力對付一尊教,咱們山上人口應該不至於過於膨脹才對。」
「至於華山和其它各門派,咱們也可以按照此種方式,請他們設法來會才是。」
「這樣還差不多。」林飛搓著下巴,猶豫道:「可是……兄弟,你那位有個性的外婆,她會願意屈就來此?」還有其它門派,如果是同屬黑畝上的朋友,要來的早都已經來投靠咱們,沒來的不是已經完蛋大吉,就是已經降服一尊教。「剩下那些還在外面打游擊的,全都是自命清高的正義人士,咱們想請他們來山上,只怕人家還不願意呢!」
尹楓淡然道:「咱們只有盡人事,聽天命嘍,通知還是得派人通知他們,至於他們願不願意來此,還是要繼續留在各地和雪怪躲迷藏,那就是他們家的事,老命是他們的,想要老命,還是死要面子,咱們可管不著,你說是不是?老哥?」
林飛決定道:「好吧,就照你說的去做!」
這時,山上警鐘忽而大作。
負責山上警戒之職的送人終屈介之,帶著他的副手銅頭吳鏢飛奔進入致遠堂。
「老大,少林和武當兩位掌門人帶著大隊人馬,朝咱們這邊來,可是在半途遭到攔截,和歸服一尊教的青龍派、玄衣幫以及四海派幹起來啦,老賈和老霍獲報,已帶著五百名弟兄前去接應。」
「又要上戲了!」小芸拋下這句話,已和尹楓雙雙掠出堂口,朝山下急馳而去。他們倆在距離孤鶩山不足七里之處,看到混戰的群眾。
小芸瞪眼道:「哇,好熱鬧,開打的人數不下近千人喲,兩國交兵也不過如此的場面。」
尹楓瞥目道:「除了少林派的和尚,武當派的道士,連那些打游擊的朋友都趕來湊熱鬧,難怪場面會搞得這麼轟轟照烈!」
小芸突然拉住尹楓,神秘笑道:「喂,等一下,反正道長和大師他們現有賈領主和霍領主幫忙,不會有事,咱們先躲起來,也許後頭有更大的熱鬧可瞧!」
尹楓黠笑道:「你是想逮幪面人和老怪物的尾巴是不是?也好,這陣子咱們被老怪物戲耍的夠多了,這回換咱們和他們玩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
他們兩人身形一閃,切入路旁阡陌縱橫的高粱地裡,此時正值秋後,田里的高粱俱已成熟,只待收割。
帶著飽滿穗兒的高粱,足足有一人高,正是躲人藏物的好掩護。
混亂的戰場上,冷面神君賈若雲和雙飛斧霍元生,帶著驍勇剽悍的神鷹幫兒郎,殺向截堵木心道長等眾的對手。
霍元生暴烈笑道:「他奶奶的熊,你們這些不開眼的跳樑小丑,竟然也敢在咱們的地頭上,攔阻本幫的貴客,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的一對大板斧,吭當一撞,猛然暴飛而出,寒光過處,兩顆驚容滿面的大好頭顱已隨著噴賤如泉的血柱飛入半空。
「霍領主,手下留情呀!」
一名年屆花甲,手持雙槍的玄衣老漢,朝霍元生急掠而來,此人正是青衣幫的幫主碧血銀槍司徒衛龍。
霍元生和他本是舊識,此時見面,不禁怒由心中生的罵道:「他奶奶的,司徒老頭,我早就警告過你,要你離那老怪物遠一點。誰知道你這個老小子沒事竟然向人投降,瞧你現在搞得,不是殺人,就是被殺,你的日了過得難道不難過?」
他收手怒瞪著司徒衛龍。
「別停,別停!」司徒衛龍低聲催促:「咱們一邊動手,一邊說!」
霍元生一怔,隨即啐道:「他奶奶的,老朋友見面,還得演鐵公雞,才能互相招呼。
這還他媽的算什麼世界?」
他只得提起雙斧,和司徒衛龍裝模作樣地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