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亦深好說歹說終於把珍妮佛趕回去上班了。臨走前珍妮佛還囉哩囉嗦的不肯離開,葉亦深只好威脅她,如果她再不走的話,他就要點她的「說謊穴」,她這才肯離開。
珍妮佛走後,葉亦深則找了一家飯店先暫時住了下來。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吃一頓,然後睡一覺。
他洗了個澡,叫了幾道食物到旅館的房間,吃完了之後,躺在床上思考這兩天來所發生的事情。
他先想到,在這麼敏感的時候珍妮佛無緣無故的突然冒了出來,而她的表現好像過分熱情了一點,葉亦深自認自己和她並不是那麼熟,即使推回到大學時代,兩人恐怕也只是泛泛之交,而現在,她那麼熱情,對葉亦深來說,這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午餐一樣,令人不禁懷疑。很有可能,她的出現並不是全然的巧合。
不過,他也不願意去懷疑珍妮佛,她看得出來,珍妮佛其實只是一個還沒有完全長大的大孩子。
他又想,最近找他的人實在是不少,莫名其妙地蹦出來這麼多人。從最早的假厄塔克南,後有阿爾卡這些不入流的情報人員,再有拉爾森這票無孔不入的中央情報局幹員,到阿契羅吉諾這個拉斯維加斯的黑手黨,一群完全不相干的人一下於全跑上出來,而且目標都是自己。
乍看之下,他們之間好像是沒有什麼關聯,不過葉亦深卻隱隱覺得這件事情此沒有那麼簡單,而且似乎是圍繞著某件重大的秘密在打轉,究竟是什麼事,他一時之間還無法知道,只能憑藉自己對事情的感應來猜測,並認為這中間必定有所隱情。
他繼續回想,最早的時候,偽裝成他朋友厄塔克南的人來找他,目的是為了向他要一顆珠子,這顆珠子是蘇菲亞在吳范武的別墅地下室看到的,他想到這裡又將那顆珠子拿了出來。他看著這顆珠子,珠子散放著淡淡的、美麗的、令人眩日的光華,就像一顆珍珠,他將珠子換了好幾個方位,用不同的角度去看,它的顏色都不相同,他靜靜看了一會兒,便將它又放回口袋中放好。
他很懷疑,這顆珠子有什麼秘密?這個偽裝成厄塔克南的人為什麼要這顆珠子?又為什麼要得這麼急?而她又是誰?她為什麼有這樣高明的易容術?他很氣惱沒有追到這個人,不然許多事情都可以有了答案。
隨後,是阿爾卡的出現,阿爾卡說她是追蹤這個假厄塔克南而來的,因為那個自殺的中校在死前曾經和假厄塔克南連絡過,這麼說來,假厄塔克南有可能知道那件武器的下落,甚至是此案的一個重大關鍵,所以,阿爾卡是非找到她不可的。
而假厄塔克南要又找自己,那麼,自己就成為本案的第一個出發點,順埋成章的變成眾人的目標。他想到這裡不禁歎了一口氣。
然後,拉爾森收到了阿爾卡國家失竊秘密武器的消息,所以跑來,這還沒有什麼話說,因為中情局的人什麼事都管,不足為奇,但是這一票訓練有術的情報員員的纏上自己,倒也是頂麻煩的,不盡早把他們甩掉,以後得一直和他們玩,著實討厭。
而這個拉斯維加斯的大哥也跑來找自己,因為他的女人「好像」死了,但是他不相信,所以他希望自己幫他找出已經死了的女友。
整個綜合起來,他分析了一下,歸納出幾項重點。
第一、大家都在盯著自己,等著假厄塔克南來找自己時,抓住她。
第二、假厄塔克南要找自己的原因是那一顆在吳范武住虛發現的奇特珠子,那顆珠子是什麼東西?假厄塔克南為什麼要它?阿爾卡和拉爾森都沒有提到這顆珠子,那表示他們還不知道假厄塔克南來找自己做什麼,所以自已要先搞清楚這顆珠子是什麼東西。
第三、珍妮佛可以不管她。
第四、席拉的下落得從那個自殺的銀行家身上下手,而她也死了,至少報上是這麼說的,那麼,在無法從人身上下手的情況下,就只得從那筆錢的下落上去下功夫了。
他有幾件事馬上要做,一是找人檢驗那顆珠子,二是去追查那筆錢的下落。
他想完了,計劃好下一步,覺得這一天所發生的事比平常十天的事情還要多,而往後或許事情會更多,所以他得好好的養好精神,準備應付以後的事情。他打坐調息了一會兒,便倒頭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醒過來,盥洗完之後,就順手拿起了飯店塞進來的報紙。
才一打開報紙,他便嚇了一跳。在第二版的頭條上清清楚楚地寫著:「拉斯維加斯賭場大亨阿契羅吉諾昨日晚間被人殺害」葉亦深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又重讀了一遍,才確定沒錯。
他再仔細讀了內文,內文寫道:「阿契羅吉諾是於前天下午到達法國的。昨日下午曾經突然氣管炎發作,不過經過休息之後便已無礙,他於晚間時曾經和法國幾位名模一同進餐,兩地是在大約十二點回抵飯店時,在飯店門口遭人槍殺的。」
後面又寫道:「兇手只開一槍,子彈穿過阿契羅吉諾的頭部,一槍斃命,兇手並有再開第二槍,而警方到達現場時,兇手已經逃逸無蹤。據研判,兇手可能是職業殺手,所使用的槍械目前還不知道是何種型式,只知道子彈長十公分,是用鈦金屬製成,彈頭呈銀白色,彈身共有四條凹槽,非常特殊。殺人的動機據警方猜測可能是黑道的仇殺,法國的警方已經出動全部的警力追捕嫌犯。」
葉亦深看完後心裡有些震驚,因為幾個小時前他才和阿契羅吉諾見過面,實在很難令他去相信他就這麼死了。
當然,像阿契羅吉諾這種黑社會的老大,難免會得罪一些人,仇家肯定不少,當他離開了自己的地盤,很容易變成目標。不過,他才剛剛到法國兩天,就被人幹掉,這也太快了一點吧。
還有,這把射殺他的槍,應該就是阿爾卡他們設計出來的那枝槍,葉亦深讀過阿爾卡給的資料,猜想大概是八九不離十,只是不知道那枝槍怎麼會流落市面的。
底下還有一則和此案相關的新聞,寫著:「意大利黑手黨已得知此事,並放話給謀害阿契羅吉諾的主謀,要他殺人償命。」
葉亦深則對此新聞一笑置之,他心想:「這些黑道的人就是如此,總是不懂得遵守法律,就看他們怎麼找這個人好了。」
他放下報紙,叫了飯店的招待早餐,隨便吃了一點,吃完之後,立刻撥了一通電話到美國,找他在麻省理工學院研究所當教授的一個朋友,他這個朋友是化學專家,叫做威廉,曾在美國太空總署負責過外星礦石的分析,不過現在改行當老師,也在一家汽車公司做材料的研發工作。
電話不久便接通,他那個朋友聽到葉亦深的聲音十分高興,只聽他道:「葉亦深,要你打電話給我可真不容易啊,你自己說,該不該罰?」
葉亦深暗笑道:「是該罰,不過,我人現在人在法國,你想罰地罰不到。」這大概是他這兩天以來最快樂的口氣了。
「你總要回來的吧,還是你在法國又有什麼艷遇?聽說法國的女人不錯哦。」威廉在電話中大笑道。
「別鬧了,我現在已經快煩死了,哪有什麼心情艷遇?」葉亦深也笑,不過是苦笑。
「你這麼大老遠的打電話來,又不是告訴我什麼好消息,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對不對?」威廉還蠻瞭解葉亦深的。
「嘿」葉亦深笑了一下,道:「給你猜中了。」
「是什麼事,你說吧。」威廉也不囉唆,看準了葉亦深的習慣,單刀直人。
「我在德國得到一個奇怪的東西,我不知道它是什麼,我想你可能會有辦法知道它是什麼。」葉亦深道。
「我可能會知道?你別鬧了,這世界上有什麼東四我會檢驗不出來的?」威廉道。
「那就麻煩你了。」葉亦深也知道這個人的習慣。
「真受不了你。」威廉道:「那我要怎麼拿這個東西?」
「我馬上以最快的國際快遞寄給你,你一天就可以收到了。」葉亦深道。
「好吧,不過,下不為例……除非你回美國以後請我吃飯。」威廉道。
「那有什麼問題?我回去以後請你吃中國菜。」葉亦深道。
「這裡兩家中國餐館我都吃遍了。」他的聲音不是那麼興奮。
「你不是最喜歡吃中國菜的嗎?」葉亦深道。
「還不都是你,害我學會吃中國菜」威廉道。
葉亦深聽了之後哈哈大笑,道:「學會吃中國菜有什麼不好?中國菜花樣多,口味又好,這是件好事情才對。」
「我現在只吃中國菜,別的菜都不喜歡吃了。」威廉在電話中歎了好大一口氣。
葉亦深大笑。
「奶還好意思笑?」他道。
「你這種人叫:「得了便宜還賣乖」,吃了那麼多好吃的東西還要罵人,真是……」葉亦深仍是大笑。
「喂,你再這麼說,我就不幫你了哦。」威廉開玩笑地威脅他道。
「幫朋友個忙,哪裡來的這麼多話?」葉亦深也假裝凶道。
「好啦,好啦。」那邊的聲音很小,顯然是無力了。
葉亦深當然不是那種要人幫忙卻不肯回報的人,他只是愛開玩笑而已,所以他接著道:
「下次我請你吃中國菜……」
「還中國菜?」威廉無精打采的道。
「我還沒說完,我是說,請你到中國去吃中國菜。」葉亦深道。
「中國城嗎?」他還是沒有多大興趣的樣子。
「中國是中國大陸」葉亦深大聲的強調道。
那遍傳來一陣歡呼聲,然後聲音十分激動的說道:「我要吃北京烤鴨」
「算奶會吃。」葉亦深笑道。
「我還要吃刷羊肉。」威廉又道。
「沒有問題。」葉亦深道。
「真的?」威廉問。
「沒有問題,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就帶你去吃,保證你滿意。」葉亦深道。
威廉很高興的道:「好吧,你把東西寄過來吧。我要睡覺了。」他也很乾脆。
「睡覺?」葉亦深奇道。
「先生,你知道現在是幾點嗎?這裡是美國,不是法國。」他講道。
「吸呀,我給忘了。對不起,我掛斷了,東西我馬上寄出去。」葉亦深這才想起美國和法國的時差問題,他對不起了兩句,就要掛掉電話。
「等一下,那我東西弄好了,我怎麼找你?」威廉問。
葉亦深才把他的電話、地址和電子郵件信箱的帳號都給了威廉,威廉記好之後兩人掛上了電話。
葉亦深掛掉電話,心想:「這珠子交給他檢驗,應該是沒有問題了,那我下一步該去追蹤那筆被挪用的公款,如果可以找到那筆錢的下落的話,或許會更接近席拉。」
他整裝好,將那顆珠子貼身放好,才出了房間。
一般大一點的飯店都有幫客人郵寄信件和包裡的部門,這家飯店是五星級的飯店,當然也有。所以他先到大廳托寄物品的櫃檯,想請飯店相關部門幫他將這顆珠子盡速寄到美國,但是很不巧的剛好該部門的值班經理外出,特快件必須要等他回來後才能辦理。葉亦深不想浪費寄送的時間,於是問明了最近的一家快遞公可的位置,自己親自跑去。
當他一出了飯店大門的時候,他便發現飯店的馬路正對面,直挺挺地站著一個身穿架裟的胖大和尚,只見他右手持著禪杖,雙眼一動也不動的看著飯店的大門。他的手上沒有拿缽,反倒是拿著一本書,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在化緣,又不像是要住店,葉亦深看了他兩眼,心裡不禁覺得奇怪。
由於他趕著要去寄那顆珠子,所以也沒有多想,出了門後便往快遞公可的方向行去。
他在第一個路口轉了彎,又前進了大概一、兩百公尺,後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道:
「施主,麻煩請留步。」葉亦深回過頭來一看,說話的正是在飯店門口的那個胖大和尚,他正一步一步大步地跨來,雖然他的體形碩大,但是走起路來毫無笨重感,而且身形十分瀟灑豪邁,一看就知道是具有深厚的武術基礎。
葉汀深依言停了下來,他心裡早就猜測這個大和尚孤身一人站在飯店門口的那個樣子,一定是有什麼事,絕不是站在那裡好玩的,只是他不知道這和尚是來找自己的。他停下來後,回過身去,看著那和尚大袖飄飄,三兩步就走到工自己身旁,待他一停下來,葉亦深看著他,又看了他手上的那一本書,原來是一本旅遊手冊。
葉亦深先道:「這位大師,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
「阿弭陀佛,貧僧走了上萬里的路,終於找到施主了。」那和尚道。
「走了萬里的路?請問大師是從何處來的?」葉亦深好奇地問道。
「貧僧是打少林寺來。」那和尚答道。
「原來是少林高僧,失敬,失敬。對不起,大師應該如何稱呼?」葉亦深對少林寺素來景仰,只是未曾去過。
「貧僧「心悟」,施主就直接叫我「心悟」好了,不要大師大師的叫,聽起來怪不舒服的。」心悟這樣說道,一聽就覺得是個未經世事的老實和尚。
「那就失禮了,心悟。」葉亦深微笑道。
「不礙事的,就這麼叫,貧僧心裡也舒服點。」心悟摸了一下他的光頭。
葉亦深覺得這個和尚純樸非常,若他的動作和聽他說話令人心神一鬆,他笑著又道:
「那好,心……悟,你找我有什麼事?我想你萬里迢迢來到這裡,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才對。」
心悟很用力的點了點頭,道:「是這樣子的,方丈前月夜觀天相,說是有一位師叔圓寂在即,所以派我來找施主拿一樣東西。」
「哦」葉亦深很驚訝,通:「少林寺的掌門要向我拿東西?不知道我有什麼東山是貴掌門要的?」
「是貧僧師叔的舍利子。」心悟道。
葉亦深一聽更是驚訝,立即問道:「什麼舍利子?你的師叔又是誰?」
心悟稱了一聲佛號,才道:「方丈說,貧僧師叔圓寂時會留下舍利子,他叫我來此地,帶回師叔的舍利子。」
「對不起,奶的師叔是……」葉亦深不敢確定他的猜測是不是對的。
「我師叔的法號是「無塵」。」心悟道。
葉亦深這才敢確定他心裡原本的猜測。其實他在初見心悟的時候,就有點感應事情是和吳誠有關的,因為他這一輩子唯一認識和和尚有關的人就只有吳誠而已,只是他當時覺得不大可能,這裡是法國,少林寺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況且這些和尚找他幹嘛?他和他們實在是扯不上什麼關係。
當心悟說他來自少林寺時,他心裡便覺得是了,而現在由心悟再說出來,他更覺得是理所當然。於是他道:「我大概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東西了,還好你早到一步,不然,這個重要的東西可能就要飛到美國去了。
「善哉,菩哉,總算沒有誤了方丈交代的任務。」心怡道。
葉亦深從口袋中拿出原來仔細收好的那顆珠子,打開了外面的包裝,捧在手中,口裡喃喃地道:「沒想到這顆竟然是師父的舍利子。」他兩眼呆呆地看著手中的珠子,想起吳誠以前的種種,不禁有些難過起來。
心悟一看見那顆舍利子,立刻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口裡唸唸有詞,似乎是在念一段佛經。
等到心悟念完,葉亦深才對他道:「方丈大師是說要將這顆舍利子帶回少林寺,是不是?」
「正是,無塵師叔是本寺的弟子,這顆舍利子是他的功業,他死後理應回到少林寺。」
心悟道。
「是該這樣的。」葉亦深沒有反對。
「不知無塵師叔的遺體……」心悟問道。
「吳師父的遺體已經……火化了,他臨終的遺言是要我將他的骨灰灑往太平洋上。」葉亦深回道。
「阿弭陀佛」心悟稱了一聲佛號,似乎並沒有太大的驚訝,他停了一會兒,又道:「那請施主將無塵師叔的舍利子交給我吧,讓我帶回去。」
「這……」葉亦深有些猶豫不決。
「施主還有何顧慮?」心悟見葉亦深臉有難色。
「不是我不願意將這舍利子交給大師帶回少林寺,只不過,這一路萬里之遙,我恐怕……」他想講這一路上這麼遠,又有人想要搶奪這顆舍利子,很有可能會發生意外,不過,他並沒有講出口,怕心悟多擔心。
「施主是怕發生什麼意外?」心悟已經猜到了。
「大師,請勿見怪。我只是怕有些壞人恐怕已經在覬覦它了。」葉亦深解釋道。
「阿弭陀佛,常人要這舍利子做什麼?」心悟覺得奇怪。
「是什麼原因,目前我也不知道,只不過,的確有人想要這顆舍利子。」葉亦深回道。
「無妨,當年玄藏師祖到西方取經,歷經萬難,仍然帶回大乘要文三十五部,凡五千四十八卷,我這一路雖然不只當年的距離,但是我有飛機可乘,有船可搭,只要十來個小時,便可回到少林,所以施主不必過於擔心。」
這話由心悟說起來特別有趣,一個現代的和尚,平日仍然過著頌經念佛的日子,穿著的也是與一般人不同的服裝,到了與外界打交道的時候,還是得面對物質的進步和變化,他們是與世隔絕的一群人,獨立在世間繼續尋找他們的生命意義,不管外面世界的變化如何。而心悟又是這麼一個不知世事的大和尚,卻講出這樣的話來,令人不覺莞爾。
「是啊。」葉亦深對心悟的話倒是頂贊成的,心想:「現代交通如此發達,從法國到中國,不過是幾個小時的事情,自己不必過於擔心,況且這個心悟大師的功夫如此之高,對付那些壞人絕對是綽綽有餘。」他雖然這麼想,但是不知怎麼搞的,就是無法完全放下心來。
他又想,這邊的事情固然很煩,但是吳誠的舍利子應該優先處理,如果這個舍利子在途中不小心發生了什麼意外,他就太對不起吳誠了。所以他決定,安全的將舍利子送回少林寺後,再來處理這邊的事情。
他一想好,便對心悟道:「這樣好了,我也從來沒有去過少林寺,應該去一次,索性我就和大師一起走一趟好了,不知道你覺得怎麼樣?」葉亦深想,既然自已無法完全放心,乾脆和心悟一起,護送吳誠的舍利子回少林寺去。
「阿弭陀佛,這樣最好不過了,施主也可以上少林三觀三觀,最近少林有經過一點小小的整修,比之前一段時間要好多了。」心悟的口氣帶有幾付的喜悅。
葉亦深也算和少林寺有點淵源,他的啟蒙師父就是少林弟了,他學的第一套拳法就是少林拳,所以他應該也可以算是少林弟子。他曾經想過到少林寺去看看,不過一直苦無機會,而這一次護送吳誠的舍利子,正好他可完成自己多年來一直末完成的心願。
於是他也很高興的回道:「如果大師不嫌我麻煩,那我們就一起走一趟好了。」
「那好,那好。」心悟也十分高興。
「不過大師必須要等我兩天,因為我的護照有點問題,辦理護照可能要一些時間。」葉亦深的護照在追那個假厄塔克南的時候泡了水,雖然還能看,但是要出境的話,則必須重辦一份。不過,他有朋友在當地的有關單位做事,所以辦理護照這件事應不需要大多的時間。
心悟點了點頭,回道:「不礙事的,施主儘管去辦你的護照,我等施主使是。」於是葉亦深不去快遞公司寄包裡了,改為去辦理他的護照。
兩人一邊走,一遍閒聊,講了一會閒事,只聽葉亦深道:「我有一件事,想請問大師。」
「什麼事,施主直說無妨。」心悟道。
葉亦深道:「我一直不是很明白,大師是如何找到我的?你們遠在中國,如何知道我在這裡?又是如何知道吳誠師父的舍利子在我身邊?」最近什麼人都找得到他,他真是有些納悶了,所以他一定要把這件事搞清楚。
心悟聽了以後道:「這件事說來你可能不相信……」
「請大師直說,沒有關係。」葉亦深道。
「我之前和施主說過,方丈有一天夜觀天相,其實是感應到無塵師叔即將圓寂,當夜便召我到他房中向我說明此事,一個月之後,方丈就叫我出發。」心悟敘述道。
在現在這個什麼都講求科學證明的時代,竟然有人可以感應到萬里之外一個將死的人,這種說法的確是有點讓人無法相信,不過既然心悟這麼說,他也不好說什麼,因為出家人是不說謊的。
「那你怎麼知道吳師父在德國的?」葉亦深問迪。
「我們打過電話去他美國的家問過,是他們家的人說他到德國去了。」心悟道。
葉亦深點點頭,心裡笑了笑自已:「我已經快被那些人搞瘋上,這麼簡單的事,我怎麼沒有想到?」他按著問:「那你又怎麼知道我的呢?」
心悟道:「是德國警方告訴我的。」
葉亦深「哦」了一聲,他在科隆發生的事,警界早就博得眾人皆知了,所以知道他和吳誠的關係,也是很自然的。
他又道:「好,你知道我和吳師父的關係了,可是我現在是在法國不是在德國啊,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奶是根據什麼找到我的?而且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會到法國來。」葉亦深把他的疑問說出來。
「我在德國時其實就已經見到了你,是在那個法……什麼的裡的飯店前面。」心悟道。
「是「法蘭克幅」。」葉亦深補充道。
「對,對,對,法蘭克福,這個名字可真難記。」心悟摸了摸他的頭,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地道。
「你認得我?」葉亦深問道。
「不認得。」心悟道。
「那你又如何知道是我?」葉亦深又問。
「方丈曾說,身懷舍利子的人身上的氣是不同的,我只要去感應這人的氣就知道了。」
心悟道。
葉亦深點點頭,心裡想:「少林寺的人真不可思議。」口裡卻道:「你就是憑這個找到我的?」
心悟笑了笑,又摸了摸頭,回道:「不是。」
「不是?」葉亦深奇道。
「我只是看施主是東方人,又身懷高強的武功,所以猜想有可能是你,沒料到還沒有和你說話,就見到你的朋友從車子中慌慌張張地跳出來,隨即又看見你也從車子中跑下來,而且發起輕功在後面一路追趕,我沒辦法,只好也在後面跟著,直到施主和他跳進河裡,我才停下來。」
「原來是這樣。」葉亦深點了點頭,又問:「那你又怎麼再找到這裡的呢?」
「我見你們跳進河裡,因為我不諳水性,所以只好沿著岸邊一路追趕。」心悟說道。
「你從法蘭克復一路跑?」葉亦深很關心的問道。
「是的。」這麼難的一件事,心悟說時卻好像很簡單。
葉亦深一聽,心想:「心悟沿著河岸這樣奔跑,這段路不知道有多長,也好在他有這種毅力和功夫,不然,可能現在就沒有辦法在這裡和自己說話了。」
「你這麼做真的很危險,萬一中間有個什麼不小心,不是就掛了?」葉亦深有點開玩笑,誇張的說道。
「阿弭陀佛,這一具臭皮囊有何可戀?」心悟道。
葉亦深笑了笑,他是開玩笑的,沒有想到心悟竟然當真,不過他的回答也算是符合了知道佛家對生命的看法。
「後來呢?後來大師又是怎麼知道我在法國的?從德國到法國中間這段路程,我很好奇。」葉亦深道。
「這就是方丈所說的感應了。」心悟同通。
「感應?」樂亦深不懂了。
「是的,感應。」心悟說道:「在我出發到德國之時,方丈曾經叫齊所有寺中的弟子,做過一個試驗。」
葉亦深道:「什麼試驗?」
「方丈說此路困難重重,非要一個有緣的弟子才能圓滿的找到師叔的舍利子,所以出了一個題目,讓大家來猜。」心悟道。
「哦,是什麼樣的題目?」葉亦深問道。
心悟道:「方丈他心裡想了一句經中的句子,然後讓我們猜地想的那一句,句子是什麼。」
葉亦深道:「這也太難了吧。」
心悟回道:「就是因為找舍利子的工作也是一般的困難,所以方丈才會出這麼難的題目。」
葉亦深道:「結果你猜到了?」
心悟道:「是的。」
葉亦深笑了笑:「真是厲害。不知大師是怎麼猜到的?」
心悟道:「感應。我當時心裡只是想到要知道方丈所想的句子是什麼,忽然一個句子掠過我的心中,我就說了出來,就是那個句子。」
葉亦深不太能感受心悟所說的,只好笑一笑。
心悟又道:「我在法蘭克福失去了你的影蹤,當然很是著急,但是我想起方丈教過我的:「用心去感覺」,所以我就冷靜的想了一想,我覺得施主不會再待在德國,所以我就買了一本旅遊手冊,在地圖上找了一找,覺得這裡就是施主會來的地方。」
「這……這大玄了……」葉亦深實在不敢相信,這簡直就是神話。
心悟看葉亦深的樣子,知道他不相信,於是又解釋道:「這一切都是「緣法」,我和施主有緣,所以我們能見面,而我和師叔的舍利子有緣,所以我找得到它。你想想,這一路何止萬里,我還從萬里之外來到這裡,找一顆只有一個拇指大的珠子,這不是緣嗎?」他停了停又道:「緣是沒有辦法解釋的。」
葉亦深也覺得這世上的事情都在這個緣字,雖然心悟這個說法有些牽強,不過這世上的事,本來就是有太多大多事是人無法想像的,葉亦深怎麼能瞭解所有的事呢?
既然不懂,葉亦深只好暫時相信了。不過,「有緣千里來相會」好像的確是心悟和他最好的寫照。葉亦深想到這裡,和心悟相視一笑。
心悟想起了那天的情形,便問他道:「對了,那天施主追的那個人,是你的朋友嗎?」
「不是,我也不知道她是誰。」葉亦深回道。
「怎麼說?」心悟不知其中的環節,遂問道。
「那個人是會易容術的。」葉亦深道:「她的易容術簡直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我在她面前坐了一、兩個小時,都沒有看出破綻來,真的是很厲害。」
心悟長長地「哦」了一聲,沒有下文。
「大師有什麼意見嗎?」葉亦深問。
「他的輕功很好。」心悟答道。
葉亦深想起那天他在追那人時,她所使用的輕功確是十分地獨特,他曾試著加快速度,但都被她特異的身法給躲掉。
「大師認得出來是哪家的輕功嗎?」葉亦深又問。
「不是很看得出來,不過看他起步的身法,有點像詠春拳的步法。」心悟道。
「詠春?這麼說,她會詠春拳?」葉亦深道。
「我不確定,有可能是。」心悟道。
「我曾學過幾天的詠春拳,竟然完全看不出來。」葉亦深喃喃道。
「我也是猜的,到底是何身法,我也無法看個完全。」心悟補充道。
「那我可以從詠春拳的老師那裡下手去找,看有沒有人知道這個人。」葉亦深道。
「這或許是個方法。」心悟對他的說法並不反對。
兩人一路來到了辦理護照的大樓,葉亦深便進去找他的朋友,沒一會兒,便又出來。
「護照已經交給了辦理的單位,不過,還需要一天的工作天,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拿到。」葉亦深對心悟道,這表示兩人必須在法國再待一天。
「沒有關係,再等一天也很好。」心悟好像也不怎麼急。
為了讓心悟不枉此行,葉亦深特地租了一輛比較豪華的車,想帶他在附近走走逛逛,結果,少林寺的僧人,除非必要,不然是不行搭車的,他們立誓終生奉行苦修,坐車逛街這種奢侈的行為是不被允許的。不像某些和尚、尼姑的,又坐賓士,又戴金錶的,不倫不類。
所以,葉亦深就陪心悟一路用走的,在附近「好好的」走了一圈。心悟看到法國的繁榮和美麗,不斷地發出讚歎,而葉亦深則是盡自己所能的,將知道的每一件和他們所見的事有關的,都告訴心悟。
心悟很高興,他說這一趟收穫良多,他從小就在少林寺長大,從來沒有到過外面,最多是下山買買東西,所以這一切對他來說,都足美麗的、不可思議的。
「你都不會累嗎?」葉亦深回到旅館,覺得已經很累了,所以問心悟道。
心悟坐在椅子上正閉著眼睛,彷彿已經「老僧入定」,聽葉亦深這麼說,才張開眼睛,道:「這地方如此美麗,只嫌時間不夠,又怎會累呢?」
「我們走了很遠的路呢。」葉亦深道。
「呵呵」心悟笑道:「施主年少力強,我足足比施主重了一倍,都不嫌累,施主怎可言累?」
「那是大師功力深厚。」葉亦深道。
「不一定,我看施主神清氣爽,光華內斂,功力絕不在我之下,只不過此地的這些事物在施主眼中究是平常,所以施主提不起勁兒。」心悟說道。
「心悟大師,你過獎了,不過你說的沒錯,法國我是常來,所以有些地方是不如大師那麼注意。」葉亦深笑著對道。
「而且,施主還耐著性子陪我走了這半天,當真多謝施主了。」心悟很感謝的道:「等到了少林寺時,我也帶你四處逛逛,感受一下不同的美。」
葉亦深聽心悟這麼說,很是高興,說道:「那我們就一言為定,謝謝了。」
心悟又「呵呵」的笑了兩聲,他笑起來總是這個聲音,然後道:「我想方丈看到施主一定也很高興。」
「希望如此。」葉亦深道。
心悟停了一會兒,問葉亦深道:「我一直沒問施主和無塵師叔是什麼關係。」
「吳師父是我的授業恩師,小時候我向他學過一段時間的功夫。」葉亦深回答道。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施主也是本門的弟子了。」心悟說道。
「不敢,少林寺是天下武術正宗,我只是學過幾天少林拳法,怎麼敢說是少林弟子呢?」葉亦深道。
「沒關係的,現在的世界不一樣了,少林寺雖然門規森嚴,但是也很歡迎對武術有興趣的人來少林學武,何況施主的人品又是如此的好,有施主這種少林弟子,是少林寺的榮幸。」心悟說道。
「心悟大師謬讚了,我這兩三下,跟人家說是少林弟子,只怕要砸了少林寺的招牌。」
葉亦深謙虛的回道。
心悟又「呵呵」的笑了兩聲,道:「不會,不會,我看人一般不會看錯,施主不是功夫不好,而是更擅長別家的功夫多些,施主還學過別家的功夫,是不是?」
「心悟大師好眼力,我是學過別家的功夫,不過也只是胡亂玩兩下,恐怕難登大雅之堂,更難入大師法眼。」葉亦深道。
「施主的輕功,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已經失傳的「踏雪無痕」輕功吧。」心悟猜道。
「心悟大師真是厲害,一猜就猜到了。」意思是他猜對了。
「這種移動時一點聲音都沒有的輕功,世上只有三種,除了本寺的「一葦渡江」以外,就屬「踏雪無痕」最為厲害,我年少時曾聽師伯說過,這種輕功練到高層,不但走路無聲,連踏雪也不留痕跡,不過已經失傳了。」他停了停,又道:「不錯,不錯,此項絕學現在有了傳人。善哉,善哉。」
葉亦深也很高興,他學會這個輕功實在是機緣巧合,而且傳他這個功夫的師父,只收了他一個弟子。
心悟按著又道:「不過,我並沒有看到施主施展武功,不知施主師承何派?」
「我的武功多是無師自通,自己發明的。」葉亦深回道。
「什麼?」心悟驚訝的大叫道。他叫的原因是因為武術這種學問,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學好的,要學好一門功夫,少則數年,多則數十年,有些人一生浸淫一門學問尚且無法盡通,又怎麼能無師自通?況且現在能見到的武術招式,多數都是經過千錘百煉,打一式無不是反覆琢磨,經過一次又一次的修正,才能留傳下來,要想另創新招,除非是此人有著極高的聰明才智,又對武術有著極高的心得,不然,要自創一套功夫,談何容易?
「葉施主,我是拿你當朋友,所以才和你談這麼多,請你不要耍我。」心倍不相信他說的話,臉色已經拉了下來。
「我說我是自己發明的,其實是有原因的。」葉亦深想解釋他的說法。
「好,你說。」心悟的臉色還是不是很好。
「我從小便喜歡各種武術,也向幾個師父學了一些功夫,不過,我以前一向貪多,卻無法盡得精髓……」葉亦深話沒說完,心悟便道:「功夫不是練多了就好。」
「是,的確是如此。」葉亦深接下去道:「我學了非常多種的功夫和拳法,但並沒有變得比較厲害,反而每一項功夫都不精純,甚至應敵時,使來使去經常都只是用同一種招式。」他繼績解釋道,心悟好像情緒好一點了,回問道:「你學過哪些拳法呢?」
葉亦深扳了扳手指,心中默數了一下,同道:「大約有十種以上。」
心悟一聽也是驚奇,心道:「這個人也算是武瘋了,學了這麼多家的功夫,還又自己研究一套出來,這種傻勁只怕從古至今也沒有幾個。」
只聽葉亦深繼績說道:「這中間我曾狠狠地慘敗了幾次,我決定重新思考,重新分析,我的問題究竟在哪裡。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我終於發現,我的問題在於我學得太雜了。」
葉亦深說到這兒停了一下。
心悟「嗯」了一聲,表示他很同意葉亦深所說的。
葉亦深笑著解釋道:「我當時總是認為,有名的功夫就比較厲害,像少林拳、武當太極拳、形意拳、八卦掌、膛螂拳、詠春拳……等等,我都認為它們是最厲害的拳法,所以,我也一股腦的全照章學起來,可是……」
「可是什麼?」心悟急著問下面的情形。
「可是,我發現這些招數有時只是一個「招式」而已,光好看而無實用,它的作用只是美觀和健身,同時,一派的武功和另一派的武功招與招之間不但不相連,甚至還有不少衝突,我所學愈廣,愈是造成自己的困擾。若只是把這些門派的招式當作是一門「武術」來練,那是無妨的,不過要拿來作性命的搏鬥,那就不保險了。」
「是這樣的,武術本來就不是光用來打架的,強身健體也是很重要的:而且你學那麼多家的功夫,就像是吃了很多東西卻無法消化一樣,這些吃下去的東西對你沒有好處,只有壞處。」心悟道。
「大師說的是,不過我以前並不這麼想。所以,我就將我所會的所有拳法,和到坊間去買所有可以見到的武術書籍,全部輸入電腦裡,用電腦來幫我計算,將類似或可以融合的招式相結合,去掉一些無用或好看的附加動作,只取出具有攻擊性或防禦性的有效招式,組合成一套適合自己的功夫。」葉亦深說完了,他知道對心悟這種將本門功夫視為至高無尚的人來說,他這種作法無疑是欺師滅租的行為。他不知道心悟對這種事情的看法如何,只靜靜地看著心悟,等心悟說自己的看法。
心悟好一會兒沒有說話,直到「阿弭陀佛」地稱了一聲佛號後才道:「施主具有大智大慧,竟然能另開蹊徑,將現代科技運用到武術上面,實在令人佩服。」
葉亦深聽心悟這麼說,心裡不禁暗暗吐了一口氣,道:「我還怕心悟大師會認為我這個作法有違武道。」
「這倒不會,我也曾和師父到書店去看過,其實書店裡就可以買到各家的拳法書,只是其中大部份的書都記載得不夠詳盡,或是缺乏練功的口訣,有些根本是騙人錢財的,施主在吸收的時候,得特別注意才是。」心悟說道。
「謝謝大師指點。」葉亦深很高興的道:「這一點我早已經注意到,坊間許多的書籍根本是騙人的。」
「要學武術也要有好的師父,像現在少林寺山下開了一堆的武館,有許多便不是正統的武術館,只是一些招概觀光客和想學少林寺武功的黑店。」心悟說時嘴角帶著笑意,但沒有什麼責怪的意味。
「這事我倒聽說過,這些騙人的武館確是害人不淺,不但害了那些一心想學武的人,也害了那些正正經經的武館。」葉亦深道。
「正是,正是。」心悟點頭說道。
「我算是幸運的了,初學武術就遇到名師。」葉亦深道。
心悟笑了笑又點點頭,才道:「聽施主說了這麼多,我很想試試施主自創的武功,不知道施主肯不肯和我過兩招?」心悟說道。
「這……」葉亦深有些猶豫,他倒不是怕自己技不如人,輸給了心悟,而是他既然說了自己功夫的來源,萬一不小心蠃了心悟,他會覺得不好意思。
「施主不需要考慮我會不會難過,或是會不好意思,我的功夫在少林寺只能算是很低微的,功夫比我好的師伯、師叔、師兄弟,可說是不計其數,我很明白「一山還有一山高」的道理,所以,施主根本不必顧慮。」心悟對葉亦深這麼說,是已經看出了葉亦深心中的顧慮。
葉亦深考量了一下,他這些年遇到的對手也算是不少了,有些也是十分厲害的角色,不過,他卻從未和心悟這樣的正宗少林弟子交過手,他的入門功夫是吳誠教的,吳誠的功夫博大精深,是以他對少林寺的功夫非常的景仰,今天有這麼一個絕好的機會,他該不會放過。
他正在猶豫的當兒,忽聽得心悟一聲:「小心了。」原來心悟看他一直無法決定,於是便出招攻擊,不讓他考慮了。
葉亦深看心悟一拳攻來,是一招「進退兩難」,雙拳向著他的週身數處襲來,他毫無退出的機會,這意思就是要他非出手不可。他見拳勢來得甚急,只好說了一聲:「對不起了。」然後使出自己自創的招式來應對心悟的攻擊。
心悟這一拳並非要攻擊葉亦深,而是要逼他出招,所以力量用得也不大,葉亦深看得出來,是以出招之時也沒有用上任何內力。
葉亦深的這套招式並不好看,不像成名的功夫大多數都有一定的美觀成分存在,他是利用電腦的程式計算,將這些他認為最厲害的幾家功夫一併檢討,去蕪存菁,將類似的招式組合成一招或數招,而且只留下最有用的招式,完全不管好看不好看,旨在對敵時能完全不浪費一絲的力量和時間,所以每一招都非常的實際,非常的有效,且集合了各家拳法的優點於一身。眼見心悟這一拳就要擊到葉亦深了,他才突然斜跨半步,由心悟的側面擊出一拳一腳,上攻向心悟的臉,下攻心悟的膝,且這一拳一腳之後還有好幾個後著,可以分打心悟的各個方位。心悟見葉亦深這招來得凶險,不得不退開兩步,口中叫道:「來得好」
他一站穩,立即又使出一招「仙鶴遊山」擊打葉亦深的上、中兩路。葉亦深看心悟危急中不慌不忙,還能趁勢反擊,不禁也叫了聲「好」,旋即單掌直劈,由上而下向心悟的頭頂砍落,同時右膝微彎,隱藏一計殺著在後。
心悟沒想到葉亦深會這樣應付自己這招,這招看似同歸於盡的打法,但實際上卻是攻其不可不救,因為葉亦深的這掌是順勢而下,距離比自己兩拳要來得短,如果自己不退,這一掌必然會在自己打到葉亦深之前先砍在自己頭上,而且腿上的後著也會跟著而來;如果自己退開,葉亦深的掌勢更是籠罩住自己的全身,除非自己使出「懶驢打滾」的招式,很難看的退開。而自己若然使出這樣的招式,腿部的攻擊又勢必無法躲開。
他正準備放下雙手時,卻見葉亦深故意退開半步,只聽他道:「好一招「仙鶴遊山」。」心悟知道葉亦深是故意在讓他,不過他也無法厚著臉皮再打了,於是停下手,退開道:「我輸了。」回應人:HxH回應時間:03/14/9913:42「大師為何這麼說?」葉亦深道。
「你這一招分明是讓我,我又何嘗不知道?」心倍的口氣不是很好。
「大師這麼說就不對了,剛才大師第一招佔了先機,不是也讓了我?現在我讓大師一步,這也不算什麼,只是禮尚往來而已。」葉亦深道。
心悟不想一招就敗給了葉亦深,不管他是不是朋友,這對一個學武的人來說,實乃一件奇恥大辱,於是他重又提起精神來,說道:「好吧,那我們就再比過。」
葉亦深笑了笑,比了個「請」的手勢,道:「再來,好好打個過癮。」
心悟大笑道:「好。」然後一個「地動天驚」分打葉亦深上中下三路,他剛才見識過了葉亦深的拳,知道葉亦深的這一套拳不可小看了,所以這次一出手便使出了他的拿手招式,想搶個先機。
葉亦深看他這招來得犀利,也不敢大意,凝神應付心悟的來拳。
他這次出招,又是和剛才那招同一個動作,只有稍稍的不同,只見他還是那個樣子,單掌直攻心悟的臉及頭部,右腳略頓,準備攻擊。
他這招剛才心悟已經看過了,這時再用照理講是很不聰明的舉動,不過心悟見他這一招使出,自己立即又被葉亦深的掌勢所包圍,那一招「地動天驚」便無法使完,否則又會陷入葉亦深的攻擊之中,就和剛才的情形一模一樣。
葉亦深的拳掌和腳全都指向心悟招式的破綻,他如果將這招使完,就等於是自己送上門去給葉亦深打一樣。
他躲無可躲,擋無可擋,冷汗不由得便從臉頰上流了下來,只聽他大叫一聲,向後躍開一步,葉亦深也不追擊,只站在原地不動。
心悟放下雙手,歎了一口氣道:「我又輸了。」
葉亦深見他已無鬥志,只好道:「僥倖,僥倖。」
心悟也不表示什麼,逕自又坐了下來,眼中一點光彩也沒有。
葉亦深知道心悟一定很傷心,但他知道有些時候不說什麼比說什麼要來得好,所以他只是看著心悟,等待心悟下一步的反應。
心悟雖然難過,但他是個很樂觀的人,加上修行也深,只過了一會兒,便聽他「呵呵」
笑了兩聲,道:「果然是厲害,我竟然連一招都走了,我服了。」
葉亦深見他沒事,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才對道:「是大師不想和我硬拚罷了。」
「沒關係,等回到少林寺,再請師兄弟們一起研究研究。」心悟笑著道。
「好啊,這樣我又可以學到更高的功夫。」葉亦深道。
「你這套功夫真的是自己創出來的?」心悟似乎是還不相信。
「是,是我自創的。」葉亦深回道。
「真是厲害,不過,就是太不注重姿勢了。」心悟有一些開玩笑的說道。
葉亦深「哈哈」笑道:「這就像市井無賴打架一樣,哪裡管什麼姿勢不姿勢?」
「我不是說施主姿勢不好看,而是施主剛才這招……叫什麼來著?」心悟問他這拳的名字。
「可勝在敵。」葉亦深回答心悟他這一招的名稱。
心悟愣了一下,先道:「好奇怪的名字。」按著又道:「「可……可勝在敵」這招的姿勢相當不穩定,單腳著地,單掌中劈,若是我攻向你的下盤,你不就得摔倒了?」
「但你卻沒有攻我不盤啊。」葉亦深笑著回道。
「那是因為我已經被施主的掌勢所包圍,不得不回身自救,如果我仍然冒險攻施主的下盤,可能還沒讓施主摔倒,我就先被施主一掌擊昏了。」心悟說道。
「正是如此,所以即使你看到了這個破綻,你一樣也沒有辦法去攻擊,這就是「可勝在敵」的意思。」葉亦深仍然微笑著。
「施主是說,這一招輸的是我自己,並非是施主的招式厲害?」心悟瞪大了眼睛。
「不錯,是奶的猶豫。」葉亦深回道。
「我的猶豫?」心悟不明瞭。
「孫子兵法中說:「昔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意思是說,勝不了的時候,就要等到能勝的時候再打,而打輸了,是自己的問題,打蠃了則是敵人有輸的原因。」葉亦深說道。
「我明白了,我輸的原因就是因為我那時認為我在這招會輸給施主,而猶豫了,這一猶豫,便暴露出了輸招的地方。」心悟好像有些瞭解了,他停了一會,又道:「可是我還是不知道施主這招該如何拆解啊?」
葉亦深笑了笑,道:「你如果用掃腿,就可以閃過我手掌的攻擊,然後硬擋住一腳,將我掃倒,奶不就有勝的機會了?」
「我不一定掃得到施主啊。」心悟又道。
「奶不試就一定掃不到,試了才會知道。」葉亦深笑著道。
心悟抓抓頭,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自低著頭思考起來。葉亦深看地想得入神,也不去吵他,便拿了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
等他洗完澡出來後,看見心悟自己在那裡比手劃腳,顯然是在推演剛才的招式:
葉亦深看了好玩,便坐在一旁靜靜看著心悟不斷地比來比去。
心悟比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他看見葉亦深正對著自己瞧,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大概將剛才的招式想得差不多了,所以,滿面笑容地對葉亦深道:「我想問施主,你剛才說你這個招式叫什麼名字來著?」
「可勝在敵。」葉亦深答道。
心悟道:「大部分的功夫招式名,都是取其與招式動作相關的成語,像與動物有關的,「仙鶴遊山」、「雙蛇出洞」;還有藉其他比較抽像的意思來表現的,像「仙人指路」、「神龍擺尾」等,但都是與動作有關,讓人一聽就知道這個招式的大概動作。不像施主這招的名字,完全聽不出來是什麼樣的招式。」
葉亦深笑笑道:「讓人不知道動作不是更好嗎?」
心悟愣了一下,才拍拍他的頭,道:「好像是沒有什麼不好。」
葉亦深按著道:「我也不是故意不讓人知道我招式的動作的,其實這個招式名是從「孫子兵法」裡出來的,我喜歡讀孫子兵法,所以很自然地就用上了其中的句子。」
心悟點了點頭。
他又道:「招式名在古時候只是要讓弟子在學習時有個固定的模式來練習,那是圖個方便,並非給人聽的,我又沒有要教授我的功夫,不需要給它什麼漂亮的名字。」
心悟雖然從小就學武,可是一直都是師父教什麼,他就學什麼,師父說什麼,他就轉什麼,不曾去想過這些事情的背後有些什麼道理,這時不禁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那你有沒有給你這套拳取一個什麼名字呢?」心悟道。
葉亦深笑著回道:「有,我自己給它取了一個不怎麼好聽的名字。」
「哦,是什麼?」心悟好奇地道。
「戰拳。」葉亦深回道。
「戰拳?」心悟覺得這個名字真是很奇怪。
「因為它是從孫子兵法裡出來的,而且它只注重實戰,不注重美觀,所以我就這麼叫它。」葉亦深很不好意思地道。
「不錯,不錯,這名字真有新意,阿弭陀佛。」心悟也笑著道「胡亂取的,大師可不要見笑。」葉亦深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不會,不會,我覺得這個名字很好。」心悟道。
兩人又談論了些武學上的事情,一直扯到半夜才各自就寢。
□□□
第二天一早,兩人還沒起床,門鈴聲便響起,葉亦深起來開了門,人眼見到的竟然是珍妮佛。只見珍妮佛穿了一件清涼的緊身黑色洋裝,露出兩個胳臂和上半邊的胸部,十分性感。
葉亦深見到是她,心裡不禁大喊要命,驚叫了一聲道:「奶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珍妮佛不直接回答,卻道:「怎麼?我不能來嗎?」
葉亦深看她的樣子,分明是不想說她是怎麼知道他住在這裡的,葉亦深很不高興,但是她真的不說,葉亦深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忍著不悅的心情,便硬地道:「這麼一大早,奶不在家睡覺,也不去上班,跑來這裡做什麼?」
「哦,我不一早來,又要像昨天一樣撲個空。」珍妮佛遐說迸走進房間。
「奶昨天就來過了?」葉亦深真受不了她,不過珍妮佛並沒有回話,大剌剌地便進了房間。
葉亦深關上房門,跟在珍妮佛的後面,珍妮佛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叫了一聲,道:「他……他是誰?」她指著心悟,口張得老大。
心悟這時已經站了起來,看著珍妮佛,對她稱了一聲佛號,才道:「女施主,早上好。」
珍妮佛聽不懂中文,只把口張得更大了。
心悟看她沒有反應,便看向葉亦深,而珍妮佛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看向葉亦深。
葉亦深看看心悟,又看看珍妮佛,突然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這句話是兩個人同時以不同的語言問葉亦深的,葉亦深一愣,又大笑了幾聲。
「你在笑什麼?」珍妮佛叉起了手,對葉亦深凶巴巴地道。
葉亦深趕緊收起了笑容,用英文對珍妮佛道:「這位是中國少林寺來的「心悟」大師。」心悟兩字是葉亦深直譯的音,珍妮佛跟著念了一遍,聽起來十分生硬。
葉亦深想笑,但還是馬上向心悟解釋道:「這是我以前在大學時的朋友,前兩天在這裡不期而遇,她叫「珍妮佛」。」心悟也是跟著葉亦深將珍妮佛的音復頌了一遍,只聽他道:
「真泥佛,真泥佛。」說完還很認真地「阿弭陀佛」了兩聲。
葉亦深這一聽笑得更響了,止都止不住。
一個外國女人,在旅館裡碰上了中國少林寺來的和尚,那種場面,那種景象,可謂奇觀。
不過除了葉亦深覺得好笑以外,心悟和珍妮佛似乎一點他不覺得好笑,心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坐在椅子上四平八穩的,而珍妮佛卻生氣地道:「你在搞什麼鬼?」
葉亦深停住了笑,道:「沒有,我哪有搞什麼鬼?」
「他是誰?」珍妮佛又一次的問道。
「我剛不是跟奶說過了嗎,他是中國來的心悟大師。」葉亦深回道。
「他怎麼會在這裡?」珍妮佛再問。
「他是昨天早上來找我的……等一下,我幹嘛要跟奶說這麼多?」葉亦深覺得沒必要跟珍妮佛解釋這中間的來由,遂不再說。
珍妮佛覺得自己好像問得多了一點,連忙道:「對不起,我也是嚇了一跳。」她的口氣不再是那種興師問罪的口吻了。
「奶來找我有什麼事嗎?」葉亦深問珍妮佛道。
「我是想來看你怎麼去找那個已經「死掉」的女人。」珍妮佛回道。
「奶管的也真多,不好好去上奶的班,跑來這裡瞎攪和,奶不用上班了嗎?」葉亦深走到了浴室門口。
「我已經向公司請了兩個禮拜的假了。」珍妮佛笑著答道。
「什麼?」葉亦深很驚訝,叫得很大聲,本來已經要走進浴室了,現又走了出來。
「奶到底上的是什麼班,想去就去,想請假就請假。」葉亦深站在浴室門口,既是不解,又是不相信。
「這就是我們公司,像我們這種公司,不在乎你是不是整天來上班,只在乎你是不是可以按時交出成品來。」珍妮佛解釋道。
「奶做的是什麼工作,可以跟我說嗎?」葉亦深實在是不得不問。
「我做的是香水設計師的工作。」珍妮佛回道。
「香水設計師?奶是說奶的工作是設計香水?」葉亦深道。
「是呀,我就是做這個的。」珍妮佛好像對她的職位感到很驕傲的樣子。
「這個工作不是要鼻子很好嗎?」葉亦深道。
「對呀,一個好的香水設計師要能聞出各種的味道,甚至有人可以聞出多於十萬種的味道來。」珍妮佛對答道。
「超過十萬種?」葉亦深聽了不禁有些咋舌。他看看心悟,想跟心悟說這件事,卻看心悟閉著雙眼,不斷地晃著腦袋。
「怎麼樣,很厲害吧。」珍妮佛洋洋得意的對葉亦深道。
「是很厲害。」葉亦深回道。他心裡一直覺得那些有特別專長的人非常了不起,想想自己的鼻子,恐怕連一百種味道都聞不出來,跟那些人比起來,那些人簡直不是人。
他按著又道:「那奶可以聞出多少種味道?」
「我啊……」珍妮佛想了想,回道:「四、五萬種吧。」
葉亦深覺得很了不起了,內心中對她不由得也升起一股敬意。
「這種辨認味道的能力可以經過後天的培養而增加嗎?還是一定要是天生的?」葉亦深問珍妮佛道。
「有人天生就對各種味道特別敏感,這種人當然訓練起來比較容易,不過,若是好好訓練,就算是不具有這種天分,也可以聞出不少味道來。」珍妮佛回答道。
葉亦深點點頭,笑著道,語氣有一點開玩笑:「那我也可以學嗎?」
珍妮佛毫不考慮的就回答:「付學費就可以。」
葉亦深聽了哈哈大笑一陣,然後平平地道:「我去盥洗了。」
葉亦深從浴室出來,看見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進浴室之前就想過,珍妮佛和心悟兩人語主言不一,無法溝通,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他們兩人不知要幹什麼。所以他盡己所能的快點盥洗完,就是怕這一僧一洋兩人尷尬。
沒想到,他一出來竟然看見兩人有說有笑。他愣了一愣,又愣了一愣,呆呆地站在浴室門口看著兩人對答如流。
他訝異地看著心悟,原來心悟會說英文,而且說得還不賴,雖然一聽就知道不是很正統,但對一個少林寺的和尚來說,已經是太好了。
「我不知道奶會說英文,你都沒有告訴我。」葉亦深聽了一會兒,這時插口道。
「施主又沒有問過我。」心悟回道。
葉亦深覺得老大沒趣,不過有點不太舒服,遂道:「這你應該早跟我說啊。」
「我跟施主說作啥?我們兩人又不需要用英文來溝通。」心悟又回道。
這話是沒錯啦,他們是中國人,又不必要用英文來對談。不過,在葉亦深心裡,總覺得有一種被騙的感覺。
只聽心悟又說道:「其實施主也不必生氣,方丈既然派我來,當然是因為我會說英文和其他外文,我們總不會派一個完全不懂英文的人來吧,方丈行事周全,這一點小事他不會不考慮到的。」
他說得大有道理,這一點是葉亦深之前沒想到,倒不是心悟故意隱瞞。只見珍妮佛很高興的回過頭來對葉亦深道:「心悟大師說邀請我和你們一起去少林寺。」
「什麼?」葉亦深不知道這麼短的一段時間,他就被出賣了,是以這一聲又叫得相當大聲。
「是他說的。」珍妮佛看葉亦深叫得這麼大聲,一定是很生氣,於是趕緊指著心梧,一副不是自己闖的禍的模樣。
「你怎麼可以這樣?」葉亦深用興師問罪的口氣對著心悟道。
「阿弭陀佛」心悟稱了一聲佛號,然後用理所當然的口氣和表情回道:「宏揚佛教精神,是每一個少林弟子的責任,這位女施主對佛教有興趣,想更進一步的認識佛教和少林寺,我們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他說得義正詞嚴,令葉亦深毫無反駁的機會。
「她要去少林寺,可以,不過,下一次她自己去,我可不想和她一起去。」葉亦深是用中文說的,他不想太給珍妮佛下不了台。
「阿弭陀佛,施主這麼說就不對了。」心悟說道:「她一個女人家,孤身行走這麼長的路程,若是碰上了壞人怎麼辦?萬一她真的在路上發生了什麼意外,施主此生如何能心安?
雖然施主可以說那是她的事情,但是她去少林,起因也是在施主,所以,施主絕脫離不了這個責任。」
「她要去少林,是你邀請她去的,又不是我。」葉亦深辯解道。
「這句話施主說得又不對了,如果不是施主,她今天不會來這,她若不來這,也就不會碰到我,我當然也就不會邀請她去,這一切都是「緣法J。阿弭陀佛。」心悟解釋這中間的關係。
葉亦深向來獨來獨往慣了,總是一個人,而且他不知道怎麼搞的,始終覺得珍妮佛很煩,是她太熱情還是她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現,葉亦深也不清楚,不過他就是不願意帶著她。
而心悟這種說法,卻讓他不得不改變他原有的想法。他不是壞人,甚至在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是一個相當關心別人、體貼別人的人,是以心悟這一番道理他自然是能接受的,他們這種少林寺的佛家弟子,除了練練功以外,一生都在佛學中打滾,對事物的看法或許比較沒有成見,看的層面也和一般人不同,他的話,葉亦深理應是很能接受才是。
如果真要找出一個他不喜歡珍妮佛的原因的話,那只能說珍妮佛出現得不是時候。他對珍妮佛的那一點點的不喜歡,有一大部分是來自於他自己當時處境的窘困,他才剛剛擺脫了那些人的糾纏,心情還沒有好起來,她立刻就出現了,他當然不能馬上轉變世的心情,況且,他還發現珍妮佛對他並不是很誠實,是以,他一直不能以正常的態度來對待珍妮佛。他在潛意識裡懷疑珍妮佛也是有什麼目的而來,而懷疑關閉了他的心門,讓他不善待別人。
「我……」葉亦深想講他的想法,可是內心裡正在掙扎。
「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我看得出來,施主的心裡對她有些成見。成見遮住人的心,讓人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施主要多多思考才行。」心悟又說道。
他心裡的掙扎,就是這麼一點點先入為主的觀念,經過心悟的一番話,葉亦深的心打開了許多,他思考了一會兒,終於回道:「好吧,就讓她和我們一起去吧。」
心悟笑笑,臉上出現了十分滿意的表情,道:「這樣才對,一個大男人,應該要有開闊的胸襟才是。」
葉亦深也笑笑,回道:「大師指教得是。」
心悟大笑,葉亦深也大笑。
珍妮佛看兩人笑得很開心,想是葉亦深已經不生氣了,於是便問:「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少林寺了嗎?」
葉亦深這才停下笑,對她說道:「奶可以和我們一起去了,不過……」
「不過什麼?」珍妮佛知道葉亦深一定還有條件。
「不過,奶得聽我的話,不准到處亂跑,也不准惹麻煩。」葉亦深凶凶地道。他也不是真兇,只是不先警告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不知道會惹出什麼樣的麻煩出來。
「遵命。」珍妮佛毫不考慮的一口便答應了,然後轉過頭來看了心悟一眼。
心悟一直看著兩人的表情和反應,這時見珍妮佛望來,便偷偷向她眨了個眼,珍妮佛也回敬一眼。
葉亦深沒看到兩人眨眼,卻見兩人很有默契的互相微笑,他看了看兩人幾眼,心想:
「這兩個人不知道在我背後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