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情千里自相會

    陳繼志語調悲澀,神情哀傷的說道:「他是我的胞弟!」

    秋娘聞言不由啊了一聲,陳繼志已接著說道:「我眼看著他慘死狗賊之手,不能夠救……」

    說著說著,他英雄淚下,已難出聲!

    秋娘也唏噓不已,不知如何安慰陳繼志才好!

    久久之後,陳繼志擦乾淚水,低沉的說道:「其實這是隨時可能發生的事情,慷慨就死,總強似忍辱苟活,何況浩然之氣長存,也表示了大漢民族的氣節!」

    秋娘頷首道:「死有重如泰山,令弟即是。」

    陳繼光苦笑一聲,道:「秋妹,說實話,人可有怕死而不願死的麼!」

    秋娘搖搖頭道:「沒有,俗語不是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嘛。」

    陳繼志道:「那就是了,說死容易,真捨生入死則難!」

    秋娘道:「所以後代人才寫下他們的史傳,使他們能名傳萬年,為人之表範,教人以仁、義、忠、勇!」

    陳繼志嚥了一聲,道:「不錯,也只能這樣了!」

    這句話,說得悲哀,雖然古之聖賢,教我們成仁成義,但真說起來,捨生取義仍不若全身成功呀!

    秋娘聽出這話的內心感概,多過安慰,於是有心的看著左右,故意把話題改變,手指四周道:「這不是小工程!」

    陳繼志一愕,道:「工程?秋妹是指……」

    秋娘道:「我指這個『洞天』說的!」

    陳繼志哦了一聲,道:「這是一座古墳!」

    秋娘猛地一抖,道:「啊!是堆墓呀!」

    陳繼志頷首道:「是座古墳,大概建在『東周列國』的時期!」

    秋娘道:「可是我們來時,卻由樹洞中……」

    陳繼志接道:「那是我小弟的功勞,他自幼喜歡消息埋伏和營建,在無心發現這座古墳後,他就動了念頭!用了一整月的時候,五十個人,終於多出一道秘道,在樹腹中上下,這樣別人就不會發現此處了!」

    秋娘歎息一聲道:「他有天才,只惜未能大用!」

    陳繼志恨聲道:「說來真令人憤概……」

    秋娘不容他接說下去,立刻谷話道:「大哥,在這個世道,我認為凡是漢家的子民,應該不管朝廷是賢是愚,都要克盡自己的能力才是!

    「若事可為,我們當然要為,就算事不可為,請問大哥,我們既然不能賣國,不肯苟安,不為又怎樣呢!」

    陳繼志看了秋娘一眼,道:「秋妹的意思我懂,也就因為如此,我才不惜領率整個窮家幫的志士,有一份力盡一分力!」

    秋娘道:「大哥有多少人!」

    陳繼志尷尬的一笑道:「本幫中真有『香頭』的弟子,只有三萬,分佈全國,但這三萬弟子卻有十萬正在是教的門徒!

    「不過看看現在,應該說本幫的弟子有百萬眾人,哪個難民又不是討飯為生,朝不保夕呢?」

    秋娘也一笑道:「能為百人敵的,有若干?」

    陳繼志道:「三千以上!」

    秋娘道:「分散各處?」

    陳繼志道:「若有急務,一個月內可以召齊相集!」

    秋娘道:「大哥可能恕我說幾句見識短的話?」

    陳繼志道:「你的見識若短,愚兄就變成個毫無見識的人了!」

    秋娘嫣然一笑,道:「可惜我不是持干戈而衛國的甲士,否則聽了領軍主帥這樣說,看不以一當百勇向直前才怪!」

    陳繼志搖頭道:「這你可錯了,將與士,不能行詐,不能空言,必須要貧苦共,賞罰明、紀律嚴、待之信,推之誠才行!」

    秋娘聞言,肅然起敬道:「孫武神髓,大哥已經盡得,我為黎民賀!」

    陳繼志服頭喟然一歎道:「荊軻懷抱大志,有安天下的本領,但卻終於被情勢所迫,走上自知必死的悲慘道路!」

    秋娘道:「這不能比的,他在太子丹的知遇,樊於期的死義,公主的恩情,你呢大哥?你什麼也沒有呀!

    「朝庭沒封一官半職,沒賜你盞酒杯水,所以你沒有人情的逼迫,能放手去做該做的事!」

    陳繼志猛地抬起來來,慨然說道:「秋妹的話對,秋妹知道……」

    話鋒一頓,神色轉為嚴肅的說道:「秋妹,你可願意和我共此患難,肩挑這個重擔!」

    秋娘粉頰一紅,但終於大方的說道:「大哥認為我行?」

    陳繼志道:「你行!」

    秋娘道:「大哥若認為我行,我看我能挑多重,就給多重的擔子好了!」

    陳繼志大步而前,一把緊握著秋娘一隻玉手道:「秋妹說定了?」

    秋娘含羞垂頭道:「嗯,說定了!」

    陳繼志有說不出的歡欣,秋娘也有道不出的嬌羞。

    他們四手交合,久久無言。

    雙方含情默默,心犀相通,悄然無聲,只是在燭光下相距的兩個影子,慢慢地慢慢地靠攏來。

    此時,無聲勝有聲!

    秋娘醒了,睡得又香又甜!

    睜開眼,陳繼志在室內對床地上趺坐著,全身被熱氣籠罩,但神態卻極安祥,滿面紅光!

    秋娘聽葛樂山說過,功力若到化境,能稍坐即可去盡疲勞,是所謂「靜調」工夫,就是如今陳繼志這個樣兒。

    她不敢在這個時候驚動他,悄悄翻個身,恰好正看著終身托靠的人,腦海中波念湧起!

    人生果然如夢,她欣慰自己這夢做的很美!

    夢是幻虛的,人卻是實在的,她不由微微笑了。

    再看看趺坐著的人,她下了決心,等他醒來,非和他好好的談談不可,要談到很多問題,別人的和自己的。

    她目光轉移,搖了搖頭——

    這洞天神地,有個缺陷,難見日光!

    對!這要想個辦法,不分晝夜的都要點著蠟燭,很彆扭,不過她卻深知,這個辦法不容易想!

    陳繼志頭上的熱氣散了,人也繼之睜開了眼!四目相視,默然一笑,秋娘道:「真是的,我睡了你的床,卻累你坐到天亮。」

    陳繼志笑道:「這裡有的是房子,有的是床,是我自己賤骨頭!」

    秋娘一抿嘴,忍住了笑,道:「水在哪裡?灶在哪裡?」

    陳繼志霎霎眼,道:「幹嘛?」

    秋娘道:「問的多,難道人能夠不吃不喝?」

    陳繼志道:「這是我的事,你歇著……」

    話沒說完,秋娘已接口道:「龍頭幫主燒水做飯,別笑掉人的大牙!」

    陳繼志卻哈哈一笑,道:「他們都早就沒有牙了!」

    秋娘白了他一眼,道:「原來你很貧嘴!」說著,一躍下床,又道:「別囉嗦,帶我去。」

    陳繼志指明了哪是灶房,哪是水井等處,秋娘道:「這口井怕也是個傑作!」

    陳繼志搖頭道:「這你可猜錯了,古墳內有了這口井啦。你該知道,古人葬地,風水要緊,地桌即是龍脈!」

    秋娘笑道:「所以現在位著你這位『龍頭』!」

    陳繼志打個哈哈道:「說不過你,我認輸如何?」

    秋娘媚然一笑,道:「你就只有這麼一身衣服?」

    陳繼志道:「很夠了,反正是個花子……」

    秋娘道:「咱們可得談談這件事。」話鋒一頓,接著又道:「你回臥房去,把這身衣從裡到外全脫下來!」

    陳繼志一臉笑,道:「那……那換什麼呀?」

    秋娘白了他一眼,道:「把那床單被裹在身上不行?」

    陳繼志無奈何的答應著去了,秋娘燒水、做好飯,以爐灰及米湯合紋當鹼使用,洗乾淨了兩個人的衣服!

    陳繼志裹著件床單,像新媳婦似的連房門都不敢出,所以秋娘也能放心大膽的淨身洗衣!

    爐火不熄,烘衣奇快,她自己首先換好,卻不把陳繼志衣服拿給他,站在室外說道:「衣服在後面,干了,你去換吧!」

    陳繼志唉了一聲,卻不出來。

    秋娘暗中一笑,道:「有現成的熟水,先洗個澡,不先洗澡就換上衣服的話,可別說我不理你,我到四外走走再回來。」

    秋娘走了,陳繼志像個小偷似的跑到了後面,水早備好,還有從前剩下來的半塊鹼,陳繼志笑了笑,解下床單,跳進水中,舒適的洗著!嚇!剛用了一點鹼,水就成了泥湯,他不由一吐舌頭道:「好髒!」

    「好髒!」

    「好白,這小子好胖!」

    一群「鐵騎軍」正在給伯君洗澡,你一言,他一語,拿著伯君當成了玩物,伯君卻緊繃著小臉,一言不發!

    嬉笑聲,驚動了拖雷,他走了過來!

    「咦?」拖雷看了伯君,驚叫一聲,道:「這小孩是哪裡來的?」

    千夫長裡各達遂把怎樣救了伯君的事情說出。

    拖雷哦了一聲,道:「快些給他洗,然後帶來見我!」

    於是伯君被帶進了拖雷的軍帳!

    拖雷摒退左右,吩咐伯君坐在他的對面道:「你姓什麼?」

    伯君雖小,卻聰明過人,緊閉著小嘴一句話也不說!

    拖雷道:「你幾歲了?」

    伯君依然不管不理,狀若未聞!

    拖雷濃眉一皺,道:「小孩子該乖的,大人問話要回答才對!」

    伯君聞言,索性把頭一扭,轉向一旁。

    拖雷盯了伯君一眼,道:「我告訴你呀,軍營裡是不能收留小孩子和女人的,從前遇上這種事,多半是殺了算完!」

    說到這裡,拖雷故意停了話鋒,注視著伯君!

    哪知伯君不但臉色未變,反而現出無畏的神態!

    拖雷心中一動,接著又道:「如今我對小孩和女人,已經不再亂殺了,不過你必須說出姓名年歲和我所要問的話來,那才可以!」

    伯君冷冷地看著拖雷,還是不開口!

    拖雷道:「你父親姓什麼?」

    這是騙小孩的把戲,但卻休想能騙過伯君。

    拖雷見軟的不行,怒拍書案沉聲喝道:「你太可惡了,來人呀!」

    多拉應聲而進,像半截鐵塔似的站在了伯君面前?

    伯君視若無睹,卻撅了撅嘴唇。

    拖雷先對多拉施了下眼色,接著一指伯君道:「把這個孩子拉出去砍了!」

    多拉高應一聲,伸手去拉伯君的臂膀。

    哪知伯君哼了一聲,往旁一閃,自己站起了就走!

    多拉霎了眼搖搖頭,看著拖雷,拖雷卻傻了!他真惱了,厲聲喝道:「難道你不怕死!」

    這句話,卻獲得了伯君快捷的答覆,道:「有什麼好怕的!哼!」

    拖雷笑了,道:「原來你會說話呀,我還認為你是個啞巴。」話鋒一頓,揮手對多拉道:「你去吧,叫人送兩杯羊奶!」

    羊奶在拖雷來說,就是水,蒙古民族日飲羊奶難以計數,可是這也是他們身體特別強壯的原因之一。羊奶送來了,拖雷親自端一杯送到伯君的面前,道:「喝吧,你大概渴了。」

    伯君看都不看一眼,也不再開口!

    拖雷不再生氣,笑嘻嘻的說道:「小友,你好膽量!」

    伯君看看拖雷,緊繃的小臉,開展了些。

    拖雷喝了口羊奶,道:「我剛才是嚇唬你耍的,別害怕……」

    伯君很快接口道:「誰害怕來!」

    拖雷把拇指一翹,道:「好,這才是小英雄的本色!」語調一變,和氣的又道:「小朋友,你為什麼怕告訴我你的姓名呢?」

    孩子總是孩子,雖然伯君叫八歲,但他的生日太小,是臘月初六,二十幾天已算作了兩歲!

    實說起來,現在他還差些日子才足六齡呢!

    小孩子比敵容易受哄,拖雷就針對伯君的「無畏」性格,以「為什麼『怕』告訴我」的「怕」字來發問!

    伯君果然上了當,他不怕,立刻道:「誰說我怕告訴你我的姓名呀!」

    拖雷道:「通個姓名,是個禮貌,很平常,你要是不『怕』我的話,我奇怪你是為什麼堅持不說……」

    伯君接口道:「我不怕你,告訴你,我姓葛!」

    拖雷聽說伯君姓「葛」,不由一呆!接著問道:「你的家住在古城?」

    伯君道:「你知道了還問什麼?」

    拖雷臉上泛出笑容,道:「葛樂山是你的什麼人?」

    伯君不答話了,卻直霎眼!

    拖雷笑道:「我好傻,難民群中,只有葛大哥一家是乘著雙騾大車,我早該知道你是葛大哥的孩子才對!」

    伯君不能相信拖雷這「葛大哥」的稱呼是實情,是真話。他小腦筋一活動,哼了一聲道:「他是我的『大爺』!」

    「大爺」這種稱呼,在北方鄉間,是侄兒對伯父的親切暱稱,拖雷自當年兵進居庸關,外居此方,立刻就知道伯君是誰了!

    他哈哈大笑著,霍地離座而起!

    猛不丁的把伯君抱了起來!

    伯君小臉一變,右手食指也猛的揚起!

    適時,拖雷抱著伯君,歡愉躍著說道:「天意,這可是天意,葛大哥你想不到吧,你答應叫你伯君長大後來看我,哪知老天卻先把侄兒送到我手!」

    說著,跳著,他又哈哈的大笑起來。

    伯君的手指,已經要點到拖雷的「玉枕」穴上了,聞言突然收手而回,雙目盯著拖雷道:「你怎麼會知道葛伯君這個名字的?」

    拖雷笑著,把伯君放在自己的帥位上,自己卻一屁股坐到軍案上面,濃眉開展,一拍伯君肩頭道:「你可知道,我和你伯父,已結成了生死兄弟?」

    伯君哼了一聲道:「你胡說!」

    拖雷道:「這話要是換個人講,我非殺他不可!」話鋒一頓,接著又道:「不怪你不信,說出去誰也難信,這是天意,和你命中該當在此地一樣,是老天的安排!」

    伯君道:「哪來得這麼多天意!」

    拖雷道:「我和你伯父,因打相交……」

    伯君立刻接口道:「你絕對打不過我伯父。」

    拖雷點頭道:「誰說不是呢,我敗了……」

    伯君又接口道:「你敗了我伯父會不殺你?誰信!」

    拖雷道:「你還小,不懂人間變化……」

    伯君不耐煩的說道:「不管你怎麼說,我不信!不信!不信!」

    拖雷沒了主意,不由直打自己的腦袋,連次舉手,臂肘碰到了一件東西,大喜過望,立刻說道:「你叫葛啥君呀?」

    伯君道:「葛義君!」

    他給自己改了名字,很夠機警!

    拖雷道:「今後你要叫我拖雷叔叔才對。」

    伯君道:「休想!」

    拖雷並沒有動氣,道:「我問你,你能認出你伯父所用的寶劍來麼?」

    伯君道:「當然能!」

    拖雷立刻解下佩劍,遞了過去道:「認認看,這柄劍是不是!」

    伯君一楞,注目劍上,又將劍抽出來仔細看過,心中不由奇怪萬分,這柄劍正是自己家傳的寶刃!

    拖雷這時又道:「是不是你伯父用的那一柄呀?」

    伯君點點頭道:「是,不過……」

    拖雷接口道:「帳中除了你和我,再沒有別人,現花你可以叫聲『多拉』,多拉就是剛才送來羊奶的人!

    「你伯父和我結盟兄弟的時候,多拉也在場,他現在仍然不知道你是葛家的人,他進來之後,你可以問問他!」

    伯君果然把多拉喊進帳來,問及前事。多拉一五一十將那揚搏戰經過,詳細說出,伯君信了,那正是自己父親的性格,於是問道:「我伯父現在哪裡?」

    拖雷道:「今早大汗得到木華黎的『行狀』,順便有個消息轉給我,說樂山大哥已經平安的渡河南下了!」

    伯君傻了,楞了楞。有了主意,道:「拖雷叔叔,我要去找……」

    話沒說完,拖雷已拍著伯君的頭頂道:「我明白,不過我說老實話,現在沒辦法想!」

    伯君道:「你不能派個人送我過河?」

    拖雷搖頭道:「軍務天急,大汗軍令嚴緊,沒有辦法!」

    伯君一躍下位道:「那我自己走!」

    拖雷一把抓住他的臂膀,道:「別傻小子,在我這裡,誰也不敢欺負你,走出我的大營之後,可就難說了,要有危險,我還有臉見你伯父麼?」

    伯君道:「那我怎麼辦?」

    拖雷道:「很簡單,就住在我這裡,晚上同床,白天同帳,像父子一樣,我對葛大哥說過,我們的子孫就是兄弟!」

    伯君雖然不願,但也無法可想。

    拖雷笑著又道:「你幾歲了?」

    伯君眼珠一轉,想到——

    「父親若是和他提過自己,必然也告訴過自己的年紀,現在我已無法改口,只有以葛義君名字假裝到底。」

    「我六歲了。」

    拖雷道:「我有個想法,你聽聽如何。」話鋒一落即起,道:「你就跟著我,我要收你作義子,好好的調教你成個人才,然後有一年,伯君來了,你們兩個人比比誰成誰不成!」

    伯君霎霎眼道:「比什麼?」

    拖雷道:「比武藝嘍,學問嘍,看看葛大哥調出來的伯君高,還是我教育出來的義君高,你願不願意?」

    伯君道:「我不和哥哥比!」

    拖雷笑道:「比和比不同,就像我兄弟四個人,誰也不想比過人去,這樣才能上進,並不是要你比厲害!」

    「我怕比不過哥哥,哥哥有伯父教訓……」

    話未說完,拖雷已笑著接口道:「我承認葛大哥文武全才,但論經天緯地的大學問來說,他卻比不了耶律楚材,所以你也有名師!」

    伯君沒有說話,拖雷卻將聲調壓低,道:「那我怎麼說呢?殺了我也不能不姓葛!」

    拖雷道:「這當然,姓不用改,只是……」

    話鋒停了,拖雷也為了難,不知怎麼說才好。

    多拉卻在一旁答了話,道:「算是葛家的書僮不很好麼?」

    拖雷大喜,道:「對對,你就說伯君伴讀的書僮,這樣連名字都不用改了!」

    伯君已知現在渡河無望,立刻有了決定,道:「拖雷叔叔怎麼說怎麼好。」

    拖雷搖頭道:「我叔叔當夠了!」

    伯君暗下決心,看他拖雷一眼,緩緩跪下道:「葛義君拜見義父!」

    拖雷高興了,哈哈大笑著接起伯君,轉對多拉道:「你去通知大家,並且知會各將軍!」

    多拉道:「大汗那裡,你該自己去才好!」

    拖雷道:「當然,我這就帶著他去!」

    說罷,拖雷立即乘馬攜帶著伯君,飛馳向鐵木真的大營!

    燭火下,有兩人對飲!

    一男一女,都是容光煥發。

    男的是陳繼志,風塵的異丐,女的是秋娘,女人的丈夫,他們是憑日月為媒,已成婚配定了名份!

    陳繼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笑著道:「秋妹,我沒想到你對烹調之術還這樣精!」

    秋娘媚然一笑道:「餓上十天,豆腐渣也會變成美味!」

    陳繼志正色道:「你可別當我這個花子,沒吃過山珍海味,我向不虛誇人,說實話,你這幾樣小菜夠道地,真好吃!」

    秋娘白了他一眼,道:「就算好吃,你就多吃點少說閒話!」

    陳繼志道:「對對對,多吃點要緊!」

    秋娘沒再接話,這頓飯在香甜中吃完了。

    飯後閒談,秋娘首先開口道:「繼志,這裡的事,什麼時候能辦完?」

    陳繼志道:「等一位長老來,聽過最後的消息就完了。」

    秋娘嗯了一聲,沉思起來,陳繼志也不問她想些什麼,只含著愉快而真誠的微笑,看著秋娘——苟故榭饃描,東曦OCR,豆豆書庫獨家連載

《飛雨落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