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尚未完,相距書房不甚遠的清照閨閣中,突然傳出一聲尖銳的呼叫……
深夜,呼聲尖細,似極顫懼之下所發!
閨閣中,只有文卿和清照。
這尖細的驚呼,分不出是文卿或是清照,因之古存文和過萬乘,連給展翼雲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已雙雙穿窗而出。聲音起自閨閣,展翼雲不便前往,但卻不能視若無聞,立即撤出業已掛於壁間的寶劍,繼過、古之後縱出書房。
他並不前往呼聲地點,卻縱於書房脊上,縱目四顧,注意著是否有可疑的人,會突然遁身,以便追截!
詎料他剛剛雙足立穩,耳畔已傳來低沉的話聲,道:「老夫是找你來的,不願驚動或傷及無辜之人,故而誘使過萬乘和古存文遠離書房,你下來,咱們談談!」
展翼雲聞聲注目,書房院中,肅立著一個灰衣人,此人頭上蒙罩著一個灰長口袋,只露出眼、鼻和口!展翼雲心頭一動,飛身而下,就站在灰衣人面前,丈遠地方,劍眉一挑,沉聲叱道:「你是誰?」
灰衣人冷冷說道:「你最好不知道我是誰,免得老夫不得不殺了你,老夫不願意多耗時間,把『駝鈴』拿出來!」
展翼雲心中一凜,道:「你就是殺盡舟子的那個人?」
灰衣人又哼了一聲,道:「拿『駝鈴』來!」
展翼雲冷笑一聲,道:「船上殺人,『駝鈴』已失……」
灰衣人沉聲叱道:「展翼雲,別逼使老夫動手,拿出來!」
展翼雲道:「你怎知『駝鈴』在我身上?」
灰衣人道:「老夫再說一遍,你若有心找死,無妨盡說閒話,倘有顧全性命之意,立刻取出『駝鈴』!」
展翼雲哈哈一笑道:「好,你既知『駝鈴』在展某身上,又敢夜來索取,很夠英雄,只要露露真正面目,展某……」
灰衣人道:「這是你自己找的難看!」
說著,灰衣人坦然大步逼了上來!
展翼雲不知因了何故,腦海中竟然十分奇怪的,憶及初遇雷嘯天,誤認灰衣人的往事,不由的說道:「可能是他!」
這四個字,說的灰衣人全身竟而一顫,停下了步,雙目陡射出寒人心膽的光芒,沉聲道:「你說什麼?」
展翼雲道:「不久之前,你可曾到過『子午嶺』頭?」
灰衣人全身猛地又是一抖,道:「少說閒話,你願否獻出『駝鈴』?」
展翼雲冷笑一聲,道:「辦不到!」
灰衣人冷哼一聲,道:「蠢不知死,可惜你還是『十君子』的後人呢!」
話聲中,灰衣人重又坦步逼上。
展翼雲寶劍一震,道:「再往前走上半步,展某……」
話尚未完,灰衣人,不知怎地,竟已到了展翼雲一尺之內,但卻並未出手,展翼雲神色大變,飛退丈二。
灰衣人並未追逼,就冷冷地說道:「不用怕,也休想逃,適才老夫只要一掌,就可將你震死,但老夫無心殺你,你應當知道!」
展翼雲明知剛剛灰衣人旨在威脅自己,否則自己必難逃死,但因事太突然,展翼雲錯當是自己失神所致。
因此,他立即六合抱元,守一不懈,劍開「威風八面」,靜峙如山巖,一眨不眨看著灰衣人。
灰衣人冷冷地一笑,道:「沒有用的,不信,老夫再試一次!」
「次」字剛剛出口,人又站到距展翼雲不足一尺之前,這次果如其言,仍然沒有出手!
展翼雲驚駭至極,並未多想,右腕一沉,身形後滑二尺,劍化「神龍興雲」一招,掃向灰衣人前胸!
灰衣人動也不動,直到劍鋒劍尖堪及前胸的剎那,方始冷笑一聲,右手食、拇二指勾成圓圈,倏忽彈出,正彈在劍尖下三分地方,展翼雲竟震得一隻右臂酸麻,用不得力,幾乎撒手扔掉寶劍!
灰衣人彈開劍鋒,冷酷地說道:「老夫不想殺你,已言之再三,你若持仗這點微薄之技反抗,老夫的耐性有限,只好改變初衷了!」
展翼雲身為「十君子」中,展俠的愛子,功力自覺已是當代高手之列,未料在灰衣人赤手之下,一招敗北!
羞、恨、惱、怒,使他頓忘厲害,沉喝一聲道:「展某三寸氣在,你想得『駝鈴』那是作夢!」,話聲中,不敢大意,頓將寶劍展開,以老父所傳「光明十劍」進招,這次是奮不顧身的勇往直前!
灰衣人這次竟然未能抓到良機,突然致勝,被逼得連退三步,閃射著寒光的雙目中,已有了猙獰的殺氣!
展翼雲前兩度被灰衣人攻入近身,未能領悟所以,此次一輪猛攻,將灰衣人迫於劍花之外,頓悟原由,冷笑道:「我只當你功力多高,不過是善以待機先發罷了!」說話歸說話,劍法就如大江流水,綿綿不絕施出,灰衣人在十招奇劍妙式下,未曾反撲!
十招後,灰衣人厲聲道:「這十招劍式,差你老子多多,竟敢狂妄如斯,老夫最後警告你,如今獻出『駝鈴』尚不算晚……」
展翼雲一聲長嘯,截斷灰衣人的話鋒,一連三式奇招猛攻,算是答覆,不由使灰衣人決定了殺人的心意!
古存文和過萬乘,在接應閨閣而撲空之下,正覺奇怪,展翼雲的這聲長嘯,使他們恍悟中計,飛縱而到。
灰衣人一聲獰笑,右掌在無邊劍氣中突然拍出,展翼雲頓覺身前受阻,不能再進,心頭一寒,撤劍暴退!
詎料灰衣人身隨掌進,已到面前,展翼雲知難逃出毒手,提足真力,一劍刺下,左掌也出了拚命的一招!
灰衣人的功力是高超,左手五指轉舒微彈,已將展翼雲寶劍彈開,右掌一引,將展翼雲掌力化去,接著凌虛一抓,巨靈大掌已抓在展翼雲肩頭,一抖一壓,展翼雲頓覺一陣奇疼,昏死過去。
昏死前的剎那,神智來失,似覺灰衣人手入已囊,取去了「駝鈴」,耳邊也適時聽到古、過二人的怒喝聲!
醒來,人已睡臥書房之內,始知左肩骨已斷,內傷甚重,幸而過家有現成靈藥。
雷嘯天和仇磊石,聽過萬乘詳述昨夜之事後,不由同時皺起了眉頭,尤其是雷嘯夭,對展翼雲似有愧歉!
灰衣人最後之對展翼雲怒下毒手,雷嘯天認定非因不獻「駝鈴」之故,而是為了展翼雲說出「子午嶺」數字。由此斷定,這索討「駝鈴」之人,就是「子午嶺」頭的灰衣客,但是這人到底是誰,卻仍然成謎!
仇磊石所以劍眉深鎖的原因,卻是為了這灰衣人行事的奇特,船上留情,昨夜又有三次相讓展翼雲之事,但又必將「駝鈴」到手始罷,這種種跡象,在在顯示出來,灰衣人不是陌生人物!
尤其令仇磊石深疑而不解的,是灰衣人與以往所斷定的仇家,竟非一人,這出乎了仇磊石的意料!
仇磊石因為「十君子」的先後喪命,僅存世上的,只有最末一位的「卜老」,又根據種種線索及可能,方始判斷自己和展、古、過等人的殺父仇家是「卜老」,如今橫生枝節,豈不怪哉!
最奇怪的是,林猛一個粗人,昨夜遇敵,設若被人殺於家中,乃情理中事,現在卻沒有蹤影,簡直不通!
本來已是胸有城府的仇磊石,如今已被這種種不通但卻發生的事情,攪昏了頭,找不出來道理。正苦思難覺時,書房門外,傳來了鐵嬤的話聲,道:「聽說仇公子到了,在不在書房?」
侍役的下人,道:「在裡面。」
鐵嬤今朝客氣了,道:「去替我言語一聲,說我老婆子來拜。」
答對之聲甚高,書房中沒有聽不到的道理,因此仇磊石不能不再答話,站起身來開了房門,道:「老人家何事見教,請裡面坐。」鐵嬤雖然依舊寒著臉,但神態上卻已不像昨日,點點頭,緩步拾階跨過門檻,進入了書房。
此老首先問過展翼雲傷勢,然後方始落座,對文卿,道:「姑娘也在這兒。」
文卿勉強笑了笑,清照接話道:「文卿姐的猛哥哥,昨天丟了……」
鐵嬤雙眉一鎖,道:「被人架去的?」
仇磊石一驚,道:「老人家,小可斗膽動問一事?」
鐵嬤道:「仇公子膽可包天,氣勢懾地,有話說吧。」
仇磊石一笑,道:「若以適才過世妹所說的那句話,任何人聽來,都會認為猛兄是迷失了路,而老人家卻能想到是被人架……」
話未說完,鐵嬤已接口道:「我和清丫頭自十幾年前就日夜不離,看著她長大,深知她的性格一切,自然懂得她要說什麼!」
仇磊石恍然道:「多謝指點。」
鐵嬤道:「這也用得著謝?哼!」
仇磊石並未氣惱,仍然含笑,道:「小可還有件事情拜煩。」
鐵嬤道:「儘管說。」
仇磊石道:「小可聽說,老人家與過叔叔是同師之徒?」
鐵嬤道:「不可以嗎?」
仇磊石正色道:「老人家請莫事事動氣,小可要問的事情,關係極大,若能由老人家的指點,得獲內情……」
鐵嬤仍是中途接話道:「怕我沒有那麼大的本領吧。」
清照看不過去了,白了鐵嬤一眼,道:「您怎麼老不讓人把話說完呢?」
鐵嬤沒有答話,仇磊石卻毫未在意,又道:「當年『十君子』,老人家可都見過?」
鐵嬤簡單的回答道:「都見過。」
仇磊石臉上現出欣然之色,道:「那當年以『駝鈴』橫霸過武林的『卜』……」
鐵嬤插口道:「這個人我不願意談!」
仇磊石劍眉一振,道:「老人家聽小可況出原由,再談願否如何?」
鐵嬤道:「天大的原由,與我也沒有關係!」
仇磊石震聲道:「假如這原由之一,是在找慘殺叔父的兇手呢?」
鐵嬤一愣,道:「和卜老十有關?」
仇磊石道:「老人家,十君子後代或傳人,已多人結集相會,共研昔日之事,發現兇手必系十君子之一,但十君子中,已有九人物化,僅存於世上的這位,就是兇手,如今已知這活著一位是『卜老』!」
鐵嬤眉頭一皺,道:「不可能吧?」
仇磊石道:「怎不可能?」
鐵嬤道:「此人在十君子中,功力最差……」
仇磊石道:「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昔日今朝不可比擬!」
鐵嬤道:「公子都想問些什麼?」
仇磊石道:「此人的作為和心性!」
鐵嬤道:「心腸毒辣,作人奸詐,是道地的小人,當年不知『蕭大先生』哪點看中了他,使他躋身『十君子』行列!」
仇磊石道:「此人是否有個看來慈祥的外貌?」
雷嘯天心頭陡地一凜,只有他知道仇磊石此問的來由。
古存文,過萬乘及展翼雲,也皆聽出,仇磊石似是心中已有所疑的人物,否則不會這樣詢問。
不過雷嘯天心頭之凜驚,並非只因了然仇磊石所疑之人,說實話,他對仇磊石如此深淵的城府,方是凜驚的重點!因此,在座之人,何不對鐵嬤如何回答而注意,尤其是雷嘯天,深知這難測的答覆,是象徵著什麼!
鐵嬤似也聽出嚴重,更看出眾人神色,正色道:「公子認為姓卜的老鬼,是何模樣?」
該急不急,鐵嬤反問一句,卻急壞了大傢伙!
仇磊歹卻毫無焦急之意,道:「設若此人果系一切惡行的元兇,應當是位外觀十分忠厚,言談仁義道德,而骨子裡卻惡毒萬端的人物!」
鐵嬤淡然一笑,道:「公子,想當然的推斷,不一定比比中的呀!」
仇磊石心中卻暗暗一喜,道:「如今敬請老人家指教吧?」
鐵嬤道:「自古,女有『無鹽』,男有『端公』,卜老混蛋活像端公,那個模樣,可說是集天下奇醜於一身!」
仇磊石一笑道:「此人貌相丑鄙,待人接物可還和氣?」
鐵嬤道:「和氣?哈哈……,不錯,非常和氣,和氣得似閻羅殿上的判官,老身就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冷臉的東西!」
仇磊石低頭一笑,雷嘯天,古存文和過萬乘,無不會心笑出聲來,受傷的展翼雲,卻因笑牽動傷痛,哎喲出聲。
鐵嬤先是莫名其妙,目睹眾人皆笑,不由先愣後悟,面色陡地一寒,以冷若冰寒的語調道:「你們是笑老身,也是個冷臉之人?!」
仇磊石趕緊接口道:「老人家多疑了。」
鐵嬤哼了一聲,道:「笑吧,面冷的人,心不一定也冷!」
仇磊石道:「老人家放心,誰也知道您對清照世妹……」
鐵嬤不耐煩地接口道:「公子的話問完了?」
仇磊石道:「是,多謝老人家指點。」
鐵嬤道:「該輪到我問你了吧?」
仇磊石道:「小可恭候指示。」
鐵嬤道:「聽說你有位四妹……」
仇磊石正色接話道:「不錯,與小可志同道合。」
雷嘯天明白,仇磊石要借此機會,聲明終身之事。
鐵嬤道:「老身聽說她姓艾,是『天下一家店』店主的掌珠?」
仇磊石道:「一點不錯。」
鐵嬤道:「可能代老身引介?」
仇磊石道:「自然可以,只是現在無法辦到。」
鐵嬤道:「哦?莫非嫌老身不夠資格?」
雷嘯天此時卻接口道:「老人家又誤會了,曉梅四妹,昨日隨乃父他往,留言歸期難定,因此仇二弟才說現在……」
鐵嬤道:「那算老身多心,今後請公子別忘記此事。」
仇磊石道:「永記不忘!」
清照姑娘始終沒有開口,此時卻向鐵嬤道:「您老人家要見人家艾姑娘幹嗎?」
鐵嬤道:「沒什麼,只知其名而不識其面,覺得遺憾。」
清照道:「您老人家別再管我的事好不好?」
鐵嬤道:「這是最後的一件事了。」
清照毅然說道:「您老人家若一定要管,清兒甘願一走了之。」
鐵嬤一愣道:「傻丫頭,我是為你好,儘管事已定局,但我若不親眼看看,這位姑娘的為人,怎能放心?!」
清照道:「這是誰的事嘛?」
鐵嬤道:「事雖然是丫頭你的,不過……」,清照道:「沒有什麼不過,我已經跟媽說清楚了,我的事我自己解決,誰多伸一個指頭,我就抖手一走!」
鐵嬤忽地一聲站了起來,道:「好好好,你翅膀硬了,我的話當他放屁就是!」
話聲中,鐵嬤氣哼哼地大步推門而去!這剛強的老太婆,與清照幾句答對,等於已將某件事情公諸眾人,眾人自無不懂的道理,但卻皆難表示意見。
反而是清照姑娘,坦然大方的一變話題,道:「仇世兄,可能談談今夜之事?」
仇磊石一愣,道:「今夜何事?」
清照一笑道:「猛哥失蹤的事呀?」
仇磊石道:「小兄尚未想好上佳之策,世妹可有什麼心得?」
清照道:「小妹懂些什麼,仇世兄太看重我了。」
仇磊石眨眨眼睛,道:「世妹客氣,小兄實在苦思無策,否則……」
清照一笑道:「事關猛哥生死,世兄作態不得!」
文卿聽到「生死」二字,立刻對仇磊石道:「仇家兄弟,你忍心看著不管?」,仇磊石瞟了清照姑娘一眼,無可奈何地說道:「嫂夫人萬安,小弟焉有知而不管的道理。」
文卿道:「仇家兄弟智謀深淵,若肯為助,必能……」
仇磊石不敢再讓文卿接說下去,立即道:「小弟曾仔細的想過,設若擄去猛兄和傷及展兄的人,是一道的話,猛兄決無危厄,當然受驚業已難免……」
文卿道:「要不是一道呢?」
仇磊石道:「那就要費些時間了,不過小弟敢說,也無危險!」
文卿道:「仇家兄弟這樣說,必是獨有見的?」
仇磊石道:「小弟是從事實判斷,凡志在殺人尋仇,或另有原因而殺人者,斷無擄人為質的道理,所以……」
文卿道:「仇兄弟話中之意,是說家兄被擄是作了人質?」
仇磊石道:「恐怕如此。」
文卿搖搖頭道:「個中道理?……」
仇磊石道:「曾欲圖謀過兄的四魁,業已成了朋友,玉佛中物,早為元兇取走,猛兄被擄事,似已與此無關!除此之外,只有展兄方面的仇人了,設小弟推斷不錯,猛兄恐將要被困仇家手中數日之久!」
雷嘯天道:「二弟是指夫子廟懸鈴之期過後?」
仇磊石道:「大哥,夫子廟懸鈴之事,怕不會發生了!」
病榻上的展翼雲道:「當真?」
仇磊石道:「不會有錯!」
展翼雲道:「什麼原故?」
仇磊石道:「向展兄母戚方面,討索『駝鈴』之人,若非船上設謀之人的話,昨夜那灰衣朋友,自會去對付他的!」
展翼雲苦笑一聲,道:「小兄仍然想不明白這一點。」
仇磊石道:「昨夜劫走『駝鈴』之人,必然已知有人向展兄母戚處逼索此鈴之事,其始終未採行動者,只因『駝鈴』尚未到手,昨夜之後,此人既將『駝鈴』到手,已無顧忌,對那問展兄母親逼索此鈴的人,自然不會空空放過!」
文卿道:「這和家兄被擄有何關係?」
仇磊石道:「昨夜劫鈴之人,似對我們的交往甚詳,又似能不傷及我們,就不傷及,故將猛兄擄去,迫使我們不採取行動!」
古存文此時開口道:「此人為何怕我們過問這些事情?」
過萬乘道:「他又為什麼對我們,處處留著情份?」
仇磊石搖頭道:「對我們留些人情一節,小弟也想不明白,不願我們插手此事的原因,不外有些恐懼我們聯手之下的威勢!」
古存文道:「如此說來,我們只好靜待變化了?」
仇磊石搖頭道:「對方既然懼我聯手威勢,我們怎能不自己想些辦法探索猛兄下落,小弟想,除展兄外,大家全要出動!」
過萬乘道:「正合愚兄之意,仇兄弟,說不得你作提調了!」
仇磊石連連搖頭道:「小弟怎敢。」
文卿心念胞兄安危,接口道:「仇兄弟別推,只有你成!」
仇磊石越發不敢擔當,道:「小弟聽候驅使。」
清照一笑道:「誰驅使他?」
仇磊石臉一紅道:「諸兄皆可呀!」
清照道:「驅使你作什麼?」
仇磊石道:「去探索昨夜重傷展兄之人是誰,去找尋猛兄下落。」
清照道:「怎樣去探索和找尋呢?」
仇磊石道:「此事甚易,首先將金陵城區劃分開來……哦!不!世妹用這種官家套供的辦法,小兄要提抗議!」
眾人聞言大笑,古存文道:「仇兄弟,這次你卻輸了,認命吧!」
仇磊石無可奈何的搖頭,道:「過世妹,這不公平吧?」
清照正色道:「只有你知道該怎麼辦,你卻推拖,這難道公平?」
仇磊石一笑道:「這次看來小兄是輸了!」
清照道:「你輸了,得到的是號令提調之權,我輸了卻輸……」
文卿接口道:「你輸了是輸的什麼?」
清照看了仇磊石一眼,道:「誰知道是什麼,勝家還沒通知呢,也許會是我這條命!」
文卿道:「你放心,仇兄弟不會要你命的!」
清照語成雙關,道:「誰知道,也許我寧願輸上這條命!」
仇磊石不是傻子,焉有聽不出清照話中之意的道理,但卻不敢接話,深知錯發一言,將會引出奇禍。
因此,仇磊石把聲調提高,道:「目下因為人手關係,只好把金陵城分作東、西兩半,現在我們是四個人,入夜之後,首由東城根開始,三更止,將東面一半搜全,注意僻靜地方,和城樓及廣大宅第,三更至五鼓,搜西半城!」
清照一笑,道:「總提督話說完了?」
仇磊石道:「過世妹可別先拿著小兄開心。」
清照道:「小妹怎敢,我是真心問。」
仇磊石道:「過世妹有何吩咐?」
清照道:「吩咐更不敢了,只是剛才聽仇兄說,我們是四個人,因此小妹十分不解,小妹和文卿姐莫非……」
仇磊石趕忙接口道:「小兄知道世妹要說些什麼,事情是這樣的,小兄等人今夜外出,誠恐府上再來兇徒,留世妹和……」
清照一笑接口道:「家中有清照足夠了!」
仇磊石無奈,道:「若世妹認為無礙,今夜就請與小兄……」
清照立即接口道:「恭敬不如從命,就這樣決定了,不過是不是把人分成兩撥要好一些,搜索起來,也要快些?」
仇磊石道:「自然可以。」
清照道:「我們是六個人,就分成三人一撥,仇兄、雷兄和小妹,文卿姐和古姐夫與我哥哥,你看可好?」
仇磊石心中一驚,尚未答話,過萬乘卻已說道:「好,一言為定!」
仇磊石不便再說什麼,只和雷嘯天互望了一眼,雷嘯天始終一言不發,此時卻肅穆的問道:「二弟,你看今夜與敵遭遇的機會有多大?」
仇磊石道:「難說,機會可能很大。」
雷嘯天道:「若有十之一二的可能,愚兄就不贊成分作兩隊!」
清照黛眉微皺道:「雷世兄,為什麼……」
雷嘯天不理會清照,反而問展翼雲道:「展世弟,昨夜之戰,以你的功力來說,能與對方搏戰幾合?」
展翼雲蒼白的臉上,現出紅雲,道:「三合,這是最多的估計。」
雷嘯天點了點頭,突然問大家道:「諸賢弟除磊石外,自認功力比展世弟如何?」
眾人沒有接話,雷嘯天又道:「昨夜對方未下殺手,據磊石二弟推斷,對方似無過份仇對我們的心意,但是今夜搜索相遇之時,則難說如何了,故此愚兄不贊成將人手分散。」
清照至此自然無話可說,仇磊石卻了然大哥之意,遂投以感激之一瞥,雷嘯天故作未見,靜待眾人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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