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黛公王聽凌通自報名號神色為之一動,臉上顯出一絲不悅之色叱道:「你就是凌通嗎?
怎麼一點禮節都不懂,見了本公主也不下跪?」
凌通一呆,他本以為可以含糊混過此關,沒想到眼前這娃娃公主如此難對付單為這麼一點小禮節就要找茬,心中暗叫倒霉,突然靈機一動,道:「回稟公主,實非在下不想跪只是因為剛才刺客偷襲在下在下被傷了足陽明胃經,無法跪下公主胸懷若海,還請原諒。」
安黛公主表情稍緩高帽誰都喜歡戴,特別是像她這般全無心計的小娃哪裡會不為讚美之言所動?
「好了,免禮,本公主向來寬宏大量,就饒了你這一次,但你得將刺客行刺的事詳細講給本公主聽,否則本公主定不饒你!」安黛公主故作冰冷地道。
凌通愣了愣,扭頭向四周圍觀的人望了一眼只見四周人頭攢動,眾官兵己經在極力排開眾人,防止
有人靠近,布起一道防衛線.那些侍衛也全神戒備既然有人襲擊凌通,也必須提防有人襲擊公主,是以侍衛們十分緊張。
「以我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請公主移駕王府,容凌通細講如何?」凌通似乎盡量在迴避屬下和奴才這兩個詞眼,怎麼也不肯認自己是安黛公主的屬下,更不肯從作她的奴才。
他心中忖道:「我對你這麼客氣,是因為你長得漂亮,誰在乎你是不是公主來著。想要我像那些奴才一樣跪拜那可不行、說不定我年齡還比你大,你得叫我哥哥呢。」轉而又想:
『不對。她是靈兒的皇姑,而靈兒又叫我通哥哥,這樣算來,她豈不又比我高一輩?不行不行,我可不能也叫她皇姑。」想到這裡,禁不住鬆了口氣,暗道:「是了,咱們可不按宮廷的規矩.咱們按江湖規矩來辦事,各叫各的,誰也別想占誰的便宜!」
安黛公主見凌通神情古怪,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可是從來沒有人敢在她面前表現出這般古怪的神情,雖然她不知道凌通在想什麼,但可以肯定,凌通所想的絕對不是對她的尊敬,禁不住想叱道;「凌通,你想打什麼鬼主意?」
凌通一驚,機伶憐打了個冷顫,這才意識到此刻自己身在南朝,是寄人籬下,只要眼前這難纏的公主一句話,就可讓他人頭落地、不由得裝作惶恐地道:「回稟公主,凌通剛才被那賊於給嚇壞了。一想到那販子便走了神,還請公主明鑒凌通絕不敢說謊!」
「是呀,皇姑,剛才那刺客真的十分厲害,一出手就傷了王府的四名兄弟,通哥哥與那賊人一番生死相搏若非這些巡城兵趕到,只怕連侄女也要被那賊子所傷了、」蕭靈忙幫凌通打圓場道。
「那賊子真的有這麼厲害嗎?本公主倒想見識見識!」安黛公主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讓那些護衛們心驚肉跳。
凌通暗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們!」
「凌通,本公主要你陪著我去找那賊子,本公主要親手將他擒住!」安黛公主果斷地道。
凌通一聽,禁不住一呆,沒想到這安黛公主真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更要自己相陪,這下可不好玩了。不由扭頭向蕭靈望了望,蕭靈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皇姑,剛才王叔得知通哥哥遇刺,派人傳他迅速趕回王府,還望皇姑能原諒!」蕭靈臉色有些發白
地道。
「是呀。王爺說利客不僅是針對我而來,還可能會針對凌通賭坊而來,因此讓我迅速回王府一趟!」凌通附和道。
安黛公主眉頭一皺,向一旁的幾名王府護衛望了一眼,那些護衛懾於安黛公主的雌威。
竟然全都低頭不敢用目光與之相對。
「好你個凌通,你知道欺騙公主的罪名是什麼嗎?」安黛公主從眾王府護衛的表情看出凌通的話定然有鬼。
凌通一驚卻極為平靜地道:「自然知道!」
「知道就好,別以為你那點小把戲就騙得了本公主。王兄根本就不可能這麼快知道你遇刺的消息,即使此刻知道。也不可能如此快叫人傳話給你。何況你身後四名王府護衛身上都沾有塵土,他們顯然是跟你一起與賊人交過手的護衛,那傳信的人呢?難道那人不是王兄王府中的人?抑或是不與你們一起,率先回府了?若連這點禮節都不懂,你不如告訴我傳訊的是哪個不知禮節的奴才,我這就去將他斬了!」安黛公主冷冷地道。
凌通和蕭靈禁不住面面相覷,他們哪裡想到安黛公主精明起來竟然這麼厲害,將事情分析得有條有理。就連凌通也自歎弗如,那幾名護衛也跟著心驚膽顫起來。
蕭衍疼愛這位十七公主是眾所周知的安黛公主的任性刁蠻也是出了名的厲害,而且脾氣極為古怪,但卻十分聰明,蕭行對這個小公主的確百般呵護、在建康城中有三個極為習蠻任性的人物,安黛公主排在首位,她不僅任性刁蠻,而且爭強好勝心極強,不讓鬚眉,在宮中便已讓侍衛們不得安寧,卻沒有人敢不依她。更沒有人敢不讓著她、如今出了宮,更是沒人敢惹這位小煞星,若是她對誰看不順眼,那人絕對會倒霉。
蕭靈雖然習蠻任性,可是與這個姑姑比起來,尚要略遜一籌至少她無法纏著彭連虎和抗月諸人,一定要讓他們教武功更不敢纏著靖康王教武功。
在眾多高手的調教之下雖然安黛公主並不願太吃苦。可是武功卻不是蕭靈所能比的,比起一般的護衛來,她也不遑多讓,這也使得安黛公主更為驕傲蠻橫。
「沒話可說了吧?即使是王兄派人來傳過話今日你也先得依本公主,一切問題本公主自會負責。」
安黛公主顯然並無意細思追加凌通的欺瞞之罪。
「可是我也不知道那賊子到哪裡去了呀?」凌通無可奈何地攤攤手道。
「廢話,要是你知道賊子在哪裡,本公主還用得著去找他嗎?早就派大軍去將那賊於亂刀分屍了!」安黛公主不屑地道。
凌通一呆他實在無法想像,遇到這般難纏的公主,看未是劫數難逃了。
「你去不去?」安黛公主步步緊逼地追問道。
凌通只有暗自苦笑的分兒,卻全不在意地回應遵:」我能不去嗎?雖然我膽子夠大,可是這吃飯的傢伙還想多頂幾年!』說著拍拍腦袋,聳了聳肩,這是蔡風喜歡做的動作,凌通總覺得這個動作的確很激灑。
安黛公主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但立刻又換上一副冰冷的面孔,冷然遭:「你知道就好來人,送郡主回府!」
「通哥哥!」蕭靈一急,呼道。
凌通向蕭靈靠了靠,伸手拍了拍她的香肩柔聲道:「你先回府好好休息,有公主在,我不會有事的。」
蕭靈有些不忿地向安黛公主望了一眼又有些擔心地望了望凌通、輕聲道:「你要小心,早點回府休息!」
「嗯,我會的!」凌通又向幾名護衛和那隊官兵沉聲道:「小心些,好生護送郡主回府若出了半點庇漏,明天你們就提著腦袋來見我!」
「是,公子!」
安黛公主眼中閃過一絲勝利者的得意之色,但凌通如此對待蕭靈,使她心中不免生出少許妒意。
「上馬,我們走!」安黛公主掃了蕭靈和那幾名王府護衛一眼,蠻橫地道。
凌通無奈,只得向蕭靈望了一眼,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緩緩爬上馬背。
※※※
飛雪樓中說有多靜,就有多靜,人人的呼吸之聲,甚至連飲酒的聲音也都清晰可聞。
飲酒的那人,少了一隻筷子,因為誰都看見,他是用一隻筷子插牛肉吃的。
另一隻筷子在哪裡,誰都知道,正插在那叫做龔繁的漢子咽喉上。
殺人的人正是他——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絕對普通的人包括他的舉止和衣著都是顯得那麼普通
黃尊者目光發冷,這人正是剛剛踏進酒樓之時,譏諷包家莊的兩人之一,但他們卻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是他們最大的威脅,如此看來,剛開始這二人的出口就是一種挑釁。
飲酒的人飲完杯子中的酒再連吃了五片熟牛肉,這才在眾目睽睽之下移開椅子,站了起來,與他一起的自然還有他的同伴.
「你們是什麼人?」黃尊者冷冷地問道,渾身散發著一種陰沉的殺意.「這不關你的事,只是我們與包家莊之間的恩怨!」那飲酒的人抹了抹嘴角,淡然應道。
「你們就是包向天的十大弟子中的包機和包巧吧?」與飲酒之人並肩而站的另一名普通漢子冷然問道。
「不錯,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年長的那名漢子冷冷地道但同時心中有些驚訝,對方竟能一下子道出他們兩人的名字,可見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我們姓無名,我排行第十三,他排行第十五!」那射出筷子的漢子冷冷地答道。
「無名十三和無名十五?你們是葛家莊的人?」說話的依然是那個年長些之人。他在包向天的十大弟子中排名第八,正是包機。
在包家莊並不以年齡論師兄而是以入門早晚定下各弟子的身份,在包向天的十大弟子中,以包機年齡最大,但卻只能排名第八。
「不錯,因此你應該知道,今日之局會是怎樣一個結果!」無名十五冷冰冰地道。
「你以為就憑你們兩人就可以殺了我們嗎?」包機不屑地笑了笑,反問道。
「剛才也許不能,但現在卻可以!」無名十三自信地道。
「我看不一定!」黃尊者向包機和包巧兩人身前一站,自有一股不滅的威風。
無名十三的目光變得極為幽深,似是想看穿黃尊者的心思,半晌才笑道:「你受傷不輕,根本無法再阻攔我們的攻擊!」
「任何事情都必須做過才知道,包家莊與我之問沒有什麼分別。」黃尊者堅決地道,也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柄戒刀。
「那我只好不客氣了!」無名十三說話間,虛空之中已經多了一點黑影破空的銳嘯向黃尊者迎面奔去。
『叮!』黃尊者身子晃了一晃,但卻接下了無名十三的一擊。
無名十三射出的是一隻筷子一隻剛才插牛肉的筷子。
圍觀的人人不由得全都吃了一驚,無名十三的眼力、勁力和角度幾乎選得妙到毫巔,分毫不差地點在戒刀之上,或者是說黃尊者的戒刀準確無比地截住了那只要命的筷子而包機和包巧卻清晰地捕捉到那之中細微末節的變化。
無名十三一共變了十八個動作,而黃尊者也同樣換了這麼多的手法。
無名十三的功夫的確夠驚人,比之包機想像的還要可怕難怪碎天講起無名眾將之時的臉色是那樣難看那次碎天被無名一整得也的確夠嗆,連赤尊者都差點吃了虧.此刻一見,無名眾將的功夫的確並非虛傳,只是他弄不清葛家莊中的無名戰將究竟有多少人怎會一直出現無名十三、無名十五?如果葛家莊有一百個這樣的高手,那天下誰還能敵?想著此處,包機禁不住感到心中發寒。
無名十五的腳在包機和包巧出神之時踢了出去他絕對有把握收拾這幾個傷者。正因為黃尊者受了傷他們才敢出手,否則單以黃尊者的武功就足以對付他們兩人,但此刻卻不同了。
黃尊者、包機、包巧與慈魔一戰。竟落個兩敗俱傷的結果,這的確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慈魔的可怕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厲害一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式殺招讓他們觸目驚心,也充分展現了慈魔的實力。
無名十五的一腳極快、極狠,兩名包家莊弟子揮刀來擋,可是在這一腳之下竟然毫無用武之力。
兩名包家莊弟子還未弄清是怎麼回事時就已發覺自刀上傳來的壓力是不可抗拒的,他們身不由己地向一旁退開,而無名十五的腳已經自兩柄刀身上滑了過去,直取包機。
包機和包巧剛才的確傷得不輕,但在生死關頭,出手絕對不會含糊,畢竟他們不是弱手。
包向天的十大弟子,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包巧的劍斜斜刺出直逼無名十五腳掌之下的湧泉穴,雖然他傷勢不輕,但武功的招式卻絕對不同凡
響。
無名十五「咦』了一聲,腳尖微收腳掌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以腳側向劍身撞去。
生死相搏,包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機會,更不會束手待斃順手抓起一柄戒刀,向無名十五的腳肚子斬去、只可惜,包機和包巧都錯了。
包機和包巧低估了無名十五的厲害!
無名十五那踢出的左腳突然在空中一個停頓,就像是被釘子釘在虛空之中,再重重地落地。
眾人但覺眼前一花,卻是無名十五的右腳不僅僅是右腳,還有一柄短刃,自靴尖之匕冒出來的無比突兀,也無比快捷。
包機和包巧心頭大駭他們怎麼也沒有估計到無名十五竟如此狡猾如此奸詐,那左腳突然回收,使得他們的刀劍全都落空,而無名十五的右腳帶著一柄無情的利刃向他們的咽喉掃來,竟成了必殺的一擊.包機和包巧幾乎有些絕望,就這樣死去,他們實在不甘心。
但包機和包巧沒有死,的確沒有死,並不是無名十五不想殺他們,而是有一件東西比無名十五的腳和短刃更快、更準。
那是一隻手,一隻如鐵鉗般的手,連無名十五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隻可怕的手一隻有些驚心動魄的手。
而手的主人。正是那一直無聲無息讓苦心禪心寒的老者。
※※※
順著腳印趕到那片被野狗踏得一塌糊塗的密林。三子反而鬆了口氣不過,天色已極晚了。
葛大和眾葛家莊弟子也微微鬆了日氣如此多的野狗出現,那就說明蔡風真的在這裡出現過了,有這麼多的野狗趕到,想來蔡風不會有事。
「肯定是天網來過了這裡!」三子雙目四顧斷然道,他知道蔡風的訓狗之術天下無雙更知道野狗王天網就在這附近如果蔡鳳真的出了什麼意外的話,天網肯定會護主,也只有天網才能夠招到如此多的野狗。
葛大雖不知天網是野狗王,但卻知道蔡風的訓狗之術天下無雙,這幾人之中惟有三子最清楚蔡風對狗道之精通,絕對不下於他的武功。
「看,那裡有堆白骨!」葛大突然指著不遠處的一堆被啃得極為乾淨的骨頭道。
』「阿風的標記!」三子仔細一看那堆白骨竟呈一定形狀而擺。
「形勢危急小心防護!」葛大神色微變地望著那堆白骨的擺向,低念道。
「形勢危急小心防護!」三子眸子之中閃過一絲疑惑,重複著葛大之言。
「三公子是讓我們小心防護!難道還有人想攻客棧?」葛大疑惑地道。
三子思索了片刻,沉聲道:「你們先回去通知無名五,盡可能將元姑娘送到安全之處,全力保護,不能有絲毫的閃失,找阿風的事情就由我去辦,你留下兩人,其餘眾人隨你馬上趕回客棧!」
「可是」
「你不用為我擔心,阿風有天網和眾野狗相護,想必不會有事的,我們會很快來找你們的!」三子打斷葛大的話道。
「老大,我與莫言一起留下。」說話者是位五短身材,看上去極有活力,也極具動感的漢子.
「那好吧!胡忠,你們小心一些!」葛大說著率眾轉身向客棧返回只留下兩名葛家莊兄弟與三子靜立於林問。「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問話者是那名與胡忠一起留下的瘦高個兒莫言。
「我們只需順著這些野狗的足印追下去,就一定可以找到阿風的行蹤!」三子肯定地道。
胡忠望了望地上零亂而紛沓的野狗足印,看看那被踏得一塌糊塗的雪野,禁不住心頭有些微微駭然。
「要不要弄幾匹馬來?」莫言有些疑惑地問道。
「到前面去找吧順路找不能耽誤時間天黑了就不好追蹤了!」三子說完掠身而前,莫言和胡忠只好在身後緊緊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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