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斗犬

    江湖險惡!這句話不知道是誰先說的?

    涉世未深的關繼聰,又怎麼能明白這句話的意義?

    必繼聰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潮陰暗的牢獄之中,同時,手腳也被戴上了鐐銬。

    必繼聰衝到牢房門口,抓住鐵欄杆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這樣大吼大叫,換來的是一盆冷水,關繼聰也看清楚了潑水的人,竟然就是嘉蒂索媽媽。

    只是這時候的嘉蒂索媽媽,已經不再是那副慈祥而憨厚的面孔,而是一個身穿黑色長袍,態度猙獰的獄卒。

    罷醒來的時候,關繼聰雖然也隱約感覺到自己是中計了,但是每當想起安妮純真而無辜的臉孔,還有嘉蒂索媽媽爽朗率真的大哭大笑時,便又存有一絲懷疑,直到現在,關繼聰才完全確定,自己是被騙了。

    嘉蒂索媽媽看著水滴一滴滴從關繼聰的髮梢滴落,冷笑道:「關繼聰!你的運氣不錯,被我們壇主選做斗犬,否則,你早就死了。」

    必繼聰表情冷漠,問道:「什麼是斗犬?我是人,為什麼要用這種難聽的名稱?」

    嘉蒂索媽媽道:「不用問那麼多,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到時候為了活下去,你就不會在乎名稱難不難聽了。」

    必繼聰又問道:「安妮呢?她也是和你們一多的嗎?」

    嘉蒂索媽媽道:「當然!安妮就是我們的壇主,靈魂壇的壇主。」

    必繼聰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靈魂壇?是靈魂鉤嗎?」

    嘉蒂索媽媽道:「看來,這次你也算是有備而來,還知道一點我們的事情。可惜,你就算知道的再多也沒有用,因為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七絕堡,你將要永遠在這裡當我們的奴隸,就算你死了,也要葬在這裡。」

    必繼聰不禁從心底深處泛起了一股寒意,但是依然安慰自己,心想:「既然我還活著,就一定有希望,總會有機會逃出去的。」

    但是嘉蒂索媽媽卻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又道:「現在你一定在想,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準備等待機會逃出去。但是我告訴你,在我們七絕堡當過斗犬的人,就算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卻從來沒有一個能夠逃走過,你最好死了這條心,乖乖當個畜生吧!炳哈!」

    必繼聰聽了之後,不禁有些沮喪,心想:「難道這裡真是龍潭虎穴?以前有那麼多人都不能逃走,那麼我能嗎?我又不是超人,如果不能逃走,難道我就要終生留在這裡?」

    嘉蒂索媽媽見關繼聰不再說話,繼續又道:「我先告訴你這裡的規矩。第一,這個牢房,以後就是你的家,但是如果你在斗犬場表現好,可以換比較舒服的牢房。第二,我就是靈魂壇所有斗犬的總主管,壇主不會管這些瑣事,所以,你任何事情都要聽我的,但是我不會經常在這裡,我不在的時候,你就聽其他管理人員的。第三,在牢房裡不准大呼小叫,不准和其他的斗犬說話聊天,每天三餐會有人給你。呵送飯,也不准和送飯的人說話。聽懂了沒有?」

    聽嘉蒂索媽媽這麼一說,關繼聰才注意到在他的牢房附近,還有許多其他的牢房,裡面也關了不少人,於是問道:「其他牢房裡的人,也是斗犬?」

    嘉蒂索媽媽道:「廢話,如果不是斗犬,我們養在這裡幹什麼?這些斗犬是我。呵從世界各地羅來的,以前大部分都是江湖人物,都有兩把刷子。你雖然一來就打敗了影子壇的壇主,很被看好,但是也不要太得意,在我們這裡,處處藏龍臥虎,一不小心你就會輸,就會死。」說完,嘉蒂索媽媽連看都不再看關繼聰一眼,轉身就離開了牢房。

    這個時候,關繼聰才知道,原來被他一出手就打敗的,那個自稱「影子刀」的胡威,竟然就是影子壇的壇主,不禁對老殘四友教給他的武功信心大增。

    必繼聰坐回牢房的角落,靜靜地看著自己手腳上的鐐銬,心想:「我用縮骨神寶應該可以很輕鬆地掙脫這副鐐銬,牢房的鐵欄杆雖然狹窄,但是我應該也可以鑽得出去。只可惜這牢房沒有面向外面的窗子,否則,我也可以直接從窗口出去。」

    必繼聰伸手敲敲牆壁,又想道:「嗯,這牆壁看來也不算太厚,頂多只有一、兩,或許施展大劈掌就能夠將它推倒,那麼我不就可以逃走了嗎?」

    想到這裡,關繼聰的心情不覺放寬了一些,隨即又想:「既然我可以隨時離開這裡,倒不如先留下來,看看他們在玩什麼把戲,說不定可以藉機打聽到七絕幫更多的密。」

    打定主意之後,關繼聰索性放鬆自己,在地上躺了下來,翹起二郎腿,輕輕哼起了他最喜歡的幾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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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過了半個多月,每隔幾天,關繼聰就看到一些獄友被拉出去,出去的時候,都是好端端的人,而回來的時候,卻都遍體鱗傷,而且有許多人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眼看獄友一天天減少,雖然有時候也會有新進來的,但是出去的總比進來的多,不過,卻總是沒有輪到關繼聰。

    直到有一天,兩個女人小聲說著話走進牢房,關繼聰內力深厚,耳朵自然也比以前靈敏許多,他一聽,就知道是嘉蒂索媽媽和安妮來了。

    兩人的聲音由遠而近,嘉蒂索媽媽道:「再這樣輸下去,不要說我們的面子掛不住,金錢的損失也不少,最主要的,還是堡主會以為我們靈魂壇無能,對付不了一流的武林高手,總是抓些次等貨回來充數,這樣子,明年我們的排名,就要掉到黑白壇和小人壇之下了。」

    安妮的聲音也有些急躁:「不是我不想用那個小子,但他算是我們的王牌,這麼早就把王牌打出去,你不怕別壇的人想其他辦法來對付我們,要是有什麼閃失,到年底的時候更慘嗎?」

    嘉蒂索媽媽又道:「現在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我們已經輸掉了幾百萬,再這樣下去,能撐到年底嗎?」

    安妮「哼」了一聲:「說什麼怕堡主看不起我們,你腦子裡想的,還不都是錢!」

    嘉蒂索媽媽分辯道:「我們壇裡的兄弟姊妹們雖然效忠壇主,但是大家還是都想多賺些錢,要是沒有錢分給他們,誰能保證他們的忠誠度不下降?」

    安妮沈吟了一會兒,顯然是在考慮嘉蒂索媽媽說的話,過了不久,安妮又道:「好吧!先想辦法贏幾場再說。」

    兩人說著話,已經走到了關繼聰的牢房門口。這時候,關繼聰正躺在角落裡,假裝午睡。

    嘉蒂索媽媽指著關繼聰大聲道:「喂!必繼聰,壇主來看你了,你醒醒。」

    必繼聰裝模作樣地慢慢張開眼睛,睡眼惺忪地看著他們,說道:「是你們啊!找我有什麼事情?」

    安妮命令嘉蒂索媽媽先行退下,用鑰匙打開鐵閘門,走進關繼聰的牢房,蹲在必繼聰面前,甜美地一笑,小聲說道:「關大哥,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但是我身在七絕堡,實在是身不由己。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你給我的三百塊美金,我都一直都放在身上,每當晚上沒有人的時候,我就會拿出來看一看,每次一看,就會想起你。」

    必繼聰看著安妮誠懇的臉龐,不禁覺得有些噁心,問道:「你真的只有十六歲?」

    安妮眨了眨眼睛:「你不相信我?我保證,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放你走。你必須先幫我打贏幾場仗,等到他們不會懷疑我的時候,我再安排你假裝受傷,或者假死,然後送你離開這裡。」

    必繼聰當然不會再相信安妮所說的話,但是打算將計就計,說道:「好吧,我會盡力幫你打贏,你不用擔心。」

    安妮臉上露出感激的表情,說道:「我不會騙你的,到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說完,輕輕拉了一下關繼聰的手,便站起來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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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就有人來到牢房,為關繼聰換上靈魂壇的服裝黑色緊身衣,衣服上印著白色的骷髏。並且交給他一個腰包繫在腰上,裡面是幾十顆關繼聰昏迷時被搜走的鐵彈丸。

    老殘四友傳授關繼聰武功的時候,為了節省時間,達到速成的目的,所以只輸送給他強大的異種內力,然後傳授以內力為基礎,幾乎不需要練習的「縮骨神功」和「大劈掌」,以及同樣以高深內力為主,只需花少許時間練習的「獨步風雲」輕寶和「千手萬指」暗器功夫。

    所以其他需要長期磨練的拳腳功夫和十八般兵器,關繼聰是一樣也不會。因此這幾十顆鐵彈丸,也可以說就是他的武器。雖然以關繼聰此時的內力來說,已經到了飛花落葉都能傷人的地步,但是鐵彈丸仍然是他最就手的兵器。

    嘉蒂索媽媽為關繼聰套上黑色的頭套,帶領他走出牢房,穿過長長的地道,走到競技場旁邊的休息室。這時候,關繼聰的手腳上,仍然銬著鐐銬。他等待了大約兩個小時,前面的幾場打鬥結束,才終於輪到關繼聰出場。

    必繼聰由嘉蒂索媽媽帶領著,經過一條並不是很長的走道,來到競技場地的門口,然後嘉蒂索媽媽才為他除下鐐銬,推他出門,接著身後的鐵門就「碰」的一聲必了起來。

    必繼聰緩緩走到競技場中央,一面走,一面抬頭四處張望,看見整個觀眾席上都坐滿了,大約有千餘人,隨著關繼聰漸漸走近場中央,而不停的發出呼聲。

    必繼聰站到定位之後,他的對手,才從對面的一扇門中走出來。那人身穿紅色緊身衣,胸口上繡了一個小小的流星,頭上也套著頭套,只從兩個小洞裡露出一雙眼睛,完全看不清楚五官。

    必繼聰不知道那是哪一壇的服飾,只知道那人身材壯碩,腳步既輕盈又沈穩,顯然有相當深的功夫底子。

    先前,嘉蒂索媽媽曾經告訴過關繼聰,斗犬在競技場上打鬥,沒有任何規則,只要能將對方打敗,使用任何手段都是被允許的。而他今天的對手,是一個已經連續獲勝半個月的難纏高手,所以,要關繼聰一上來就搶先攻擊,不要客氣,絕不能傍對手任何機會。

    因此,關繼聰二話不說,立刻運功發出早就握在手裡的六顆鐵彈丸。

    必繼聰這一擊,使用上了五成內力,算是試探性的攻擊,但是鐵彈丸的速度和力道,仍然有如雷霆萬鈞一般,射向對手的幾個穴道,其威力和普通的散彈鎗,也。夯有太大的差別。

    但是,對手顯然也不是弱者,他的武器是一柄劍,只見他並不閃躲,用快得令人難以相信的速度,使劍左右揮擊,關繼聰撒出去的鐵彈丸,就這樣紛紛被擊落。

    接著,那紅衣人趁關繼聰來不及再掏鐵彈丸之際,迅速幾個跨步,施展輕功欺近關繼聰,舉劍就刺,又快又準地直取必繼聰的要害。

    必繼聰吃了一驚,急運內力施展「獨步風雲」輕功向後閃避,好在這門輕功確實有獨到之處,因此紅衣人的劍並沒有刺中。關繼聰心裡叫了一聲:「好險!」手上已經扣住另外六枚鐵彈丸,電射而出。

    那紅衣人也沒料到關繼聰的輕功如此俐落,稍微愣了一下,等到看清楚關繼聰的方位,準備繼續追擊的時候,關繼聰的鐵彈丸,已經離他不到一公尺了,而且正以接近音速的速度向他飛來。

    紅衣人連忙就地一滾,狼狽躲過鐵彈丸的攻擊,但是下一波鐵彈丸又迅速跟到。這一次,紅衣人再也閃躲不開,勉強舉劍去格,卻感到手腕一陣劇痛,長劍就這麼飛了出去。

    那紅衣人雖然身處劣勢,但是武功畢竟不凡,他利用長劍飛出去的短暫時間作為緩衝,已經施展輕功向旁邊掠出,迅速轉往關繼聰身後,施展出變幻莫測的掌法,向關繼聰撲來。

    這個時候,關繼聰已經來不及再發鐵彈丸,又不會拳腳功夫,只能猜測紅衣人進擊的方向,運起內力,伸手一推,使出大劈掌。

    大劈掌的威力非常強大,關繼聰在匆忙之間用上了十成功力,面前長、寬、深鎊兩公尺的空間內絕無倖免。

    那紅衣人頓覺一股大力襲來,全身氣血翻湧,眼看就要被遠遠震開,但是他卻憑著極為巧妙的掌法,在千鈞一髮之際,側身閃過關繼聰主要的攻擊範圍,並且伸手勾住了關繼聰的衣服。

    紅衣人雖然避開了關繼聰的正面攻擊,但身體還是被掌風帶到,於是不由自主的飛了出去,但是也拉著關繼聰和他一起,兩人身在空中,從場中央直飛到競技場邊緣,然後「碰」的一聲,兩人同時摔倒在地上。

    那紅衣人內力顯然也不算太弱,而且對戰經驗比關繼聰豐富太多,雖然受了些微內傷,但是卻能立刻在半空中調整氣息,一等到兩人落地,便又抓準時機,與關繼聰扭打在一起。這種扭打的方式,已經和小孩子打架時的死纏爛打無異,但是在場的觀眾對這種情急拚命的打法似乎已經司空見慣,兩個人越是打得沒有章法,越是野蠻,觀眾的歡呼聲就越高。

    必繼聰和對手從場邊又滾回了場中央,從場中央又滾到競技場的另一邊,兩人的衣服已經有多處被對方撕破,身上也出現了不少傷痕。

    這時,關繼聰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斗犬」,他發一聲喊,伸手一揮,「唰」的一聲,撕下紅衣人半邊面罩,紅衣人不甘示弱,張口就向關繼聰臉部咬去。

    必繼聰手上抓著半塊紅布,見紅衣人張口咬來,「咦」了一聲,連忙側頭一閃,紅衣人便沒有咬中關繼聰的面頰,卻咬住了關繼聰肩頭。

    必繼聰吃痛,但卻忍耐著,又伸手去撕紅衣人另外半邊面罩。紅衣人既然咬住了關繼聰,便死也不肯鬆口,因此關繼聰輕輕一揭,就把紅衣人另外半邊面罩也揭了下來。

    「劉瑞賢!」關繼聰大吃一驚,脫口叫了出來。那個紅衣人不是別人,竟然正是與他同校的學長,籃球隊的後衛兼馬天行軍師的劉瑞賢。

    必繼聰只覺得天旋地轉,不明白這個劉瑞賢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更不明白的是,他從來不知道劉瑞賢會武功,而且武功還這麼高強。

    劉瑞賢聽見對手叫出自己的名字,也是大為震驚,立刻鬆開了口,問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必繼聰說道:「我是關繼聰,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劉瑞賢「啊」了一聲,伸手扯下關繼聰的面罩,叫道:「天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我終於找到你了。」

    說完,劉瑞賢又繼續道:「我們再繼續打,打得認真一點,不能讓他們看出來我們認識,一面打,我一面將來龍去脈告訴你。」

    臂眾席上的歡呼聲仍然熾烈,誰也聽不到場內兩人的說話聲,只見兩人滿地亂賓,撕來扯去,打得難分難解,過癮異常。

    劉瑞賢揮出一拳,說道:「我正是奉命來這裡找你的,要帶你到華盛頓去歸案。」

    必繼聰出一腳,問道:「歸案?我為什麼要歸案?又為什麼要去華盛頓?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劉瑞賢道:「我們已經掌握了你的行蹤和罪證,你就是貓爪,承認吧!」

    必繼聰只覺莫名其妙,怎麼又和貓爪扯上了關係?說道:「貓爪?開什麼玩笑,我不是貓爪!」

    劉瑞賢繼續揮拳:「不管你承不承認,我的任務,就是要帶你回去,有什麼話,你可以到時候再解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我們兩個人一定要全身而退。」

    必繼聰問道:「全身而退?你以為七絕堡是兒童樂園,可以讓我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劉瑞賢道:「你不用擔心,我在這裡有人接應。看你的服飾,好像屬於靈魂壇,這樣吧,你先假裝被我打敗,等你回到靈魂壇的牢房中,我再派人去救你,快則。瑚天晚上,慢則後天晚上,我們先離開七絕堡再詳談,怎麼樣?」

    必繼聰想了一想道:「不行,你有你的任務,我也有我的,你知道七絕堡將會對全世界造成巨大的危害嗎?」

    劉瑞賢愣了一愣,才道:「我們犧牲了十幾名探員,才在七絕堡埋下一點根基,但是還完全查不出他們最終的企圖。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必繼聰欲言又止,說道:「那是我自己的事。這樣吧,我自己有辦法逃出地牢,明天晚上,我們選一個地方碰頭,我也想先弄清楚貓爪的事,還有,你似乎知道不少七絕堡的內情,我也要請教你。」

    劉瑞賢道:「那麼,就在市區的假日飯店好了,你可以找到嗎?」

    必繼聰點點頭:「沒問題。」

    劉瑞賢道:「好!就這樣一言為定。」說完,劉瑞賢又擊出一拳,飛身站起。

    必繼聰蹣跚地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向劉瑞賢,出拳的時候,已經完全看不出力道。

    而劉瑞賢卻大喝一聲,一掌按在關繼聰胸口,關繼聰踉踉蹌蹌地倒退了五、六步,旋即摔倒,假裝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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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繼聰被兩個人用擔架抬出場外,抬到靈魂壇的休息室,還沒有放穩,他就感覺到一陣涼意。原來,是安妮當頭潑了他一盆冷水。

    必繼聰張開眼睛,看見安妮正怒目瞪著他,只好歉然一笑道:「對不起,我打輸了。」

    安妮「哼」了一聲:「早知道你這麼沒用,我就不在你身上下那麼大的注了!」

    安妮又轉頭吩咐嘉蒂索媽媽道:「從明天開始,給我用狗食他,什麼時候他能被贏了,再換回人的食物。」

    必繼聰心裡一陣苦笑,問道:「你答應過我的事情,現在還會實現嗎?」

    安妮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個白癡,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七絕堡的斗犬是只進不出的嗎?為什麼有人總是學不聰明呢?」

    說完,安妮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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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三點,夜闌人靜。

    必繼聰仍然躺在破舊的牢房裡,也換回了原來的服裝,他的身上雖然有傷,但都只是皮肉之傷。

    他閉著眼睛,仍然在想:「劉瑞賢、貓爪和龍一,這幾個人之間,究竟有什麼必系?聽劉瑞賢說話的內容,他的身份背景一定不簡單。但是,他為什麼會誤認為我就是貓爪?他又為什麼要找貓爪?真的貓爪究竟在哪裡?劉瑞賢對龍一知道多少?他能夠幫助我完成任務嗎?」

    種種疑問,都必須要等關繼聰離開這個牢房,才能找到進一步的答案,但是他又想:「如果我就這麼逃跑了,七絕堡會不會從此加強防備?使我因此喪失深入核心的機會?再說,嘉蒂索媽媽和安妮都說得那麼篤定,七絕堡只能進不能出。我能出得去嗎?劉瑞賢又出得去嗎?」

    想到這裡,外面忽然隱隱約約地傳來了警鈴的聲音,而且警鈴聲一直響著,似乎十分緊急,但是距離頗遠,並不在附近的區域。

    必繼聰心想:「會不會是劉瑞賢已經開始採取行動了?要是真的是他,那他顯然已經被發現,劉瑞賢的武功好像還不如我,他真能逃得了嗎?」

    警鈴聲響了將近兩個鐘頭,才嘎然停止,關繼聰知道不論劉瑞賢是否已經成功逃走,這時候外面的守衛一定特別嚴密,而且連續幾天都會很嚴密。自己想要逃走一定會加倍困難。

    必繼聰翻來覆去地想了又想,只覺得自己和劉瑞賢約在假日飯店的計畫並不妥當,但是現在已經別無選擇。

    不過,好在關繼聰想到了一點:「逃走的最佳時機,其實應該是白天,白天外。烘人多,甚至還有許多遊客,七絕堡的人總不好明目張膽的抓人、殺人吧?」

    想清楚之後,關繼聰便沈沈睡了過去,早上起來,吃過早飯又繼續睡,一直睡到中午,才起來活動筋骨。

    等到吃過午飯之後,正是普通人精神最差的午睡時間,關繼聰卻是體力充沛,精神飽滿。於是他運起內力,將手腳輕輕一縮,鐐銬就無聲無息地褪到了地下。

    必繼聰決心要大鬧一場,又施展縮骨神功從牢房的欄杆中間鑽出去,使出獨步風雲的輕功,一下子溜到兩名昏昏欲睡的,正在等待換班的獄卒身後,用大劈掌一拍,兩人悶哼一聲,立刻昏了過去。

    接著,關繼聰立刻搜出鑰匙,將其他的囚犯全部放了出來,說道:「各位趕快逃吧!雖然逃出去不容易,但是留下來卻只有一個『死』字,還不如拚死試一試。」

    說完,關繼聰走進一間牢房,雙手按住牢房側面對外的牆壁,就像他第一次在。很室中按住那面大石牆一樣,調整呼吸,用力一推。那面厚厚的牆壁,就這麼轟然一聲巨響,被穿破了一個大洞。

    眾人發一聲喊,紛紛擠了出去,四下逃竄。關繼聰走出牢房,回頭一看,這些日子居住的牢房赫然就是那天送安妮回來的舊式公寓,關繼聰心想:「原來,這整棟公寓就是靈魂壇的總部。」

    必繼聰知道他的舉動噪音太大,轉瞬就會引來大批敵人的包圍。由於離開競技場之後,他的鐵彈丸又已經被拿走,於是立刻從地上撿起兩把碎石頭,以備不時之需,然後施展輕功,回想當天的來路,向唐人街外飛奔而去。

    必繼聰跑了不到二十公尺,右邊的一排樹叢中,忽然冒出五、六顆人頭,關繼聰發覺有異,立刻改變方向往左掠出。

    但是向左跑了不到十公尺,又有五、六個人,從屋角竄了出來,攔在關繼聰面前,手上都拿著一對銀光閃閃的鉤子,大約有六、七十公分長,根部扣在手腕上,另外有一個把手可以握在手中,方便操作。這種兵器套在手上,看起來就好像螳螂前腿的兩隻爪子一樣。

    必繼聰一看,就知道這一定是所謂的「靈魂鉤」,這些人不問可知,一定也就是靈魂壇的手下了。

    必繼聰站定,舉起扣著十餘枚小石子的雙手,冷冷地盯著面前的六個人。那六人也好像知道關繼聰的厲害一樣,竟然就這樣和關繼聰對看著,只是用雙鉤護住要害,卻不上前攻擊。

    必繼聰冷笑一聲,小石子忽然出手,前面六人迅速閃開,但是那些小石子不是飛向面前的六個人,而是往身後激射而出。

    只聽見幾聲慘叫,關繼聰背後有六個人應聲倒下,那幾個,便是先前從樹叢裡出來,一直跟在關繼聰後面準備偷襲的靈魂壇徒眾。

    必繼聰一擊得手,但是小石子已經用完,只好雙足點地,向後面沒有人的地方倒飛出去,在半空中一轉身,回到原來外逃的路線。

    必繼聰知道,既然現在已經驚動了守衛人員,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自己在輕寶上的優勢,趕快逃離現場,逃得越快越好。

    警鈴聲又響了起來,但是這一次,卻響在他的附近,關繼聰沒有想到,縱然是在白天,七絕堡的警戒依然還是那麼森嚴。

    必繼聰拚命奔跑,用上了十成內力,速度也快得驚人,在他後面的人已經追趕不上,但是,他的前面仍然有重重關卡……夯有多久,關繼聰衝進了一堵人牆,他們使用的兵器已經不是靈魂鉤,而是一謗根的棍子。

    那些棍子織成了一張狂風暴雨般網子,拚命向關繼聰身上招呼,而且每一根棍子的招式都頗為精妙。關繼聰不懂棍法,只覺得眼花撩亂,轉眼身上就挨了十幾二十下。

    這種棍法,就是七絕堡的黑白棍,據說是從丐幫的旁支流傳出來,其中有一些和部份打狗棒法七分相似的巧妙招式,又加入了六合棍法與蟠龍棍法的精髓,曾經為七絕堡樹立不少戰功,因此在江湖上也名躁一時。

    但是,關繼聰連中了十幾下,卻並沒有受傷,甚至也不覺得怎麼疼痛。忙亂之間,關繼聰心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的棍子都是棉花糖做成的?」

    而那些守衛見到逃犯被他們擊中,原本十分高興,但是打中那麼多下,早就應懊趴在地上了,對方卻像是一點事情也沒有,也不禁大感驚駭。

    他們哪裡想得到,關繼聰身上有百餘年內力護體,那些守衛棒法雖然高超,但是內力卻有限,棍子打在關繼聰的身上,當然不會有什麼作用。

    必繼聰漸漸鎮定下來,心想:「既然我沒有受傷,就不用和他們計較了。」一伸手,抓住一名守衛,往其他守衛身上一摔,稍稍阻止他們的攻勢,就又飛身而起,繼續向唐人街跑去。

    必繼聰的想法,是趕快跑到人多的地方,好讓七絕堡的人有所忌諱。因為他覺得,不管如何,美國總是一個法治的國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擄人,甚至殺人,路人看見了一定會去報警。他相信像七絕堡這樣的密組織,一定不願意惹這種麻煩。

    終於,關繼聰逃到了大街上,警鈴聲雖然還在響,但是已經很遙遠,而身後也。夯有人追來。關繼聰鬆了一口氣,看看大街上,行人雖然不多,但都是善良老百姓的模樣,而「歡天喜地」的牌樓就在他前方三百公尺,已經不遠了。

    必繼聰放慢腳步,他不願意自己的樣子嚇到別人,反正已經安全了,不用再那麼驚慌。

    必繼聰慢慢走著,一步步向牌樓接近,又走了幾十公尺,迎面走來一對銀髮碧眼,面帶微笑的老夫婦,兩人手拉著手,像是正在逛街的樣子。

    必繼聰對他們笑了一笑,心想:「這麼大年紀感情還這麼好,我和小繪到了這種年齡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像他們那麼好呢?」

    那對老夫婦看見關繼聰對他們笑,也報以微笑,他們繼續向前走,正好和關繼聰擦身而過。

    忽然間,關繼聰只覺得手腕上脈門一緊,似乎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低頭一看,竟然是那個老婆婆,右手像鷹爪一般,已經牢牢扣住了他,關繼聰驚慌地抬起頭來,那個老婆婆還在對他微笑,樣子極為慈祥。

    這時候,老婆婆身邊的老先生,也繞到了關繼聰身後,勒住必繼聰的脖子,而路上其他的行人,動作也忽然間變得異常靈活,紛紛向關繼聰圍了過來。

    直到現在,關繼聰才明白,原來這些路人全都是七絕堡的人。

    但是,關繼聰畢竟是關繼聰,他一弄清楚狀況,頭腦立刻清醒過來。只見他全身一縮,手便從老婆婆的控制下掙脫了出來,脖子也離開了老先生緊勒的手臂,整蚌人蹲下來,向前一翻身,滾到了一邊。

    老婆婆和老先生愣了一愣,但是卻還在笑,只見他們各自從身上拿出一個直徑大約有三、四十公分的鋼環,暴喝一聲,便向關繼聰攻了過來。

    那些扮成路人的七絕堡門人,也紛紛亮出兵器,衝上來助陣。一時之間,只看見環影亂飛,在太陽下處處銀光閃爍,關繼聰又陷入了苦戰。

    這些人使用的武器,自然就是七絕堡另一項有名的絕技,既可以當成短兵器使用,又可以發射出去當暗器的流星環。

    必繼聰根本不會拳腳功夫,自己也知道近身戰一定要吃大虧,慌忙之中,只好使出獨步風雲的輕功,且戰且走,伺機脫身。

    但是這一群流星壇的徒眾,卻好像會某種陣法,關繼聰雖然輕功高卓,但是只要逃出幾步,立刻就有兩、三人趕上去封住他的去路,關繼聰轉向另一邊,另一邊也很快就被封死。

    必繼聰左衝右突,始終無法離開戰圈,他想:「我的手上要是有鐵彈丸就好了。」忽然間靈機一動,從身上扯下幾顆扣子,一面突圍,一面向攔截他的人撒了出去。

    丙然,關繼聰是百發百中,扣子的份量雖然比不上鐵彈丸,但是已經足夠將人擊昏了。

    必繼聰看見眼前終於出現空檔,立刻閃身竄了出去。流星壇徒眾見關繼聰逃跑,立刻紛紛拋出流星環,直追關繼聰後背。

    其中,又以老婆婆擲出的流星環去勢最急,力道也最強,「啪」的一聲,就將必繼聰打了一個踉蹌。而鋼環也巧妙地往老婆婆手裡反彈回去。

    必繼聰只覺氣血翻湧,但是仍有餘力順勢轉身,也順便伸手將其他相繼飛來的爸環全都收到了自己手上。

    畢竟,流星環也是暗器的一種,只要使用暗器的力道和手法不如他,他就能夠接住。

    現在,老婆婆笑不出來了,因為她剛才已經從關繼聰拋擲鈕扣的手法,看出他在暗器上的修為,而流星環雖然比鈕扣大得多,卻也可以當作暗器。

    必繼聰道:「你們的武器已經被我收過來了,可以放我走了嗎?」

    老婆婆一咬牙,說道:「你的確是個可怕的敵人,但是身為流星壇的壇主,我不能放你走。」

    這樣一個不起眼的老婆婆竟然是流星壇壇主?關繼聰愣了一下,但是並不吃驚,因為安妮和嘉蒂索媽媽看起來也不像惡棍。

    必繼聰道:「既然這樣,那我只好自己走了。」話還沒說完,關繼聰便施展輕寶,向「歡天喜地」牌樓奔了過去。

    那老婆婆的輕功也不弱,急忙跟了上去,又要擲出流星環,誰知道關繼聰卻突然一轉身,將手上的十幾支流星環,全都射了回來,用的還是「千手萬指」的手法。

    老婆婆左拍右打,擋掉了幾支流星環,手臂已經有些麻,但是其他鋼環的來勢仍然又快又巧妙,真的是急如流星。

    老婆婆一個不留神,其餘的鋼環便都打在她的身上,將她遠遠打飛了出去,好在關繼聰使用這種暗器並不就手,老婆婆只是受了重傷,如果是鐵彈丸,老婆婆這時候可能已經沒命了。

    必繼聰一擊得手,立刻在半空中一個轉身,施展獨步風雲的輕功,用上了十成內力,頭也不回的拚命奔跑,終於跑出了七絕堡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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