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會,西門聖見梅浩成並沒率錦衣衛追來,頓感身上兩處創口疼痛難支,兩眼金星直冒,足下踩了個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天蓬劍杜世平急忙上前扶住,找個僻靜之地讓西門聖盤膝坐下,見西門聖昏迷,也顧不得李青蛾、凌波仙子與隴西三絕在場,急掏出大內續斷金丹,度一粒在西門聖口中,另捏碎一粒,塗在兩門聖的肩頭與臀部創口上。西門聖昏昏迷迷的,吃了這大內續斷金丹,頓覺疼痛立減,體內真氣復又流通如舊,精神頓時為之大振。卻因這藥乃梅浩成所贈,所以雖大好,仍裝出昏迷不醒的樣子。
李氏姊姐因而西門聖肩上之創乃她們誤傷的,所以很是關注。見西門聖臉色山灰白轉為紅潤,呼吸正常無礙,方放下心來。
隴西三絕乃是粗人,見西門聖久久昏迷不醒,不知他是不好意思故意不醒,只以為是那大內續斷金丹是假的,因此罵道:「老子早就知道那劉顯不是好人,怎肯讓一個叛幫之人送靈藥給酉門道長?這不,這金丹用了這麼久還不見好,是假的不說,說不定還有毒嘿!」
李青蛾見隴西三絕粗魯,也不便點醒他們,正想下一步該怎麼辦時,忽聞道邊傳來一個女子的尖叫聲。
眾人一驚,舉目看時,只見一個小女子跌跌撞撞地向這邊驚呼著跑來。後邊,幾個跣腳赤膊的-漢手舞蠻刀息追而來。
醉金剛見這幾個-漢竟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搶人,大怒跳起,急步過去,讓過那驚惶的少女,揮動巨掌,「乒乒」兩下,將兩個搶在前頭的-漢擊飛,喝道:「大膽-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搶劫民女,吃老子一拳!」
後面那幾個-人見狀皆嚇得散開不敢再追。那少女見有人來救,腳一軟,頓時倒在地上。
醉金剛正準備去扶這少女起來,突然從那群-漢後面衝出一個大漢,一式衝拳,直向醉金剛腰上搗來。
醉金剛喝聲「來得好!」側身一閃,反掌拍向那大漢,誰知那大漢身子甚是靈巧,忽的一族身,一腳踢向醉金剛屁股。
醉金剛以為這大漢跟剛才那兩個大漢一樣不耐打,所以毫不在意地發出一掌,欲將他打飛,誰知竟被他躲過,一腳將他端了個觔斗,順手一帶,便將那少女抓了過去。
那大漢轉身帶人欲走,猛聽一聲嬌喝,李青蛾與凌波仙子同時出手,兩枚飛燕鏢,同時向那大漢飛去,卻因怕誤傷那少女,兩鏢皆擊向空檔。
那大漢聞風一驚,急將那少女提起一甩,欲擋飛鏢。李氏姊妹早料他有這一著,飛鏢所擊位置擦著大漢頭皮飛過。
二人出鏢之時,身子如飛燕同時掠起飛向那大漢。那大漢以那少女作武器向二人擲來。轉身而逃。
李氏姊妹皆同時出手一挽,已接下這少女,再看那大漢時,已拔腳逃入林中。
二人見這少女經這一嚇,已昏了過去,不願再追那-漢,急將這少女放在地上施救。只一會,這少女便醒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李青蛾見這少女生得眉青目秀,正當妙齡,哭得如帶雨梨花,甚是可憐,忙一陣慰撫,讓她停住哭聲。問了好一會,方知是戎縣一羅姓大戶的小姐,被幾個-人搶來,說是要弄來作凌霄寨主哈緱的壓寨夫人,剛走在前邊林中之時,她趁那幾個-人不注意,悄悄地解開繩索逃跑,不想被他們發覺追趕,正好遇上他們在這兒,方才得救。
眾人正在感歎-人目無王法時,忽聞一個閃雷似的聲音在遠處炸響:「是什麼人,竟敢搶咱哈緱看中的女子!」
眾人聞聲,知是-人復又來了,急抄起刀劍,凝神以待。
只見一夥-人,簇擁著一個手持巨錘的大漢與一個中年儒生。
眾人正準備迎上,忽見那中年儒生手中持的竟是魔琴,大吃一驚,正欲逃時,只見那儒生將魔琴一擺,對著他們「錚錚」幾聲,已撥動琴弦。
眾人頓覺耳膜如遭錘擊,腳下一滯,竟走不動。西門聖急喝道:「大家快運功相抗!」
一邊急喝,一邊運足十成內力,向那中年儒生走去。
但聞「叮噹」數聲過後,那中年懦生手中之琴泛起一片殺聲,如兵鐵交鳴,向眾人席捲過來。眾人只覺頭痛欲裂,體內真氣亂竄,竟難控制自己。那伙-人,也退自中年儒生背後遠進。
幾人中間,以西門聖功力最強,雖才受重創,但一將內力運足,已能勉力控制心力不受魔音騷擾,邁步向那中年懦生退去。但每邁一步。都還到強大的阻力,十分吃力。李青蛾功力雖較西門聖差點,但未受創,也能勉強跟在西門聖背後一步步的逼向中年儒生。凌波仙子與隴西三絕內力又差一點,竟只能運功堅持不倒,連動一下也不能。
那中年儒生見魔音制不住場中諸人,急運足內力,將魔琴發出急風驟雨般的聲音擊向他們。眾人運功相抗一會,西門聖因才受重創,又運十成功力逼向魔琴,一時脫力,被那魔音掃來,不由一跤跌倒,掙扎一會,竟只有喘氣的份。
西門聖一倒,大動軍心,隴西三絕中,便緊跟著倒下兩人。李青蛾見勢不妙,知難抗擊,運足全力一躍,想使凌波步轉身而走。不料身在空中,竟內力一洩,啪的一聲掉下地來。凌波仙子與醉金剛受其影響,皆覺真氣一洩,同時倒下。
那中年儒生見眾皆倒地不起,方停止發動魔琴。後面那-漢急躍上前,叫道:「我的小美人兒呢,快讓我帶回去!」
那-漢沖人林中一看,那羅姓少女因不懂武功,一聞魔音,竟七奔流血而死。
那-漢一見大怒,對那中年儒生嚷道:「軍師,我叫你給我搶回小美人,你怎用魔音將她弄死了?」
那中年儒生冷笑道:「哈寨主,你只讓咱幫忙搶回這小美人,卻沒說是要死要活,可怪不得咱家!」
說著收琴揚長而去。
這-漢指著他背影罵了一句,轉過身來,對手下那群跣腳赤膊的漢子喝道:「你們看看地上這伙鳥男女死完沒有,沒死的都給老子補一刀!」
卻聽那中年儒生遠遠地道:「那夥人已被咱仙琴傷了,誰也別想活,沒的污了哈寨主寶刀,算了吧!」
說著人已遠去。
這哈寨主轉過頭來,盯著地上死去的少女看了一會,恨聲道:「老子沒福消受活的你,死了老子也要玩玩!」
手下-漢聽他這麼一嚷,連忙知趣地遠遠走開。
只見這哈寨主伸手抓過那死去的少女,幾把扯去她的衣衫,露出雪白的銅體。倒在地上的西門聖等人身受重傷,動彈不得,不忍見這-漢獸行,全閉眼不看。
只聽那-漢解衣之聲與喘息之聲。一會兒又聽見那-漢笑道:「你這小美人兒,死了也這麼好玩,待老子割開來看看,難道有與咱九絲城女人不同的地方麼?」
便聽見「光」的一聲,那-漢似乎發出刀來,便又聽見嚓嚓嚓的刀砍在肉與骨頭上的聲音。
李青蛾與凌波仙子倒底是女人,聽到這-漢獸行發出的聲音,立刻噁心地昏了過去。西門聖等人聽這-漢奸屍並肢解其體,恨得牙齒咬得格格直響,因被魔音震傷了內腑,散了真氣,經這一怒,不一會也都昏了過去。
眾人昏迷間,忽聽得兵鐵交鳴與吆喝聲。西門聖等睜開眼睛。竭力掙扎著爬起來,一看時,只見一個金甲錦袍將軍,虎背熊腰,雙目如電,正揮拳與那哈寨主鬥在一起,而十幾個錦衣衛士,正在梅浩成的率領下,追殺著那伙-漢,殺聲及天。
只見那-漢赤裸著下身,巨錘丟落在地,右手中舞動一把蠻刀,左手卻提著一隻血淋淋的人腿,沒風似的向金甲將軍掃去。
那將軍卻不慌不忙,在-漢瘋狂的攻勢下,步法穩固紮實,一邊退著,一邊覷著空子便出手迅速猛勇,如閃電雷鳴似的,擊向-漢,使-漢不得不退步自保。
西門聖一代武術宗師,只一眼,便看出這金甲將軍所使,乃一百零八路岳王虎形拳中攻守兼備的凌厲殺著,見他年約五旬,雙臂奇長,每一招式,皆靈巧異常卻又挾著凌歷的勁勢,立刻明白此人便是原丐幫贛中舵主抗龍手劉顯,現今的朝庭平夷將軍。再看那個-漢哈寨主,所使刀法,卻是太極門下常用的太極刀法,左手提的那少女大腿,卻當銅人使。
西門聖見這哈寨主攻勢雖凌厲至極,但刀法卻平常,估計不出十招,這哈寨主定會敗在劉顯手下。
果然,那哈寨主蠻刀玉女穿梭,三星開合,見傷不了劉顯,趁劉顯退步扭身時,突使出虎形拳的克式,披星斜跨鴛鴦腿,一式「打虎勢」,右刀懷中搶月,左手人腿倒立,突地順水推舟進步平刺,左手人腿反甩從頭頂飛出,如暗器似的疾射劉顯頂門。
劉顯退步半旋側身讓過剎來蠻刀,突見頂上人腿飛來,轉身推爪,一閃過人腿,後腿稍屈後蹬撐力,啪的一聲擊在哈寨主右腕上,差點將他蠻刀擊飛。一式得手,左腳外展,右腿屈膝上提由屈變仰一式側踹腿,踢在哈寨主屁股上,頓將他踢飛。
那哈寨主身在空中一個倒旋落地,剛站穩,劉顯翻身仰推爪,抓向他右腕脈門,趁他縮手抽刀,倏的上步跨虎跳。凌空撲向哈寨主,哈寨主見勢不好,急使懶驢打滾剛躲開這空中一擊,劉顯單蝶步下切橋,右拳向下切劈,擊向哈寨主肩頭,趁他閃避之時,「叭」的一回,又將他踢得飛。
此時梅浩成一眾大內衛士,已將那伙-漢殺得狼狽而逃,返身轉來,形成包抄之勢,向這哈寨主圍了過來。
哈寨主被劉顯這一腳踢出丈餘遠,正巧落在剛才因奸屍而脫落的衣物與巨錘前,顧不得羞恥,急抓起巨錘,一式秋風掃落葉,捲起凌厲的勁氣,擊向劉顯。
劉顯赤手空拳,不敢硬接,正退步撤身時,梅浩成等圍了過來,刀槍劍戟,齊向哈寨主遞去。哈寨主見勢不妙,不敢戀戰,雙錘一掃,盪開一個缺口,如喪家之犬,顧不得光著下半身,跣腳如飛,急逃而去。
梅浩成等正要追趕,卻聞劉顯喝道:「梅將軍且慢,救護受傷的武林人士要緊!」
眾人急躍入林中看時,只見西門聖面如金紙,背靠大樹,搖搖欲倒;李青蛾靠樹坐地,閉眼張口喘氣:而凌波仙子與隴西三絕及武當七劍則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劉顯急令梅浩成取過大內續斷金丹,在每人口中度入一粒,盡力施救一陣,見眾人醒過來後,留下梅浩成率黃河二鬼守在林邊,護著西門聖等人運功自療,劉顯卻率一眾衛士,急急地走了。
受傷諸人中,西門聖因原已受傷,且又運功與魔音抗衡,故受傷最重。被劉顯救醒後,急打坐運功療傷,將被震散的體內真氣,慢慢地導人丹田,再一一打通各處經脈,待覺體內完全通暢後,睜眼一看,已紅日西沉,暮色已至。再看眾弟子及受傷的李氏姊妹與隴兩三絕時,皆在打坐運功療傷。
西門聖站起來,見林中到處濺著那被屠的少女之血,身體被肢解得慘不忍睹,想到那-漢獸行,怒極攻心,差點又昏了過去,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忽見一人聞聲走了過來,欠身問道:「師叔可好點了麼?」
西門聖抬頭一看,卻是梅浩成恭恭敬敬地站在面前。不遠處,傳來一陣刀劍掘地的聲音。
西門聖點了下頭,沉吟道:「剛才趕走那-漢之人,可是平夷將軍?」
見西門聖起身,正運功療傷的李青蛾等也收功起身,走了過來。
梅浩成仍是十分恭敬地垂手而立,回答西門聖問話:「師叔運功療傷,已是大半日了!上午,師叔率各位英雄與-蠻魔琴相鬥時,劉大人與晚輩等正好路過,老遠的聽見魔音,盡皆受不了。勉力趕來時,那魔琴主人已離去,而師叔與眾位英雄已受傷昏迷,只有那-蠻的那個凌霄寨主正在姦殺一個女子。劉大人率領晚輩等打跑了那伙-漢,已追下去了,留下晚輩與黃河二俠在此守護師叔與眾位英雄療傷,以防不測。」
隴西三絕本來不喜歡梅浩成,聽他如此說,心下大為感動。唳笑天忙問道:「平夷將軍怎的也到了這兒?」
梅浩成肅色道:「九絲城-人頭領哈大,久謀造反,近來得了魔琴,更顯猖狂,四處為虐,幾天前用魔音害了南方武林人士最崇仰的夢雲亭大俠,昨日又擄走劉大人的公子劉挺。今日早晨,-蠻的凌霄寨主哈緱,又派人到戎縣擄去早已垂涎的羅員外的獨生女兒,我們接報急追來,不想兩番遇到-蠻毒害師叔與諸位英雄,而羅小姐她竟……竟遭到那哈緱肢解!劉大人目睹哈緱暴行,已率隊追去,立誓不殺此賊,誓不見蜀南父老!」
群雄聞此,不由怒髮衝冠,熱血沸騰。那邊黃河二鬼停止了掘地之聲,走過來與群雄略微見禮後,在地上搜起羅小姐的內臟殘肢,拿去埋了。
凌波仙子見到羅小姐殘肢敗骸,想起女兒青蟬落入九絲城中,不知是否落此下場,又昏了過去。
李青蛾急忙扶住,掐住她人中、合谷二穴,一陣推拿,凌波仙子方又清醒,悲聲叫了聲「青蟬!」不由淚下如雨。
隴西三絕脾氣極燥,兩番受挫,見凌波仙子悲慟欲絕的樣子,不由大叫起來:「-蠻如此歹毒,咱們快打上九絲城去,不殺他個人仰馬翻,征自為人!」
嘴裡喝著,也不顧重傷才愈,三人各掣成名武器,向南而去。凌波仙子摔開李青蛾之手也躍走追去,李青蛾忙跟上相扶而走。西門聖呼的一聲撥出紫微劍,對七個門人一揮,也急急追去。
梅浩成望著群雄運去的身影,冷笑一聲,對黃河二鬼一揮手,三人一齊消失在茫茫的色中。
西門聖率領七劍及李氏姊妹與隴西三絕走上道一會兒,便碰上尋來的凌如風、金銀二燕及丐幫三老。
原來,凌如風、金銀二燕因一時未跟上李青蛾與凌波仙子,竟走岔了道,追了很久沒追上,卻遇到了探九絲城回轉的丐幫三老,便結伴而行,正為找不到李青蛾與凌波仙子時,不想卻在這兒相遇。
當下,由李青蛾向凌如風、丐幫三老講了今日遭遇,他們聽了盡皆失色。丐幫三老,也向西門聖等講了近日的九絲之行。
原來,所謂九絲城,乃是-人為避官兵,在戎縣西南四十餘里一座險峻的九絲山上修築的一個大寨子。九絲山是-人的軍營。他們據險與九絲山對峙的內關寨、凌霄寨和都都寨等處的險峻山勢構築屏障抗卸官兵。九絲山上築的城,稱九絲城。上面修建四十餘處哨樓、三道城門和多處糧倉,並與周圍十多處山寨相互策應,朝庭曾多次征剿,每次皆派大軍十餘萬人,但九絲天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九絲之險,大兵每望而不敢進。」不得已,朝庭在琪縣洛表虛設敘南衛,由-人任土司指揮同知,每屆同知,皆山-人幾十洞酋長打擂產生。朝庭這樣子,意欲以夷治夷,並讓其相殘殺,讓土司出面大量收到財帛交到戎州與戎縣、琪縣三處。捐稅甚重,交不出者,便出壯丁一人送到海邊戌關,與倭冠作戰,能生回者極少。到隆慶元年,土司之職,卻被九絲山哈大打擂贏得。哈大在-人中威望,僅次於在京中任閒職的五品同知哈共。六十三洞酋長齊皆擁戴哈大,知府陳大壯見哈大剽悍不羈,深以為患,便偷換上哈共孫子哈恩為上司,因為這哈思從小生在京中,生性懦弱,無力與官兵對抗。又因這哈恩乃在-人中以勇猛出名的哈緱之侄,又是哈共之孫與哈大堂侄,由哈恩為土司指揮,眾酋長便不怎反對。陳知府又上章曾省吾,經一番策劃,竟得一道聖旨,賜哈恩姓柯,世代襲位土司之職。這樣一來,-人竟分為兩個基地,那洛表的土司府與九絲山上的九絲城。官府每年收稅賦,皆由柯思會同三司巡檢指揮,派人到各寨收取。
丐幫三老為探夢南柯與青蟬下落,乘夜來到九絲山下,見九絲天險,只一條婉蜒的小道盤旋入雲,道上暗設毒奇強弓,縱是武功高絕之人,不得其虛實,也休想上去。三人在下徘徊一陣,無法上山,只得潛到洛表,找到戎縣丐幫小頭領妙手空空毛阿四,打聽到以上之事,卻沒打聽到一絲夢南柯與青蟬的下落。
妙手空空毛阿四告訴丐幫三老:幾日來,在洛表附近,出現了很多南北黑白兩道高手,皆因風聞魔琴在這蜀南出現,前來碰運氣的。妙手空空保證道,由於丐幫弟子在洛表一帶極多,就是鳥從空中飛過,也別想瞞過丐幫弟子眼目,夢雲亭、夢南柯與青蟬等人絕沒到過這兒,更不會被帶上九絲城。
丐幫三老見問不出個名堂,只得返回來,順路探查魔琴下落,不想才回轉,便遇上了凌如風他們。
幾路英豪一匯聚,仍尊西門聖為首,齊至九絲山下一處隱僻的丐幫弟子住處,以此為據點,四下搜尋可疑之處。
次日,西門聖等人經一夜靜養,已覺體內真氣暢通無阻,恢復了全部功力。眾人正商議如何搭上九絲城,查尋魔琴下落,並設法營救夢南柯、青蟬之事時,忽聞遠處傳來一陣陣低沉的銅鼓聲。鼓聲中,穿插著雞鳴的號角聲,遠遠聽來,甚是淒厲。
妙手空空側耳聽了一會,白了一聲,道:「咦,這-寨中又死了誰?」
見群豪不解,妙手空空忙解釋道:「這是-人的習俗,凡有大事,便擊鼓吹角,但聲音卻因事而異。現在這鼓角聲,既悲壯又淒厲,乃-人中地位很高的人死去的哀樂。聽這聲音,死者身份不會低於寨主酋長。」
正說著,眾人忽聞近處又響起哈哈的銅鼓聲與號角的咽嗚聲。眾人急看時,只見一隊-人頭纏白帶,捶鼓鳴角跳躍舞蹈向洛表方向而去。
眾人正驚奇時。四面山頭,皆響起了銅鼓號角之聲。聲音此起彼伏,在山間迴盪,淒厲至極。群豪聞之,盡皆驚容。
李青蛾心細,忽然「哦」了一聲,叫道:「對了,這些鼓角,定是為昨日那個被長白毒龍與余太貞毒死的-人將軍奏的!」
「-人將軍?」妙手空空不知昨日之事詳情,聞言忙問李青蛾道:「前輩聽說的-人將軍,可是一個使青銅劍或者巨錘的七旬老者?」
李青蛾點頭道:「正是一個使青銅劍的七旬老者,使錘的卻是個少年,叫他爺爺。這老者叫那少年為繆兒!」
妙手空空驚道:「啊呀,這老者正是-人奉若神明的哈大將軍!」
西門聖忙問道:「此話怎講?」
妙手空空道:「這老將軍四十年前,乃-人中武功第一的一條漢子,是今九絲城首領哈大之父師來的兄弟。這哈共生性剽悍,天不怕地不怕,專好與官家作對,替人打抱不平,官家與土司奈何他不得。嘉靖十年間倭寇大犯我邊境,官家趁機派哈共帶兵到海邊打仗,他因勇猛異常,一對巨錘令倭寇聞風喪膽,立了不少奇功,深得主帥賞識,怕他回蜀南又領著-人鬧事,朝庭不敢放虎歸山。欲暗中將他害了卻又捨不得,怕倭寇再來犯境少了這員猛將對敵,因此,把他閒置京中,哪兒有戰事就派他到哪兒去打仗,卻一直不准他回鄉。但是,因-人中有他這麼一位在京作官的將軍,地方上的官兵便不敢隨意荼毒-人-人在他的庇擴下休生養息了一個時期,頓又昌盛起來,因此把他視若神明。又因他的兒子哈緱憑他一對巨錘,在京中曾打遍大內衛士無敵手,更是威風,作了凌霄寨主。更有哈緱所收義子哈繆,神勇過人,成了當今-人中武功第一的好漢。只是哈老將軍嫡孫哈恩,被皇上賜名柯恩的那上司指揮同知,卻軟弱無能,不及哈老將軍武功之萬一……」
西門聖聽到這兒忍不住冷哼道:「你道那凌霄寨主哈緱打遍京華無敵手,依貧道看卻是名不符實!」
妙手空空一直活動在蜀南,深知哈緱的歷害。聽了西門聖這麼說,懾了他的威名,唯有低嚅著不敢爭辯。
西門聖見他神色,知他不同意自己意見,正欲說什麼,唳嘯天卻搶著道:「對,那哈共與使錘的小蠻子確實厲害,在南陽城內只幾招便把花雨劍手與一眾大內高手嚇退,從容而去,咱家自愧不如,差老大一截嘿!但那凌霄寨主卻比他老子差遠啦!咋日與平夷將軍對了十餘招,便被打得光著屁股逃命,哪裡像個打遍京師無敵手的英雄?呸!他那行徑,連雞狗也不如!唳某碰到他小子,敢言在三十招內,便可取他性命!」
丐幫三老兄西門聖與唳笑天搶白自己門下弟子,心裡大惱。古亮冷笑一東,對唳笑天說道:「唳大俠既能在三十招內取那武功名不符實的哈緱性命,昨日真不該讓他走了!」
這一句活,邊敲帶打,竟連西同聖也給捎上了。
西門聖臉色一寒,卻不便發作。唳笑天卻受不了這話,叫道:「咱家與西門道當時正為魔音所傷,怎有力拿他與那個蘭天野?但唳某自忖手上功夫,不會比原丐幫贛中舵主劉大官人的擒龍手差到哪裡去……」
這話,卻分明是向丐幫叫陣。
古亮冷笑一聲,道:「那劉顯乃本幫逐出之人,你休得把他與我們連在一起!但話說回來,咱古亮雖鄙薄他的為人,但在武功方面,卻自歎弗如。不過,古某武功只比劉顯差一等,若蒙唳大俠瞧得起,還敢斗膽請教幾招!」
西門聖見他們又叫開了陣,心裡一陣煩燥,正想出面制止,卻聞外面鼓角市慟,又一隊-人擊鼓吹角從外面走過。西門聖忙對大家道:「唳大俠、古大俠請歇怒,魔琴一日不除,咱中原武林便一日難安,咱們應以大局力重!九絲城既然一時上不去。如今-人各寨皆赴到洛表,為那-人將軍治喪,咱們何不也赴去,見機行事。或者,能從那兒訪到魔琴下落及夢公子與青蟬小姐的下落!」
眾人聞言,眾皆道好。但李青蛾卻甚有厥處,道:「這哈老將軍之死,雖是余太貞與長白毒尤所力,但那伙-人男女卻誤認力系我們幹的,咱們若這祥赴去,只怕打草驚蛇!」
妙手空空忙向丐幫三老耳語一陣,只聽酒丐王福笑道:「這有何難?咱丐幫中人也有幾個-人,咱們叫他們來,我們一齊換裝易容,扮成-人混雜在裡面到洛表為那哈老將軍奔喪,想來也還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