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振坤到底還有些自惜羽毛的顧忌,剛想答應,狡猾如狐、狠毒如狼的阮如綿可深知李鳴聰明機智,忙不迭地說:「別信這缺德鬼的誑話,還是一齊下手,宰了省心。」
子午神抓為了博取新歡的好感,雙抓一分就想撲出,猛然上房門一啟,出現了一個彎腰駝背的老人。皎皎月光下,只見他頭髮雪白,身材異常高大,腰背雖然彎曲,比平常人還要高一些。只聽他冷冷他說:「老朽一生,落落寡合,人家對我無恩,我也對人家無怨,所以雖被你們折騰得睡不穩覺,也不想多管閒事,如今一來不高興剛才那位候俠客說的話,二來好嫌這瘸腿娘們太心狠手毒。我要你們統統滾遠些,別惹我老頭子生氣!」
半道上殺出了個程咬金,李鳴豈肯放過這種機會。不等那駝背老人的話落音,就恭恭敬敬地說:「晚輩李鳴不知老前輩住此,驚擾了老人家的覺睡。晚輩誠心道歉,並遵命避開。
恐怕他們三人不肯放我離開此地。「李鳴的話,無不隱有心機。那駝背老人果然心冷口寒,哼了一聲說:」他們不放你走管屁用,你只聽我的好了。「
李鳴還怕扣子拴得不牢靠,當時就一躬到地,說了一聲:「多謝老前輩。」作勢就欲上房而遁。
褚武慶首先冒火了,一來仗著人多勢眾,二來也欺老人歲數太大,衰邁年殘,雖未出言頂撞,人已揮抓撲出。
李鳴根本不是真走,一見子午神抓撲出,心中狂喜,故意「唉喲」一聲,閃身避到駝背老人的身後。
只聽老人怒哼了一聲說:「好言解勸,你們竟然敢頂撞老朽。我倒要稱稱你們有多大的份量。娃兒,站到我的身後去。」
隨著話音,原來彎曲的腰背,竟然一下子挺得筆直,身高足足有九尺。
彎腰駝背老人微怒之下,功力一聚,就挺身直立,鬚眉皆豎,神威凜凜,令人心悸。他要為缺德十八手李鳴撐腰了。
對方坤掌侯振坤、子午神抓褚武慶,翠袖招魂阮如綿三人中,頭一個就是侯振坤從彎腰駝背老人的神威凜凜中認出了他就是當年的駝背神龍耿直。心神一震。不自覺地把身子後移了兩步。
可能狡猾如狐的翠袖招魂也品出了滋味,仗著自己是個女人,又傷過一條腿,也往子午神抓褚武慶的身後一站。
這就把褚武慶給亮了出來,變成了急先鋒。和駝背神龍對面而峙了。
子午神抓褚武慶要是知道對方就是三十年前威聲赫赫的駝背神龍,嚇死他也不敢輕觸其怒。今天也是該著褚武慶倒霉,一來欺耿直年紀衰邁,二來看出對方沒有多大的火性。三來又不知耿直的來歷,再加上坤掌侯振坤恨他驕狂自大。盛氣凌人,有心讓他觸些霉頭,沒有及時提醒警告。眼看著子午神抓凶睛怒睜,雙手箕張,怒聲斥道:「不知死活的老匹夫,膽敢在褚某人面前撒野,現在龜縮,還來得及。」
子午神抓恃技欺人了。
褚武慶這麼一發橫,駝背神龍耿直反而笑了。他既像大人在戲弄小孩,又宛如狸貓在引逗老鼠,說:「好個不懂禮法的蠢小子,竟敢頂撞老人,你的父、祖兩輩想必也都是不教之徒。老爺子我也套用你剛才的兩句:你現在龜縮,還來得及。」
駝背神龍開始罵人了。
子午神抓被罵得火撞當頂,喝斥了一聲:「老匹夫找死。」探身一招「探囊取物」,向耿直的肩頭抓來。
缺德十八手也驀地記起了徒侄曹玉告訴過他此老的形象,有心討好地叫道:「老前輩留神。」
駝背神龍微微一笑,只吐了兩個字說:「放心!」高大的體軀一下子後退了兩步,險險地避開了褚武慶的一抓。
子午神抓臉色一紅,他開始覺察出面前這老人的不凡了,心下一狠功力再聚,左腳前跨,怒聲喝斥:「再吃某家一抓!」招出「黑豹探爪」,奔耿直的面門抓去。
缺德十八手李鳴誠心想把雙方的火氣引大,急喊一聲:「老人家小心!」這小子不喊前輩,改稱了老人家,又套近了一步。
耿直只嗯了一聲,肩不見動,身未見晃,便閃向了左側。明眼人一看便知,子午神抓絕不是老人的對手。
褚武慶陡然吃驚了,他自己清楚,為了想在新歡美人阮如綿面前稱雄,頭兩抓都用上了八成的功力,距離又近,突然襲擊,竟然被人家輕易閃開,這多麼丟人。
有心停手,又怕阮如綿瞧不起他,而失去美人的歡心。勢成騎虎,欲罷不能,殺心一熾,運足了十成的功力,狂吼了一聲:「第三招!」
「餓狼掏心」爪帶嘯音,向駝背神龍的前胸抓去。
子午神抓第三次出手,人見愁李鳴的嘴哪肯閒著,故意驚叫了一聲:「老伯伯注意!」
他又把關係推進了一層,明打明地叫伯爺了。這次老駝背更乾脆,不肯出聲答應,只把頭輕點一下,表示承情,一下子又閃身到了褚武慶的左側。
子午神抓褚武慶大驚失色了,禁不住後退了兩步,雙抓交叉,護住了胸部,防備對手出擊。駝背神龍的臉色一肅,聲音干冷,以不屑一顧的口氣訓道:「憑你這兩隻龜爪,也配稱抓,龔讓小兒沒告誡過你?」
耿直一提起子午神抓褚武慶的師父鬼爪龔讓,只嚇得褚武慶心驚肉顫,連連後退,臉也嚇得失去了血色,直到這時,他才知道站在對面的彎腰老人是在三十年前就以抓成名的駝背神龍,也是褚武慶大師伯龔允、師父龔讓二人唯一的剋星。他直後悔得罵自己該死。
原來子午神抓褚武慶的授業師父龔讓、大師伯龔允兄弟二人,三十年前都是橫行關西一帶的黑道大豪。被當代綠林人分別稱為魔手魔爪,聲威赫赫,不可一世,作孽多端,令人髮指。後來被耿直得知,單人獨自找上門去,勸其解散盜伙,回心向善。
不料龔允、龔讓兄弟二人倚仗人多勢眾,欺耿直一人孤單,廝殺了起來,兄弟二人都敗在耿直的手下,羞惱成怒,殺心一熾,二人聯手,想屠耿直於手下,又被耿直以「神龍九抓」
在二人的臉上都留下了記號,除去勒令他們二人立即解散了手下盜伙,並逼他們把外號魔手魔爪的魔字改為鬼字,才饒了他們二人的性命。以後每每提及,還餘悸不已。你想褚武慶一經認出老人,哪能不心驚膽寒。
駝背神龍看到子午神抓銳氣全失,威風盡斂,更是語冷如刀地斥道:「你現在該知道老子是誰了?也該從龔家兩個老兒的口中知道我的一些規定,是讓我給你留下一些記號?還是吃我三招?你自己說吧!」
子午神爪褚武慶的那張長馬臉上,已沁滿了冰冷的汗珠。原來紫羊肝一樣的臉色,也泛出了蠟黃,嘴唇顫抖地哀求道:「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老前輩,你老就饒恕了小人這一次吧!」
憑子午神爪褚武慶這種凶狠蠻橫的黑道拔尖人物,守著這麼多人,說出這番丟人現眼的軟話,這要換了別人,早已伸手不打笑臉人了,哪能趕盡殺絕。
可碰上駝背神龍就不同了,他一向的脾氣,是出言不變,所立的規定,毫不會更改,看到子午神抓在生死面前這麼膿包,更加使他噁心,他鄙視了褚武慶一眼,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不行!」
子午神抓褚武慶那張紫羊肝也似的長馬臉,頓時變成了灰色,知道哀求已然不成,一狠心,想以李鳴作人質,來逼駝背神龍放了自己,暗中將腳猛一頓地,像一隻出穴的凶狐,撲向了缺德十八手李鳴。
哪知駝背神龍比他更快,沒見耿直身影晃動,早已阻截在褚武慶面前。
子午神抓知道拼是不行了,迫不得已,雙膝一屈,長跪在耿直的面前,不再哀求饒恕,只做出一副甘願領受重責的樣子。
他的這一手,算是做好了。耿直一生,最吃不了這一套,沉哼一聲,左腳抬處,將子午神抓褚武慶踹出了一丈多遠。褚武慶雖然羞愧欲死,但一條性命卻得以保全了,挺身躍起,倉惶上房而逃。依著李鳴,非要截住不可,但被耿直止住了。
坤掌侯振坤不愧為崑崙派的頭面人物,明知駝背神龍耿直的厲害,但他名列崑崙四友,總不能學褚武慶的下三濫辦法,也跪地求饒。他深吸運氣,作好迎戰的準備。
果然駝背神龍對他也另眼相看,只冷冷地說道:「養子不教。縱容作惡,冒人之名,入宮侵聖,處以凌遲,尚不足惜,何況只吃了一刀!如今還敢尋人報復,本當嚴懲,念你老年痛子心切,亂了尺寸,接我三招,任你自行離去。」說完已起手一掌,向侯振坤當頂拍去。
侯振坤以坤掌馳名。和三師兄戚振乾合練了乾坤雙掌,在江湖上很叫了幾十年字號,可今天碰上了以硬功掌力成家的駝背神龍。可就慘了。
只見他雙掌交疊,馬步分開,吐氣開氣,接了耿直一掌,已然被震得晃了兩晃。
駝背神龍暗自讚許,第二次用了七成功力,又是一掌拍去。
侯振坤更不敢大意了,還是雙掌重疊,奮力一迎。頓覺耿直的掌重如鉛,被震得後錯了一步,知駝背神龍的第三掌更為厲害,連忙挺身站樁,馬步一沉,運足全身功夫,以防被震成內傷。
駝背神龍也可能是不想過分,第三招只把功力加了一成,以八成功力,發出一掌,他有些破例惜才了。雖然如此,坤掌候振坤還是被他這第三掌直震出兩、三步遠,臉色泛白。幾乎被震成了內傷。
三掌已過,駝背神龍才把臉轉向了翠袖招魂阮如綿。
阮如綿別看是燕趙一代出了名的淫毒蕩婦,身上又藏有迷藥毒霧一類的東西,可一聽彎腰老人是當年嫉惡如仇的駝背神龍耿直,她嚇傻了,甚至連逃跑的打算都沒有。眨著兩隻驚恐絕望的眼睛。望著駝背神龍。
只聽駝背神龍耿直冷冷他說道:「阮如綿,老朽一生自重,不會因你而污了我清白的手腳,由李鳴代我砸你三輪。如能僥倖逃脫,是你的命大。」說完,示意李鳴出場。
駝背神龍並不是想放走翠袖招魂,一來真不想和一個淫女過手,二來在徐州曾會過女魔王侯國英和小神童二人,深知先天無極派門下並無弱者,又有自己在場威懾嚇人,還能讓阮如綿逃出手去。
不料缺德十八手李鳴領命出場後,只是瞎指虛劃地砸了翠袖招魂三輪,使這個人人切齒,個個痛恨的倒採花淫女竟毫髮無傷地度過了這道生死大關。氣得耿直鬚眉皆張,眼睜睜看著阮如綿上房逃逸。
駝背神龍哼了一聲,剛想申斥李鳴,缺德十八手湊到耳邊說道:「老人家莫氣,咱們雖放過了她,可有人不會留下她的,你說是不?」
耿直略一思索,歎了一口氣說:「足智多謀,機警善變,你算都佔全了。」
李鳴這才扯著駝背神龍的手,暗暗地尾隨了出去。
果然在五窯集西邊的一片廢窯殘墟之處,發現了子午神抓褚武慶,坤掌侯振坤和翠袖招魂阮如綿三人的蹤跡。
只聽坤掌候振坤說:「李鳴這小子的命真大,今天他竟能保全了性命,還使我們三人丟盡了臉面。」翠袖招魂阮如綿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還能找不到機會宰了他?褚兄,你說是不?」
子午神抓褚武慶無精打采的說:「我能不能有機會宰了他出氣,並不一定,恐怕二位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翠袖招魂阮如綿一怔,還沒有回過神來,子午神抓褚武慶陡然一抓,正好扣向了坤掌侯振坤的面目,出手迅捷,距離又近。
可憐侯振坤在冷不防之下,被心如蛇蠍的褚武慶抓個正著,不光兩眼皆被抓瞎,並且面目全非,不由一聲慘叫。意狠心毒的褚武慶跟著又在胸口上補了一抓,並一腳踢出去六七步遠,侯振坤倒地死去。
嚇得翠袖招魂面無人色,體如篩糠,晃身想逃,子午神抓褚武慶一聲獰笑,一把將翠袖招魂阮如綿扯了回來,冷冷地問道:「你想給崑崙派送信?」
翠袖招魂阮如綿哪敢回答,只有死死地抓住褚武慶的一條右臂,怕遭受到同樣的下場。
子午神抓恨聲說道:「要不是侯四這老匹夫誤了大事,既收拾了缺德小子,也驚不動駝背神龍,褚大爺丟人現眼的事,全被他收入眼底,我不除他,豈不馬上傳揚出去。」
聽了褚武慶這番話,阮如綿嚇得更六神無主了,顫著聲音說道:「咱們三人都丟盡了臉面,豬還能恥笑烏鴉黑嗎,再說咱倆可是合體的夫妻呀,你還能……」
子午神抓又獰笑了一聲說:「時來逢君子,倒霉遇佳人。我褚武慶從結識了你不光家敗人亡,今天還幾乎送掉了老命,你算把爺們害苦了。」
翠袖招魂殺星臨頭,明知對抗會死得更慘,只有用柔軟的手段去迷惑對方,希冀能留得一條性命。她扭動著水蛇柔腰,把肥臀豐乳完全呈現在褚武慶眼前,又用顫膩的聲音說道:「我閱人雖多,但真正能叫我稱心滿足的,只有你褚武慶一人。死在你的手中我不後悔,只求你和我再親熱一次,我保險使用全身解數,讓你嘗嘗魂飛魄散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