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天窗,直射在房中一張寬大的檯子上。王頭小心翼揮地將那張陳舊不堪的縣治圖攤在桌面上,圖上的字這雖已模糊,但在陽光下仍可勉強看出大概的輪廓。
丁長喜早將那六隻殘月環的圖樣,描在一張薄如蟬翼的油紙上。
六隻殘月環頭尾相連地繞成了一個圓形,從每隻殘月環的結合處畫出一條細線,三條細線成對角形地連接在一起。
在場的每個人都目不轉睛地瞧著那張圖樣,誰也搞不清楚是啥名堂。
丁長喜不慌不忙地把它覆蓋在鋪在桌面的縣治圖上,經過一陣挪動之後,突然停下來,取出一根細細的鋼針,刺在那三條對角線的交叉點上。
那張薄薄的圖樣揭開來,鋼針依然直直地釘在陳舊的縣治圖上。
葉天指著鋼針,怔怔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根針刺的地方,就是寶藏之門的地點?」
丁長喜只點了點頭。
羅方立刻叫了起來,道:「咦!這個地方我好像去過,這不就是那天葉大俠和粉面閻羅曹剛交手的那塊荒地嗎?」
葉天點頭道:「不錯。看來準確的地點,極可能就是曹剛曾經站在上面的那個小土堆。」
在場的人幾乎都知道那個小土堆,不禁同時朝丁長喜望去,似乎都想急於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丁長喜咳了咳,道:「王頭,你知道那塊地是誰的嗎?」
王頭想也沒想,便道:「那是城東盧老太爺的產業,當年為了地界問題,曾經跟江老爺子打過官司,我記得還很清楚。」
孫濤立刻接道:「對,我也記得那件事。」
丁長喜道:「只要有主就好辦。想辦法把它買下來。」
王頭眉頭一皺,道:「恐怕不太好辦、那位盧老太爺是靠炒房地產起家的,一向難磨得很,想從他手裡把那麼大一片土地挖過來,只怕要很費點工夫。」
丁長喜道:「沒關係,用銀子去砸他。如果要價太高,只要買下其中一小塊也行,好在埋葬兩個人並不需要太大的地方。」
葉天聽得征了一下,道;「慢點,慢點,你想埋葬哪兩個人?」
丁長喜道:「這還用說!當然是雪刀浪子韓光和梅花老九兩位。」
葉天忙道:「可是……這兩個人已經死了!」
丁長喜道:「就是因為死了,所以才要埋葬。」
葉天臉色一寒,道:「丁總管,你這麼做就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連死人都要利用?」
丁長喜面不改色道:「其實我也不喜歡這麼做,但要想在不惹人注意的情況下把那塊地買到手裡,除了利用這個理由之外,你還能想得出更好的借口嗎?」
葉天道:「無論怎麼說,我總認為利用已死的朋友,是件有失厚道的事。」
丁長喜淡淡地笑了笑,道:「也不見得。我倒認為對他們兩位是件好事。你不妨想想,把他們葬在那塊有紀念性的地方,長年享受不斷的香火,豈不比隨便埋在亂葬崗裡要好得多?」
葉天又是一怔,道:「你說什麼長年不斷的香火?」
丁長喜道:「我想這次的事情過後,襄陽的弟兄們一定很感念各位對他們的好處,也一定很懷念那塊埋葬著兩位好朋友的地方。在這種情況之下,香火還會所得了嗎?」
孫濤也道:「不錯。無論這次的事情結果如何,我想襄陽的弟兄們一定不會忘記各位為他們所付出的血汗。」
葉天歎了口氣,道:「既然兩位這麼說,那麼買地的事,就交給我去辦吧!」
丁長喜很意外地望著他道:「你行嗎?」
葉天道:「巧得很,那位盧老太爺剛好是我一位好友的岳丈,有他居中介紹,一定好談得很。」
曹老闆怔道:「你說的那位好友,莫非是城東馬家店的馬大哥?」
葉天道:「正是他。」
曹老闆不安道:「利用他辦這種事,恐怕不太好吧?」
葉天道:「有什麼不好?人家丁總管可以利用死朋友騙人,我為什麼不能利用活朋友買地?」
曹老闆急道:「可是萬一被他發覺事情的真相,到時候你怎麼向他交代?」
葉天道:「你放心,補償活朋友可比補償死購友要簡單得多,只要寶藏能夠起出來,什麼事都好辦。」
曹老闆道:「萬一落空呢?」
葉天道:「那我們也就對他毫無虧欠,自然也就不必補償了。」
曹老闆瞟了丁長喜一眼,道:「也對,看來跟活朋友打交道的確比跟死朋友打交道簡單多了。」
丁長喜愁眉苦臉地笑了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葉大快趕緊跑一趟,最好能夠趕在日落之前付定。」
葉天皺眉道:「為什麼要這麼急呢?」
丁長喜道:「因為你一付定,我們就可以開挖。」
一直在旁邊調息的彭光,也忽然接道:「對,趕在何一刀跟侯義決鬥的時刻動手,倒也理想得很。」
葉天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道:「這倒好,咱們不但活朋友死朋友都利用過了,連生死兩不知的何一刀也要利用他一下,看來咱們這批人都有資格跟曹老闆拜把了。」
曹老闆怔怔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葉天道:「誰說沒有關係?你是要錢不要命,我們是要錢不要朋友,你說我們的關係是不是又近了一層?」
曹老闆眼睛翻了翻,道。「我又沒得罪你,你怎麼找上我了?」
葉天也翻著眼睛道:「不找你怎麼行?你不替我趕車,日落之前我怎麼趕得及付定?」
黃昏時分。
江家祠堂的大門早已關閉,對街幾戶人家也已將柴門合起,平日遊蕩在街頭的孩童雞犬都已被關在門內,整個廣場顯得空空蕩蕩,一片沉寂。
何一刀背向夕陽,流露地坐在廣場中央的那塊巨石上。
他已經在那裡坐了很久,不但身子動也不動,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過,只有手指在不時地移動,輕輕拂摸著他那柄殘舊的刀鞘。
夕陽已漸漸隱入林消。
林梢搖擺,晚風漸起,何一刀血紅的刀衣開始在風中舞動。
一陣清脆而單調的馬蹄聲響,也就在此時隨風傳了過來。
何一刀睜開眼睛,嘴角也掀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蹄聲愈來愈近,一匹通體烏黑的健馬,終於出現在空蕩蕩的大街上。
馬型高大,騎在馬上的卻是一個身材瘦小的中年人。只見他一身灰布褲褂已沾滿灰塵,清瘦的臉孔上佈滿了疲憊之色,但他那輛鑲滿寶石的刀鞘卻是一塵不染,寶石在夕陽照射下,閃爍著耀眼奪目的光彩。
那柄刀就掛在馬按上,馬行緩慢,刀鞘輕敲著馬鞍,發著「丁丁當當」的聲響。
何一刀慢慢地站了起來。先伸了個懶腰,然後開始扭腰踢腿,顯然已在活動筋骨,準備決一死戰。
但馬上那人卻看也不看他一眼,策馬徐馳過他身旁,直到祠堂門前才翻身下馬,同時也隨手將一柄寒光閃閃的鋼刀自鞘中拔出。
那匹馬似乎停也沒停,又昂首闊步地從何一刀另一邊走了過去,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何一刀不禁往後退了兩步,好像生怕被咬一口,直持那匹馬去遠,才遠遠地瞪著那中年人道;「你就是侯義?」
那人道:「快刀侯義。」
他身材瘦小,聲音卻極宏亮。
何一刀冷笑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何一刀,江南第一快刀何一刀。」
侯義緊盯著他那口刀道:「膏藥張是不是死在你的刀下?」
何一刀冷冷道:「死在我刀下的人太多了,我哪裡會記得那麼清楚?你不論想替哪個報仇,只管衝著我來就好了。」
侯義道:「我從不胡亂殺人,也從不胡亂結拜。膏藥張是我結拜的大哥,他的仇我非報不可。你最好不要含糊其詞,他究竟是不是你殺的,請你明明白白地告訴我。」
何一刀「鏘」的一聲鋼刀出鞘,在手上挖了個刀花,然後只告訴了侯義一個字:
「請!」
候義連道:「好,好……」第二個好字剛剛出了口,刀鋒已到了何一刀面前。
何一刀冷笑一聲,不退反進,對迎面砍來的鋼刀視若無睹,竟也揮刀直劈而出。刀鋒過處,風聲颯颯,疾如閃電,霸氣十足,便將侯義給退了回去。
看來空無一人的四周,突然響起一片驚歎之聲,顯然藏在暗處觀看的人還不在少數。
侯義一個回翻已落回原處,對四周的聲音充耳不聞,只凝視著何一對.道:「原來這就是江南第一快刀!」
何一刀道:「你快刀侯義也不過如此。」
遠處忽然有人喊道:「對,快刀侯義也沒什麼了不起!何大俠只管放手與他一捕,後面有我曹某替你掠陣。」
何一刀眉頭一統,道:「粉面閻羅曹剛?」
那人道:「正是」何一刀喝道:「你算什麼東西:我跟你又不是一道的,要你來掠什麼陣?滾開!」
那人冷笑一聲,道:「不識抬舉他東西!」說完,便不再開口。
侯義卻已哈哈大笑道:「想不到閣下倒也是一條漢子!」
何一刀冷冷道:「廢話少說,拿出真本事來吧!像方纔那種溫吞水刀法,是唬不倒我的。」
侯義笑笑,忽然神情一整,鄭重道:「閣下可有什麼未了之事?」
何一刀征了征,道。「你是問我有沒有遺言?」
侯義道:「不錯。如果閣下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儘管交代一聲,只要在下力所能及,一定替你達成。」
何一刀居然認真地想了想,道:「你聽說過『先死判』申公泰這個人嗎?」
侯義道:「出鞘一刀,生死立決。」
何一刀道:「正是他。這個人馬上要來襄陽,萬一我死在你的刀下,請你管我把他擋回去。」
候義道:「好,還有呢?」
何一刀道:「其他不敢有勞,閣下可有什麼交代?」
侯義也想了想,道:「如果我死在你的刀下,有勞你把我的屍體交給魔手葉天,請他把我跟我的拜見膏藥張一起埋葬。反正我已經欠他一筆,索性再多欠一點,來生報答起來也比較方便。」
何一刀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出刀吧!」
侯義忙道:「且慢,在下還有兩件事,想讓閣下知道。」
何一刀道:「你說,我在聽。」
侯義道:「第一件,據說申公泰已經傷在雪刀浪子韓光刀下,傷勢如何,尚不得而知,不過你放心,只要他還能動,我就一定把他趕出襄陽。」
何一刀神色一振,道:「好,好。第二件呢?」
侯義道:「第二件事關閣下生死,希望你能仔細聽著。」
何一刀不耐道:「什麼事?快說!」
侯義陡然高舉鋼刀,喝道:「快刀侯義的刀不是唬人的,是殺人的……」
喝聲未了,刀鋒已到了何一刀面前,與先前如出一轍。
何一刀也暴喝一聲,又是一刀直劈而出,刀勢比方纔那一刀更快速、更威猛。
但侯義這次卻沒有倒退,只見他刀鋒一帶,已欺進何一刀懷中,就在何一刀側身回刀之際,侯義瘦小的身體已自他肩上擁過,人刀緊粘在他背後,同時滑落下去。
而這時何一刀威猛的刀鋒也已疾若流星般劈到。
侯義急忙飛撲出去,他動作雖快,但頭頂上長髮仍被削下了一大片。長髮隨風飄起,散得遍地皆是。
目光所及,四周依然人影全無,但驚呼之聲卻從四面八方傳了出來。
最後一抹夕陽,也逐漸從何一刀臉上消失,只聽得「當當」兩聲,他手中鋼刀已先落地,緊跟著身體一陣搖晃,龐大的身軀也終於直挺挺地朝後倒去。
侯義卻在這時陡然從地上彈起,飛也似的撲向停在街道上那匹烏黑的坐騎。
調堂兩扇厚厚的門忽然啟開,江大少、孫濤、曹老闆、羅方以及龍府總管丁長喜等人統統從門裡衝了出來,將何一刀的屍體團團圍住,同時也有幾十餘人影自林中躥出,阻住了侯義的去路。
那兒面緊閉著的柴門也先後敞開來,粉面問羅曹剛在十幾名神衛營高手的護衛之下,自門中闊步而出,距離侯義至少尚有兩丈遠,便停下腳步,官陵十足道:「姓侯的,你殺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嗎?」
侯義昂然遭:「曹大人只管放心,你現在趕我都趕不走的。」
曹剛道:「哦?莫非你也對那批寶藏感興趣?」
侯義道:「寶放是魔手葉天的,我不想跟他搶。」
曹剛冷笑一聲,道:「如果葉天死了呢?」
侯義道:「那麼那批寶藏也就永無出土之日,我更沒有插手的必要了。」
曹剛征了征,道:「既然如此,你還留在襄陽幹什麼?」
侯義道:「我在等你曹大人。」
曹剛又是一怔,道:「等我幹什麼?」
侯義道:「等你曹大人交人,你什麼時候把申公泰交給我,我什麼時候走路。」
曹剛仰首哈哈大笑道:「好,好!想不到你侯義倒也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侯義道;「人無信不立。侯某答應過人家的事,就非替人辦到不可。」
曹剛臉色一寒,道:「快刀候義,憑良心說,你的刀法的確不慢,不過你要想在我曹某面前撒野,只怕還差了點。」
侯義笑笑道;「也許,所以直到現在我還站在這裡,沒有貿然出刀。」
曹剛冷笑道:「看來你想不出刀也不行了。」
侯義面色陡然一冷,道:「曹大人,如果你識時務的話,最好不要逼我動手。」
曹剛飛快地朝四周掃了一眼,道:「聽你的口氣,你帶來的人好像還不少?」
侯義道:「也沒有多少,只不過三五百人而且。」
曹剛暗吃一驚,道:「人呢?」
侯義道;「都在對岸等我。」
曹剛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什麼?你說你帶來的幫手,都在江那邊等你?」
侯義道:「不錯。你一定急於想聽聽他們不跟隨我過江來的原因,對不對?」
曹剛道:「說下去!我正在聽著。」
侯義道:「那是因為這次隨我前來的,是萬劍幫邵幫主本人。」
曹剛冷冷地笑著道:「是邵幫主本人又怎麼樣?是不是因為他的份量太重,怕把渡船壓沉,所以不敢過江?」
侯義道:「那倒不是。真正的原因是當年邵幫主為了營救一位好友,曾經與李光斗約法三章,只要李光斗在襄陽一天,邵幫主就絕不過江,所以他才不得不留在對岸等我。」
曹剛恍然一笑道;「如此說來,就算我把你宰掉,邵幫主也幫不上你的忙?」
侯義道:「那當然,不過那麼一來,邵幫主就有理由過江來找李光斗興師問罪了。」
曹剛一怔,道:「人是我宰的,他找李老前輩問哪門子的罪?」
侯義道:「是啊!到時候李光斗也一定會這麼說,但只憑這句話,就想把邵幫主大批人馬趕回去,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事。
你猜最後李光斗會怎麼辦?」
曹剛道:「你說呢?」
侯義道;「我想他為了急於想把邵幫主趕離襄陽,以免影響他的大事,非親自動手把元兇找出來不可。那時你曹大人就知道殺我侯義或許容易,想要收拾後面無窮無盡的後患,只怕就難了。」
曹剛聽得一聲沒吭,只默默地瞪著他,似乎正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侯義不慌不忙接道:「所以如果我是你曹大人,我絕對不會硬幹。你要知道把我侯義留在襄陽,無論是死是活,對你曹大人說來,都是一件極端不利的事。」
曹剛依然沒有搭腔,原來那副趾高氣揚的神態,卻已隨之一掃而光。
侯義立刻又遭:「曹大人不妨回去仔細衡量一下,一旦有了決定,隨時派人通知我一聲,我在城北的曹家老店靜候佳音。
曹剛眉頭猛地一皺,道:「城北的曹家老店?」
侯義道;「不錯,也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要錢不要命』曹小五所經營的那間老店。如果曹大人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不妨直接問問店主,他現在就站在你後面的廣場裡。」
曹剛匆匆回顧了一眼,只見使他頭痛的那批人全都在緊盯著他,目光中充滿了敵意,好像何一刀是死在他手上一般,當下忍不住冷哼一聲道:「原來你早就跟那批人聯上手了!」
侯義笑笑道:「曹大人太多疑了。我雖然投宿在他的店裡,至少目前還沒有跟他們聯手的打算。只要你肯放人,申公泰前腳過江,我後腳就走,絕不在襄陽多留一天,不過我希望日子不要拖得太久,否則以後的事可就難說了。」
曹剛低下頭,似乎已開始權衡得失。
侯義不待他回話,便已將鋼刀還進鞘中,轉身跨上馬鞍,輕輕把組繩一抖,那匹馬已踏著碎步,擦過曹剛身旁,緩緩往前走去。
直走出四五丈遠,曹剛才陡然大喝一聲道;「漫著!」
侯義懶洋洋地回望著他,道:「曹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曹剛揚手北指,道:「好,你走!你現在就離開襄陽,我保證三天之後派人把申公泰送回去。」
侯義緩緩搖搖頭,道:「那我就在首家老店裡等三天。總之還是一句老話,申公泰一天不走,我就一天不離開襄陽。」
曹剛陰森森道:「姓侯的,你太不識抬舉了!你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你嗎?」
侯義淡淡道:「你當然可以動我,好在你已知道我的住處,你隨時可以派人把我趕出去……不,依我看還是由你自己動手的好,因為你手下除了已經負傷的申公泰之外,實在沒有一個是我的敵手,派來也是白送死。如果你不信,就不妨試試看。」
說完,策馬從容而去,連頭都沒回一下,好像早已料定曹剛那批人不會追趕。
曹剛果然動也沒動,直待侯義的蹤影完全消失,才緩緩回轉身子,目光如電地朝祠堂前面的廣場望去。
可是廣場上原有的人,不論死的活的都已一個不見,只有蕭紅羽正倚在飼堂門前的柱子上,還在不斷地向他招手。
曹剛愣住了,心中遲疑了半晌,才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他的那批手下不待吩咐,已將祠堂包圍住,而且、個個刀劍出鞘,一到如臨大敵的模樣。
蕭紅羽站在那裡動也不動,連她那條十文軟紅還都繫在腰間,解都沒解下來。
曹剛走到她面前,就像欣賞一朵花似的上下打量了半晌,方道;「蕭紅羽,憑良心說,我還真有點佩服你,你居然敢一個人留在這裡,實在夠豪氣,可比那些大男人強多了。」
蕭紅羽淡淡地笑了笑,道:「老實說,我也正在佩服你曹大人。那姓侯的在你面前如此傲慢無禮,也虧你忍得下來。如果換了我,拼著那批寶藏不要,我也非把他宰了不可。」
曹剛傲然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如果我連這點事都不能忍,我還能成什麼大事?」
蕭紅羽道:「可是我真有點替你發愁,這件事一旦宣揚出去,今後你還有何面目在江湖上走動?」
曹剛臉孔一板,道:「這件事不窮你操心,你只要老實告訴俄,丁長喜那批人躲在哪裡就行了!」
蕭紅羽「噗嗤」一笑,道:「誰說他們在躲你?」
曹剛過:「如果不是躲我,為什只一會工夫,所有的人就全不見了?」
蕭紅羽道:「那是因為他們都去趕著辦事,把我留下來,就是叫我知會你曾大人一聲,以免日後你怪我們把你甩掉。」
曹剛神色一動,道:「哦?你倒說說著,他們都去趕著辦什麼事?」
蕭紅羽神秘兮兮道:「去挖坑。」
曹剛緊緊張張道:「就在後面那塊荒地上。」
曹剛皺起後頭道:「奇怪,這種時刻,他們趕著在那塊荒地上挖坑幹什麼?」
蕭紅羽也蹙眉嗔目道;「曹大人,你莫非被快刀侯義給嚇糊塗了,怎麼這點腦筋都轉不過來?如果我說他們是為了趕著埋葬何一刀,你相信嗎?」
曹剛想了想,道:「我當然不相信。」
蕭紅羽道:「那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曹剛又沉思了一陣,才猛一甩頭道:「走,帶我過去看看!」——
赤雷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