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倚雙手一攤道:「我現在又怎麼辦呢?」
趙靈燕沉思了一陣,說道:「依靈兒之見,你老人家暫時還是不動聲色,靜以觀變隨機相應。」
莫天倚憂心熾熾的說道:「如果是山主有心要除去我,那就會來不及了啦!」
趙靈燕秀目一凝,道:「就算是山主確定要除你,你老人家又有什麼辦法?」
是的,又有什麼辦法反抗山主哩?不反抗山主,或許可還可以落一個全屍,一反抗山主,那就生不如死了。
他們都知道山主很會用毒,山主也不明顯的在每一個人身上下毒,但每一個人心理上都有一種被下了毒的陰影,因為他們都見山主在誘笑之間,揮手之下,就能整治得一個人求死不能,求活不得,慘不忍睹。
莫天倚慘笑一聲道:「至少,老夫可以先行自了斷。」
趙靈燕黯然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莫天倚也似有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之感,在房中一步來一步往的踱來踱去。
驀地,趙靈燕忽然一抬頭,問道:「義父,您說宋曉峰明明中了山主的毒,他為什麼現在卻能安然無事,當然山主是不會給他解藥的!」
莫天倚怔了一怔,道:「那一定有極高明的奇人相助!你……」
「你是什麼意思!」他不必再問,他已心裡明白了,這不是指給他一條求生的明路麼?
趙靈燕實不宜有此存心,因此莫天倚心照不宣,話到口邊而止。
趙靈燕默察莫天倚神態,已是暗暗動心,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趙靈燕也就點到為止,不再重提了。
趙靈燕笑了一笑,道:「義父,現在一切,都言之過早,我們再等幾天,測明風向之後,再作汁較,你看好不好?」
莫天倚輕歎一聲,無可奈何,只好點了點頭道:「只好這樣走一步看一步了!」
莫天倚坐了一會,告別去了,趙靈燕目送著他步履蹣跚而去,心胸一頓,頓覺他忽然之間似是真是一位老人了,顯得無比的蕭條和寂落,不由得替他一陣心酸。
朱五絕又回到丐幫,丐幫密室之內只有他和丐幫幫主施一平兩人。
朱五絕輕聲道:「你老人家決定好了沒有,這是個絕好機會,有百分之百成功把握,到時候五絕固然出了口氣,你老人家可就是武林救星了。」
丐幫幫主施一平抬目望著朱五絕道:「你真有那樣大的把握?」
朱五絕充滿了信心地點頭道:「五絕有充分的把握!」
丐幫幫主施一平沉聲道:「老夫總覺得與虎謀皮,終非善策。」
朱五絕一笑道:「你老人家想錯了哩!五絕這叫『驅狼喂虎』,然後,我們坐收漁翁之利,-舉而掃蕩妖氛,澄清天下。」
丐幫幫主施一平語氣稍為和緩的道:「就算你用的是『驅狼喂虎』之計吧!可是你們那山主就這樣容易上當麼?」
朱五絕道:「五絕在山主面前,另有一套說法,使他相信他是在收漁翁之利,到時候,箭已上弦,便不由得也不發了。」
丐幫幫主施一平沉吟道:「此事系整個武林安危至巨,沒有萬全把握絕不可輕舉妄動,萬一計算有錯,則老夫便成了武林罪人了。」
朱五絕笑了一笑,道:「你老人家這種謹慎的態度,五絕是敬佩無已,不過五絕經你老人家這多年來的熏陶教誨,對形勢判斷,利害之分,除了你老人家外,五絕還不甘自棄,居於人後……。」常言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朱五絕抬了老花子一下,也捧了自己一下,這種拍馬手法尤為高明。
朱五絕話聲一頓,閃目向老花子施一平臉上望去,只見老花子施一平口中不說,臉上已隱隱現出一絲怡然自得之色。
朱五絕心頭暗喜,神色不動接說:」所以,五絕另外還謀了一件東西請你老人家看一看。」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遞給了老花子施一平。
老花子施一平不經意的接過那本冊子,隨口說聲:「這是什麼的冊子?」便展開了扉頁看去。
這一看之下,老花子施一平的險色可全變了,只聽他驚叫一聲,道:「這些人都被他威協利用上了?」說著,雙目一閉震驚得幾乎是不能自持。
朱五絕道:「我們有了這冊子,到時候略為用點手段,先法制人,這幫人一除,山主的實力就去了一半了,叢使山主鼉有陰謀詭記,我們就是硬碰硬也不怕他了,現在,你老人家認為如何……。」
丐幫幫主施一平穩住了興奮激動的心情,目中神光炯炯的道:「有這本冊子在手,老夫就可以與他商量一下。」
朱五絕道:「這本冊子以後就請你老人家留在身上好了,不過五絕還有一事,馬上就要開始進行,有請你老人家示下。」
丐幫幫主施一平道:「什麼事?」
朱五絕道:「五絕想替你老人家與山主安排一次見面的機會,你老人家同不同意?」
丐幫幫主施一平沉思了一陣,點頭道:「好,你去進行吧!不過你要注意,只能告訴他,這是老夫的個人的行為。」
五絕點頭道:「五絕理會得,不用你老人家煩心。」
丐幫幫主施一平微笑揮手道:「你去好好的幹吧,替老夫向一線天出一口氣吧!」朱五絕欠身道:「你老人家放心,這口氣是出定了,你老人家去辦你的事,五絕也要走了。」身形一幌,飛出丐幫密室而去。
丐幫幫主施一平將那本冊子貼身收好,轉身出了密室去找七星會那幾位首要商量去了。
因為「七星會」後來的決議,認為一線天不親自出席會議倒也罷了,卻不該命宋蟯峰前來逞能行兇,此事不僅蔑視「七星會」,也等於正式表明態度,要與「七星會」一爭長短,大家一致通過,全力支持丐幫幫主施一平。
這是一個奇怪的夜晚,天上有月亮而沒有星星,地上丐幫幫主施一平竟然與狼子野心的山主郭慕陶相會一座絕嶺之上。
朱五絕微笑的替雙方介紹過:「施幫主!郭山主!」
雙方一抱拳。
「幸會!」
「久仰!」
哈哈!哈哈!三個人都為這次的相會,發出了一陣用歡愉裝飾的呵呵大笑。
笑聲中,丐幫幫主施一平細細的察看山主郭慕陶的外形和內涵。
只見那山主郭慕陶身型中等,清瞿的面頰上卻沒有一絲皺紋,目光清澈而明亮,臉上輕輕的帶著誠摯的微笑。
如果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相遇於任何場合,誰不會說他是一位溫文儒雅的出塵高士。
相見的氣氛非常和洽,不管他們心裡是怎樣用事,態度上彼此都存著叫對方看得出來的敬意。
朱五絕親手搬來三塊光潔的石頭,先請丐幫幫主施一平與山主郭慕陶相對而坐,自己下首相陪。
山主郭慕陶一抱拳道:「施幫主,我們是就事論事,開門見山,不作虛偽的游詞了。」
丐幫幫主施一平點頭道:「山主所言,正中下懷,我老花子有此同感。」
山主郭慕陶伸出一個指頭,振聲說道:「第一,我們這次合作,純只以對付一線天與宋曉峰為目標。」
丐幫幫主施一平道:「第二,事成之後,合作關係立行終止,今後各不相涉。」
山主郭慕陶接著又道:「第三,合作期間,彼此不得陰謀暗算對方。」
丐幫幫主施一平與山主郭慕陶說完三大原則,目光交錯,對望一眼,同時點頭道:「無異義!」
朱五絕一笑,從袖中取出一份繕寫好的文件,先呈給丐幫幫主施一平道:「這是整個合作的細節條款,請幫主過目,簽署。」
這份細節條款,早經朱五絕從中奔走,同意在先,只要原文不變,丐幫幫主施一平看了一遍,當即在那文件上畫押簽署,用了印信。
文件是一武三份,丐幫幫主施一平與山主郭慕陶各執一份,另外一份,就交由朱五絕保管,因為雙方都相信朱五絕,朱五絕就成為當然的公證人。
公式手續辦完之後,山主郭慕陶清明的目光中,突地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仰天哈哈一笑,道:「今日你我聯手結盟,不可無賀,五絕,把老夫『碧王春』取出來,大家共飲一杯。」
朱五絕取出帶來的「碧玉春」,向老花子施一平,山主各奉上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丐幫幫主施一平舉杯一照,笑道:「多謝山主!」一口乾了杯中「碧玉春」。
山主郭慕陶與朱五絕相視一笑,也乾了杯中「碧玉春」。
丐幫幫主施一平接著解下腰中一支紫金葫蘆,高舉過頭,呵呵一笑,道:「飲過山主『碧玉春』,也請嘗嘗老花子難登大雅之堂的「花子酒。」
山主郭慕陶不待丐幫幫主施一平向前,舉杯相就,笑道:「貴幫『花子灑』,名聯天下,貴幫主的『花子酒』,自是佳釀,在下敬酒一杯。」
丐幫幫主施一平替山主郭慕陶與朱五絕各倒了一杯,三人一照而干,山主郭慕陶飲下「花子酒」,一抬手,把那酒杯擲在身旁一顆古松之上,酒杯入木,與樹面齊平,接著一聲哈哈大笑,長袖一拂,人已飄然而去。
丐幫幫主施一平接著也是一抬手,把自己酒杯打在山主郭慕陶酒杯旁邊,並排而列,轉身下了山峰。
最後朱五絕閃動冷削如冰的目光,他卻沒有東施效顰打出酒杯,嘴角陰紋一起,五指一收,手中酒杯已化成一握粉,揚手處,發出一道白光,白光斂處,只見那兩支酒杯外面,現出一道細粉圍成的白圈,把兩支酒杯圈在當中,身形頓足而起,一閃則逝。
朱五絕離去不久,只聽有人一聲慨歎,從一叢亂草之中鑽出一顆光禿禿的和尚頭來,赫!他不正是邋遢和尚麼!真巧,這件事偏又被他撞上了。
邋遢和尚摸著自己的光頭,臉上說不出的迷惑,皺起眉,喃喃自言自語道:「我和尚算是在江湖上白跑了一輩子,怎樣連一位功力如此奇高的山主,我和尚竟未之前聞,老花子頭竟然不惜和他聯手對付宋曉峰和一線天,又是為了什麼?宋曉峰又怎樣和一線天弄到一塊去了?一線天不是早就生死不明瞭麼?為什麼忽然之間又出現江湖了?」
一個連一個,都是問題,邋遢和尚想了半天,一個也想不通,後來,只見他一拍光頭,失聲笑道:「老花子我和尚又不是不認識,為什麼不直接找他問去,對!就這樣辦,找老花子問個一清二白不可!」
邋遢和尚他可是一位入世的和尚,心腸固然慈悲,做事尤為機極,認為該做的事,一點也不借口因果應報,袖手旁觀,尤其其中又連上了亦仇亦恩的宋曉峰,他更是加倍的機極,念動立決,接著,人也飄身而起,朝著丐幫幫主施一平下山的方向,疾追而去。
邋遢和尚一路疾追而下,但丐幫幫主施一平早已去遠,追了一陣,連丐幫幫主施一平方向都追落了。
好得丐幫弟子遍佈天下,他邋遢和尚這身裝束就是招牌,略為有點身份地位的丐幫弟子,也沒有不知道他邋遢和尚的。
邋遢和尚抓住一個二袋弟子,一摸光頭道:「你知不知道我和尚是什麼人?」
丐幫二袋弟子在總壇算不了什麼,可是在地面上至少也夠分舵主的身份,當然是眼皮子夠雜的人,當然一抱拳道:「你老可是邋遢禪師?」
邋遢和尚哈哈一笑道:「你認識我和尚,那就好說了,我和尚要找你們幫主,你替我和尚傳報上去,我就在不遠的三光寺等你回信。」
話聲才落,不待那二結弟子回話,只聽有人一笑接道:「原來是禪師佛駕降臨,不知找敝幫幫主有何貴幹?」
一旁閃出丐幫長老公孫元,邋遢和尚與公孫元是舊識,相見之面,哈哈一笑道:「我和尚找你們花子頭;難道非要有什麼事,才能見著他麼?」
公孫元抱拳笑道:「不敢!不敢,老花子不過好奇,你禪師怎樣也知道敝幫主來了此地?」
邋遢和尚微笑道:「不可說!不可說!你帶我和尚去見貴幫主就是了。」
邋遢和尚隨公孫元進入一座大宅第之內,只見丐幫許多有名高手,出現在內內外外,不由故作不知的問道:「貴幫高手雲集,有什麼大事呀?」
公孫元一面走,一面道:「禪師見了敝幫主就知道了。」
說話之間,公孫元已帶著邋遢和尚到了施一平靜室門外,揚聲道:「啟稟幫主,邋遢禪師佛駕光臨……」
屋內戳口傳出一聲哈哈大笑,丐幫幫主施一平已閃身出來,抱拳相迎道:「有請!失迎!」
邋遢和尚拊掌笑道:「大幫主不討厭我和尚此時此地前來相訪吧?」
丐幫幫主施一平一面客入房,一面歉身道:「豈敢!豈敢!」
邋遢和尚與丐幫幫主施一平分賓主坐下之後,和尚面色一正道:「貴幫主深知我和尚的為人,所以我和尚也不拐彎抹角多說廢話了,開門見山要請教你幫主一事了。」
丐幫幫主施一平臉色微微一變,但瞬即恢復平靜,頜首含笑道:「禪師有何見教,老花子洗耳恭聽。」
邋遢和尚暗暗吸了一口氣,沉靜了一下,繼續地道:「我和尚想問貴幫主,江湖上近來出現了一位極為隱密的絕世高手,自稱什麼山主,不知貴幫主可知其身份來歷?有請見告一二。」
丐幫幫主施一平微微一愣,雙目一張,詫然相向,道:「你也知道這個人?」
邋遢和尚笑了一笑道:「知道一點,不大清楚,所以才有請貴幫主見教。」
丐幫幫主施一平自也覺察到他異樣的笑容,心中不禁暗暗歎息一聲,忖道:「這和尚遊戲風塵,是非之念極重,莫非發現了我與山主聯手之事不成,這倒是很難應付他了。」
沉吟了一陣,抬頭望著邋遢和尚笑了一笑,道:「可惜,我老花子也不大清楚。」邋遢和尚雙眉猛然一瞪道:「你……也不大清楚。」
他本來想問:「你怎樣不清楚?」話到口邊,心中一動,忖道:「他分明是不肯說,看來這老花子心中一定有鬼了,既然這樣,那我和尚勉強問下去,只有打草驚蛇。」心念一轉,順著他的語氣,改了話意。
丐幫幫主施一平訕訕的一笑道:「此人出現江湖,目前還是一大隱密,是善是惡,也無人得知,老花子也正在打聽他的底細啦!」
邋遢和尚不善與人虛情假意,暗鬥心極,話不投機也就不再多嚕囌了,起座合十一禮,道:「如此有擾貴掌門人了,我和尚就此告辭。」舉步向室外走去。
丐幫幫主施一平忽又喚住邋遢和尚:「禪師,請留步片刻。」
邋遢和尚停步轉身,說道:「貴幫主,有什麼指教?」
丐幫幫主施一平道:「南方俠隱李公旦就在附近,禪師何不去與他談一談。」
邋遢和尚面色一冷冷道:「多承指教!」舉步出了丐幫重地,心中是非常的不高興,他出得丐幫重地,也不去找南方俠隱李公旦,所性向宋曉峰所住的岔叉湖急奔。
一線天與宋曉峰在岔叉湖召集部下,大張聲勢之後,岔叉湖已是人所周知的地方了。
邋遢和尚對岔叉湖並不陌生,他過去也曾去過,可是這次他再臨舊地時,岔叉湖已是面目一新,氣勢完全不同了,進湖不說,入湖處就新建了一座大碼頭,派有專人送往迎來,做得若有其事。
邋遢和尚到得湖邊,見了那種氣派,心中暗忖道:「看來他們也不是好路道,我和尚恩怨分明,把話說完就走算了。」
坐船進湖,來者不拒,邋遢和尚跳上進湖迎賓快艇,不久之間,便到了原是漁村,現在已是一線天大本營的那座湖心小島之旁。
邋遢和尚抬頭望去,只見迎面立著一座其大無比的牌坊,牌坊上龍飛鳳舞的寫著「清和島」三個大字。
邋遢和尚冷笑了一聲,暗忖道:「清和島」!名字倒是取得不錯,要真能「清」和能「和」,又和丐幫鬧什麼意氣。
思念之間,只聽岸頭上發生一聲朗笑道:「禪師佛光駕臨,宋曉峰有迎了。」
邋遢和尚霍然轉過頭去,只見宋曉峰就站在牌坊的右邊,正高掄雙拳,作禮相迎。
邋遢和尚長眉一揚,跨步上來,他心裡對宋曉峰也不那個,可是身受人家相助打通任督兩脈之恩,倒不好一見面就板起面孔,合十帶笑道:「老衲聽說宋大俠在此大展宏圖,一來向大俠致賀,再則有一事向大俠請教。」
宋曉峰欠身肅客道:「致賀不敢,老禪師請入內賜教。」
邋遢和尚一搖頭道:「不必了,老衲長話短說,二三句話就可說完。」
到門不入,這種客人真是少見,宋曉峰坦然一笑,道:「恭敬不如從命,老前輩有何見教,曉峰洗耳恭聽。」
邋遢和尚道:「老衲問你,你知不知道江湖上一位山主自稱的人?」
宋曉峰點點頭道:「曉峰知道。」答得非常爽快。
邋遢和尚目光一閃,道:「其人如何?」
宋曉峰笑了一笑,沒有當時作答。
邋遢和尚沉聲道:「大俠為何不說話了,可是有什麼顧忌?」
宋曉峰哈哈一笑道:「晚輩倒沒有什麼顧忌,只怕說來禪師難以盡信。」
邋遢和尚道:「難道老衲不相信,你就不說了麼?」
宋曉峰微微一笑,緩緩的道:「不瞞你老禪師,晚輩昔日偽善沽名,便是受那山主之命而行,老禪師當知道那山主為人如何了。」
邋遢和尚張目一怔,道:「你原來是他的手下?」
忽然,一個威嚴寵亮的聲音,起自遠處,接道:「你野和尚想不想知曉情,那就不要看不起人,請入內坐談。」
話聲未了,眼前人影一閃,已多出了一個人,邋遢和尚雙目猛然一睜道:「你……你不就是蘭衣神劍麼?」
一線天抱拳一笑,道:「不錯老夫就是蘭衣神劍!」
邋遢和尚迷惑的道:「你怎樣也和宋大俠在一起了?」
一線天朗朗一笑道:「野和尚可知老夫也就是過去的綠林盟主一線天麼?」
邋遢和尚一搖頭,說道:「我和尚曾見過一線天……」
一線天舉手一指宋曉峰,戳口道:「你見過『紫彩玉簫』,他現在不成了宋曉峰麼!」
邋遢和尚愣了一愣,合十宣了一聲號道:「原來如此,我老和尚明白了。」
一線天笑道:「老夫認識你和尚不少日子了,今天倒是第-次見你有點和尚味道了。」
邋遢和尚被一線天說得呵呵一笑,說道:「我和尚到今天,也才知道你蘭衣神劍原來竟是強盜頭子。」
一線天一抱拳道:「和尚請!」
邋遢和尚望了宋曉峰一眼,他剛才拒絕了宋曉峰的邀請,實在有點不好意思,但目前情形,不說整個武林情勢吸引著他,就藍衣神劍與一線天這個謎樣的人物,也吸引著他非進去一坐不可,他只好歉然的向宋曉峰笑了一笑,由一線天請進去了「清和島」。
肅客入座,奉上清茗。
一線天笑問邋遢和尚道:「禪師不止是為打聽山主其人而來吧?禪師還有什麼預示,請先說,至於,其他一切,我們有得談啦。」
邋遢和尚又是驚訝又是欽佩的道:「大俠說得一點不錯,我和尚另有一事相告。」
一線天拱手道:「在下父子洗耳恭聽。」
邋遢和尚一聽一線天與宋曉峰竟然還是父子關係,暗暗忖道:「那宋曉峰既然又是一線天的義子,其中真是大有文章了。」略一動念,便收回神思道:「老衲因無意中發現那自稱山主之人,有與丐幫幫主施一平聯手與賢父子為敵之事實,因特來相告,稍報宋大俠上次相助之德,想不事情的曲折更大出老衲意料之外。」接著,便將所見經過一一拆了一線天與宋曉峰。
一線天與宋曉峰相視一笑,三人細語如絲,說個不盡,一陣剖心相談之後,邋遢和尚才知道宋曉峰的真正為人,和丐幫幫主施一平結怨的經過。
他先是一陣自疚,向宋曉峰不斷地表示歉意,接著長歎一聲,道:「那老和尚看那朱五絕心懷叵測,只怕老花子是上了他的當了。」
一線天冷笑一聲,道:「老花子剛復自用,老夫對他已是仁至義盡,他今天居然斗膽暗中結交那人神共憤的山主與老夫作對,老夫只好全力與他周旋了。」
邋遢和尚自宋曉峰助他打通任督兩脈之後,已經對宋曉峰一身成就暗中敬服至極,更想不到宋曉峰原來竟是這位武林怪傑藍衣神劍的義子,由此不難聯想這息影已久的藍衣神劍今天的技藝將到什麼境界了。
邋遢和尚心中冒起一股寒意,悲天憫人的慨歎一聲,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大俠有容在先,不知可否再給我和尚一次機會,去勸勸那老花子,懸崖勒馬,不要飲鴆止渴,以貽大禍,則雙方幸甚!武林幸甚!」
有唱戲的就有打鼓的,有打架的就有勸和的,邋遢和尚一片菩薩心腸,雖然用錯了地方,只有白費心力,但一線天卻便打擊他這片出自人性的善念,當下點頭一笑,道:「禪師善念感人,老夫敢不遵命。」
邋遢和尚大喜而起座,道:「我和尚現在就去找老花子去……。」話聲未了,人已急急的飛身而去。
邋遢和尚一心要消弭這場武林浩劫,顧不得剛才是怎樣離開丐幫的,又向丐幫總壇奔去。
丐幫幫主施一平一見他去而復回,皺眉頭道:「禪師,還有什麼指教?」顯見心中已是不大歡迎他了。
邋遢和尚當然也覺出丐幫幫主的態度,他更加要做和事老,就得有雙方受氣的雅量,當下淡淡的一笑,道:「我和尚剛才去見過一線天,對幫主與一線天交惡的情形算是有一點瞭解,因此,有幾句話想和幫主談一談。」
丐幫幫主施-平雙目一凝,望著邋遢和尚道:「禪師是代表一線天來道歉呢?還是要老花子去向一線天低頭?」
邋遢和尚搖手一笑道:「兩者都不是,誰也不用向誰低頭,老和尚是籲請我們雙方握手言和,化干戈為玉帛,大家原都是……」
一語未了,丐幫幫主施一平搖頭戳口道:「禪師,老花子知道你要說些什麼,你要說的,老花子都想過了,但凡有圈的餘地,我老花子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豈會罔顧大義,妄起干戈,實在是那宋曉峰欺人太甚,逼得我老花子忍無可忍。」
邋遢和尚笑了一笑,道:「那宋曉峰如何欺侮幫主,我和尚倒是不知,願聞其詳?」
丐幫幫主施一平「哼!哼!」二聲,冷冷說道:「那宋曉峰曾當著少林,武當,華山三位掌門人,與李公旦,萬空山等人之前,將老花子折辱於掌下……。」
邋遢和尚輕歎一聲,戳口道:「宋曉峰年輕氣盛,你幫主豈可和他一般見識,我和尚不怕給幫主笑話,我和尚就曾被宋大俠以獨門手法點筋戳脈,發了將近一年的瘋病,最近始得痊癒,和尚還不也就一笑而了。」
丐幫幫主施一平冷笑一聲,道:「禪師,請你別忘了老夫乃是一幫之主,幫主之羞乃是全幫之恥,老夫要能像你禪師一樣,無牽無掛,也不會讓禪師低面自干,專美於前了。」
邋遢和尚呵呵一笑,道:「好說,好說,你幫主是打定主意,不聽任何良言相勸了?」
丐幫幫主施一平點道:「正是如此。」
邋遢和尚仰天一歎,道:「幫主,你知不知道你目前的所作所為,乃是飲鴆止渴麼?」
丐幫幫主施一平雙目猛然一睜,隱隱射出一道怒芒,望著邋遢和尚沉聲道:「禪師,你這是什麼意思?」
邋遢和微笑道:「幫主應該心裡有數,何必多此一問,不過我和尚警告你,那山主不是什麼善類,不要引狼入室,把一個忠義為本的丐幫,送入萬劫不復之地。」
丐幫幫主施一平愕然道:「禪師,你乃佛門高僧,怎可造謠生事。」
邋遢和尚面色一正道:「我和尚親目所見,親耳所聞,上天有眼,你的一切陰謀都叫我和尚撞見了。」
丐幫幫主施一平原打的是一肚子如意算盤,先借用山主的力量,打擊一線天,然後,暗結各大門派,乘山主與一線天鬥得精疲力盡之際,反戈相向,將山主那胡邪惡勢力,一舉而殲滅,既報私怨,又除公害,實乃一舉兩得之計。
邋遢和尚這一讓,對老花子的權想可就太大的不利,老花子心中大是作難,正不知如何與邋遢和尚解說之際,只聽一聲冷笑傳來,朱五絕推門而入,橫身站在邋遢和尚面前,指著邋遢和尚的鼻子道:「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和尚你管得太多了,我們只好對人不客氣了。」
朱五絕來勢洶洶,殺機隱現,邋遢和尚一震而起,道:「你們要怎樣?」
朱五絕微微一笑,冷聲說道:「不怎樣,宋曉峰叫你瘋了將近一年,我們只準備叫你瘋半年就行了。」
邋遢和尚哈哈一笑,說道:「你比得上宋曉峰麼?」
朱五絕陰笑一聲,道:「比不比得上宋曉峰,你看貨色就知道了。」說話中,雙手一幌,右手一探致出「神龍探爪」五指如鉤,疾向邋遢和尚胸前抓去。
邋遢和尚打通任督兩脈,功力又進了一個新的境界,他真沒把朱五絕放在眼中,暗中一提丹田真力,突然向左讓開三尺,沒有還手,抬頭向丐幫幫主施一平望了過去,希望丐幫幫主施一平適時喝止朱五絕。
詎料,丐幫幫主施一平一別臉,向旁邊望去,視而不見,態度表現得非常明顯了。
邋遢和尚氣得敞然笑一聲,道:「老花子,你原來是這樣一個人,我和尚算是認識你了。」
丐幫幫主施一平仍是相應不理,而朱五絕左手一揮,緊接著第二招又遞到邋遢和尚胸前。
邋遢和尚在此情形之下,縱是無心出手,也不由他了,當下只好上身突然一仰,讓開來掌,右臂一招「拒虎迎狼」攔腰擊去。
他任督兩脈已通,力道驚人,出手就是一股嘯風之聲,朱五絕冷笑一聲,道:「怪不得你這和尚愛管閒事,果然有點名堂,嘿!嘿!只可惜你今天不走運,遇上我朱某人。」
手法一變,泛起一片掌影,把邋遢和尚罩在掌影之中。
邋遢和尚見朱五絕使出一套神奇無比的掌法,著著進逼,招招煞手,攻勢猛銳至極,自正功力雖然猛進,但在掌法招術上,自覺比不上朱五絕的精妙,當下一提丹田真氣,採用守勢,先求自保,再想破敵之策.因此,把門戶封得甚是嚴謹。
但二十招過後,朱五絕掌力拳勁,不但未減,而且愈是強猛,分明他的內力修為竟不在自己之下。
邋遢和尚弄巧成拙,原想先用游鬥之法,消耗對方真力,待發現對方後力不繼時,再以雷霆萬鈞之勢,展開反擊,以補自己掌法上的不足,那知強知內力,有如長江大一般,綿綿不絕,大有愈攻愈猛之勢。
他一時失算,失去先機,完全處於挨打的情況之下,一時要扳回劣勢,談何容易,二十招中,竟無法還擊一拳一掌。
朱五絕得理不讓人,打得邋遢和尚處於被動,還覺得久攻不下,有損顏面,更是怒火上升,大喝一聲,拳掌又是一變,變得更是詭異,身法飄忽不可捉摸。
邋遢和尚更被迫的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邋遢和尚真是又驚又急,勉強支持了二十多招,才找出朱五絕一個破綻,大喝一聲,全力攻出兩招,把朱五絕迫退了兩步,向房外射去。
身後的朱五絕大叱喝一聲,說道:「你走得了麼?」
邋遢和尚暗笑一聲,忖道:「我走不行了,難道你還留下我……。」
一念未了,驀地只覺背後傳來一聲急嘯破空之聲,正向自己背脊上射來,邋遢和尚欲待閃身避讓,那知已是無及,只覺一股入骨奇寒透體而入,丹田真元之氣,一個提不住,人到門邊就一交跌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朱五絕身形一伏,射到邋遢和尚身前,手起指落,點了邋遢和尚穴道,邋遢和尚一呆,又失去了神智。
丐幫幫主施一平暗中歎息了一聲,喝道:「來人,把這和尚關了起來。」
門外應聲走進兩個壯年花子,把邋遢和尚抬出去了。
房中留下丐幫幫主施一平與朱五絕二人,二人都沒出聲,沉寂了一陣,朱五絕緩步走到丐幫幫主施一平身旁,低聲道:「壯士斷腕,不得如此,你老人家不怪五絕過份了吧?」
丐幫幫主施一平忽然歎道:「勢逼如此,大局要緊,當然只有他了,只是,這和尚功力之深,大出老夫意料之外,因而使老夫憑添了一番心事。」
朱五絕微一皺眉,說道:「你老人家擔心什麼事?」
丐幫幫主施一平道:「我們是不是對一線天的實力估計太低了一點?」
朱五絕一笑道:「你老人家擔什麼心?我們反下驅狼御虎,先用山主的人上陣,一線天力量強,吃虧的是山主,讓他陷進泥沼,消耗他的力量,那時欲罷不能,就是我們澄清武林,立功萬世的機會了。」
丐幫幫主施一平沉吟再三,憂思重重的搖了一搖頭道:「老夫還顧慮一點,那山主老奸巨滑之徒,難道他就不會防著我們這一點?」
朱五絕點頭道:「這個當然,他會防著我們,能不能防住我們,那就看我們的了。」
丐幫幫主施一平道:「那我就全看你的了!」
朱五絕謙虛的道:「五絕年輕認淺,一切還全仗你老人家提調掌握。」
丐幫幫主施一平哈哈一笑道:「江湖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你也不要謙讓了,這次如有所成,還不都是苦心苦志深入虎穴的大功……。」
說到此處,他心中似是想到了什麼事,話聲一頓,目射精光凝注了朱五絕好大一陣,接著,雙眉一軒道:「五絕,老夫現在有一句話問你。」
朱五絕欠身道:「你老人家有什垂詢?」
丐幫幫主施一平面色一肅,道:「本幫的情形,你當然完全清楚,老夫雖有三位傳人,但都不足以成大器,難以發揚本幫傳統精神,是以都不盡如理想,老夫看你自小長大,聰明才智堪當大任,不知你可願投入丐幫,列身老夫門下?你現在想一想答覆老夫。」話說的很明白,只要他一答應投入丐幫,將來就是下一屆的幫主了。
丐幫幫主施一平這種存心已久,朱五絕也是心裡有數,只是大家都沒有提出這事件而已。
朱五絕此人,年紀雖不大,城府之深,冠今絕古,是以你與丐幫幫主施一平相處二十年來,施一平還只認識他表面上的謙恭與微笑。
當然,其中最大的原因,還是丐幫幫主施一平愛屋及烏兒時的情懷,影響了自己的明智。
朱五絕胸懷大志,等待丐幫幫主施一平的表示,已經不知有多少時日了,如今機會來臨,他偏能沉得住氣,半天沒有答話。
丐幫幫主施一平,見朱五絕不答話,以為他無意於丐幫,頗為失望的,輕輕歎息了一聲……。
驀地,朱五絕忽然撲的拜倒,道:「五絕一萬個願意列身你老人家門牆,為丐幫效力,以報答你老人家對五絕二十年來教養之恩,只是長幼有序,五絕不願後來居上,駕凌各位師兄之上,妄居繼承之位,請你老人家打消原意,五絕始敢應命,正式投入你老人家門下。」
心口完全相反,說得冠勉堂皇,聽得老花子大為高興,深慶得人,哈哈大笑,道:「本幫幫主人選,以賢能為首,不論入門先後,當仁不讓,其實這也是你對本幫的責任,你有些仁讓之心,老夫知道,你先起來,老夫自有主張。」
伸手一托,把朱五絕托了起來。
朱五絕又再三讓謝,才無可奈何的一歎,停止了表演。
丐幫幫主施一平向外輕喝一聲,道:「來人!」
立時走進來一個年輕花子,躬身道:「弟子恭候法諭!」
丐幫幫主施一平微微一抬手道:「去把五老三雄叫來!」
那少年花子行了一禮,領命而去。
不久,五老三雄一一先後來,分坐在丐幫幫主施一平兩旁。
所謂五老三雄,就是,丐幫幫主的五位師兄弟和三位及門弟子,也就是目前丐幫的中心人物,實權份子。
那五老三雄到齊坐定之後,目光輕轉,向他們八人臉上掃過一遍,輕咳一聲,道:「本座經考慮再三,准將朱五絕收為門下,不知梁師兄,與四位師弟以為如何?」
幫主已經考慮再三,大家還有什麼話說,何況,朱五絕善結人緣,不要說五老了,就是三雄也對他深具好感,大家又都知朱五絕功力高絕,上通「七星會」的有名人物,丐幫能有這樣的人加入,正是丐幫的光榮。
因此,丐幫幫主施一平話聲落,大家已是齊聲響應,異口同聲的道:「幫主明智,弟子等深慶得人。」
丐幫幫主施一平微微一笑,道:「各位一體,本座就這樣決定了……。」
話聲微微一頓,轉向朱五絕,叫了一聲:「朱五絕!」
朱五絕閃身跨步,走到幫主施一平面前,躬身施禮道:「弟子在!」
丐幫幫主施一平面色莊重的道:「本座已決定收你到身門牆,維當此非常時期,不便舉行大禮,一切從簡從權,本座就在此時此地,以五老三雄為證,認定你是一幫之一員了。」
幫主話聲一落,公孫元大喝一聲,道:「朱五絕行禮參拜!」
朱五絕口稱「恩師」,向丐幫幫主施一平行了拜大禮又轉身拜了師伯師叔四老和三位師兄。
全室之中,頓明喜氣洋溢,笑聲達於戶外。
這時,忽聽一陣急速的腳步之聲,由遠而近,止於室外接著只聽一個急促的聲音報道:「啟稟幫主,外面來了十幾武林知名之士,有請幫主出見。」
丐幫幫主與朱五絕目光一對,道:「傳令下去,本座親自出迎。」
這是山主支援丐幫的第一批人馬,這批人馬,是屬於莫天倚掌握的一些被協迫的正派人物,他們明正言順的儀義前來助陣,誰看得出幕後另有主持人。
朱五絕躬身一禮,道:「弟子不便出面,告退了。」
丐幫幫主施一平點點頭,說道:「你去吧!」
朱五絕退出丐幫,便向武昌八達鏢局奔去,行至途中,瞥見道旁樹影之中,有一條人影在眼前幌動了一下,又縮步退回樹林之內而去。
朱五絕心中一動,心中暗忖道:「那人明明要出林而來,為什麼又忽然退了回去呢?……」
念動之間,掠目前後看了一下,除了自己外,不見有別外第二人,暗笑一聲,心中暗道:「那人一定是有意避著我了說他為什麼要躲避我呢?難道他認識我不成?哼!……」
朱五絕反應銳敏,立時覺出那人影大有問題,當下卻不動聲色,前行如故,待走出數十丈之後,身形一閃,繞過樹林之後,掠身回到原來發現人影之處,藏在暗處,用心守候。」
朱五絕足足守候了將近一個時辰,還是不見任何動靜。
他也真夠深沉穩練,一點不氣阻,依然靜伏而待。
又守了一陣,忽然樹林之中傳出一陣沙沙之聲,已是有人慢慢行來,朱五絕暗哼一聲,道:「你鬼,我比你更鬼,你以為你逃過了老子了麼?」
暗笑之中,只見樹林之中已現出一個人,朱五絕一見之下,不由一怔,暗叫一聲,道:「原來是你武中秀呀!……你敢情沒有走遠!……。」
朱五絕是一個沒有事還要找事生非的人,有了事自然更是放不過了,這時,他也不急於回武昌城了,暗暗釘住蘭鷹武中秀,一路躡了下去……。
蘭鷹武中秀做夢也想不到朱五絕這條惡狼躡上了他,一直帶他回到家中,兀自不覺。
兩口子見面之下,蘭鷹武中秀還興沖沖的告訴乃妻珊珊道:「珊妹,今天好險,我幾乎被朱五絕撞個正著,幸好我先發現了他,才避開了他。」
袁珊珊驚叫一聲,道:「他看到了你沒有?」
蘭鷹武中秀洋洋得意地道:「我想他一定沒有見到我,我眼看著他掠身而去,頭都沒有斜一下,過後我又蟄伏一個時辰,才上路回來。」
袁珊珊輕吁一聲道:「這就好,師母她們住的地方,安排好了沒有?」
蘭鷹武中秀點頭道:「找好了,只要粉刷一下,就可以用了,我想我們明天就先搬過去,免得路上跑來跑去,容易出事。」
袁珊珊:「你說得是,我們就明天搬家吧,師母來了,我們也可以吁一氣了……喂!師母她老人家比師父怎麼樣?」
「什麼怎樣?」問得蘭英武中秀一愣道:「珊妹,你比他們什麼?」
袁珊珊也覺得問得太含混,詞不連意,一笑道:「當然是指他們的武功呀。」
蘭英武中秀搖頭笑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想她老人家就是比不上師父,對付朱五絕,大約不成問題。」
朱五絕聽得暗中冷笑一聲,道:「到時候,我一定要你們知道我的厲害。」
接著,只聽袁珊珊一歎道:「要是把爹他老人家接出來就好了。「
蘭鷹武中秀安慰地道:「你放心,他老人家不要緊,朱五絕有朱五絕的顧忌,在怎樣,他也得捧著他老人家裝門面,所以他老人家是處危城而最安。」
朱五絕一皺雙眉,暗忖道:「哎喲!這蘭鷹武中秀還真不簡單,我到是小看他了,敢情他心裡用事,到是知道得不少,今天不能輕易放過他們了。」
袁珊珊忽然輕「啊!」了一聲,道:「我說師父也真奇怪,師母來了,為什麼不把她接進岔義湖去……」
一語未了蘭鷹武中秀輕喝一聲,道:「珊妹,你又忘了!」袁珊珊一住口,訕訕的道:「這裡又沒外人。」
她雖解釋了一下,但真住口沒有在說下去。
不過朱五絕何等人物,有了這幾句話,已夠他在腦中構成一幅圖案了,當下狠狠的一咬牙,冷笑了一聲,猛地,閃身而出,出現在他們夫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