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秋一問,四人臉上都變了顏色,尤其羅大鵬更是如遭雷擊,全身四肢象發了擺子病一樣,抖個不住,冷汗直流。
古劍秋卻是亦驚亦喜,心想:這一下莫非真踩著了他們的痛處?東霸天尤志雄那麼會說話的人,這時也成了啞巴。時間,停頓在緊張和窒息的氣氛裡……
最後還是莫先生搖頭晃腦地被逼出一陣狂笑道:「古少俠真想知道那人是誰?」「晚輩從來不信邪,不管是誰,他只要礙了我的事,我就和他碰一碰!」莫先生笑容一斂,正色道:「那人就是全武林道上的朋友!」古劍秋劍眉一豎,口中沒了大小地道:「你……你敢戲弄我……」莫先生真怕古劍秋出手傷人,雙手齊搖道:「少俠不要冒火,老夫說的是實話,請聽老夫慢慢說。」古劍秋怒氣未息,冷冷地道:「但望先生能夠言之成理!」莫先生輕咳了一聲,定了定神道:「以少俠一身功力,在目前武林中自該受到人人敬仰,只是少俠到底出道的日子不長,知道的不多,而古老哥……」話聲一頓,起身向古斌一禮道:「莊主,請恕小弟說句不太禮貌的話。」古莊主笑道:「先生是說在下還沒有當霸主的名氣,是不是?」「莊主明察,只因江湖人物最勢利,有時也真氣死人,你就是花錢請他們前來白吃喝,他們也不一定肯來,這……這也就是我們四家不敢承諾少俠重托的原因,因為……」一口推到全江湖人身上,倒也掩飾得頗為巧妙,雖然經不起駁斥,但有這樣圓滿的說法,古劍秋已經知道再也逼不出什麼更重要的話了,他聽莫老頭似是還有很多理由要搬出來,卻不耐煩再聽下去,改容一笑,截住他的話道:「對不起,倒是晚輩錯怪了四位了。但……」俊目向對方一掠接道:「你們四位總得來捧晚輩的場吧。」三霸天暗中吁了一口氣,敷衍道:
「當然,我們當然一定前來致賀。」古劍秋舉杯敬了他們一杯酒道:「晚輩先謝過四位,至於那些有名望的老前輩和各大門派方面,就由我自行設法好了。」
古莊這頓飯可真不好吃,當他們被送出大門時他們簡直失去了自信心,憑他們四大霸主的威勢竟會表現得這樣無能
當他們離開了古莊到了各自分道的岔路口時,南霸天以哀求的語調,向其他兩霸天和莫先生道:「小弟無心失言,將來……將來還請三位多多遮掩才好。」龍志雄卻指責地道「羅兄,你也太粗心了,要不是莫先生接語得體,我看你怎樣過完」羅大鵬又向莫先生致謝,托付了一番,才憂心忡忡告辭而去。
古莊送走三霸天諸人之後,接著全莊上下都擠到了大廳之中,一觀這位威震四霸天的三少莊主。這時,古劍秋也收起了冷冷的面孔,在笑口不絕的古莊主指認之下,同大家見了面,敘了禮。一陣熱鬧後,古劍秋隨著父母、二哥劍輝和莊中那十八位位居父輩的老人,轉到了另一間較小的花廳中。
大家剛一落座,忽見大少莊主古劍虹背著「平安居」那位店主單寄塵奔了進來。古劍虹已得家人告知古劍秋就是他三弟的情況,所以他一進入這小花廳把單寄塵往椅子上一放後,便笑著先和古劍秋相見。要不是古斌問起單寄塵出了什麼事,古劍虹簡直就把單寄塵的事忘在腦後了,而古劍虹也不知單寄塵受了準的暗算,他只是把他帶回來請老父施救而已。
古劍秋突然一笑道:「這是孩兒做的。」古夫人笑罵道:「還不快替單叔解開穴道,向他賠禮。」古劍秋笑著拍開了他的穴道,一躬身道:「劍秋得罪了單叔叔,我向你老人家賠禮了。」單寄塵清了清腦,一看廳中情形立即瞭然,又樂得大笑道:「賢父子得慶團圓,論功勞老夫應是第一。只是好賢侄,你這一指卻報答得叫老夫不敢當。」說笑中受了古劍秋一禮。
原來「平安居」中那幅長條確是單寄塵受了古夫人之托,專為古劍秋安排的,不然哪有這巧合的事,同時單寄塵也沒把古斌早年送給他的那幅長條隨便懸掛在客房裡的道理。
古斌向古夫人笑道:「夫人,你知道和單老弟做的事實在是叫人不得不佩服呢。」古夫人笑道:「你忘了對我發脾氣的事了?」古斌一種大笑,表示了他的歉意。古夫人看了看大笑中的丈夫,又看了看神采飛揚的愛子,不由地歎息了一聲。古斌一怔道:「夫人為什麼又不樂了?」「過去我只是擔心你一個人愛名勝於愛命,現在我又得為秋地擔上一份心事了。」古斌大笑道:「夫人,你真是婦人之見,生為七尺男子,你難道要我們父子永遠默默無聞,與草木同朽麼?秋兒有這份豪氣你該高興才是。」古夫人皺眉道:「我看你是被中霸天的名頭沖昏了,你不仔細想想,他們剛才那副神情,願意江湖上多出一位與他們裂主分疆的霸天麼?」古劍秋笑道:「媽,他們的脾性,孩兒早就摸清了,應付他們可說易如反掌。
您放心,爸這中霸天是做定了。憑他們不願意也不行。」古斌點頭道:「秋地洞察大局,入木三分,看來天意所在,我們古家真該出頭揚名了。」
他們父子兩人一吹一唱,只氣得古夫人連連搖頭不止。可是愛兒初回,她又不便說什麼,只好打了一個呵欠,懶得和他們爭論人。古莊主在興頭上,原想請大家共商大計,夫人唱反調,使他很是頭痛,見狀忙向古劍秋三兄弟使了一個眼色道:「你媽累了一天,還不送她回去休息!」古劍秋搶到古夫人面前,扶起古夫人道:「媽,孩兒送你過去。」古夫人見古劍秋這樣乖巧孝順,心中不由又是一喜,帶著三個兒子,別了大家向後院而去。古劍秋兄弟服侍古夫人睡好之後,才退了出來。座中沒了古夫人,這班草莽豪雄個個心高氣昂,連夜商議,準備大幹一場。
大宴天下武林,正名中霸天的日期,訂在半年後的八月十五。被請人的名單也開出來了。名單中除了一幫四府九大門派之外,無一不是江湖上響噹噹的名人,總數共達五百人之多。請帖也派人分送出去了。除了司徒兄弟,古劍秋又在莊中挑選了八個少年,施以特別訓練,作為貼身衛士。以他的一身功力成就,如說訓練八個少年來保護他,不如說是為了增加行色和排場。同時大興土木,廣建府第,招聘人才,擴充實力,現在古莊人人臉上掛著微笑,個個昂頭挺胸,呈現著一片興盛氣象。
一眨眼兩個月過去了,送出去的請帖差不多都有了回信,其中十之七八是「敬陪末座」。十之二三是「心領致謝」,沒有回信的,只有四五十個人。顯然意在觀望,等著看古莊的下文。這是古莊稱霸江湖的大考驗,如果打不響這一炮,古劍秋大概只有再做他的遊俠了。這天夜晚,古劍秋突然出在離古莊不遠的一座草房前,輕輕地在門戶上扣了四下,裡面回扣了六下,古劍秋推門走進了草房。
草房內難滿了農具雜物,只空出一塊小小的地方,就在那個空地上,站著一個老人。古劍秋邁前一步行了一禮,低聲道:「朱老前輩,晚輩托你調查的名單,現在怎麼樣?」
敢情那老人乃是「多事老人」朱一吾,只見他眉頭微一皺道:「你真要拿所謂名單上的人開刀?」「沒辦祛,我這開府第一炮打不響,以後的計劃便無法實施了。」「多事老人」
深深一歎,搖頭笑道:「我堂堂『多事老人』,現在倒成了為人隱私的小人。」說著從懷中摸了半天,摸出一張名單送給了古劍秋。古劍秋透過從戶外射進的弱光把名單看了一遍,笑道:「這些沽名釣譽的偽君子,正該讓晚輩治治他們才是,老前輩何必為他們興歎。」
原來古劍秋為了揚他的凶名,特請朱一吾替他調查擬列一份以正派人物自居,其實盡做壞事的人的名單以備必要時之用。剛才他看了那名單一遍後,又發現名單上多半都是不接受邀請,不把古莊放在眼中的人,他已決心要借這些人為古莊立威了。
朱一吾一笑道:「為他們興歎?他們不值我興歎!倒是小弟,老夫真為你擔心,你這樣四面樹敵,將來怎樣善後呢?」「晚輩擔心的只是恐怕引不出幕後大魔,為五大門派掌門人一雪沉冤,至於晚輩個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朱一吾搖頭道:「你要是這樣不愛惜自己,也不是武林之福。」此話語重心長,他看的又比古劍秋深遠多了。古劍秋一怔,激動地道:「老前輩的意思,晚輩明白,今後我會格外小心就是。」朱一吾沉吟片刻道:「你身邊有沒有可靠人?要不要我替你物色幾個?」「用他們易壞事,還是不用的好。」話聲一頓,忽然「啊」了一聲道:「最近晚輩把尤志雄兩弟子留在了身邊……」朱一吾截口道:「你說的是司徒兄弟,老夫見過了。」「晚輩很想把他們引為心腹,只……」朱一吾笑道「你如果要他們的身世,老夫也有。」隨即從口袋裡掏了一份東西交給了古劍秋。古劍秋接過那東西,激動地道:「老前輩,你真是大關心我了。」朱一吾瞇著一雙眼,神秘地道:「還有一件事,老夫必須提你一個醒兒。」古劍秋道:「什麼事?」「最近你們新進了不少人,是不是?」古劍秋反應奇快,注目道:「其中有問題人物?」多事老人點點頭道:「你小心就是了,但你可不能傷他一分一毫!」「是誰?我為什麼不能傷他?」朱一吾一歎道:「像你一樣,也是個苦志的人,老夫不能再多說了。」古劍秋乃是一個生性倔強的人,朱一吾不說他也就不再多問,哈哈一笑道:「晚輩不傷他就是,老前輩還有別的吩咐嗎?」「沒有了。」
古劍秋別了朱一吾回到古莊,第二天他從十八位老人中選了:單掌開山嶺猛,無形劍王天祥,七星刀姚義,百步追魂凌萬里等四老,帶了司徒兄弟。一行七人直奔雲夢。
雲夢不大,但雲夢大俠范金海在武林中,卻是大大的有名,於是它也就成了江湖上人人矚目的地方。雲夢五槐莊就是雲夢大俠的住處。
范金海重義疏財,有求必應。莊上經常賓朋滿座,在群魔亂舞,各大門派欲振無力的今天,他還能保持這等聲勢,實在令人佩服。
這一天,雲夢大俠正在家中為他五少爺十歲生日大宴好友。席間三杯酒下肚後,談起江湖近事,免不了集中在古莊大發請帖妄想稱中霸天的話題上。范金海朗目四射,笑道:「各位接到古斌的請帖,為了避免惹禍,想必是非去不可了?」片刻,有人歎了一聲道:「道消魔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范大俠哈哈大笑道:「什麼叫沒辦法?大家為什麼不團結起來,給他們一點顏色!老夫我就沒理古斌的請帖!」當時又有人道:「可是當今武林中又有幾個雲夢大俠!如果在下有你老哥一半的功夫,我也非把那鬼請帖丟去不可。」范大俠道:
「老夫有什麼真本事,只不過骨頭硬一點罷了。這也難怪,物必先腐而後生蟲,我們正道武林中有膽氣的人實在太少了。」他這話觸動了大家的傷感,范大俠聲音一緩,又道:「其實古斌這次的舉動在他們黑道中已經種下了分裂的禍根,這正是我們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時候,老夫但得二三不怕死的同道,便非鬥鬥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古劍秋不可。」
正當他大言不慚的時候,忽有一個神色慌張的俏丫頭跑到他身邊,悄悄地說了幾句話,只見他臉色陡變,隨即向大家道:「對不起,老夫失陪片刻,請各位見諒!」匆匆一揮,便跟著那丫頭急急而去。他到了自己書房門口,先乾咳了一聲後,發出一串笑聲道:「是哪位朋友臨駕寒舍,老夫有失遠迎,得罪之處尚請海量才好。」人隨笑聲進了書房,書房裡上首坐著一位黑衣少年,三夫人帶著他那五公子坐在一邊相陪一他未進書房之前,以為他的寶貝兒子被人挾制了,心中確實相當著急,進房之後見妻兒與來客足足相隔了五尺以上,不由怒視了他三夫人一眼,大有責備之意。王夫人一臉無可奈何的神色向他搖了搖頭。他這時才意識到那少年人一定給他三夫人吃過苦頭了,所以他這位功力不弱的三夫人才不敢作冒險的嘗試。因此他便也不敢大意了。
他含笑一拱手道:「少俠,尊姓大名?」「古劍秋」這三個字象鐵棒一樣擊在他心頭上,驚得他失聲「啊」了一聲,忙晃身擋在愛子前面。古劍秋微微一笑道:「范大俠放心,在下絕無傷害尊夫人與令郎之意。」接著向三夫人一點頭道:「夫人可以帶著小公子出去了。」三夫人顫抖著聲音道:「是,是,多謝少俠!」話未說完已抱起五公子跑得不見了人影。
雲夢大俠見愛子已經逃出書房,暗笑了一聲,罵道:「好小子,你到底還是嫩得很,如今你得看老夫的了。」他沒有了顧忌,膽氣頓時為之一壯,先是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繼之是一臉的冰霜,冷冷地道:「古劍秋,你好大的膽,竟敢跑來本莊生事,想是活得不耐煩了。」古劍秋斜眼望著他,以比他更冷的聲音道:「你的大話說完了沒有?」范大俠只覺古劍秋的聲音,進入耳中有一種使人不寒而慄的壓力,心神一震。古劍秋「哼」了一聲道:
「如果要你和本少俠動手,那是抬舉你了。這樣吧,本少俠給你三次逃跑的機會,只要你逃得出書房,本少俠今後在江湖上見了你五槐莊的人避道而行。」
范金海固然死要面子,但在沒人的地方他卻把面子擺在最後,利害擺在最前。他腦子一轉:如果逃都逃不出去還動什麼手?主意打定,他又怕古劍秋另外有人埋伏在外偷襲,故作鎮靜地一笑,用話試探道:「你倒是大方得很,反過來如果老夫在外佈置好了人手,老夫可以給你一百次突圍的機會。」古劍秋冷笑道:」你比那些霸天如何?值得本少俠如此費神麼!」「難道這就你一個人?」「當然只本少俠一個人。」范金海詭笑一聲:「好!老夫就看你有多大本事!」一式「金鯉倒穿梭」,身形向後一仰,面上背下,向房外急射而出。
他既不轉身又發動得快,話聲未落,一個身子已級射到了門口。
在他想像中,古劍秋再快也會措手不及,心中不由大喜,不料,只聽古劍秋一聲冷喝道:「回來!」一股其大無比的吸力,突然把他前衝的身子一下拉住了,接著由進而退,不但退回房中,而且身子也轉了過來,與古劍秋面對面保持著原來的距離。
「雲夢大俠」見古劍秋露了一手「凌虛吸物」的絕話,簡直連膽都嚇破了,憑他那身功夫,實在是差得太遠了。像他這類偽君子,哪敢再作第二次嘗試,當時便完全換了一副態度,顫聲道:「少俠,老夫認輸了,只要少俠能替老夫稍留顏面,任何吩咐老夫無不從命。」古劍秋「哼」了兩聲道:「你要是在本俠面前動心機,那你就認錯人了。」「不敢,老夫是心服口服,但憑少俠吩咐。」古劍秋朗目精光陡盛道:「你倒是服得很快!」忽然出手一指,點了他的穴道,道:「你是什麼變的,你以為本少俠不知道麼?現在,本少俠已點了你天殘重穴,不管你服不服,都得聽命於我,你可知道?」范金海全身打著寒戰道:
「少……少俠……老夫誠心歸順,但望少使解了老夫穴道。」古劍秋雙目-瞪道:「在少霸主面前,你這『老夫』的自稱可得改改了。」范金海連應了三聲:「是。屬下請少霸主開恩。」「可以,但要等你把本少俠的事辦完了再說。」范金海躬身道:「少霸主要屬下辦什麼事?」古劍秋從懷中掏出上份名單甩給他道:「第一,本霸府開府之時這些人你都必須替本少俠請到。」范金海看了那名單,雙眉方自一皺,古劍秋冰冷的聲音又道:「第二,本霸府開府在即,所需費用龐大,希望你能在十日之內秘密解解繳白銀五十萬兩到府上應用。」范金海一震,苦著臉道:「這……」古劍秋擺手道:「廢話少說,我知道你三個月前,一次就憑空到手了三十萬兩銀子,本府要的五十萬兩,一錢不能少。否則,嘿!嘿!莫怪本少霸主言之不預,那時人財兩空,可怨不得誰來。」范金海只覺雙腿一軟,再也站立不住,踉蹌兩步,倒在一把椅子上,臉色蒼白地道:「少霸主還有吩咐麼?」古劍秋微微一笑道:「有,第三件……」一語未了,雲夢大俠已是雙眼一翻,嚇昏了過去。
古劍秋一掌拍在他背上,內力一吐,把他催醒過來,在他耳邊道:「第三件,你還是當你的『雲夢大俠』,但暗中卻是本府雲夢地區的駐守人,替本府監視江湖動靜,有功之日,不但解除你身上禁制,發還你五十萬兩白銀,而且本府另有賞賜。」接著話聲一低道:「本府就支持你開山立派亦很有可能。」范金海雙目猛一睜道:「這些都是真的麼?」「除非你不努力,只要你努力,本少霸主絕不會叫你失望就是。」范金海精神一振,從椅子上跳起來,向古劍秋一躬到地道:「范金海從今以後永為少霸主效力。」古劍秋一笑道:「但願你能言行如一。」范金海正色道:「良禽擇木而棲,我得遇少霸主,今生無憾矣。此時少霸主就是要屬下放棄這『雲夢大俠』的名號,亦無不可。」古劍秋聽得只皺眉頭,暗忖道:武林中多了這類偽君子,怎得不道消魔長,禍亂連連?他心裡難過,表面上還得拍著范金海的肩笑道:「那我們就好好合作吧!」「是,只要你看得起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古劍秋道:「好了,現在我再問你一件事……」范金海一震,急道:「少霸主,你還……」他真怕古劍秋又有索求,緊張之色不免形之於外。古劍秋暗歎了一聲,笑道:「我問你,你對易容術研究如何?」范金海吁了一口長氣,忙道:「略有成就。」「很好,你替本少俠準備幾張人皮面具。」「不知少俠要特定的形貌,還是一般的?」「特定的。」范金海道:「特定的得裝誰像誰,除了形貌相像,語音習慣也得多方模仿才能瞞得過人,少霸主對那欲扮之人可熟悉?」古劍秋笑道:「這個我已胸有成竹,不知你要多少時日才能完成?」范金海微一沉吟道:「不知少霸主要多少張?」古劍秋取出一份名單交給范金海道:「這些人你不陌生吧!」范金海接過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氣道:「屬下日夜趕製,也得三天時間。」古劍秋點頭道:「好,三天後我親自來取。」言罷,身形一晃,形影已失。
范金海竟沒看出他是從窗口還是從門口出去的,他楞了半天,接著發出一陣大笑,自言自語道:「雲夢,雲夢這兩個字不壞,將來老夫開派時就叫雲夢派吧!」
一天中午,武當山解劍池畔出現了七個人。
這七個人是丐幫幫主「窮神」齊百萬與丐幫的風、雷、雨、電四大長老,以及在小一輩中頗出風頭的丐幫二小楊文、楊武,他們的出現,武當派事先沒有得到絲毫消息。因此值勤弟子不由慌了手腳。老花子齊百萬哈哈大笑道:「沒關係,老花子這是私下拜訪,不要來那套繁雜禮節,隨便派個人帶老花子去見你們掌門人就是了。」老花子既然這樣脫俗,值勤弟子也就樂得如此,除急訊報於掌門人知道外,太守真人親自陪老花子等直登武當重地三元觀。
當他們一行到了三元觀時,武當掌門太乙真人已經帶著一干弟子在觀前迎候了。老花子齊百萬一陣呵呵笑道:「真人,老花子可不懂禮數,直闖上山來,希望你原諒。」太乙真人稽首道:「齊幫主潛行隱蹤而來,莫非有什麼要事賜教……」齊百萬點頭笑道:「真人高明,老花子不用開口,真人己知老花子的來意了吧!」太乙真人修眉微皺,輕輕一笑道:
「群魔亂舞,江湖多難,齊幫主你真是熱心之人,請!請入觀詳談。」老花子一行被請進了三元現。
丐幫二小自有武當弟子接待,老幫主和四大護法則被招進武當掌門人的房內。座中,除了丐幫五位外,武當派也有兩位長老參加,那是與掌門人同身份的太玄真人和太清真人。
奉茶後,齊百萬長歎一聲,首先發話道:「貴派接到了古莊開府的請帖沒有?」太乙真人點頭道:「請帖是接到了,但本派不準備派人去捧那種人的場。」齊百萬笑道:「老花子果然猜中了掌門人的心意,但不知掌門人已否給了他們回信?」太乙真人道:「我派也不準備回信。」老花子吁了一口氣道:「貴派還沒有回信,這就好轉圈了。」太乙真人微怔道:
「幫主敢情是主張參加古莊的開府慶典?」老花子道:「老花子覺得我們應該去看看才對。」武當掌門人道:「願聽幫主高論。」齊百萬道:「最近『中州劍客」卓大俠遭遇的事,不知掌門你有無耳聞?」太乙真人道:「聽說他是毀在古劍秋手下,因此本派更不願意去捧他古莊的場。」齊百萬道:「不瞞掌門人說,那次的事也有老花子和『多事老人」在內。」太乙真人一愣道:「你們怎會招惹上他們?」「事情是由『多事老人』朱老哥哥引起,只因朱老哥發現古劍秋兼各大門派絕藝,懷疑他與二十五年前那段公案有關,想從他身上找尋線索,因此不幸犧牲了卓大俠,如今此事尚未水落石出,所以老花子主張大家一起到信陽去看看。」太乙真人吃了一驚道:「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既如此我們當然得查,本派敬遵齊幫主的意思,屆時一定派人前去參加就是。」齊百萬笑道:「多謝掌門人賞臉,可是對於其他各大門派,老花子也不及-一走訪,不知掌門人能否和老花子共同具名去函,請他們到時都能派人參加?」太乙真人一口答應道:「可以,當然可以!」
於是當場寫好通知各大門派的信函、武當派先蓋好了印信,交給了齊百萬。
齊百萬真是熱心任事,函一到手,立即告辭,急急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