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逸叟武維揚微微冷笑道:「王老師,請你不必以這種話過事苛責。武林中雖說是得一本著武林門規、江湖道義,可是我們也得就事論事,准情酌理。練武的就是爭強好勝的勾當,好名勝於好利。動手過招,實際上說來,實談不到什麼忠厚道義,失手傷人,誰能避免?王老師是武林前輩,難道就能保定了動手時永不傷人麼?我這閔三弟日月輪誤傷了邱老英雄,實有不當。可是武術這種功夫,原就是不祥之物,若是真叫動手過招的人,能保持著不傷人,這件事只怕王老師也不易保證到底吧?我們現在很可不談這事,現在還是趕緊請兩下老師們下場子,繼續較量,以定最後的輸贏。」鷹爪王聽到天南逸叟武維揚這種無情無理的話,不由憤然冷笑了一聲道:「好!王某敬聞大教,茅塞頓開!這麼說來,以武功較量,只有各憑各的本領了……」鷹爪王說到這裡,底下的話被人截住。那活報應上官雲彤,卻冷笑一聲道:「王老師,我先攔你清談,我們現在是以武會友當招牌,清算雙方的這筆帳是本題,該著什麼辦什麼。邱銘是倚老賣老,硬和鳳尾幫執堂內三堂的老師們來動手,那他是自趨死路,命裡該當。誰不知道鳳尾幫中內三堂的老師父全是武林中名手,江湖上奇人!這次閔香主也受傷,這就很難得了!在閔香主威名震江湖之下,能去他毫髮的,大約僅有淮陽派有這種膽量。我聽說閔香主曾入清風堡綠竹塘,邱老師曾敬過他一鏢,今日正是他們兩下清算欠債的時候,我們很可以不必再提這些事,別顯得兩家小家氣。武幫主,你說是不是?」
這時天罡手閔智已被刑堂師海鳥吳青接進抱月迴廊。閔智身上雖是帶傷,衣衫上血跡淋淋,好強性傲的,絕不用人扶持攙架的走進了抱月迴廊。這裡活報應上官雲彤的最後幾句話,又說得嗓音特別高,完全是故意叫他聽見。天罡手閔智聽到這種羞辱的話,立刻面色鐵青的走到迴廊中,向龍頭幫主一俯身致禮道:「本座為鳳尾幫貽羞,請幫主鑒諒。」天南逸叟武維揚道:「閔香主身上的傷痕,不妨事麼?趕緊的把傷處敷藥紮裹去吧!」天罡手閔智又一躬身道:「謝幫主慈悲。」跟著一抬頭,向上官雲彤一抱拳道:「上官老師,我們現在以武功來解決兩下的事,口頭犀利,抵不住利刃鋒芒;終年使船,誰又能保得定永遠不失腳?我閔智略事收拾,倒要在上官老師的子母離魂圈下領教領敦,我去去就來。」說罷不待這位怪傑上官雲彤答言,轉身就走。上官雲彤哈哈一陣狂笑道:「閔香主,你趕緊去收拾,我這裡倒要敬候明教哩!」這時天罡手閔智已然走出抱月迴廊,龍頭幫主被他這番話說得臉上十分難堪。
這時場子中已有金雕堂香主、八步凌波胡玉笙指揮著刑堂下值役的弟子,把邱銘裹傷,及軟床預備到手下,由萬柳堂親自動手,把傷處用金瘡鐵扇敞給敷上,用布給繃紮好,先把血止住。西嶽俠尼又令修明女弟子給送過來三粒九轉丹砂,萬柳堂也給邱銘服下去。萬柳堂問八步凌波胡玉笙,邱老英雄是否可以回飛鷲船隊?是否還得向幫主請命?八步凌波胡玉笙立刻含笑點頭道:「萬堡主,說哪裡話來!邱老師身受重傷,亟宜將息,用不著再向幫主請示,可以請邱老師父趕緊的回到飛鷲船療養吧!」續命神醫萬柳堂道:「多謝胡香主的方便。」立刻令所過來的刑堂弟兄,把這位邱老英雄用軟床搭著,送往飛鷲船隊。這裡掌門人已派門下弟子跟隨護送,胡玉笙卻不能親自跟隨了去,轉身來向萬柳堂道:「萬老師,現在已然連較量了這麼幾次,我們兩下裡互有輸贏;天氣又這麼壞,若是降起雨來,只怕兩下裡就不易再較量下去,兩下裡的仍然是沒有結果可言。那麼我們不如趁早結束了兩下的事,免得牽纏不休,萬老師以為如何?」續命神醫萬柳堂道:「胡香主的話很是。我們以快刀斬亂絲,免得作無謂的麻煩,只不知胡香主要怎樣來結束我們兩下的事呢?」
八步凌波胡玉笙用手一指道:「萬堡主你看,這花棚內已經預備好了幾種小巧的功夫?這種功夫比較起來,絕不會因了對手失手收招不住,誤傷了朋友,只以自己的武功分強弱,判輸贏。這花棚所有的兩種輕功,是武林中的小巧功夫,哪位師父擅於此道的,何妨試一試?」萬柳堂微微冷笑一聲道:「這種武林中絕技,胡香主倒說是小巧的功夫,足見胡香主是擅輕功絕技的人。把這種武功中最難得最難練的,武功中沒有上乘本領不敢妄試的『飛刀換掌』、『九芒渾元球』、『大力金剛掌』、『羅漢束香樁』搬出。這種武林中絕技,全看作無足介意的武技,這足見胡香主是個妙手!我萬柳堂不敢過於自負,這四種絕技我還真不敢在名家面前妄自炫露。因為我只聽說過,沒見過武林中敢動它的,倒有兩種呢!別說是從這種絕技上還要印證功夫,就是叫我自己挨次練練。不怕香主你見笑,我還真不敢上去呢!胡香主既是精嫻這種絕技,我萬柳堂倒要在胡香主面前斗膽的領教兩樣,叫我也長些見識,也不枉來到十二連環塢一場,胡香主可肯賜教麼?」
續命神醫萬柳堂話一出口,立刻把個金雕堂香主、八步凌波胡玉笙暗中驚服。這位續命神醫萬柳堂名不虛傳,自己所說的花棚中以武功較量,只那大力金剛掌和羅漢束香樁,倒還可以看出來,飛刀換掌和九芒渾元球,還沒排好,萬柳堂僅僅看到花棚中所預備的懸刀懸球的巨繩,既已看出來,可見人家是多經多見,對於武林中一切絕技,一見即識了。八步凌波胡玉笙隨答道:「萬老師,你不要這麼過分的對我胡玉笙這麼謬讚,我們彼此全是此道中人,誰也不敢大言欺人,賣弄炫耀。我胡玉笙哪能兼擅多少絕技,我雖說這裡預備的幾種小巧功夫,究竟不是一般練武的所能練到的,不過人的性格不同,各有他性之所近罷了。現請萬老師隨我看他們安排一下,有不合宜的地方,還請萬老師指示才好。」續命神醫萬柳堂點點頭,並不答言。心說:「胡玉笙你一味的和我賣弄,我倒是叫你把狂傲之心收起。其實這四種絕技,若真的叫我挨樣的來較量,我還真有比試不下來的功夫,何況我雖是能說出來的,還有僅是在師門聽一班前輩仔細講過,真擺出來我還真沒有見過的了。」自己真有沒經過見過的,倒得先看看。遂隨著八步凌波胡玉笙向南面花棚走來。
這時八步凌波胡玉笙已自吩咐值役的壇下弟子,把飛刀換掌、九芒渾元球,全趕緊裝好了,好在這些應用的完全預備在手下。這時值役的弟兄從花棚後把飛刀換掌的刀一取出來,萬柳堂暗暗吃驚,在武功輕身術中倒是有這一門。只是淨業山莊中,這種功夫可過分的厲害,過分的危險,沒有在這種功夫上下過純功夫的,以及輕功提縱術沒有極深造詣的,也不易來運用這種功夫了。因為武林中這種飛刀換掌,有用四柄的,有用六柄的,有那地勢較大的,還有用八柄的,不過刀型各異,份量輕重全和普通所用的不差。唯獨這裡所取出來的僅只四柄刀,可是這四柄刀和平常的不同,第一是份量加重,第二是翹尖刀刀尖特別銳利。這柄刀背足有半寸厚,至少有十五斤重,在刀頭的半尺下,和刀盤上有兩個銅環子。
趕到值役的弟子把這四柄刀拿進了花棚,值役的弟子們把這四柄刀往那八根繩子上一交代,立刻又看出這種懸刀的法子,又和武林中對於這種懸刀的法子不同。執役的一震繩子,這兩根巨繩,只要一震動,上面全嵌著小銅鈴,這兩根巨繩上嵌著百餘個,這種銅鈴若是一齊震盪響了,一片繁聲。這種東西的裝置,十分厲害,能夠奪人心神,只要在運用這種功夫時,稍一失神,立刻就容易被這「失神」兩個字,把你斷送在飛刀之下。不僅這繩上的銅鈴裝置的各別,這種懸刀的巨繩,更具匠心。繩子雖能盤旋曲折,可是內中大致是用細銅絲來擰結的。每一根繩,縱送起來如同一條長竿,能夠筆直的前衝後退,絕不會被震的彎轉,就是用手撥打,也不容易叫兩下裡的刀攪在一處。這四柄刀全掛好,那值役的已把那九芒渾元球放在花棚下。這九芒渾元球是比較著厲害,四個鐵球,全有西瓜大,上面有鐵鼻子,有螺旋蓋,當中是空的,份量可以隨意增減。這鐵球的外面,是九個三寸長犀利的刀尖子,刀尖子全有三寸長,這九個鋒芒的刀尖子分佈在四周和上下。這種九芒球只要一推動,盪開了,任憑你有鐵布衫的外壯硬練的功夫,也不敢硬接這種九芒球。真要是被這球的正鋒撞上,只怕你當時致傷還不算,能把人打出丈餘去。每個球是一根巨繩拴起,上面用鐵做的迴環鐵筒,這種製作是非常的妙,和飛刀一樣,刀尖向北的,蕩出來只能向北,趕到退回來也只有這直線,九芒球也是一樣。這四隻九芒球掛好之後,八步凌波胡玉笙道:「萬老師,我們現在是先以這兩樣小的功夫,試試這種功夫運用的手法,萬老師肯賜教麼?」
續命神醫萬柳堂聽胡玉笙居然當面要挾自己和他較量,遂冷笑著說道:「這有什麼不可以的?我想能在胡香主面前印證印證輕功提縱術,這倒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好,咱們先考較哪一種?」八步凌波胡玉笙方要答話,突然抱月迴廊上縱出一人,起落之間已到了近前,正是小俠祝龍驤,燕趙雙俠嫡傳的徒孫。趕到近前,向萬柳堂道:「萬師祖,這種飛刀換掌,讓徒孫來試試,徒孫不成時,萬師祖再上。」萬柳堂想不到,在這種決最後勝負時候,晚輩的弟子竟自敢貿然下來試這種絕技。自己對於祝龍驤的武功本領,雖是略知一些,只是他敢應付這絕技,這可沒有多大的把握。只是他是燕趙雙俠的門下,他兩個師祖全不來攔阻他,自己過分阻攔,恐怕更招來燕趙雙俠的誤會,疑自己輕視他的門下。想到這裡,遂向祝龍驤道:「龍驤,你可要小心,不可大意。這是一種輕功提縱術中上乘功夫,你若一個應付不當,可有性命危險。何況胡香主是成名的武林前輩,更非你能夠和他論武功的對手,你可要自己打量。」小俠祝龍驤諾諾的答道:「師祖盡請放心,徒孫自知謹慎。」
萬柳堂隨向八步凌波胡玉笙道:「胡香主,祝龍驤要在香主前請教,他這種不度德不量力,香主還要多多指教,我在下要在這裡瞻仰瞻仰,胡香主,請你給他領領招,也叫他長長見識。」八步凌波胡玉笙一見,竟出來這麼個後生晚輩,自己十分不悅,立刻陰沉著面色,向萬柳堂道:「祝小俠既然要下場子施為,定是對於這種飛刀換掌,有著很深的鍛煉,萬老師倒不必替他擔心。」八步凌波胡玉笙剛要向祝龍驤招呼動手,忽然抱月迴廊中走出一人,遠遠的招呼道:「香主少待,敝舵奉幫主諭,先陪這位小俠走一趟。」胡玉笙一回頭,見下來的正是禮堂師閃電手薛庸,胡吞主立刻把身形往旁一閃,隨即向禮堂師薛庸道:「好!你陪著這位小俠試試這種飛刀換掌吧!」閃電手薛庸向八步凌波胡玉笙俯首躬身致敬,向小俠祝龍驤一抱拳道:「祝小俠,薛庸我對於武功本領沒有什麼功夫,只有性之所近,喜愛這種小巧的功夫,祝小俠,咱們試試吧!我這種歲數,筋骨已老,實欠靈活,小俠倒要你格外的讓招。」小俠祝龍驤笑嘻嘻道:「薛老師,別和我這麼客氣。我這是拋磚引玉,來到十二連環塢中,哪好就這麼空空的回去,多少在名家面前討討高招,薛老師你就多指教吧!還有我醜話說在頭裡,我在本門中輩分最低,武功最嫩,像你薛老師全是成名的老師,在江湖上已經成名,有個失招之處,自己和自己就覺著難堪,其實擱在我身上就算不得什麼了!我這樣晚生後輩,拿著栽跟頭現眼算不得什麼,萬師祖你說是不是?」
萬柳堂怒目相視道:「祝龍驤,這不是你胡言亂語的時候,好好的和薛老師走一趟,趕緊退下來。」祝龍驤微笑著已走進花棚下。這時禮堂師薛庸聽祝龍驤的一番話,十分可惡。自己身為禮堂師,哪能和他過形口角,只有裝作不懂。遂向萬柳堂一拱手道:「萬老師,在下是奉幫主之命,不得不來陪小俠走一趟,萬老師多多指教。」續命神醫萬柳堂見這薛庸雖則身入鳳尾幫,執掌著外三堂,倒絕無那種惡習,自己趕緊的抱拳答道:「薛老師請你讓著點,龍驤這孩子過分頑皮,不要與他一般見識。」薛庸說了聲:「萬老師過謙。」跟著也走進花棚。小俠祝龍驤已然在那等候,站在北面首,把上首給這閃電手薛庸留著。這時薛庸走到了南面,兩人每人全站在一口刀的後面,閃電手薛庸說了聲:「小俠請。」祝龍驤也說聲:「薛老師請。」兩下裡這一各打招呼,立刻各自一抬手,把面前的懸刀刀鑽抓住,往外用力一送,這兩口刀全被蕩出去。小俠祝龍驤身一縱,已躥了出去,落到了西面,閃電手薛庸落在了東面,兩下裡是同時的動作;刀蕩出去,立刻兩下裡全是身隨刀進,東西的刀往當中一撞,南北兩柄刀已然撞回去。
這兩柄刀在當中一合時,「嗆」的一聲,兩柄刀擦著刀尖子一劃,其聲清脆,閃電手薛庸已縱身而進到了當中,才推過來的兩柄刀已然向前夠到了力量,倏的翻回來。刀身既重,這一蕩起來,勢子更是疾,閃電手飛縱過來時,刀鑽奔了右肩頭。這位禮堂師閃電手薛庸往右一上緊,這柄刀已擦肩回去。可是背後的刀到,斜往前一縱身,避開刀鋒,小俠祝龍驤卻從斜刺裡撲過來,口中還招呼:「薛老師留神!」嘴裡是叫人家留神,他手底下可真是招呼,竟自雙掌一分,右掌一長身奔薛庸右耳輪,只虛虛往外一遞,立刻左掌換出,向閃電手薛庸的右肋打到。
薛庸是獨具精純造詣,身軀不閃不避只用半翻身,右掌往外一戳,掌線斜向小俠祝龍驤的左掌戳下去,險些正傷祝龍驤的脈門,祝龍驤趕緊的一撤左臂,立刻斜身一個走勢,這次是真險,險些被翻回來的飛刀掛傷了肩臂。這時兩下裡全把身手展開,祝龍驤是仗著一身小巧的功夫,靈敏巧快,更有大師祖追雲手藍璧傳授的輕身提縱術,七十二式短打的功夫,專以小巧靈活擅長。二師祖矮金剛藍和,傳給他燕青十八翻這種功夫,以身手變化迅捷,進退轉側,能在刀劍圍困之下,赤手應敵。練這路功夫,一來需要天賦的身體輕靈,更要目力充足,臨敵不驚不亂,必須對於這路功夫特別喜愛,才能得著它的精緻,運用起來,實有驚人之處。這位禮堂師閃電手薛庸若不是對於這飛刀換掌,有獨到的功夫,焉肯輕易的出頭。薛庸對於這種功夫,當年曾親自練過,曾在這上面死下過好幾年的純功夫,又於武功上也偏重到矯捷巧快,在江湖上得了個閃電手之名。今日和小俠祝龍驤一換掌拆招,把一身本領施展開來,縱躍靈滑,穿行在這四柄刀來回翻蕩之下,刀沉力重,越是悠盪開力越大越快。慢說被刀尖子撞上,立刻就得斃命當場,就是被這刀劃上,也得受重傷。真較量上,誰也不肯再容誰,誰得手時還要推波助瀾的,把飛刀推蕩一下。
小俠祝龍驤論起功夫本領,絕不是禮堂師薛庸的對手。祝龍驤佔了身軀瘦矮,這一來佔了極大的便宜。這四柄懸刀從前後左右往當中交錯的時候,只要自己不是被薛庸掌勢逼住了,不能再移動時,稍煞腰往下一塌身,懸刀就能從身上過去。禮堂師薛庸身軀高大,哪如祝龍驤靈巧?祝龍驤更是狡猾,只要一得手,就借勢推動已經悠著的懸刀。在先前,這閃電手薛庸因為這是燕趙雙俠心愛的徒孫,他雖是敵手門下晚著兩輩的人,自己身為鳳尾幫下的弟子,倒論不著輩分高低。不過以一個堂堂的鳳尾幫外三堂的掌堂師,對付一個後生晚輩,勝之不榮,只想和祝龍驤略試身手,叫他知難而退。何況自己也最喜歡有本領有膽量的少年,更不願叫他們傷己手內。從一上來施展開輕身小巧的功夫,安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哪知遇到這種刁鑽古怪的少年,人小本領高,年歲不大,壞主意多,兩次三番祝龍驤推動懸刀,雖不能把飛刀的路線變了方向,可是只要借刀蕩動,也能差個半尺。這一來閃電手薛庸就含怒意,兩下裡正追到一處,閃電手薛庸一個飛身甩掌,人是走勢,掌也發的勁疾,祝龍驤險些被這一掌兜實了,只掃上一些,身軀已被送回三步來。閃電手薛庸是奔東撤身,小俠祝龍驤是往西退,兩下裡是背對背的散開。東西兩把刀正在當中交錯的往回下蕩回去,按兩人的身勢是全是迫著懸刀往回退,南北兩口懸刀更是夠不上。哪知小俠祝龍驤雖沒傷在薛庸的掌下,可也險些栽在當場。憤怒之下,猛然往前一趕步,往西退回去的刀身,往旁錯開半步,把刀柄硬抓住。右手抓刀柄,左手攔著刀身的當中抓住刀背,身軀往下一沉,依然是面向著西,把全身懸在刀上,兩足踵一用力,往外一踹,身軀帶著這柄刀,連人帶刀一齊悠過來。
小俠祝龍驤這簡直是冒險行事,憑兩臂之力,把全身全懸在飛刀上,腳朝後,頭朝前,仰面朝天倒翻著,這種勢子更較原悠動的刀,加了更大的力量。動作不過剎那之間,人刀全到,壓追著禮堂師閃電手薛庸的背後戳來,這一手薛庸還是真沒想到,覺著背後的風聲不對,微一斜身,已看到祝龍驤竟敢用這種奇險的身形逼到近前,趕到發覺已是刻不容緩,刀頭巳到了自己的右肋後,可是迎頭的刀也正翻回,雙管齊下的人到刀到,任憑閃電手薛庸怎樣快也不易躲,後面的刀尖子已然堪堪挑著了禮堂師薛庸的肩後,這種刀是越往前欺,越往上揚。就在這剎那之間,閃電手薛庸右腳微往上一滑,左臂往後一甩掌,往這懸刀悠過來的小俠祝龍驤就打。這就叫玉石俱焚,同歸於盡。我既然毀在你手裡,你也別想再逃出我的手去。就在這兩敗俱傷的一剎那,續命神醫萬柳堂已經用一鶴沖天的輕功提縱術,飛縱上了那懸飛刀的鐵環子上。雙手一捋那鐵環子,腳下往,這根巨繩上一崩,竟把下面連人帶刀的悠回去。小俠祝龍驤已經是飛縱下來,閃電手薛庸也飄身落在花棚外,薛庸氣的面色全變了。
萬柳堂飄身落在了花棚下,立刻叱喝道:「龍驤,你和薛老師討教功夫,哪能這麼胡鬧,還不回去!」小俠祝龍驤卻笑嘻嘻的向閃電手薛庸一拱手道:「薛老師,弟子承讓了。」說完這話,低頭含笑緊走著回抱月迴廊。這裡薛庸從鼻孔吭了一聲,只為萬柳堂對於自己絕無輕視之心,更有救護之誼,祝龍驤雖是可恨,身為禮堂師,倒也不肯說什麼了。八步凌波胡玉笙向萬柳堂道:「萬老師,我對於萬老師這種維護朋友之情,十分感激了。」
續命神醫萬柳堂道:「胡香主不要客氣,祝龍驤年幼無知,任意胡行,還望胡香主和薛老師要多多擔待。」這裡萬柳堂和他們略事周旋之間,望抱月迴廊走下一人,來到場子中向胡香主道:「敝舵願在香主面前討令,這種九芒球的功夫,要在淮陽派老師父們面前領教領教。」胡玉笙一看來人,正是這鳳尾幫督率護壇的舵主九雲龍蕭毅。這位舵主是督練壇十二舵的,因為奉幫主的壇諭,巡查外壇,才轉回了十二連環塢,來到淨業山莊,正趕上群雄較技。已到了緊要關頭,九雲龍蕭毅竟自向幫主討了令走出抱月迴廊,來到花棚下,隨即向花棚前一站道:「胡香主,敝座要向淮陽西嶽的門下請教請教,胡香主請迴廊歇息,照應賓客吧!」胡玉笙見這位護壇督練蕭舵主要試這種絕技,遂向萬柳堂道:「萬老師,現在敞幫蕭舵主下來,親自要在淮陽西嶽兩派的老師父前請教請教,不知萬老師可以請哪位老師父下來一試?」胡玉笙的意思,也要看看淮陽派這位續命神醫萬柳堂是否有動手之意,自己以便就近應付。胡玉笙多心的還是一點不差,續命神醫萬柳堂還是真想著要親身一試這種功夫,倒要看看他這種絕技九芒球有怎樣絕妙的地方。
這時九雲龍蕭毅一發話,萬柳堂不能叫本門中人露出怯敵之意來,忙答道:「這位蕭舵主,這種功夫,慢說練它的不多見,就是看見過的也不多吧!敞派中或者就許沒有敢下來的,那麼也不便辜負了蕭老師的美意,只好由我萬柳堂下場子奉陪。」萬柳堂話方出口,從抱月迴廊中飛縱出一人,身軀往花棚前一落,卻招呼道:「師父,弟子願陪這位老師父走一趟。」續命神醫萬柳堂見來的正是自己的二弟子賈斌,他倒是精擅輕功提縱術,身形以巧快輕靈見長,更是機警多智,不過這種功夫,自己是知道的,他絕沒練過,僅於對他說過有這麼一門功夫。賈斌對於接打暗器和暗器聽風術,有特殊的造詣,可是今日在這種地方來應付這種功夫,倘若沒有十二分的把握,不僅栽跟頭,更將有絕大的危險。他既已然出頭,哪能再把他打發回去,遂向賈斌說道:「你要在鳳尾幫老師父們面前請教這種功夫,可要小心謹慎。你看祝龍驤得雙俠的真傳,不是薛老師故意相讓,幾乎送命在飛刀換掌之下,你不要輕視這種絕技。」賈斌點頭笑道:「師父不用囑咐,弟子自知謹慎。」這時那閃電手薛庸已經退回迴廊,金雕堂香主胡玉笙見萬柳堂仍然不退回去,自己也不願意跟著退下去,索性也在這裡監視著,以便隨時應付。那九雲龍蕭毅見過來這麼個精悍的少年,聽出是續命神醫萬柳堂的門下,遂向賈斌招呼道:「這位少師父可是要在這巧打九芒球上來賜教麼?」賈斌道:「我賈斌要在香主面前請教請教這種絕技,請香主給領領招吧!」
九雲龍蕭毅道:「不必客氣,我們彼此試試看,我也沒練過這種器械,賈師父請。」兩人往花棚裡走著,這時陰沉沉的天空又飛過三隻信鴿直投到抱月迴廊後面。胡玉笙抬頭看了看天空,如墨的陰雲,眼看著似乎就要有雨。
青鸞堂香主天罡手閔智正走出抱月迴廊,從後面轉出兩名弟兄,正在附耳低聲的問他,在報告著一件事。天罡手閔智忽的眉頭緊皺的抬頭望著這邊,向胡玉笙一點手,胡玉笙也看出實是有重大的事情,只得向續命神醫萬柳堂抱拳道:「在下不陪萬老師了。」萬柳堂道:「胡老師請執公。」胡玉笙慌忙走向天罡手閔智面前,這裡賈斌和鳳尾幫護壇督練九雲龍蕭毅已然把九芒球推動,各自把輕靈的身手展開。這次賈斌對於這種功夫本也知道,既是鳳尾幫早早安排的,這種功夫一定是專有擅長的人來此壓制淮陽派。自己倚仗著在歸雲堡頗得師門心法,造詣上還能夠練這種絕技,只要把全神貫注在這面,諒還不至給師門栽了大跟頭。哪知這四個九芒球一推動,這才知道這種功夫實不是輕易動的。四隻九芒球勁一盪開了,帶得挾著勁風,花棚雖不是多堅固的建築,在先前巧試輕功的師父們,以及飛刀換掌時,那四柄沉重的刀悠動的那麼快,花棚沒有多大的響聲。這次九芒球一推動開,立刻這整座的花棚全被震動,「吱吱吱」一片暴響,四隻帶著鋒芒犀利的九刃鐵球,來回的運轉如飛,被這花棚的暴響助長了十分的威力,足令人目眩心驚。賈斌置身其間,和這九雲龍蕭毅閃避縱躍的穿行在這九芒球的中間,危險萬分,漫說被這九芒球撞上不能活,就是被它掃上一點,就許當時廢命。
賈斌提著十二分精神來施展開小巧的功夫,閃避靈活,進退迅捷。這九雲龍蕭毅更是對這輕功夫有十分的鍛煉,起落進退,這種身手果有不同的巧妙。兩下裡不時的還要換掌拆招,萬柳堂見到九雲龍這種身手,就明白這巧運九芒球定是為此人所設。賈斌要是知難而退,還許落個整臉,若是貪功冒險,非要傷在九芒球下不可。萬柳堂只這一想念之間,慘劇已然發生。東西的兩個球正往當中一交錯,分往回下悠了去,賈斌和九雲龍蕭毅兩人正在擠到當中,一遞掌換招,兩下招術發實誰也沒撤出來,南北的兩隻九芒球已經到了。兩下裡全是斜身閃避,一個面向南,一個面向北,全是背對背的互相退走。哪知道九雲龍蕭毅陡生惡念,他竟往起一聳身,用金鯉穿波的絕技,身軀突起五尺,全身如魚游波面式,追著往南蕩去的九芒球,抄著球上的巨繩,右手一捋往後一送,力用足了,人是往南落下去。九芒球被他這一捋往前一扣,悠的帶著風反震回來,賈斌毫沒提防,趕到覺出背後的風聲不對,已自晚了,從右肋到右肩後,被這九芒球的鋒利刃子撞上,一聲慘叫,人被打出花棚外,一片血躥出來。萬柳堂一跺腳,一個飛燕投林式,穿著花棚裡的四條悠晃的巨繩,落到花棚北面佈滿籐蘿的竹架底下,見賈斌已成了血人,氣息毫無。那九雲龍蕭毅假作不知怎樣受的傷,趕了過來故作驚訝地問:「賈師父怎竟受傷?這可真怪!」
萬柳堂一聲冷笑,更不答話,俯身察看,傷勢過重。探手摸了摸胸前尚還跳動,萬柳堂搖了搖頭,知道賈斌不易保了,這正是:「續命有方身已廢,一生事業付東流。」賈斌生死難保之下,三較九芒球,慘劇再生,激怒群雄竟作最後殊死之鬥。
萬柳堂此時痛心已極,賈斌是心愛的徒弟,只有先救治一下,活得了活不了,自己要為他報仇,可是口中絕不說什麼。這時抱月迴廊上淮陽派已下來三位,那胡玉笙已被閔智喚走,奔了淨業山莊的後面,另有他的事幹。武幫主已派刑堂師下來察看照料。淮陽派中所過來的是乾山歸雲堡萬柳堂的大弟子祝明瞻和西嶽女弟子修明,後面是鐵蒺藜賈玉堂,是緊追著前面這兩派門下的弟子,口中還在招呼著:「掌門人可有話,不許隨意上場會鬥。」這花棚中的四隻九芒球已然定住,刑堂師父帶著刑堂下能治傷的都過來察看,說是奉幫主令,來為這位賈師父治傷,如若傷重立時搭赴刑堂,那裡有人負責治療,請萬堡主儘管放心。萬柳堂此時是弄了兩手鮮血,把自己囊中一磁瓶子藥完全給用上,傷口還有些血。這時祝明瞻已趕到,萬柳堂聽到刑堂們的話,蹲在地上,手撫著賈斌的傷口扭頭說道:「請師父們替我謝謝武幫主的關心。我們既入十二連環塢,所來的人死生已置之度外,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不過治傷我們還治得了,請趕緊預備軟床,還是叫他回我們飛鷲船隊。旁的事沒有,這受傷以及當場廢命,在我們練武的眼中算不了什麼!」
刑堂師道:「萬老師既有高明的醫術,那是最好了,我們幫主是盡到主人的禮,至於如何安置那就主隨客便了。」說著向隨過來的弟兄招呼:「預備軟床,伺候萬老師淨手。」手下執役的齊聲答應著。祝明瞻招呼了聲師父,隨即問:「我賈師弟怎麼樣?這裡有我師伯的藥。」續命神醫萬柳堂從鼻孔中哼了一聲道:「你師弟命還保得住,不過他這條胳膊要落殘疾!」祝明瞻恨聲說了個「好」字,一邊把拿過來的一瓶子藥送給師父,一邊扭頭看到那個動手的九雲龍蕭毅依然裝作沒事人的,向伺候著的刑堂師故作歎息的還自言自語地說:「想不到誤傷之下竟致這麼重,真想不到!」祝明瞻身歷淮陽派門下,但是乾山歸雲堡可是掌門大師兄,如今見師弟受到這麼重的傷,生死不保,固然武功較量之下,不能保得准怎麼樣,也沒有只許人家受傷,自己就得十全十穩,那誰也沒有那種把握。不過這次賈斌受傷,聽到座上老師父們竊竊私議,認定是這九雲龍蕭毅用險詐的辣手,使賈師弟防不勝防,這種行為實為武林中所不許。燕趙雙俠的徒孫祝龍驤方纔那一手已犯了動手規矩,他師祖在他入回廓時,已當面宣佈淨業山莊事完,定要以門規懲罰他。這九雲龍身為鳳尾幫督練,竟使這種手段,叫人怎肯甘心?此時聽到他自言自語,遂回身冷笑道:「蕭老師,你好俊的功夫,我師弟死活由他,不用蕭老師憐惜,我祝明瞻也要向蕭老師請教。」
賈玉堂一旁忙道:「掌門人已經傳話,兩派門下弟子,非經掌門人的分派,不得私自下場子。」萬柳堂正在給賈斌敷藥,回頭喝叱:「祝明瞻,不得在蕭老師面前無理,既入十二連環塢,死傷何足介意?我還要你支撐我乾山歸雲堡門戶呢!」九雲龍蕭毅神色自若道:「這位少俠不必過謙,我蕭毅自知開罪於貴派,我沒走,我在這裡恭候一切。」萬柳堂又扭頭說道:「蕭老師沒走很好,不必和劣徒一般見識,我萬柳堂還要向蕭老師面前請教兩手,這得請蕭老師你稍待片刻吧!」說完這話不待蕭毅答話,這時賈斌的肋上傷已在萬柳堂敏捷手術下紮裹好了,隨即肩頭又敷上藥,這時西嶽女弟子修明湊到萬柳堂面前把一隻磁藥瓶遞過來,向萬柳堂道:「萬師叔,家師叫趕緊把九轉丹砂給他服六粒下去,再給他留三粒,送回船隊。一個時辰後再給他服三粒,傷雖重,可與性命無傷。家師說請萬老師親自送我賈師兄回船,這裡事萬老師就不用管了。」續命神醫刀柳堂感到西嶽俠尼這份懷念關切,心裡是萬分感激:「這九轉丹砂是西嶽門中輕易不肯給外人的神藥,此時連藥瓶子拿來,更叫我親自送賈斌回飛鷲船隊,這分明是怕我與徒弟復仇心切再生意外,想把我打發走。庵主,丹砂有續命之功,我心頭感謝;至於叫我走,這絕不敢從命。」萬柳堂感慨中把九轉丹砂倒出九粒來,遞給祝明瞻三粒,叫他好好收起,仍把藥瓶還與修明,叫她送去,把六粒丹砂完全納入賈斌口中,這時賈斌雖有了氣息,可是仍然沒醒轉過來。萬柳堂摸了摸脈息,知道性命不致有傷,也不盼他這時醒過來,現在醒了傷口上的藥力未行開,肩頭上筋絡有傷了的地方,稍一震動,這種疼他恐怕要受不了。好在西嶽俠尼這次賜給他的九粒丹砂已服下六粒去,按藥力是加倍用的,半個時辰後藥力達到了,那時清醒了,也可抗的住了。
登時這裡治傷服藥,那抱月迴廊上的鳳尾幫中的舵主們就有認為萬柳堂是安心給鳳尾幫不好看,既不信任別人,更佔著地方,全露著不滿的意思。龍頭幫主天南逸叟武維揚正和天罡手閔智在低聲商量一件事,對於壇下的舵主們情形似乎毫未察覺。這時花棚中續命神醫萬柳堂已然把賈斌的傷處紮裹好,刑堂師父們已把抬床放好,萬柳堂卻不用他們來動手,親自把徒弟賈斌輕輕托起,就這樣,賈斌「哎喲」的一聲,傷處作痛竟把疼醒,只是兩跟還沒睜開,可是痛的身上全顫了。萬柳堂雖是個老江湖,甚麼樣的局面全看過,現在托在自己掌中,是情同父子親手教出來的徒弟,未免也真動心了,竭力的沉著氣,低低的招呼道「賈斌,賈斌!忍著點疼,沉一刻就好了。」一邊招呼著,已把賈斌放在軟床上。只是傷完全在後面,只把他半偏著放在上面,向祝明瞻點頭招呼,叫他給從旁服侍,不叫他把身軀硬翻過去,免得硬壓了傷痕,祝明瞻只得過來從旁扶住。這時賈斌在痛楚呻吟中把兩眼睜開,看見了師父在面前,跟含著淚說道:「師父我是被暗器傷了麼?我大約活不了吧!師父,我枉受師父的教誨,給你辱沒門戶了!」
萬柳堂此時十分難過,祝明瞻俯身招呼道:「師弟,你不是暗器傷,你是傷在九芒渾元球下,傷的礙不著命,不要多說,叫師父看著難過。」萬柳堂也俯身招呼道:「賈斌,傷勢過重,不宜多說話,我能救別人的命,定也能續你的命。你只多受幾日痛苦,自有好的希望,庵主已然賜你九粒丹砂,足能解去你許多痛苦,回船去好好療養。這裡是以武會友,提不到恩仇兩字,我還要會會這裡的老師父們,你去吧!」說罷向抬軟床的一揮手,隨向祝明瞻道:「你要保護你師弟不要離開他。」祝明瞻一聽:這倒好,接著把我逐出淨業山莊,自己不願走,只是師命難違,只有答應著。萬柳堂復向鐵蒺藜賈玉堂說道:「我這可不大應該,煩賈老師多辛苦,和小徒祝明瞻把賈斌送回船隊,請賈老師不必回來,先在船塢上歇息會,這裡也沒有多久的耽擱,我們也要回船隊去。」鐵蒺藜賈玉堂本不是這種來意,他是想要來替賈斌報仇的,此時萬柳堂這一親自托付哪不好不答應,遂答應了聲:「萬老師不用管了。」刑堂師見受傷的人不便耽擱,護送著出了花棚,由祝明瞻和賈玉堂護送著奔飛鷲船隊。
這裡早有弟兄把地上血跡打掃乾淨,有人送上毛巾,萬柳堂擦了擦手上的血漬,隨即轉身來向這九雲龍蕭毅抱拳道:「蕭舵主,我萬柳堂願在蕭師父前領教兩手高招,蕭老師你肯賜教麼?」萬柳堂挾著一腔憤怒,強忍耐著,要一試九芒球為賈斌報折臂之仇。巧用「倒點三星」、「雲龍探爪」,掌擊九雲龍。九雲龍蕭毅冷笑一聲道:「我早就料定萬老師不肯甘休,打惹了徒弟,師父出來,好在我沒離開場子,不算什麼,萬老師你怎麼辦我怎麼接好了,請吧!」萬柳堂道:「蕭舵主,你這什麼話!動手過招,誰能保誰不失手?小徒受傷莫說還沒死,就是當時斃命,也不算得什麼。我萬柳堂向蕭老師請教,不能和小徒受傷的事混為一談,我們是要憑武功鍛煉印證印證,這不是我萬柳堂故意和蕭老師為難吧?蕭老師若是心存芥蒂,我萬柳堂再不敢領教了。不僅我萬柳堂一人,我們淮陽派的任何人全不能下場子了,只要下場子就算是為同門報仇,蕭老師父也只有請回。我們兩家如何了斷,這只有請貴幫武幫主的裁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