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之中一陣驚呼,那姓麻的大漢根本就來不及反應,背上已經重重地印了兩腳,兩個很清晰的腳印,在那黑黑的衣衫上有些觸目驚。心的感覺。「小子,你是什麼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想來是活得不耐煩了。一名漢子不得不放下姜小王轉身對那突然出手的漢了怒吼道。蔡風又輕輕地吮了一日酒,這一切似乎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眼前的這一切戲只是照著他的計算而預演的,不過有一點出乎他的意料,那便是那姓麻的大漢居然沒有躺下。這的確有些奇怪,那出手的正是曾與蔡風交過手,用劍的人,這人很夠義氣,蔡風對他的印象還是挺深的,他當然知道這人不是一弱手,可是他這兩腳之力,再加上那石柱相撞之力,居然未將對方打暈。那姓麻的大漢滿面都是血;額頭在石柱上撞了個大血口,形象異常淒厲。
「麻老大你怎麼樣了?」那說話的人,迅速扶住姓麻的漢子急切地問道。
「哦,你居然還能夠不暈過去,看來你還真有兩下子哦。」那劍手傲然地立著,淡淡地譏諷道。」給我殺了這小子!」那姓麻的大漢咬牙切齒地道,不過卻有些疲軟。
那三人也立刻放開姜小玉,迅速從腰間拔出佩刀,從三個方面一聲暴吼,向那劍手撲去,拖起的刀風,呼嘯而過,還的確有幾分氣勢。那劍手一聲冷笑,身形一閃,反腿踢起一條板凳,向三人甩去,身形也跟在板凳之後向三人撲到。』『蓬、蓬、蓬!」三聲暴響,板凳霎時斷為四截,那三柄刀的去勢一阻,三人也跟著攻勢滯了一下。「啪、啪l」那劍手兩掌印在那兩截斷凳之上,兩截本在下墜的斷凳『呼啦」一聲,重重地撞在兩名刀手的胸口。
「呀、呀!」兩聲淒厲的慘叫傳出很遠,那兩名刀手口中鮮血狂噴而出。
蔡風淡淡一笑,他知道這兩人至少斷了兩根肋骨,死雖然死不了,可也夠他們受的了。
那劍手狠厲一笑。一個瀟灑轉身,側身避過從身後攻來的刀,那是剛才扶住姓麻的大漢之人,他的刀也極為陰險,不過卻並沒有能夠瞞住那劍手的耳朵。「呀一一」那劍手的身體在地上一滾,兩腿一剪;竟將那名未被板凳擊傷的刀手剪翻在地,隨後身子一縮,靈活地從最後一名刀手的刀影下穿過,身形之利落只看得眾人眼花繚亂,蔡風也不禁暗暗叫好。「呼一」那人只覺得刀身一空,迅速轉身倒削而至,動作也極為敏捷。
「好!」那劍手也喝了一聲彩,腿下一個橫掃。
「啪」夾著一聲慘叫,那劍手竟硬生生地將那刀手腿骨打折。
那剛被這劍手雙腿剪倒在地的漢子,哪想到這出手之人如此凶悍,只嚇得轉身便要逃,可是他的動作始終要慢了半拍,那劍手輕輕一縱,即到他身後,單手一提,那碩壯的身體竟給橫提了起來,而那刀手絲毫動彈不了。「好漢饒命,好漢饒命—ˍ」那刀手殺豬般地嚎叫起來。
「饒命,可以嗎?我問你,可會水性?」那劍手嗤之以鼻地問道。
「小子不會。」那橫在空中張牙舞爪的刀客忙不迭地答道。
「那好,我便不殺你,不過你給我到水中去游上一段便行了。」那劍手說著一聲輕喝,把那刀客一下子飛擲了出去。「啊——」「噗聘——」那漢子還十來得及把慘呼叫到頭,便已一頭扎入了水中。
蔡風不禁大為好笑,如此治人,的確也有些意思,本就對這兩個很夠義氣的人有所好感,而此刻不由得又增了半分。「謝謝公子救命之恩,不過公子還是快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官府來了,他們便會對付你了。」姜小玉感激而惶急地道。「是呀,公子還是快走吧,這裡就讓他們找我們父女倆好了。」姜成大也不由得有些急切道,但卻飾不住那感激之情。水榭中本來還有很多人喝酒,可是經此一鬧,大多數急匆匆地向岸上行去。
那劍客毫不在意地道:「你們先走吧,這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不能拿我們怎麼樣。」「站住——」幾個官兵一堵曲橋的岸口,對正急忙上岸的眾酒客喝道。
「官爺,不關我們的事,不管我們的事……」榭橋上亂成一片,有人急忙分辯道。
「救命呀,救命——救——」那被扔入十中的大漢終於探出頭來;兩臂在水面上不住地拍打著,驚恐無比地呼道。「啊,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官兵來了。」姜大成急得差點沒拉出眼淚來。
「公子,是我們害了你們——」
「』不要這麼說,這幾個官兵還奈何不了我們。」那劍手不屑地道。
「小子,你狠,老子看你狠到什麼時候。ˍ一啊———」那姓麻的大漢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那劍手一腳踢中下頜,只痛得他殺豬般的嚎叫。「再亂放屁,老子先把你喉嚨割破」那劍手臉色一冷,毫無感情地道。
「來,抓住這繩子,爬上來。」一個官兵拋去一截長繩給水中的人,呼道。
蔡風心頭不由得大感好笑,依然悠然自得地喝著酒,眼神不經意地掃了那坐在角落之中長滿絡腮鬍子的大漢一眼。那大漢似乎也注意到了蔡風,更看到了蔡風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得臉色大變。
蔡風燦然一笑,知道對方己知道自己識破了他們的身份,不由得瀟灑地舉起酒杯;向那大漢招了一招,笑道:「兩位兄台,真是有緣何處不相逢,我們又相見了,來,我敬你們一杯。」那劍手這才注意到蔡風的存在,不禁臉色大變,手掌立刻迅速地搭在劍把之上,滿目的敵意,似乎隨時都準備撲擊一般。那長滿絡腮鬍子的大洲以乎要從容多了,不過也站了起來,強作歡顏道:「我想這位小兄弟大概是認錯人了吧?我和你只不過是第一次相見而已嘛I」蔡風啞然,很灑脫地一笑道:「既然兄弟這麼說,我們便算是第一次見面吧,不過二位之俠行,叫我好生佩服,這一杯酒,便當作是敬二位見義勇為拔刀相助之酒吧,能在一個水榭之中喝同一種酒,也算是一種緣份,因此,這杯酒說是有緣酒也不錯,對嗎?」那兩人相視對望了一眼,不明白蔡風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卻很有自知之明,不是蔡風的對手,而蔡風又似乎並無惡意,只好各自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蔡風放下酒杯和酒壺,笑道:
「很好,果然有幾分豪氣,今日這事由我蔡風擺手好了,他們不敢怎麼樣的、」「你就是蔡風?」那兩人驚異地問道那賣唱的父女顯然聽過蔡風這個名字,因為他們所出入的地方都是一些人多的地方,所聽的消息,也便多了,自然免不了要聽到一些關於蔡風的傳言,這一刻聽說這年輕而瀟灑的公子便是蔡風。雖然有些不敢相信,卻仍感到無比的驚喜,有蔡風出面,這點打架的小事,自然不會是什麼問題。「你們好大膽子,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打人、」幾個官兵迅速湧入水榭。將那劍手圍起來,喝道。「給我把他們給殺了——唉喲—
—唉那姓麻的大漢似沒見到蔡風的存在似的,痛苦地呻吟道,手捂著仍在留血的額頭和下額。蔡風冷冷地道:「你們是誰帶隊,這幾個人魚肉百姓,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調戲民女,這種人不該打嗎?」「你是什麼人?」那官兵冷冷地打量了蔡風一眼,漠然而挑釁地道。
「他是元府的蔡風蔡公子——」一個官兵似乎認出了蔡風,不由得臉色微變地在那問話的官兵耳邊輕聲地嘀咕道。那官兵一聽。臉色立變,變為誠惶而恭敬地道:「想不到蔡公子在此,是小人有眼無珠,還請不罪。」那些官兵一聽這少年便是蔡風,不由得全都肅然起敬,在守城的官兵之中,對蔡風的劍法傳得極為神化,而這些人更知道連郡丞大人都得請蔡風作上賓,他們自然是惹不起這可怕的人物。一「這不關你們的事,你們只是秉公而斷,做得很好。不過今日之事,是由這五個人所起,罪不在我的這位朋友,更不在這父女二人,相信你們定知道如何去做吧。」蔡風裝作很溫和地一笑,親切地道。那官兵自然唯唯諾諾,哪裡還敢去對付這劍手,只是對那姓麻的大漢沉聲道:「今日之事是你自找的一「我看算了吧,今日雖然罪在他們,可是他們也遭到了報應,便不要再追究其責任,不過若是下次再要發現他們有不良行為,我也定然燒不了他們、」蔡風淡淡地道。「還不快謝謝蔡公子!」那官兵低喝道。
那姓麻的大漢一聽,心涼了半截,但他也知道報仇已經無望,連尉蓋山都不敢去動他,他們哪還有希望,只得顫著聲音道:「謝——謝——蔡公子——開——開恩,小人——以後不敢了。」「希望能說到做到,你們就把他們幾個扶去看大夫吧。」蔡風冷冷地道。
「是!」那幾個官兵應聲,便扶起地上幾個痛苦地呻吟的傢伙,便向岸上行去。
「對了,今後我也不想看到你們收這父女倆的保護費,知道嗎?」蔡風冷冷地補充道。
「小人知道了——」
那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淡漠地望了蔡風一眼,平靜地道:「蔡公子的恩德,我們會記在心中的,有緣的話他日再相見。」說著轉身便要離去。蔡風一愕,想不到這漢子這麼不講情理,便旋即知道因為對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立場,才會如此說,不由得笑道:」若有機會的話,倒真想和二位見台痛飲一頓,不過二位事務多,我也不便相留,二位走好哦。」那劍手的眼中閃出一絲微微的感激,以很難得有的平緩語氣道:「後會有期、」
蔡風爽朗地一笑道:「但願後會有期。」
望著兩人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他有種失落的感覺。
「感謝蔡公子相救之恩——」
「老伯何須說此話,路見不平,自當出手,何用言謝,你們以後小心一些便是。」蔡風溫和地道,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把碎錢塞到姜成大的手中笑道:「這是酒錢。」說完後瀟灑地轉身而去,唯留下他父女倆在水榭中發愣。△△△△△△夜很深,是不可測量的深,夜也很靜,靜得像每日流過天空的月亮;始終是那麼沉默;或許,月亮便是這靜的象徵。有風,卻很清爽,那微薄的寒意卻是一種低沉而恬靜的意境,似夢如幻,樹葉沙沙的輕響也便成了夢裡的召喚。月輝很淡;暗影婆婆之下的元府像是蟄伏的巨獸。
蔡風沒有睡,這本來應該是睡覺的時間,但他沒有睡,蔡風不僅沒有睡,而且還不在房中,他的房間空空的,在黑暗之中,自然人人都以為他睡了。但他的確是沒有睡,他的人在東院不遠處的假山石之旁。
蔡風已經不像蔡風,而像是一隻精靈,黑夜的精靈,整個人像是一團黑黑的暗影,他全身都包紮得很緊,若他伏在假山石之上,在黑夜裡,絕對沒有人會說他是一個活物,而應是一塊比較有人樣的石頭。與黑夜有一點不對稱的,便是他的目光,在暗夜裡,像是兩點清澈的寒意。
蔡風很少作這樣的打扮,這還是第一次,不過誰也不相信第一次作夜行打扮的人。會有如此靈動而精巧的行動標準。但蔡風有一點不同,他是一個獵人;一個很年輕卻又極為優秀的豬人,在夜裡,他也有野獸的機智和可怕,這是個事實,只看他眼下的行動,便不可否認地證實了這一點。他潛到了『』桂月樓」的旁邊,他剛才在假山之旁並沒有找到地下室的入口,他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去見那吹出神奇樂音的人,他很自信自己的猜想,更重要的還是他的好奇心,不可否認,他的好奇心很強,而且更大膽妄為;當他幹一件事情之時,便很少考慮到其後果,甚至不去想後果,想後果,那是一種負擔,一種壓力,連蔡風自己也想不出要見這個人是為了什麼,他甚至不知道見了這個人第一句話是說什麼,難道見了這個人,還想這個人吹一曲給他聽?想來也好笑,不過正因為好笑,他才做,他才冒險,正如當初,他明明已讓老虎陷入他設的陷階裡,卻仍要把老虎救起來,然後再用武力把老虎制服一般,他要的便是想做便做的自在灑脫。夜色依然很昏暗,但他的眼睛卻比任何燈更有用,他甚至知道哪一株花下埋了管箭、哪一林花下有大獸夫和哪一株花下有陷階,哪裡設有網羅、暗釘,因為他是獵人,這十幾年來一直都和這些玩意兒打交道,在陽邑小鎮之上,佈置陷阱和捕獸機關最厲害的人還得在蔡風所住的那個小鎮之中去找,這之中有巧手馬叔,和蔡風關係最好,而蔡風更是獵人中的獵人,這是陽邑小鎮上的人說的,除了蔡傷和黃海,就得數蔡風和馬叔,而陽邑鎮的人布設的機關更是讓神驚鬼懼,曾經十八次對陽邑小鎮圍剿的先後數萬官兵,死傷的近萬人有一大半是死在機關之中,可見這些機關有多麼可怕,也因為這樣,才沒有人敢再去收陽邑這小鎮的稅,使得陽邑的人得以偏安。當然,這之中也有那些太行大盜都對陽邑小鎮禮敬有加,使得官府不敢輕舉妄動,更可怕的卻是陽邑上那幾位神秘的高手,沒有一次圍剿主使不在陣仗還未展開之時便已人頭落地,蔡風便是在這個小鎮上長大,便是在這些能手和強者的呵護下長大,很自然他本身也便成了一個能手,一個強者。元府內的機關對他來說,只是很平常的一些佈置,比起陽邑小鎮的佈置還差上一個級別,蔡風自然很輕鬆地避過那些能夠讓人後悔的機關。月輝仍很淡,不過「掛月樓」上的幾盞燈卻不是大暗,在黑黑的夜中很突出,更有人行走於樓上,蔡風若不是借花影的遮掩,大概此時已經被樓上那侍機而發的羽箭給釘在地上了。蔡風的確是做好了夜行的準備,其實這只是在森林之中夜行的裝備,不過,對於這元府來說已經夠用了。說來也好笑,蔡風把自己裝備得像是一支軍隊,看樣子,便像是要去對付於軍萬馬一般,這大概便是他們獵人所養成小題大作的謹慎作風。蔡風敢肯定在黑暗之處,仍有人守防,不過在掛月樓的橫牆之旁卻是空的,蔡風選擇的位置便是這裡,以他輕捷得比狸貓更勝十倍的動作來到橫牆之下,不過,這裡卻只能一直攀到房頂,自然這只是指對蔡風來說,相信若是別人,絕對不能在守衛毫不知覺的情況下攀上房頂,這掛月樓分兩層爬到最頂上,那的確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蔡風卻做到了。蔡風做到了,是憑的一根包有軟皮的掛鉤,搭在屋子橫出的簷上,這是以一個小弓彈出去的,以手自然也可扔上去,但這小弓卻更準確,也可塔到更遠的地方,這是巧手馬叔教給蔡鳳的傑作,而此刻卻完全應用上了。蔡風攀上瓦面,的確已經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覺。
從屋頂上俯瞰,院中的景像當然更清楚,對那立在暗處的幾處守衛也看得異常清楚,不過,他卻清楚地感應到這樓中那不同尋常的一團氣息,那絕不是普通高手所能夠擁有的。蔡風心下有些駭然,他估不到在元府還會有如此高手,這種氣息乃是人身體之內自然流露出來的,不過這人一定是正在運功,否則絕不會有如此強烈的氣息讓蔡風捕捉到,這使得蔡風不得不格外的小心,不過,他卻是在思忖如何才能夠潛入樓中,找到那秘室入口,抑或不是秘道的入口,總之這掛月樓神神秘秘的自然有不可示人的秘密、以蔡風的估計,這掛月樓應有地道與假山相通,以蔡風的眼力自然不會看不出假山上沒有半絲出口的痕跡,而且那假山石堅硬無比,比他想像的要堅硬多了,更證明那假山是不普通的。突然,蔡風的眼角有道暗影閃過,他心不由得收縮得很緊,因為他見到了十數道暗影藉著花木的陰影,正向掛月樓潛近,從那動作之靈活可以看出這一批人絕對全都是好手。更有不少是一流高手之級的。蔡風心中暗暗吃驚,不過瞬即明白,這些人正是叔孫長虹的家將,甚至連那幾個馴狗師也在其中,蔡風暗忖自己還小看了叔孫長虹。蔡風因身在房頂,比下面守衛的人站得更高一些,而且也正好是俯視下面景色的位置,更因為他對「夜獵早在小時候便已經很熟悉了,那些人雖然可以瞞過守衛,卻瞞不過蔡鳳。蔡風暗忖:「老子正愁無法躲過樓中那死鬼的耳目而入樓,既然有你們來湊熱鬧,老子自然樂意,大不了不成,老子溜之大吉而已、」想著,迅速找一處凸出的屋簷伏下身子,唯留下眼睛觀察著下面的動靜,他那全身一色的黑色正與瓦面很相配,不仔細留意,絕難察覺。「啪啪2」兩聲細脆的聲音傳入蔡風的耳朵,蔡風立刻感到不妙因為他感覺到樓內的那團氣機有了變化,顯然這細得不能再細的聲音讓樓內的人驚醒了過來。蔡風眼睛一轉,便有兩道暗影夜鳥般從屋簷下升了起來。動作之利落真叫蔡風駭然,想不到叔孫長虹這次居然帶了如此多的高手,可見是不達目的不放手了,暗罵:元浩引上入室都不知道,真是該打,該罵,不過事到如今,唯有大鬧一番了,對不起元葉媚便對不起她,奶奶個兒子,她有了未婚夫便不要老子這個朋友了,老子還追她個屁。不過此刻卻連呼吸都全部收斂,靜待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