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落,八個和尚身後的松林中,突然躍出兩個英俊少年。
他們落在八個和尚身前,火拉拉的掃了眾人一眼,神色之間,流露出無比得意之色。
鳳玉嬌一見二人,不由黛眉一皺,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七星王子與白狸。」
不錯,這兩個人正是「七星王子」孫琪與「白狸」岳啟峰,當然,佛印等人,就是他們找來的。「七星王子」孫琪望了趙亞琳一眼,星目中流露出奇異的光芒,接著,又把目光向「天風教」三人瞥過拱手道:「多謝諸位相助了。」
北蠍冷然一笑道:「幫忙,天風教從不幫助任何人,我們此來乃是為了自己的事,閣下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語氣非常不客氣,很顯明的,他們根本就沒有把「七星王子」孫琪放在眼裡,是以,敢如此惡言相加。
「七星王子」孫琪高傲無比,聞言劍眉大大軒動,但卻又忍了下來,因為,現在他還有求於人啊。
「七星王子」孫琪淡淡的一笑,道:「你我雖然目的不同,但目標卻是一致的。」
「南蛇」冷冷的道:「這句話還算對。」
「白狸」岳啟峰掃了五位姑娘一眼,得意的朗聲,道:「各位姑娘,現在你們已陷身重圍了,生死已全操於人手,各位姑娘可曾留意到這些?」話語充滿了威脅之意。
鳳玉嬌聽說這些人都是他叫來的,心中早已把他恨入了骨髓,「白狸」岳啟峰話聲才落地已氣極而笑,道:「你的話說完了沒有?」
她本人就長得美,雖然在盛怒之下,但笑起來,仍是那麼甜蜜迷人,何況「白狸」岳啟峰正在暗戀著她,所謂當局者迷,哪會看得出她的喜怒哀樂。
鳳玉嬌話聲才落,他立刻笑道:「不過,各位姑娘能夠就此回頭,我等倒可以放姑娘一條生路。」
鳳玉嬌冷笑道:「你以為就憑你們這些三流腳色,就能把我們全都置於死地了嗎?」
「白狸」岳啟峰生怕說不服她,聞言立刻正色道:「單打獨鬥,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不過,你們可別忘了,這裡有天風教的人,除了裡面的外,尚有外……」
突然,「南蛇」冷笑道:「閣下不覺得說多了嗎?」
「白狸」岳啟峰聞言一怔,急忙住口,道:「總之,今日之局,各位是凶多吉少了。」
「那倒要感謝你的好意了。」
「白狸」岳啟峰快樂的笑道:「哪裡,哪裡,在下只是因……」
鳳玉嬌末等他把話說完,立刻插口道:「你記得第一次分別時,我曾說過什麼話嗎?」聲落美目中突然掠過一絲殺機,輕移蓮步,向「白狸」岳啟峰走去。
「白狸」岳啟峰是色令智昏,只道是鳳玉嬌害怕,而有意要拉攏他,以為脫身之策,對她眼中射出的光芒,竟然毫無所覺。
「七星王子」孫琪低聲警告道:「岳啟峰,你可要清醒點?」
「白狸」岳啟峰只道是他嫉忌,冷笑一聲,道:「你少嚕囌。」
「七星王子」孫琪與「白狸」岳啟峰,原本就沒什麼情誼,他們之所以能處在一起,也不過是為了暫時的相互利用而已,他一見「白狸」岳啟峰不知好歹,心中不由暗笑一聲忖道:「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了別人。」思忖間,緩緩向後退去。
「白狸」岳啟峰此時盡在往好處想,但他搜遍枯腸,也沒想出當時鳳玉嬌斷取他雙手之時,曾說過什麼有情意的,心中只好自我安慰道:「也許當時我沒聽到。」忖罷,立即諂笑道:「請姑娘原諒,在下一時記不起來了。」
這時,兩人的距離已不滿一丈了。
鳳玉嬌粉臉突然一沉,冷聲嬌叱道:「可要姑娘提醒你?」
「白狸」岳啟峰不由自主的心頭一沉,停下了腳步,有一種潛在的意思告訴他,不能再走了。
但是,他仍不死心,脫口道:「姑娘說說看。」
鳳玉嬌臉上殺機一閃,冷森森的道:「下次相見時就是你的死期!」她話聲清脆快速,直如大小珍珠落玉盤,使人聽來了覺得一點也不花時間。
鳳玉嬌話聲一落,猛然嬌叱一聲,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接招!」聲落一招「九霄鳴鳳」閃電向「白狸」岳啟峰攻到。
掌出迅如驚雷奔電,快得使人無法想像。
鳳玉嬌的功力高出「白狸」岳啟峰,不可以道里計,莫說「白狸」岳啟峰現在被她美色所迷,不能全力應敵,就是他神智清醒,那對假手出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一聲慘烈無比的叫聲,響澈了山野,令人毛骨為之悚然。
砰的一聲,岳啟峰一個健壯的身體,已跌出五丈以外,七孔流血,死於非命。
可憐他壯志未酬,而卻為了女色,一心起惡念,以至罹此殺身之禍,足見因果報應,絲毫不爽。
八個和尚及天風教中的人,全被駭得呆了,一時之間,誰也說不出話來。
他們原先,只知道季雁萍功力高深無比,是以,把全付精神,全都放在對付季雁萍身上,卻沒有想到,這個美麗的少女,竟也懷有如此使人不可思議的功力。
如果依此看來,其他四個少女,就是功力不如此女,只怕也差不了多少,是以,群雄心情,開始沉重起來。
鳳玉嬌冷冷的掃了「白狸」岳啟峰的屍體一眼,突然轉向「七星王子」孫琪,嬌叱一聲道:
「孫琪,現在輪到你了。」話落,輕移蓮步,向「七星王子」孫琪走去。
「七星王子」孫琪功力與趙亞琳差不多,當然有自知之明,哪敢與鳳玉嬌為敵,一見鳳玉嬌向他走來,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向後退去。
佛印心中閃電忖道:「如果再不早些阻止,而被他各個擊破,只怕最後勝的把握要渺茫了。」念轉心決,急忙開口道:「女施主如此殺戮,不覺有傷天和嗎?」此人貌善心惡,陰險無比,每句話都不表露心中意念。
季雁萍冷笑一聲,道:「佛印,你可要出面阻止?」舉步向場中走去。
佛印一掃「四大天王」中的三人,沉聲道:「老衲為了挽救這場浩劫,又豈能容你們各個擊破,而眼看同道喪生,當然要出面阻止了。」他口中雖說要出面,腳下卻一動也不動。
「南蛇」,「北蠍」,「東蜂」一聽佛印之言,心中不由同時一動,忖道:「對啊!季雁萍這批人個個武功高強至此,如果此時再不出手,等他把佛印等人殺死後,只怕連戰敗逃走的機會都沒有了。」
當然,他們都是老江湖,佛印話中之意自然聽得出來,只是,此時形勢確是如此,就是不想被迫合作也不可能了。
東蜂首先開聲道:「也算上我們天風教一份。」話落向「南蛇」「北蠍」掃了一眼,道:「兩個老怪,你們看怎樣?」
「南蛇」道:「老夫正有此意。」
「北蠍」卻瞪著佛印,道:「大和尚,我們一起上啊!」
佛印見計謀已成,當即道:「老衲這就來。」聲落當即向季雁萍走去,不過,他的腳步始終與三人同一速度,決不多走一步。
沉悶的空氣,已漸漸接近了爆炸的程度。
「血海五煞」個個磨拳擦掌,準備出手。「血海霸王」雷嘯天樂道:「總算等到了。」
五位姑娘也都運功備戰,他們站的位置,都是季雁萍的周圍,也許,連在這等緊張關頭,她們也不願稍離季雁萍。
兩邊漸漸接近著,就在這時,突然松林中又傳來一聲沉喝道:「天風教的人,與我退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斷喝,把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所有的目光,不由全向發聲處望去。
突然,三個怪物同聲叫道:「啊!是副教主。」神色甚是詫異。
不錯,來人正是天風教副教主,「恨地無環」姬子常。
季雁萍冷笑一聲道:「副教主,久違了。」
「恨地無環」姬子常冷冷的道:「久違了。」
這時,「東蜂」疑惑的開口問道:「副教主為何要阻止?」
「恨地無環」道:「天風教不介於別人恩怨。」
「南蛇」道:「但是,這是教主……」
「恨地無環」未等他把話說完,冷笑道:「此處由誰作主?」
三人同時躬身道:「副教主為主。」
「恨地無環」冷冷的道:「那就與我退下來。」
「東蜂」道:「但我們有教主命令在身。」
「恨地無環」姬子常,聞言心頭一動,暗自冷笑一聲,忖道:「此次不派我前來,我早已料到了,哼,可惜你沒把我抓起來。」心念雖轉,臉上卻不動聲色,故意冷哼道:「什麼命令,我怎麼不知道?」
「東蜂」聞言,立刻探手入懷,拿出一塊黃金色的錦旗,迎風一揚,得意的道:「教中至高的金旗令!」
眾人舉目一看,只見那錦旗約有傘尺見方,四角繡著四個血紅的令字,正中繡著一隻黑色的人像,大概此像就是天風教主。
「恨地無環」姬子常冷冷一笑,故作不信的道:「金旗令乃是天風教中,至高的令符,教主豈會付於你等,快拿來我看看。」一派教訓口吻,倒真有一個副教主的威嚴。
「東蜂」心安理得,那怕這些,聞言冷笑一聲,道:「副教主說的是!」話落大搖大擺,得意非凡的向副教主,「恨地無環」姬子常走了過去,態度倨傲之極。
「恨地無環」姬子常,伸手接過金旗令,突然暴喝一聲道:「你與我躺下!」聲落一掌向「東蜂」作夢也沒想到「恨地無環」姬子常敢公然違背教規,擅自出手殺害他,等到發覺,已然不及了。
「恨地無環」姬子常的功力,遠高過於東蜂,如今,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又出其不意,試想,東蜂如何能避得過。
於是,一聲慘號,劃破了寂靜的山崗,東蜂一個寵大的身體,已被震出了三丈多遠,五腑破碎而亡。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大出眾人意料之外,誰也想不通「恨地無環」姬子常,為什麼要殺害東蜂。
但是,更奇怪的是,「南蛇」,「北蠍」臉上沒有一點驚異之色,好像這些事情,他們早就知道了似的。
「恨地無環」姬子常一掌擊斃「東蜂」之後,冷冷的掃了兩人一眼道:「『東蜂』這道假令是從哪裡來的?」
「南蛇」聞言,冷冷的一笑道:「副教主,你的行動果然不出教主所料。」
「恨地無環」姬子常一見「南蛇」鎮定的神色,心中不由大驚,暗自忖道:「教主足智多謀,可能是故意用東蜂做我叛教的證據。」心中雖驚,臉上卻仍不動聲色,冷然道:「教主料到了什麼?」
「南蠍」陰聲笑道:「你背叛了天風教。」
「恨地無環」姬子常鎮定的冷哼聲,道:「叛教?笑話!天風教是我與教主胼手胝足成立的,我為什麼要叛教。」
南蛇冷冷的道:「姬子常,自從盤龍島回來之後,教主就懷疑你對本教不忠了,只是沒有確實的證據,無法治你的罪而已,如今,可不同了。」
季雁萍聞言,心中不由暗驚道:「天風教主心機竟然如此之高深,此人恐怕不好鬥。」
「恨地無環」姬子常一見大勢已去,登時狂笑一聲,道:「哈哈,教主大概沒有料到我會叛教叛到底吧?哈哈……」
南蛇鎮定的臉上,聞言突然一緊,道:「教主叫你回去,他可以從輕發落。」
「恨地無環」姬子常笑道:「所以我說他沒有料到。」話落一頓,轉對季雁萍道:「季兄,你我終於再度會面了。」
季雁萍冷然道:「該是在敵對的情況下。」
「恨地無環」姬子常,道:「不,這是老夫報答你在盤龍島救命之恩的唯一機會。」
南蛇道:「姬子常,你自信能逃出教主的掌握嗎?」
「恨地無環」大笑道:「姬子常一生但重恩怨二字,生死之事,老夫早已置之度外了,這也是天風教主所預料未及的啊!哈哈……」
「南蛇」一見情勢不妙,偷偷朝北蠍一使眼色,一步一步向後退去。
「恨地無環」笑道:「兩位還想回去指揮火攻嗎?」
佛印驚道:「火攻?」
「恨地無環」姬子常冷笑一聲,道:「大師大概沒想到你也是被燒者之一吧?」
佛印驚道:「這是天風教的預謀?」
「恨地無環」點點頭道:「不錯!」
佛印現在可真處在進退維谷之境了,天風教既然連他也算在內,當然放火之際,決不會容他逃脫,「恨地無環」雖然從容不迫,似有成竹在胸,但他偏向季雁萍,當然容他不得,現在,他除了衝出天風教重圍之外,再也無路可走了。
就在此時,突聽恨地無環道:「天風教中的人,一個也放不得,北蠍,哪裡走!」話落飛身向欲縱身脫走的「北蠍」追了過去。
一追一逃,情勢登時大亂。
眾人這時已知道危機四伏,哪敢容天風教中的人逃脫,只聽「血海霸王」雷嘯天大吼一聲,飛身撲向那些黑衣大漢,道:「龜孫子們,別跑。」
「血海霸王」雷嘯天只是冷吼,其他四人,早已打了起來了,對象都是那些黑衣大漢。
驀地,季雁萍大喝一聲,道:「賊禿,站住!」閃電飛身阻在佛印身前。
佛印萬沒想到季雁萍行動會如此之快,一見去路被阻,心知今日之戰,已在所難免了,當即深吸一口真氣,運功雙掌,冷喝道:「季施主,你還是讓開的好。」
季雁萍陰沉沉的冷笑一聲,探手入懷,摸出一柄匕首,右掌一揚,插在佛印腳前,猛聲道:「佛印賊禿,你是最後第二個了。」
佛印一見那柄匕首,心頭竟不由自主的一沉,猛然退下了一步。
季雁萍冷酷的笑道:「大師,當日你在紅葉谷的威風到哪裡去了?」
佛印強自收斂了下心神,冷聲道:「施主自信能制得住老衲嗎?」
季雁萍狂笑道:「佛印,你自以為功力比佛覺高出多少?」
一提佛覺,佛印緊張的臉色,登時為之大變,他倒不是為了仇恨,而是,佛覺的死法,使他心神不安,因為,他自已知道,自己的功力,決不高出佛覺很多。
季雁萍似乎有意要使佛印心中先生出恐怖之感,見狀冷森無比的道:「他是在敗陣之後,受不了痛苦,而自裁的,那凶器與這個完全一樣,只是號碼不同而已。」
佛印吞了一口唾液,大聲道:「老衲也許不至於。」
季雁萍冷笑道:「只要你受得了那種痛苦。」
佛印心中緊張,目光不由自主的向身後八個黃衣和尚掃去,這完全是一種心理上的自然反應
季雁萍冷哼道:「以五位姑娘的功力,對付這八個人,大概不會有什麼問題吧?」語氣是那麼平靜陰森。
只聽趙亞琳嬌聲,道:「萍哥哥,你只管安心收拾那老禿驢好了,這八個禿頭,如果敢動一動叫他立刻陳屍林中。」
佛印不自主的向遠處一看,只見五個姑娘,全都站在距八個弟子不滿一丈之處,一切的期望,全都在這一看中,化成了泡影。
佛印慈善的臉上,開始不停的搐動起來,儘管,他不相信季雁萍真的能勝得了他,但是,在精神上,他覺得自己已完全失敗了。
季雁萍冷森的跨上了一步,道:「佛印,你該動手了。」
佛印猛然抬起頭來,但當他的目光與季雁萍充滿仇火的眸子一觸之後,卻又不能自主的移了開去。他近乎吼叫的大聲道:「季雁萍,你休要欺老衲太甚!」
季雁萍冷笑一聲道:「這是命令!」
佛印至此,精神幾乎完全崩潰了,只聽他瘋狂似的大吼一聲,道:「我劈了你!」聲落,一招「佛坐蓮台」向季雁萍拍了過去。
佛印,是少林三佛中的第一位,其武功自然也在其他二人之上,這拚命的一掌拍出,其力道何止千鈞。
但見,狂-怒吼,銳風如刃,罡猛直欲穿山而過,威猛似能倒海移山,端的駭人聽聞之極。
季雁萍恨佛印入骨,心中直恨不得將之碎屍萬段,他能做到的方法,他當然要用到其極。
只聽他冷哼一聲,清叱道:「回去!」單掌一推,以十成真力,拍出了玄陰七式中的一式。
「轟然!」一聲大震過處,松折枝飛,地動山搖,這確是武林罕有的一次硬拚。
佛印連退了四步,雙臂麻木難舉,胸中氣血翻湧,這一掌,他雖使盡了平生之力,但卻奈何不了季雁萍。
季雁萍緩緩放下右掌,不屑的冷嗤道:「老禿驢,你功力也不見得高出佛覺多少,今天,這坐佛崗上,季雁萍要眼看你自裁於此了。」
緊張、恐怖、盤據了佛印整個心房,在功力上,他知道自己已不可能勝過季雁萍了,唯一的希望,只有看招式了。
但是,他有的佛覺全會,這希望是多麼渺茫啊!
佛印紅潤的臉色,已變成了慘白,死,誰不怕呢?
季雁萍毫不同情的冷笑道:「佛印,你還不自裁,難道要我季雁萍親自動手嗎?」語氣平靜無比,但聽在佛印耳中,是多麼陰森恐怖啊!
佛印心頭一顫,突然大吼一聲道:「你勝了老衲再說。」聲出招到剎那之間,連攻了七掌之多。
季雁萍冷笑聲中,飛身穿入佛印掌影之中,反攻而上。
但見人影幢幢,掌風呼號,威猛駭人聽聞。
這邊,季雁萍與佛印剛交上手,那邊眾人早已打得難分難解了。
「恨地無環」姬子常力戰北蠍,場面最激烈。
「恨地無環」姬子常雖為天風教副教主,功力高於北蠍多多,但北蠍手臂之上,有毒蠍相助,使人不敢與他手掌相觸,是以在內功拚鬥上,他佔了不少便宜,要不然,只怕他早就毀在「恨地無環」手中了。
他們兩人打得最早,這時已走了將近四十招了,「北蠍」此時已完全陷於被動地位,只見豆大的汗珠,不停從他臉上滾下來,那雙陰沉的眸子,也不停的四周流轉著,似要找機會逃走。
高手對敵,最忌心神不專,「北蠍」功力本就不如「恨地無環」,今再一分心,自然更是險象環生。
恰在這時,那邊傳來「血海霸王」雷嘯天一聲大吼道:「你們剩下兩個了,還敢頑抗,給俺躺下。」
聲音才落,登時傳來兩聲淒厲無比的慘號。
「北蠍」一聽說只剩下兩個了。知道三十個人已全被殺光,這些人雖只是教中的徒眾,但個個都是百中選一的高手;如今竟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被殺得只剩兩個,那麼,這五個人的功力,豈不高深無比。
兩聲慘號一起,北蠍登時被駭得一怔,手中也隨之一怠。
就在這時,突聽「恨地無環」怒吼一聲,道:「躺下吧!」一招,「翻雲布雨」向「北蠍」小腹拍了上去。
「北蠍」見招大驚,但此時再想閃避已然不及了,萬般無奈之下,猛然一點地面向空中直拔兩丈多高。
「恨地無環」拍出的罡猛掌風,恰好從他腳底下掃過,「轟然!」一聲大響,「北蠍」身後一棵合抱的巨松,已被攔腰擊斷,「嘩啦啦」一陣大響,倒了下來。
「恨地無環」一招沒擊中「北蠍」,濃眉不由為之一揚,右掌撤回的一剎那,左手已閃電拍出一招「撥雲見日」拍了出去。
「北蠍」此時身子懸空,哪能閃避得開,情急之下,再也顧不了許多了,雙臂猛然向外一甩,擲出伏在臂上的十餘隻巨蠍,大喝道:「老天與你拚了。」
「恨地無環」久經大敵,早已料到了他會有這一著,撤回右掌的,猛然擊出,拍出一招「風捲殘雲」向飛來的蠍子掃去。
這些動作,在當時,只不過是一剎那的事。
「北蠍」一見毒蠍全被「恨地無環」掃開了去,心中大驚,一聲:「不好。」尚未出口,胸口已中了一掌。
只聽,「轟然」一聲大響,接著傳來「北蠍」一聲淒厲無比的慘號,他一個龐大的身體,直被轟出五丈爭遠,砰的一聲,撞在一棵巨松之上,登時血肉模糊死於非命。
四天王,到此為上,已然四死其三了。
這邊「恨地無環」的戰事一結束,那邊「血海五煞」也已把那三十多個大漢全部放倒了,這時,只聽血海霸王雷嘯天大叫道:「嗨,過癮!」聲落舉步向季雁萍打鬥之處走了過去。
「恨地無環」看了地上縱橫的屍體一眼,心中不由為之黯然一歎,忖道:「江湖殺伐,永無休止之日,難道說,除了這一途之外,人類再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來解決紛爭了嗎?」思忖間,也跟著「血海五煞」,向季雁萍走去。
季雁萍與佛印,這時已打了將近二十招,佛印內功既非季雁萍之敵手,其招式,自然更敵不住季雁萍,是以,這二十招中,他幾乎完全處在挨打的地位,毫無還手的機會。
此時見眾人都圍了上來,心知那邊戰事已結束,心中登時大驚,因為,一個季雁萍他已對付不了,如果再加上這些人,他是非死不可了。
所謂心慌則意亂,佛印心中一慌,招式也登時亂無章法起來,驀地……
季雁萍暴叱一聲道:「先吃我一掌。」聲出飄忽的身形,突然化作一道白虹,貫入佛印連綿如密網的掌影之中。
佛印聞聲心神猛然為之一清,但已太晚,突覺右臂傳來一陣劇痛,不由駭得啊了一聲,暴退出三步之遙。
佛印本能的一摸右肩,突然,他發覺右臂已齊肩被截掉了,那痛苦之情,登時又加重了百倍。
季雁萍冷酷的站在他身前五尺之處,陰沉沉的道:「佛印,你現在只剩下左手一隻可以自裁了。」
佛印頑強的冷笑一聲,道:「季雁萍,你實在夠狠的,老衲現在可以想像得到,三師弟佛覺死時的慘狀了。」話落一停,道:「不過,老衲卻不會像他那麼馴服。」精眸中透露出無比陰毒的光芒,實在不該出現在出家人臉上。
季雁萍仰天發出一聲激昂的長笑後,道:「大和尚,你平心靜氣的想一想當年紅葉谷的一幕,就知道在下有沒有辦法令你馴服了,哈哈……」話聲冷森刻毒,笑聲激昂憤慨,這時的季雁萍似乎已然完全失去人性了。
季雁萍笑聲一落立刻舉步向佛印走去,邊道:「佛印,你自信還能再走幾招?」
佛印咬牙切齒的道:「不管幾招,你都奈何不了老衲。」
季雁萍冷森的笑道:「奈何不了你,哼,佛印,季某一招之內,如不斷去你雙腿……」
佛印這時已運功止住斷處的血,聞言立刻搶道:「怎麼樣?」一句話先扣住季雁萍,那一付貪生怕死的嘴臉,竟全表露無遺。
季雁萍仰天狂笑一聲,道:「你我之仇不但從此一筆勾消,季雁萍還可以自絕於此。」這句話的份量相當重。
五位姑娘雖然知道季雁萍功力高絕,但一招實在太短暫了啊,是以,她們聞言,都不由自主的叫了一聲。
「萍弟!」無限關懷與不安之意,盡在這兩字中表露了出來。
佛印見狀,心中大喜,急忙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恨地無環」心中暗哼一聲,道:「好一個陰險的賊禿。」
季雁萍狂笑,道:「哈哈,佛印,你得意得太早了。」話落俊臉突然一沉,冷喝道:「接招!」
聲落招出,身形一閃,登時幻出了數不清的人影,剎那之間,季雁萍好像突然變成了千百個,
團團圍罩於佛印四周。
佛印早先雖然已提足了全身功力,預備應付這生死的一搏,但見季雁萍這種奇奧的身法,不由呆住了,不知何從下手。
然而,事情已迫在眉睫,卻又不能不動,當下也認不清這些幻影中,哪個是真的季雁萍,大喝聲中,旋身向四周拍出了十二掌之多,企圖封住全身要害,避過季雁萍這致命的一擊。
周圍的人,除了鳳玉嬌知道季雁萍使的是「天絕七絕式」的六式外,誰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武功,一時之間,不由都驚得「啊!」了一聲。
就在眾人一驚的剎那之間,鬥場中已起了可怕的變化。
一聲慘厲無比的號聲,震澈了山野,鮮血橫飛,染污了數丈芳草,景象令人毛骨為之倒豎。
季雁萍成千成百的幻影,也在這一聲慘號聲中,消失無存。
眾人凝眸向場中一看,不由全都驚得啊出聲來。
雖然,他們早先已知道季雁萍要截下佛印的雙腿,但卻沒想到景象會如此之慘,他手段會如此之狠。
只見,佛印雙腿齊腿而斷,一個高大的和尚,此時已剩下了半截,坐於地上,兩條大腿,恰好在他左右兩側,而他身前則是那柄寒光閃閃的匕首。
佛印為人也夠狠,兩腿一臂被截下的劇痛,居然未將他痛昏過去,那只狠毒無比的眸子,仍直直的瞪著季雁萍。
季雁萍對這些慘象,一點反應也沒有,好像這些他都沒有看到似的。
季雁萍凌利如刃的目光,直瞪著佛印的眸子,道:「佛印,你伸手就可以拿到那柄匕首了。」
佛印狂笑道:「哈哈……季雁萍,你別想得那麼開心,老衲此時雖然已落入你手中,但你卻休想如願以償。」語氣頑強無比。
季雁萍冷笑道:「只要你忍受得住。」
佛印狠聲道:「老衲定力極強。」
季雁萍大笑一聲,道:「在下倒要看看。」聲落突然一抬手,彈出一縷罡風,直襲佛印左目。
佛印雖然看得很清楚,但卻無法閃避,只聽。
「噗!」的一聲,登時黑水四濺,佛印一隻左眼,已被季雁萍彈出的罡風擊破,黑水紅血,流滿一臉。
眾人不由自主的全把臉扭轉了過去。
佛印痛哼一聲,全身一陣顫抖,但卻仍然沒有伸手去拔匕首。
季雁萍冷森森的道:「佛印,你確實狠。」
佛印狠聲道:「老衲說過,定力極強。」
季雁萍冷笑道:「在下也說過,要你自裁於此。」
「只要你有此能耐。」季雁萍冷酷的道:「佛印,你聽說過分筋錯骨這個名詞嗎?」
佛印蒼白的臉上,突然一變,全身汗毛,為之根根倒豎,他知道季雁萍說得出,做得到。
佛印抬眼掃了八個黃衣和尚一眼,語氣突然一軟,道:「老衲確實聽過。」
季雁萍冷笑道:「但你定力極強,何妨試試?」話落星目突射寒光,右手五指,猛然向外一輪,五縷奇猛的罡風,已點上了佛印身上五處要穴。
佛印全身一抖,突然伸手拔出了匕首,點頭道:「老衲認輸了!」匕首緩緩向胸口移去,因為,他知道,自己絕對抵受不了那種殘酷的刑罰。八個黃衣和尚中,突然有一人慘聲道:「師叔!」
佛印抬眼望了八人一眼,突然若有所悟似的道:「這與你們無干,假使,你們幸運逃得了活命之後,回寺不可要求掌門替我報仇,切記!」
季雁萍冷笑道:「只要你們認為有此必要,只管報仇無妨。」
佛印此時已覺血脈起了變化,當即抬頭對季雁萍,道:「季雁萍,老衲現在還債了。」話落猛然一咬牙根,左手用力向胸口一推,只聽「噗!」的一聲,血光登時四濺,一個面慈心惡的大和尚,就此與世長辭了。
他,自始至終,沒有說過半句懺語,也許,他並不覺得為了爭名,而損害了別人是件不該做的事。
季雁萍冷漠的掃了佛印的屍體一眼,轉對八個和尚道:「八位回去吧!」
其中一個和尚冷聲道:「少林寺必償此債。」
季雁萍冷笑道:「在下不在乎,各位滾吧!」
八個和尚同時轉身而去,其中一人臨走時,道:「後會有期!」消失於松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