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來得真快,似一陣狂風,挾著無匹的氣勢,已經逼到了只距紀空手三丈的範圍。
三丈的距離,對於猛虎來說,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根本算不上距離。當紀空手看到那一對虎眼中掃射出凶殘的寒芒時,他沒有被這驚人的虎勢所嚇倒,而是情急之下,做出了一個出乎人意料的決定。
他沒有退,也不能退,因為他所站的位置已是萬丈深淵的邊緣,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向前撲進。
這的確是驚人之舉!
他迎前而沖,整個人就像一支利箭標射。當韓信在絕望中看到這一幕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他從來就沒有看到過紀空手在他的面前演繹過如此精妙的步法。而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從紀空手陡然爆發的身形中,他似乎看出了其中蘊含的義無反顧的勇氣……
他張大著嘴,仿如置身夢境之中……
但是這絕對不是夢,而是活生生的現實。
就在紀空手陡然起動身形的剎那,突然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如電擊般貫穿了他全身的每一道經脈,其勢之猛,如洩洪之水,浩浩蕩蕩,幾欲讓他的經脈難以承受這股靈異之力的強壓。不知不覺中,他一步踏出,竟如有神助般踏出了「見空步」的步法。
「見空步」是一套久已失傳的輕功身法,早年的丁衡,只憑他那妙手三式,在江湖上只能算得上是個二、三流的角色,後來經過一段奇遇之後,丁衡鬼使神差地得到了「見空步」,才慢慢奠定了他在盜行中如日中天的聲名與地位。可以這麼說,沒有「見空步」,也許江湖上就只有丁衡,絕不會有什麼盜神。
「見空步」的步法神奇精妙,講究虛實有度,真假莫測,必須要有強大的內力作基礎。紀空手深知這一點,所以平時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始終不能領悟到見空步的精髓。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憑藉著這股不知從何處而生的靈異外力,陡然激發了他生命裡的潛能與激情,踏出了他今生至關重要的第一步。
在人類生命中,從爬行到直立行走,第一步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其實在這個世上,萬事萬物,亦同此理,只要你勇敢地踏出第一步,就會發現前面的困難只是海市蜃樓,迎接你的,不僅是海闊天空,更是一個充滿誘惑而嶄新的天地。
當紀空手踏出了這一步後,他的心裡驀然生出一股莫大的自信。在過去的三年中,「見空步」的每一種步法,都如烙印般深深地刻入他的記憶深處,他所欠缺的,只是將這些記憶演化成實實在在的行動。他也曾試著一個人偷偷地躲到一邊去習練這見空步的一招一式,卻漸失自信,因為每當他看到丁衡用同樣的步法如鬼魅般進退自如、衍生變化時,他就覺得自己與之相比,無異於鳥雀與猛禽之別。
而他的這一步踏出後,他驚奇地發現,在靈異外力的幫助下,自己整個身體的血肉與經脈都在無意中與意念尋到了一個契合點,相輔相合,令他有種「信手拈來,妙手偶得」的驚喜。他的第一步向前移動了一尺之距,但落腳處正是「見空步」的步點所在。
這意外之喜令他自信倍增,雖然虎嘯夾裹著勁風如針般直侵肌膚,雖然他的心仍然不受控制地隨著虎步的頻率而跳動,但他卻敢於抬起頭來,直面自己眼前的這頭凶獸。
「嗷……」猛虎一聲低吼,自喉中衝出的腥臭充斥了整個空間,讓人聞之欲吐。紀空手從來沒有與這種凶獸有過這麼近距離的接觸,當他的眼芒射出時,他與猛虎的距離只有兩丈不到。
近兩丈的距離,已足以讓他看清對手的面目。這頭矯健有力的凶獸正瞪著它那一雙巨如鵝蛋般大小的眼睛,凶光畢露,以迫人的強勢撲出!
對於這頭以山林之王自居的猛虎,紀空手也許是它所見到的另類。在它的記憶之中,似乎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向它正面叫板,還直接損害到了它的威信,這也是它不能容忍的一件事情。
所以當紀空手踏出的剎那,它也猛然一怔,似乎根本沒有料到自己的獵物竟有如此凶悍的勇氣。
這只是剎那間的事情,猛虎沒有真正放在心上,恰恰是紀空手的這一舉動,激怒了它凶殘的獸性與好戰的凶戾之氣。它毫不遲疑地張開那雙如利刃般的虎爪,仿如一團暗黑的雲團般向對手罩去。
「呼……」狂風大作,激卷沙石沖瀉懸崖,害得紀空手幾乎睜不開眼,就在虎爪向他的肩頭搭落時,他心中驀生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適時地作出了反應,邁出見空步,向左橫移三尺,堪堪避過猛虎這致命一撲。
饒是如此,紀空手的身形亦被急風所帶,幾乎失去重心。當他的身子擦著毛茸茸的虎身而過時,甚至感到了這頭凶獸溫熱的體溫。
猛虎一撲未中,急收身形,它沒有回頭追擊,而是突然捲起虎尾,毫無徵兆,如一道鋼鞭般攔腰向紀空手掃去。
這一手顯然出乎了紀空手的意料之外,他只注意到了猛虎的利爪,卻絕對沒有想到虎尾也是可以攻擊的武器。
熟悉虎性的人知道,猛虎看似兇猛,其實只有三招,無外乎是一嘯二撲三掃,除此之外,它的攻擊就沒有新花樣了。
這一嘯二撲三掃雖然看似簡單,但真要從這三招中逃生者,卻又寥寥無幾。皆因這猛虎撲食,首先發出嘯聲,這嘯聲不僅有強大的震懾力,還帶著一股能夠麻痺人神經的氣味,稍微膽小之人,早已軟癱在地,哪裡還有勇氣來作反抗之舉?如果遇上膽子稍大一些的,虎嘯不能震懾,猛虎就借這一嘯之威,趁勢撲出,憑它的力道與勢頭,多數人都抵擋不住。假如有人連闖兩關,正在暗慶自己逃過劫難時,到了這時,這虎尾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而且一經出手,屢試不爽,大多英雄豪傑,就栽在這虎尾的最後一掃上。
紀空手不識虎性,難免也難逃此劫。等到他看清虎尾「呼啦……」一聲凌空疾掃時,他再想移身閃避,已是遲了半拍,縱身而起,便覺自己的肩頭被一條硬如精鋼的東西拂中。
「呀……」紀空手慘呼一聲,只覺自己肩上的骨骼「啪……」地一聲脆響,一股鑽心的劇痛刺激著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經。他同時感到自己的身體如斷線風箏般懸浮於空,正向懸崖邊緣跌落。
韓信大驚,顧不得自己的安危,跳將起來,伸手便要抱住紀空手失重的身體。
「呼……」紀空手的身體飛墜之快,猶如箭矢,誰也沒有想到這虎尾的一掃之力竟是如此霸烈,韓信的手剛剛抓到紀空手的腰帶,便覺一股大力湧來,連帶他的身子同時向後飛跌。
兩人緊緊相抱,在地上滾得幾滾,好不容易止住退勢,睜眼一看,嚇得臉都白了。
原來兩人已經就在懸崖邊上,只要再退一尺,只怕就要墜入這萬丈深淵了。
紀空手忍不住看看身後,猶有後怕,正要向前移動,卻聽得「嗷……」地一聲,猛虎從半空撲落而來,利爪張開,絲毫不給他們以喘息之機。
「小心……」紀空手聽著耳邊的風響,驀感呼吸十分困難,幾乎到了讓人窒息的狀態。陡然之間,他體內的潛能如山洪爆發出來,毫不猶豫地將韓信抱住,向左滾動了三尺。
「嗷……」這一滾正好避開了猛虎的撲擊,顯然也出乎了猛虎的預料,等到它發現自己撲空的剎那,已是收勢不及,飛身向懸崖深處墜落。
但它這一撲所帶出的疾風,非常強勁,紀、韓二人只覺被一股大力強行一推,身子離開地面,如流星般跌出懸崖。
「啊……」兩人同時發出了近乎絕望的慘呼,一股莫大的恐懼迅速漫捲了他們的整個身心……
「完了,這一次徹底完了,紀少!」韓信在空中叫道。
急速下墜中,兩人的思維剎那間停頓,身心完全處於一種自由放飛的狀態,自然而然地與天地萬物合為一體,成為了像新生嬰兒般的自然之體。
「彭……」他們的身體突然撞在一起,剎那間兩人胸前各自發出一股強大的光暈,在天空中形成一個陰陽乾坤之圖,將他們籠罩其中。補天石陰陽之氣互吸互補,那強大的反震力使他們避免了被懸崖峭壁刮傷的危機。饒是如此,高空強大的壓力仍震得他們渾身的骨骼似要散架一般。
「砰……」隨著一陣劇震,陰陽二氣分別被兩人吸回於體,立覺全身經脈欲裂,頓時失去了全部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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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一縷明晃晃的陽光照在紀空手的臉上,他呻吟一聲,終於睜開了眼睛。他只覺得渾身上下無處不痛,那種強烈的痛感幾乎讓他覺得生不如死,保持清醒的意識反而成了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他不明白自己何以從懸崖之上墜落而不死,他也看不到四周的任何東西,由於頸椎受到巨力的反震,已經不受他思維的控制,他只能用惟一的一個視角,去觀賞這蔚藍的天和那高聳入雲的山峰。
他漸漸記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不由得為韓信此刻的安危擔心不已。
「他怎麼樣了?怎麼聽不到他的聲音?」紀空手的眼眶中有一股熱熱的液體在流動。經過了這一次的凶險,紀空手總算是體會到了「同生死,共患難」的朋友真情。他與韓信自小認識,相交多年,感情一向不錯,雖然平時兩人也有爭吵打鬧,但總是一笑泯恩仇,很快又能和好如初。對他來說,與韓信的這段兄弟情誼,一直是他最珍視的一段感情。
他心繫韓信的生死,卻苦於身體無法動彈,他只能用耳朵傾聽周圍的動靜,但遺憾的是,他除聽到了自己的呼吸外,再也沒有聽到其它的聲音。
望著天上如蒼狗變幻的白雲,他絲毫感受不到這自然之美,而是從雲層的多變感悟到了人世間的滄桑變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站得起來,但是渾身的傷痛清晰地向他證明了一切:他恐怕只能在無助中等待,等待自己的生命最終如花兒凋零,自生自滅。
死亡是什麼滋味,活著的人誰也不能回答這個問題,能回答這個問題的人又不可能再告訴活著的人,因為只有死人,才能知道這個答案。
紀空手也許不知道死亡是什麼滋味,但他卻知道等死的滋味。在此時此刻,他正在一點一點地品嚐,就像品嚐一杯苦酒一般。
「如果讓我活過來只是為了讓我再一次等待死亡,那麼老天真的是對我太不公平了。」紀空手的臉上泛出一絲淒涼的笑意,淡淡的,如一杯剛沏的新茶,也像一個風燭殘年、看破紅塵的智者,滄桑中蘊含著成熟的思維。
如此不相適宜的心態,發生在一個少年的身上,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紀空手感悟著苦難賦予他對人生的思索,同時也讓人感受到了活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情。
「也許老天讓我活著,並不是讓我在無助中死去,而是希望我能更好地活下去。」紀空手的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充滿希翼的念頭,就像一縷穿過黎明前黑暗的霞光,讓他感到了一種平空而生的振奮。
自從來到這個人世懂得記事開始,他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如一片飄零的落葉般流落市井,卻像一株荒原中的小草般頑強地生存下來。他吃過太多的苦,嘗盡了人世間的冷暖滄桑,十七年的生活經歷告訴了他一句生活的至理,那就是活在這個世上,只有憑著自己的努力,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將一切的希望寄托別人來擺脫困境的想法,都是建立在海市蜃樓中的幻影,既不真實,也不可靠。
想到這裡,紀空手的心中湧現出一股求生的慾望,雖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但他開始計算著自己生存下來的可能性。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許是兩三天,也許是四五天,而這些似乎已不重要。從傷口癒合的結痂處,他可以斷定自己躺在這片柔軟的沼澤中的時間並不太短,現在他最想知道的是,他能不能用自己的手臂支撐起身體來,以期看到自己所置身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環境。更重要的是,他必須要知道韓信的生死。
一想到這裡,紀空手忽然感到在自己意念的支配下,手臂中似有一股靈異的力量在緩緩地蠕動,就像蝸牛爬行一般。
這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至少紀空手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當他面對那頭猛虎的時候,就已經感到了這股靈異外力的存在,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就仿如一潭靜伏千年的死水,突然被注入了一汪清泉活水,使得他渾身充滿了盎然生機。正是憑藉於此,他不僅不懼於虎嚎,甚至躲過了猛虎那勢在必得的一撲,雖然最終沒有改變自己的命運,但他畢竟已經努力過。
紀空手默默地感受著這股異力的流動,將意念集中在一點,然後讓這股異力緩緩地向手臂的經脈中滲透過去。當他感覺到這股異力已經到位時,他開始了自己的嘗試。
紀空手一連掙扎了幾次,卻還是不能用手臂支撐起自己的身體。這本來是一件令人沮喪的事情,但是紀空手卻驚喜地發現,自己身體的各個部位並非如自己想像中的糟糕,除了有幾處骨折之外,他的傷勢僅限於外傷,並未傷及他支撐生命的生理機能。
這簡直是個奇跡,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跡,從如此之高的懸崖上墜落,能夠保持這種狀態,只怕萬中難有其一。
紀空手不明白在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但他相信,這絕不是上蒼眷顧於他,任何奇跡都應該有合理的解釋。
他試著用自己的手部力量支撐起身體,在嘗試了第一百二十七次的時候,他竟然成功地坐了起來。不懈的努力得到了回報,他的心裡除了一陣狂喜之外,還有一種滿足感。
儘管他的頸椎還不能動,但就是這樣,已經足夠讓他看到一些他想看到的東西。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那頭已經摔成肉餅的猛虎,曾幾何時,它是何等的威風,現在卻命喪崖底。當他的目光移至更遠處時,看到了韓信正靜靜地躺在距自己不遠處一堆灌木叢中,一動不動,未知生死。
「韓爺,韓爺……」紀空手臉上又喜又憂,喜的是終於又見到了韓信,憂的是未知韓信是死是活,情急之下,他艱難地叫了幾聲,韓信卻毫無反應。
「難道他真的死了?」這個念頭只在紀空手的思維中一閃而沒,卻引起了他心中的無限酸楚,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緩緩地滑過他的面頰,滴在了那一叢綠意盎然的野草上。
他的心情難受到了極處,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悲傷的情緒,卻又聞到遠處傳來陣陣可怕的狼嗥。
「我們墜入山崖已有一些時日了,縱然不死,也會被這些野狼吃掉,可是……」紀空手突然看到了那頭猛虎的屍身,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這猛虎身上的氣味震懾住了這山中的其它凶獸,才使得他無意之中又逃過一劫。
他的心裡頓起啼笑皆非之感,不知自己是該憎厭這頭猛虎,還是該感謝它,只覺得人的喜怒哀樂,原本就是自相矛盾的,往往讓人感到無所適從。
他感到自己一陣胸悶,好像有什麼擱在胸口上,壓得胸口隱隱作痛。伸手入懷,原來是那一枚掉入爐火中卻完好無損的圓石。
在陽光的照射下,這枚圓石已經沒有了它最初綻放的赤紅光芒,平平無奇,毫不起眼,就像是河灘上常見的鵝卵石一般,這讓紀空手大吃一驚,似乎沒有想到,幾天不見,這圓石竟然從神奇變回平庸。
「這是怎麼一回事?」紀空手搖了搖頭,還疑是自己的眼睛花了。不過疑惑之中,他隱隱覺得,這枚圓石的變化,或許正是他身上那股靈異外力產生的原因,只有這樣,才能合理地解釋出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諸般變化。
是的,紀空手沒有猜錯,他剎那間的直覺絲毫不錯。這枚圓石,正是藏在玄鐵龜中的真正秘密,也是武道中人夢寐以求的補天石。
自盤古開天之後,始有女媧補天,美麗的女媧以七彩雲霞為線,將天之黑洞用一塊塊補天石縫合,使得天體渾然無缺,完美無隙。自古相傳,當女媧補到最後一個天之黑洞時,由於黑洞太高,又無立足之地,她就只能踩在萬年靈龜的龜殼上,最終完成了這個亙古未有的創世之舉。
她為了表達自己的謝意,將所剩的兩顆補天石相贈靈龜,然後化作一縷清風而去。
靈龜將石吞入腹中,重返海之一隅。這一雌一雄兩隻靈龜借補天石之靈氣,歷經數千年之後,終於在一個月圓之夜,登上了海上獨島,蛻殼成龍,騰雲而去。
補天石被留龜殼之中,又歷千年風雨,才被九天玄女發現,帶回人間。這補天石經過靈龜的孵化,已分陰陽,不僅具有雲天之外的仙靈之氣,同時也蘊含了一股來自雲天之外的神奇力量。每到千年之期,它所蘊含的靈氣與能量便會達到一種極限,借助月圓之夜月光的力量,突破石質本身的禁錮,向外界釋放。
當時人間已是洪荒時期,黃帝軒轅與蚩尤決戰於華夏,九戰而九敗,幸得九天玄女以兵書相贈,又以補天石助之,使黃帝軒轅得到這股玄奇力量,從而一戰定天下,開創了人類最初的史前文明。
繼黃帝軒轅之後,補天石便下落不明,似乎已在人間蒸發了一般。當它再次出現在世人面前的時候,誰也想不到在它的身上,被人為地披上了一層玄鐵的外衣,人們只知道玄鐵龜的上面蘊含了天下無敵的武學奧秘,但誰也沒有想到真正的秘密其實是在玄鐵之內。
正因為如此,玄鐵龜存世數千年,歷經了無數大智大勇之士,卻都無法窺破玄鐵龜內的奧秘。在他們的意識中,玄鐵龜既是武學至寶,自然百般珍惜,誰又想到這秘密是要在玄鐵龜被熔化之後方能重現人間?
也許正是這種機緣巧合,當紀空手無意中將玄鐵龜失手掉入火爐時,也正到了補天石盈滿的靈氣與能量達到某種極限之後必須釋放的千年之期。他與韓信在短短幾天時間內不知不覺地吸納了這股靈異之力,體質也在無意之中悄然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可是他們就像是兩個身懷寶藏的頑童,竟然未識這股力量的玄奧之處。
饒是如此,當紀空手面對猛虎之時,猛虎構成的威脅激發了這股潛藏於他經脈之中的靈異力量,雖然只將這股靈異力量的功效發揮不到百分之一,卻讓紀空手在躲過猛虎的一撲之後,遭到虎尾一擊,猶能活命。
但他卻不知他們在墜崖之時,如無這陰陽二珠相撞一起發出強大無比的乾坤陰陽內勁,與高空氣流產生磨擦,阻礙了彼此下墜的速度,否則他們必如陷入沼澤的虎屍一樣變成一堆肉餅。
紀空手雖然覺得發生的這一切與那枚怪石有關,卻絕對想不到其中的玄機奧秘。事實上這股靈異外力釋放之時,潛移默化,無聲無息,如萬川歸海,根本讓人覺察不到它的存在。縱然被人僥倖擁有,如果沒有強大的外力壓迫激發,或是沒有來自心靈深處深刻的悟性,它就如未被開發的寶藏一般,永遠不會讓世人一睹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