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夢梅接過那件東西,注目片刻,放置囊中,道:「小弟不遠送大哥了。」
雷嘯天欣然站起,對蕭夢梅一拱手,大步而去!
蕭夢梅看著雷嘯天漸小的影子,自語道:「真是條仁義漢子!」接著,他沉思剎那,再次自言自語道:「設若我推斷得不假,今夜……今夜恐將是難以脫過這場血戰了,曉梅,但願你能夠聽到,看到!」話罷,緩緩而起,突然想起一事,道:「不好,走的匆忙,竟沒通知鳳陽四丑,這……」
正自語間,突然遠處來了一人,此人雖在白天,卻毫不掩飾他那驚人的功力,身法展開,如行雲流水而近!
蕭夢梅注目下,心中一喜,來人竟是四丑中的老大「丑天狗」,立即大步而迎,豈料丑天狗和他對面之後,並沒招呼,視若不識,當擦肩而過時,丑天狗卻以急促的聲調道:「右邊樹林中等我!」
蕭夢梅心中一動,步履放慢,向千人石邊一片黑松林中而去,借俯身登鞋之故,看到丑天狗已轉向林後。
蕭夢梅暗佩四醜的聰慧和經驗,自己與雷嘯天脫離分店不久,四丑兄弟非但已獲消息,並能追蹤至此……
想到這裡,蕭夢梅暗呼一聲「不好」,忖念道:「四丑怎能知道自己來這千人石上呢?除非分店中有人暗中追躡我與大哥身後,四丑再由此人處獲知……」
轉念時,已到林邊,林中的「丑天狗」,似已等待不耐,正雙手互擦,搓揉不已,看到蕭夢梅後,立刻道:「仇老弟請深入些,快!」
蕭夢梅緊行幾步,到了林中深處,道:「小弟辭卻分店之後,太過匆忙,未能通知貴兄弟,又而勞動吾兄奔波城外,此情永感。」
丑天狗道:「我的老弟,你可真成,什麼時候了你還慢條斯理的文謅謅,我們四兄弟是老江湖了,你用不著掛心!」
蕭夢梅道:「吾兄有所不知,分店中藏龍臥虎,況艾老人已到,兄等是持小弟信物入店,可能被疑為……」
丑天狗一笑,道:「老弟這次可沒料對,我兄弟住這分店,始終沒用信物,故而至今店中不知我兄弟與老弟交厚!」
蕭夢梅一笑道:「薑是老的辣,吾兄有何指示!」
丑天狗一拉蕭夢梅,閃身一株巨干之後,手向林外一指……
蕭夢梅一笑,悄聲道:「小弟早就看到他了!」
丑天狗道:「老兄弟,你能勝他?」
蕭夢梅道:「或許。」
丑天狗道:「那就出去攔擒回來!」
蕭夢梅道:「何必,他只不過是奉令去『西園寺』,調集昔日『六絕』中的神劍,金筆,銀鉤三老!」
丑天狗神色一變道:「原來老兄弟早已知道了?」
蕭夢梅道:「想像中的事耳!」
丑天狗拇指一挑,道:「了不起,老哥哥我是心服口服!」
蕭夢梅道:「這算不得什麼,老哥哥有何事通知小弟,另外三位仁兄,是否還在分店之內,小弟十分懸念?」
丑天狗道:「事有湊巧,老兄弟與剛剛過去的那個小子,割袍畫地斷義絕交之時,我恰好有事要與老兄弟相商……」
蕭夢梅哦了一聲,接口道:「原來是老哥哥躲在左後窗上!」
丑天狗一驚,道:「這個你也知道?」
蕭夢梅道:「小弟適巧發現而已。」
丑天狗搖搖頭道:「令人難信,不管了,反正我對老兄弟你,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老兄弟,今夜你可要當心,那……」
他說到這裡,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咦了一聲道:「雷兄弟人呢?」
蕭夢梅道:「去了金陵!」
丑天狗啊了一聲,道:「什麼?他走了?」
蕭夢梅道:「走了,有事嗎?」
丑天狗恨聲道:「哼,看不出來,我一向當他是條血性漢子,誰知道同盟兄弟在大難之時,他卻悄悄遠行!」
蕭夢梅一笑道:「老哥哥誤會雷大哥了,是小弟再三求他去的!」
丑天狗皺眉道:「這我就不懂了,今夜人手不夠,為什麼……」
蕭夢梅接口道:「今夜小弟一人足矣!」
丑天狗一跺腳道:「我說老兄弟,你可也太托大了,人家金令調集百里之內的高手,限初更到,並且什麼劍、筆……」
蕭夢梅一笑接話道:「老哥哥,可能聽小弟一言?」
丑天狗道:「當然可以。」
蕭夢梅道:「今夜之會,請問老哥哥,夠凶險不?」
丑天狗道:「按人家對付老兄弟的種種辦法來說,是凶險萬分!」
蕭夢梅道:「老哥哥,小弟要問老實話,老哥哥別怪罪。」
丑天狗道:「放心問就是!」
蕭夢梅道:「在近百名高手包圍,和『六絕』齊集,及艾家父子的聯手之下,若是老哥哥兄弟遇上,結果會怎樣?」
丑天狗坦然道:「那還用問,准他媽的全部完蛋大吉!」
蕭夢梅道:「若僅僅是老哥哥一人遭遇上呢?」
丑天狗想了一想道:「我的功力太差,仍要完蛋大吉!」
蕭夢梅道:「逃生之望是不是多過四位一起呢?」
丑天狗道:「這是真的。」
蕭夢梅道:「老哥哥可相信小弟的功力?」
丑天狗道:「信得過!」
蕭夢梅道:「以剛才所作比較,小弟今夜若獨自等候彼輩,在萬一引起血戰之下,逃走之望是否輕宜成功?」
丑天狗道:「老兄弟,我說過,早就服了你,對,大概這就是你打發雷兄弟走的原因,哦,還包括我們兄弟……」
蕭夢梅誠摯地說道:「老哥哥們要是心疼小弟,請莫使小弟心神不安。」
丑天狗沉思多時,慨然道:「我聽老兄弟你的,不過今後咱們那兒見?」
蕭夢梅道:「小弟與老哥哥,萍水相逢,承蒙老哥哥們愛護有加,小弟實既感且愧,不知當如何方始……」
丑天狗擺手道:「慢著慢著,老兄弟,咱們能不能免了這些客套?」
蕭夢梅一笑,慨然道:「老哥哥,小弟遵命,不作虛套語,今有大事相求,不知道老哥哥們,能否助小弟完成所望?」
丑天狗道:「老兄弟,看家狗永遠當不了吃肉的狼,反正老哥哥我這塊材料,你很清楚,量能而用吧!」
蕭夢梅深施一禮道:「雲天之義,非空謝可能了,小弟……」
丑天狗道:「老兄弟怎麼又來這個了?」
蕭夢梅一笑道:「小弟認錯,老哥哥,小弟所求之事,關係極大,是故必須事先和老哥哥研究清楚!」
丑天狗道:「說嘛!」
蕭夢梅道:「老哥哥在江湖中,盛名廣傳,敢問若是遭遇有關武林,及江湖中的大事時,老哥哥能約得多少高手?」
丑天狗沉思剎那,道:「大概二十幾位。」
蕭夢梅道:「若是為了武林盟主之位,老哥哥又能約人若干?」
丑天狗道:「那就多了,至少二百名以上!」
蕭夢梅道:「可有方法使彼等暫聽老哥哥之令?」
丑天狗想了想,道:「老哥哥我有辦法!」
蕭夢梅道:「好,小弟敢煩老哥哥,聯絡所有的人,在『中秋』佳節,駕臨三湘岳陽府外的『雷家堡』……」
丑天狗接口道:「可是『霹靂雷家堡』?」
蕭夢梅頷首道:「正是!」
丑天狗皺眉道:「老兄弟,那個堡難惹的很呀!」
蕭夢梅道:「老哥哥放心,我雷大哥,正是此堡的主人!」
丑天狗驚呼一聲,道:「什麼?」
蕭夢梅道:「雷大哥是堡主!」
丑天狗道:「雷老弟他,是『霹靂震天』雷爺的公子?」
蕭夢梅道:「正是!」
丑天狗哈哈一笑道:「我們這四個醜怪,著實的高高的攀上了樹梢啦,龍伴龍,鳳隨鳳,他是雷家堡主,老兄弟你呢?」
蕭夢梅坦摯地說道:「老哥哥不能今後再問這件事?」
丑天狗道:「是怕我這嘴不夠嚴?」
蕭夢梅無奈,道:「老哥哥原宥,小弟並不姓仇!」
丑天狗一驚,道:「不姓仇?那……」
話鋒一頓,突有所悟,哈哈一笑道:「對對對!『十君子』中無人姓仇,老弟呀,你可騙苦了我們兄弟啦,說吧,老兄弟你是哪一位?」
蕭夢梅道:「老哥哥,小弟身有血海冤仇……」
丑天狗一擺手,道:「老兄弟,話出你口,聽入我耳,未得老兄弟同意之前,我若告訴給第三者聽,則死無葬身之地!」
蕭夢梅急忙阻止,已然不及,只得歉然道:「都是小弟不好,小弟有一物,請老哥哥過目!」
說著,取出了那面「黑石船令」,一抖而開,丑天狗看得仔細,卻嚇了個膽亡魂冒,立即悄聲道:「老兄……不,盟主,快快,快收起來!」
蕭夢梅收起旗令,道:「小弟蕭夢梅!」
丑天狗大嘴一哆嗦,道:「這……這可好……好了,剛才說,我兄弟是……是攀到樹梢頭,現在上了雲端啦!」
蕭夢梅道:「老哥哥,小弟適才所托之事……」
丑天狗接口道:「老……盟主……」
蕭夢梅擺手道:「小弟不能承認,此事現在還在未定之天!」
丑天狗道:「沒這旗令,自然會有人說不,有這旗令,誰也沒有那大膽子,我說盟主,你可別想能撒手!」
蕭夢梅道:「到時候看吧,老哥哥,小弟所求之事……」
丑天狗接口道:「放心吧,我這就走,中秋前一天,雷家堡見!」
蕭夢梅道:「老哥哥,這旗令的事,目下……」
丑天狗道:「盟主放心!」
蕭夢梅道:「老哥哥打算怎樣下手?」
丑天狗道:「盟主可知道『合肥』三賢?」
蕭夢梅道:「聽說過,是三位武林中的仁厚長者。」
丑天狗一笑道:「三個老頭,生了四個不成材的兒女,曾闖過大禍,是我兄弟,替他們了斷的,三個老頭很感激……」
蕭夢梅一笑道:「這是個好辦法,但請千萬要先顧到三賢的名譽!」
丑天狗道:「盟主放心,我人醜,心可不醜!」
蕭夢梅深施一禮,道:「小弟先謝奔波之勞。」
丑天狗道:「這算得了什麼,盟主,我去了。」
蕭夢梅道:「一路順利!」
丑天狗哈哈一笑,拱手而別,行未數步,突然一拍自己的腦袋,搖著頭又走了回來,道:「差一點誤了大事!」
蕭夢梅一愣道:「什麼大事?」
丑天狗道:「我高興的昏了頭,盟主,我是為告訴個消息來的!」
蕭夢梅眼珠一眨,道:「是不是有關聞文的『五色彈』?」
丑天狗把眼一瞪,道:「盟主,我可是從來不信邪,不過今天盟主是……」
蕭夢梅一笑道:「這沒有什麼玄妙。」
丑天狗道:「盟主,這還不玄妙,要怎樣才叫玄妙,我要有這兩套,何至於奔波在這陰險的江湖之上……」
蕭夢梅又是一笑,道:「那老哥哥想作什麼?」
丑天狗道:「就算擺個測字攤,也能落個『仙』名。」
蕭夢梅道:「要是憑著這個,擺測字攤的話,小弟敢說,不用兩天,非叫人家劈了招牌,飽頓老拳不可!」
丑天狗搖頭道:「我不信!」
蕭夢梅道:「說出內情,老哥哥你將信了。」
丑天狗道:「盟主你說出來我聽聽。」
蕭夢梅道:「聞文和金成,是奉令監視小弟而來,曾有個夜晚,小弟無心中聽到他們的心腹話,談到過『五色彈』!因此,小弟越發暗中注意,蘇州分店,建有廣大而堅固的地下室,聞文就在地下室中,制這迷彈。
當初艾天齊,曾留下一張分店建築圖樣,圖樣上雖然沒有地室設備,但因有幾個地方,不合建築成規和比例,被小弟發現疑處,搜索之下,發現了地室,悄然串行幾次,遂無不瞭然!
如今雙方雖未成仇,但因小弟深知對方習性,自然考慮到可能對付小弟的手段,『五色彈』恰好利用得上,況聞文製成此彈,暗作實驗的那一夜,小弟自始至終隱身一旁偷窺,深知厲害,故而老哥哥,在對方一切可能對付小弟的辦法說盡之後,聲言還有消息,小弟遂猜是此彈……」
丑天狗長歎一聲,接口道:「不錯,說出原委並不驚人,但這種平常秋毫不失的謹慎,和遇事神色不動的沉著,已足令我敬服了。」
蕭夢梅一笑道:「老哥哥什麼時候,學會了捧人?」
丑天狗坦然道:「就算是捧,也得有該捧的事才行,否則那就等於捧字上多加一點,怕不變成『棒』了!」
蕭夢梅道:「老哥哥都是用『棒』子,『棒』過誰?」
丑天狗哈哈一笑道:「從前沒有,今後要開始棒打那些該挨棒的人了!」說著,拱手又道:「我去了,今夜之約盟主當心,對這種以陰謀算人的匹夫,似乎不必以仁義待之,望盟主三思!」
蕭夢梅道:「老哥哥放心吧,小弟還想和老哥哥們,於『中秋』佳節的時候,在『雷家堡』暢飲幾盞賞月酒呢!」
丑天狗哈哈兩聲,道:「一言為定,中秋見!」
話聲中,這位江湖豪客,懷著無比的興奮和欣慰,飛步出林,去作他答應過的事情去了!
時間尚早,蕭夢梅找了一株參天古木,飛身而上,跌坐於巨大的三岔旁支間,靜調真氣,緩緩行功!
距傍黑還有兩個時辰,以「羅漢」全身法像的真和全,而聞名天下的「西園寺」中,來了位不速客!
知客僧合十為禮,迎進客堂,獻上香茗之後,道:「施主自何方來?」
不速客,正是蕭夢梅,聞言答道:「城內。」
知客道:「許願是參佛?」
蕭夢梅搖頭道:「都不是,找人!」
知客一愣道:「敝寺目下未有十方施主寄居!」
蕭夢梅道:「出家人是不說誑語的呀!」
知客臉一紅:道:「是這樣,有三位施主,寄居業已數年,貧僧認為施主不會是來找這三位的,因此……」
蕭夢梅道:「恰好相反,小可正是拜望這三位來的!」
知客一驚道:「施主請賜名姓,貧僧前去……」
蕭夢梅接口道:「剛才不是有位艾公子來過了嗎?人呢?」
知客道:「原來施主是艾公子一道的朋友,那就請施主自己去吧,順右長廊向後走,最後那個院子就是。」
蕭夢梅道:「多謝高僧指引,請問艾公子呢?」
知客道:「離寺了,不過他說傍黑還來。」
蕭夢梅頷首道:「這就對了,我是說好晚點來的,沒想到事情辦得十分順利,所以早到了兩個時辰。」
知客合十道:「施主還有什麼吩咐嗎?」
蕭夢梅取出十兩紋銀,道:「敢煩高僧,替小可添點燈油。」
知客合十唸一聲佛,道:「施主慈悲。」
接過銀兩,恭敬至極,蕭夢梅適時轉身順右長廊走去,長廊盡頭,果有一個小院,院門卻是緊緊關著。
蕭夢梅主意早就拿定,立即輕扣門環!
剎那,有人前來開門,邊走邊問道:「哪一位?」
蕭夢梅道:「請開門吧,是我!」
呀的一聲,木門開啟,蕭夢梅注目這人,五旬以上的年紀,短小精悍,一身古銅色長衫,目光炯炯!
蕭夢梅拱手說道:「是『金筆六爺』?」
開門的這人神色未變,只微微一笑,道:「請進。」
蕭夢梅暗自點頭,已知金筆六爺認出了自己,道一聲「叨擾」,隨即坦然步入院牛,進了堂屋。
金筆六爺只將門虛掩,然後急步相隨蕭夢梅而進,適時,左邊暗間中,傳來威嚴而宏亮的話聲,道:「六弟,是什麼人?」
金筆六爺道:「大哥和四哥請出來吧,有年輕朋友來訪!」
話聲之下,雙暗間同時門簾一挑,各自走出一人,左暗間這人,年足七十,目露神光,十分威嚴,右暗問那位,身量修長,紅紅的一張臉,六旬上下,蕭夢梅立即斷定,左邊是劍大爺,右邊那位是鉤四爺!
怪的是,這三位主人,見到蕭夢梅之後,沒有一位是面露驚色,似是想得到蕭夢梅會來,只肅禮讓坐。
賓主坐定,劍大爺首先說道:「仇老弟,你約的時間是二鼓,地點是石湖旁邊的塌樓之前,如今竟來到西園寺,有何見教?」
語氣不算客氣,但也不是惱怒。
蕭夢梅含笑道:「小可早就有心前來拜會,只因……」
話沒說完,劍大爺已不悅的接口道:「年輕人說話,最好老老實實,若非小爺今午前來,替你引了路,老夫深信,你不會知道我兄弟隱……」
蕭夢梅也肅色插口道:「成名的英雄,料事似應合乎情理才對,艾天齊來過不假,若說是他引路,小可才知道三位,那就錯了!」
鉤四爺道:「怎麼錯了?」
蕭夢梅道:「從艾天齊身上,最多小可會想到西園寺中,必然有他要找的幫手,但卻無法知道,是六絕中的三位吧?!」
劍大爺微微頷首道:「有道理,老夫承認判斷錯了,不過你來作甚?」
蕭夢梅道:「作次禮貌拜訪!」
劍大爺道:「謝謝你了,如今人已見到,仇朋友還有什麼事?」
蕭夢梅淡然一笑,道:「小可本應現在告辭,但有句話不吐不快!」
劍大爺正色道:「仇朋友,請別忘記,我們立場敵對!」
蕭夢梅一笑道:「小可自認,和『六絕』無冤無仇!」
劍大爺道:「話是不錯,不過老夫兄弟,卻須聽命……」
蕭夢梅接口道:「小可也就是為此而來,小可相約艾老丈,二鼓相會,旨在談清一件事故,不料艾老丈卻小題大作……」
鉤四爺叱道:「住口,老夫不容你妄議人之是非!」
蕭夢梅一笑道:「艾老丈功力之高,小可深信三位俱皆知曉,已下金令,調集百里之內高手,又令天齊,親請六絕大駕,所為,只是一個象小可這樣的人,以三位在武林中的英名和經驗來說,是否認為艾老丈過分看重小可了些?」
劍、鉤、筆三絕,語為之塞,當時沒有答話!
蕭夢梅接著又道:「相約艾老丈者,是小可,小可既知艾老丈如此重視此會,則不能不多用點腦力思索原由……」
蕭夢梅自動停住話鋒,若無其事的改變話題,道:「小可自晨至今,水米未曾沾唇,可能賜杯茶喝?」
劍大爺雙眉一皺,手指茶壺,道:「請自斟!」
蕭夢梅坦然斟滿一盞香茶,緩緩就唇而飲,剎那已盡,重斟一盞置於桌上,對剛才未完的話,卻絕口不提。
鉤四爺脾氣大概急些,道:「你說的話還沒完?」
蕭夢梅故作不解,道:「什麼話還沒說完呀?」
鉤四爺道:「你說你用過腦力……」
蕭夢梅哦了一聲,道:「小可因為愚蠢,至今沒有想通內中原因!」
鉤四爺哼了一聲,道:「言不由衷!」
蕭夢梅坦然道:「言不由衷,或許此人是另有難言之隱,至少與人無礙、無妨,但若行事狠毒,心腸陰損,卻……」
鉤四爺怒聲道:「你是在說哪個行事狠毒,心腸陰損?」
蕭夢梅道:「小可並無專指,但天下事若情理俱皆不通的話,內中必然隱藏著陰損狠毒的鬼計!」
劍大爺雙眉又是一皺,道:「請說明白些!」
蕭夢梅道:「譬如小可今夜與艾老丈,相約一談的事來說吧,小可獨自前往,而艾老丈非但興師動眾……」
劍大爺道:「那雷嘯天不算個幫手?」
蕭夢梅道:「恐怕是算不得!」
鉤四爺冷哼一聲,道:「算得算不得,不能由你來說!」
蕭夢梅一笑道:「此事必須由小可來說,並且絕對是算不得!」
鉤四爺沉聲道:「老夫要聽聽這個道理!」
蕭夢梅道:「小可的雷大哥,現在恐怕已走在幾十里外了!」
久久沒有開口的筆六爺,這時卻道:「雷嘯天不是臨危棄友的人!」
蕭夢梅道:「小可深感金筆六爺對敝盟兄的稱讚,敝盟兄並非臨危棄友而去,是料無凶險,趕辦要緊事情去了。」
筆六爺一笑道:「料無凶險四字,說的太狂!」
蕭夢梅道:「這一點容小可稍待解釋,現在仍然先接著說小可與艾老丈相約之事,艾老丈興師動眾,調集許多高手,並專請『六絕』大駕,小可深深不解,艾老丈為何不敢與小可單獨相會一談?!」
鉤四爺道:「防人之心不可無!」
蕭夢梅道:「這是對的,但為了小可一人,似乎不必如此大舉吧?況還安排了陰險的毒謀,和鬼祟之物?!」
鉤四爺道:「你惹得老夫發火,什麼毒謀,鬼祟之物又是什麼?」
蕭夢梅道:「小可深信,艾老丈這些準備,不會事先告訴諸位的,但小可提醒諸位注意,今夜若發現五彩濃煙突現……」
筆六爺接口道:「慢,你是說還有暗器?」
蕭夢梅道:「不錯,暗器名叫『五色彈』!」
筆六爺看看鉤四爺和劍大爺道:「你怎麼知道?」
蕭夢梅道:「小可幸而交有知友,預示內情,此彈設若僅僅是傷人致死的話,還不算狠毒陰險,但它卻是……唉,不談也罷!」
鉤四爺道:「不行,說下去!」
蕭夢梅道:「此彈大如雞卵,色呈五彩,是迷魂之物!」
鉤四爺向劍大爺道:「大哥可信?」
劍大爺沉重的說道:「大概有的!」
鉤四爺恨聲道:「這……這算什麼?!」
蕭夢梅卻淡然道:「鉤四爺不必為此不安,這東西或是備而不用,另有一事,卻請諸位多多思量,就知道今夜之會不平常了!小可就算功力夠高,艾老丈一人足可相敵小可,但他竟如此慎重安排,原因何也?那就是他今夜必須將小可除去!小可自認艾老丈,蒙其垂青,與天齊義結金蘭,並任店中總督監職,可說是有功無過,一朝反顏,立欲置小可於死地而後快,何也?這內情小可願諸位三思!」
劍大爺道:「你何不說出來聽聽?」
蕭夢梅神色陡變肅穆,道:「小可現在相訪,並非為今夜之會,設不幸而成干戈時討情,是另有所聲明,小可願今夜相會之後,能容小可與艾老丈談說清楚,然後動手一搏,那時內情自明,不知三位可能承諾?」
劍、筆、鉤互望一眼,正欲答話,突然闖進了一人!
神劍倏忽站起,目射奇光,自堂屋門隙處,已經看到了來人,微吁一聲,重又坐下,蕭夢梅背對室內,難見來者!
室門被來者推得大開,蕭夢梅回顧處,立即含笑站起,原來這人是那以正直令人敬仰的抓五爺。
抓五爺突見蕭夢梅在座,竟沒先和劍、筆、鉤三人招呼大步向前,雙手捧著蕭夢梅的肩頭,搖著頭道:「太好了,省得老朽東西奔波去找老弟了!」
蕭夢梅卻恭敬地說道:「老哥哥還敢對小可這樣親近?」
抓五爺道:「這是什麼話?各交各的朋友!」
劍大爺卻道:「老五,接到『玉符』了?」
slqlzf掃瞄pkuquyangocr舊雨樓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