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王單刀直入地說:「月卿雖不才,自信尚能察言觀色,看夫人的神情,對月卿料理了二毒談坤,有些很不以為然,索性將事情一齊抖摟出來,請夫人公正判斷,省得我劉月卿落下手黑嗜殺的惡名。」
到了這步田地,無情劍冷酷心還能說啥!只好連連向女魔王解釋道:「剛才我正在仙峰禪院會見龍隱二位老當家的,火蜘蛛談坤趕去向我稟報,說他的四弟毒蝙蝠沈舟五弟黑螞蟻葉青在此地被一個不知姓名的人殺死,要我前去察看。酷心身為掌教夫人,自應協助丈夫管理教務,職責所在,焉能不來;偏偏太上掌教又有密事向我親口傳諭,所以才打發屠老四先來一步,不料竟發生出以下犯上的醜事。請問二公子,你真的親眼看見了屠世仁的越軌行為?」以女魔王的聰明機智,當然能聽出冷酷心的話有真有假,也能看出無情劍是在反客為主,放棄三條毒蟲被殺之事不究,將主要目標完全轉移到反抗她的鐵月娥身上,大有乘此機會狠整勾魂娘子一下的意思。
這一下子,可把個作賊心虛的勾魂娘子鐵月娥嚇壞了。她追隨無情劍冷酷心這麼多年,對冷酷心的心黑手狠,翻臉無情,司空見慣。如今,光毒蝙蝠、黑螞蟻、火蜘蛛三條毒蟲死在我的住處這件事,就夠我吃不了得兜著走;何況自己和這位劉公子歡飲過後,摟肩把臂的親熱情景,讓巴山怒龍屠世仁看了個一清二楚。如不一口咬定屠老四出言調戲,冷酷心非得往死裡整治自己不可。現在有人揚言,說我丈夫黑喪門司徒安是冷酷心親自下密令殺死的,不是死在缺德十八手李鳴的手內。時間長了,紙裡是包不住火的。現在我的吉凶禍福完全憑這位劉二公子的一句話了。想到這裡,偷偷向女魔王遞了一個眼色,意思是想請他千萬不能改口,只要一口咬定親眼看見屠世仁向我無禮,官司打到教主和太上三尊的面前,也非得處死巴山怒龍不可,我勾魂娘子就萬事大吉了。
目前在這座香巢之內,靜得像一汪死水,就是掉下一根繡花針,都能讓人聽見落地聲。眾人齊嶄嶄地把眼神投射在女魔王臉上,急等她說出巴山怒龍屠世仁是否調戲二夫人。女魔王心中暗想:我何不乘此有利時機,先把勾魂娘子鐵月娥推下十八層地獄,然後再抽冷子救出她來,讓她好能下決心倒反峨嵋派。只要能把勾魂娘子和她手下的那批心腹死黨拉過來,就等於拆塌了司徒平、冷酷心二人的少半個台。想到這裡,女魔王故意裝作於心有愧的神情,把聲音也低得和蚊蠅相仿,小聲吐出了:「我沒看見!」
侯國英這一坦白實說不大要緊,把平日裡作威作福、貪婪、膽大的勾魂娘子鐵月娥嚇得真魂飛出竅外,水蛇腰一軟,幾乎癱倒。
無情劍冷酷心想不到女魔王能這麼快地作出了反證,神情一呆,不由自主地問出了一句:「請問劉二公子,剛才之言是因何而發?」問完之後,心中頓時一悔。
這句話一經問出,別說無情劍自己覺得沒有必要,其他的人也同有此感。試想,這位冒牌的劉二公子是應教主和夫人的邀請來峨嵋作上賓的,這麼追究下去,能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呢?這就叫問者無心,聽者有意。女魔王抓住這句問話,要大做一番文章了。只見侯國英故意把臉色一紅,很不好意思地答道:「是月卿酒後立足不穩,歪倒在二夫人的懷中,屠老四亮鞭行兇,逼得二夫人不得不發出了飛刀。」
這鍋本來很稀薄的米粥,讓女魔王給多加了半斤面,硬用勺子攪得喝不得了。
勾魂娘子嚇得玉面慘白,晃身點地想飛身闖出,暫時逃離此地。
無情劍哪肯讓她走脫!嬌軀微晃,欺身撲上,閃電般並指如戟,連點了勾魂娘子的將台、期門兩處穴道,鐵月娥頓時暈厥了過去。
事情也來得真巧,就在無情劍冷酷心剛剛點倒了勾魂娘子之後,二少主司徒朗一陣風似地飛身進來,向母親冷酷心稟告說:「青城三豹偕孫女東方綺珠,提前來給爹爹祝壽,眼下已到清音閣。爹爹暫時不打算會見他們,特派孩兒來請母親親身出迎。」
女魔王知道在缺德十八手李鳴的周密調度下,一張密密麻麻的無形大網,已經撒在了峨嵋山的上空,單等時機一到,就會突然收緊了網繩。立即自告奮勇地說道:「久聞青城山東方三老豹,同時練成了摧魂掌力和搜魂手法,此次又是含恨而來,不能不防備一二。月卿不才,隨護夫人的身後左右如何?」
無情劍冷酷心人只因為認定女魔王是徐州泗水公劉廣俊之弟劉月卿,聽侯國英這麼一說,活像喝了一大碗又濃又粘乎的迷魂湯,心神一蕩,柔聲吐出了「多謝二爺」四字。然後向三兒子司徒清和巴山怒龍屠世仁下令道:「此處由你們二人輪流看守,如果走脫了鐵月娥,我就以圖財賣放的罪名論處!」三少主司徒清和巴山怒龍屠世仁一齊凜然躬身道:「謹遵諭令!」
無情劍冷酷心帶著女魔王侯國英,讓二兒子司徒朗在前頭帶路,一齊離開香巢,登上了孤峰左側的山崖。
冷酷心故意將腳步放慢,與二少主司徒朗拉大了一些距離。瞟了一眼和自己並肩齊軀的女魔王道:「事前你既然決心出頭偏袒鐵月娥,為什麼到後來又改變了主意?」
女魔王久經滄桑,舌利如刀,早就一眼看出無情劍喜歡喝自己親手端給她的迷魂湯。心想:你冷酷心只要樂意喝,我侯國英不光還有更濃更稠的,保險還會親手送到你無情劍的嘴唇上。故意稍為遲疑了一下,輕輕吐出了「我怎忍欺騙夫人」七個字。
女魔王侯國英也真會演戲,這第二碗迷魂湯,可比第一碗要濃稠得多了,竟把個一貫陰狠毒辣、嗜血好殺的冷血動物,灌得嬌軀震顫,四肢鬆軟,幾乎停下腳步。
女魔王情知自身沒有真正的資本,對無情劍只能動之以情,戲以游詞,哪敢和她短兵相接。見冷酷心被自己的迷魂湯灌得腳下一滯,早閃電般用左手一攙,並伸出了右手,向飛馳在前面的峨嵋二少主司徒朗一指,意思是:小心,別讓你二兒子瞧出了破綻。
二人同樣是武林罕見的女中英雄,所配的夫婿,也無一不是當代獨步天下的武林拔尖人物。所不同的是,女魔王侯國英和鑽天鷂子江劍臣年貌相當,年齡只差兩歲。無情劍冷酷心和丈夫峨嵋掌教司徒平卻大不相同了,年紀懸殊了將近二十歲,司徒平中年時娶無情劍冷酷心,哪會像年輕人那樣郎情似水。如今陡然碰上了年輕俊美、瀟灑風流的假男人侯國英,就好像一個吃夠了鹹菜豆腐,忽然給她換上了活魚鮮蝦,自會覺得無比鮮美可口,這也就是無情劍冷酷心,要是換了另外一個女人,早就會醜態百出。
轉眼之間,三個人前後登上清音閣前的十幾道石階。
這峨嵋山的清音閣,在牛心嶺之下,離山麓的報國寺大約有三十里之遙,嶺東有白龍江,嶺西有黑龍江。兩水匯於清音閣下,合流之處有一聲巨石,顏色黑褐而有光澤,石高近丈,狀若牛心,故名牛心石。離牛心石不遠處有石拱橋二座,分跨黑白二水,名曰雙飛橋。山高谷深,兩水飛瀉,其聲激越。「雙橋清音」素為峨嵋山的十景之一。前人有詩曰:傑然高閣出清音,彷彿仙人下撫琴。試向雙橋一傾耳,無情兩水激牛心。兩水出橋後,拍擊著牛心石,浪花四濺,晶瑩如珠,極為壯觀。從清音閣西,逆黑水上行兩里左右,就是黑龍江棧道及「一線天」。斷崖長百數十丈,兩山壁立如削,形成夾縫,綠蔭蔽日,天光一線,景物幽然,蔚為奇觀。
忽聽閣內有一個渾厚寬洪的聲音說道:「老夫不惜降低身份,以大就小前來向司徒平祝壽,反被軟蹲在這座清音閣內,究屬何種用心,請你這位掌教夫人明示!」
無情劍一看發話人是青城三豹中的金豹東方木,心想:果然不出劉月卿公子所料,青城三豹此次偕孫女東方綺珠前來峨嵋,確實是抱著尋釁之心而來,話一出嗓,就充滿了火藥氣味。連忙賠著笑臉答道:「東方叔父說得哪裡話來,偌大一座峨嵋山,從山腳下到金頂上,是多遠的路程,身負上乘武功的人,一個單趟需要多長時間,恐怕三位叔父比侄媳都還清楚。手下人怕慢待了三位老爺子,一面請你們爺兒四個進清音閣休息,一面飛報進去。這不,我剛得著消息,就熱血奔心似地趕來,甚至連汗水都快沁出來了。」一面說著,一面率領女魔王和司徒朗向閣內走去。
銀豹東方林冷然一笑說:「怪不得背後有人議論你無情劍冷酷心,說你見了真佛說人話,碰見判官說鬼話,難為你剛才那兩聲東方叔父和老爺子喊得真叫親熱,還能和二年前一模一樣,真怪我東方老二過去小看你了。」
一見銀豹東方林比他大哥東方木說得話更難聽,無情劍心中就盤算開了,連這位一向拙於詞令而又為人寬厚的東方老二都能一下子撕開了情面,說出這等讓人聽不下去的話來。第三次輪到老三鐵豹東方森開口,以東方老三的性情暴躁和嫉惡如仇的毛三斧脾氣,說不定真能衝著我罵大街。
鐵豹東方森手腕上的三道脈,還真叫無情劍給把准了,張口就惡狠狠地說道:「三老子此來,是專門來找你那假牛鼻子男人的。快把司徒平那小子給我吆喝出來,我東方森有件事情要親自審問他。」
一聽鐵豹東方森連審問二字都用上了,並且指名要審問身為峨嵋教主的司徒平,這簡直是峨嵋全派上下的極大恥辱。為人極為狡詐多謀的無情劍冷酷心,有意地瞟了侍立自己右側的二兒子司徒朗一眼。意思是讓他出頭頂撞青城三豹一下,憑你們青城三豹的年紀、聲望、身份以及地位,總不好公然翻臉和一個低了兩輩的小孩子一般見識,準能叫你們三個老傢伙窩脖帶吃啞巴虧。
無情劍冷酷心的這一手還真高,在她的授意之下,峨嵋二少主司徒朗心領神會地冷然說道:「請問三位老當家的,冒的這是哪門子火氣!司徒朗年紀再輕,也懂得人必自尊,然後人尊之。你們老三位的年紀自然不小,身份也誠然很高,輩份當然也不低。可這一切的一切,只能在你們青城山的徒子徒孫的眼中來看,拿到我們峨嵋山就不大靈驗了。別怪我一個小孩子說出的話不好聽,想充長輩,向你的徒子徒孫充去,想端架子,回你們的百獸崖端去;想擺譜兒,也得在你們的青城山上擺。你們三位老當家的這一套,我們峨嵋不吃!」
侯國英一看司徒朗這小子的真正本領不太高,嘴皮子上的功夫還真能來一氣。這一套又陰損又難聽的言語,直把青城山的三頭老豹子噎了個直著眉毛乾瞪眼,既不好和他對吵對罵,更不能出手去傷一個小他們五十多歲的年輕人,只好白吃啞巴虧。
忽然從東方綺珠的身後閃出一個紫面虯髯的中年隨從,哈哈一笑道:「你司徒朗剛才的這番話,說得真一點不假,我們三位老主人的威風殺氣能不能刮到你們峨嵋山,我一個當隨從的下人,自然不敢信口雌黃。不過你司徒朗在自己一畝三分地上,是峨嵋掌教的二兒了,名正言順的峨嵋二少主,只要你一步邁出了峨嵋山,情形也就大不相同了。打個比方,別看我只是個專門伺候我家少主的隨從奴才,你司徒朗只要敢向我瞪瞪眼,我準能揍你個頭青臉腫四技折。你若不信,就向我瞪一眼試試!」
女魔王聽了這一套比司徒朗還要難聽十倍的藐視人言語,幾乎笑出聲來,瞟眼一看這個紫面虯髯的中年隨從,意外地認出他竟然是先天無極派的新任掌門人武鳳樓。知道這也準是自己那寶貝徒弟李鳴的主意。心中暗想:你司徒朗要是算不準今天是初一還是十五,足夠你這小子喝上十壺二十壺的。
常言說得好: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紫面虯髯跟隨——武鳳樓改扮,以下改稱武鳳樓——的這一套話,比指著司徒朗的鼻子罵大街還讓他不能容忍。他欺對方是個僕人,極為陰險地一笑說:「算你家二太爺佩服你小子真有種,愣敢把頭伸進老虎嘴中查牙齒!」一招「錦豹探爪」,抓向了武鳳樓的前胸。
侯國英不由得暗暗好笑,心想,你司徒朗別佩服我們家的樓兒啦,還是倒過頭來佩服你小子自己有種吧。衝著你的這一招,就可以斷定你準會被武鳳樓揍成個頭青臉腫。
果然不出侯國英所料,只見武鳳樓左手用了一招極為普通的「探囊取物」,正好叼住了司徒朗的手腕,右手快如閃電般地還是用普通的招數「左右開弓」,劈劈叭叭地四聲響過,在峨嵋二少主的兩邊腮上,不多不少一邊揍了兩下,打得真夠公道。
請想,武鳳樓的先天無極派掌力,是何等厲害,別說拿出全部力量,只要把功力提聚一半,四巴掌之下,準能揍得司徒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因為武鳳樓恨他不該出言無狀,頂撞東方綺珠的三位祖父,僅用了兩成功力。
武鳳樓甩手拋落真被他揍得頭青臉腫的司徒朗,像模像樣地對著東方綺珠躬身說:「請少主饒恕奴才的膽大妄為。司徒朗這小子也太瞧不起咱們青城山了,要不是怕少主人怪罪,奴才非得折斷司徒朗這小子的手腳四肢不可!」
東方綺珠見武鳳樓不光替青城山揚眉吐氣,抖威震敵,還以堂堂的先天無極派掌門之尊,改容換貌,屈為奴僕,跟來保護自己的安全,心中一陣子感激,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子淒楚。感激武鳳樓無微不至地多次保全自己,還傾全力來維護青城山百獸崖的名望和聲威。淒楚的是:武鳳樓的人品武功,實屬上上!因遵亡母遺訓,早和魏銀屏訂下了白首之約,已變為「使君早有婦,與己歎無緣」了。女魔王本是經歷過多次傷心磨煉的過來人,一眼就可以看穿東方綺珠的心事,怕她失神誤事,露出了破綻,便有意從中掩護地怒喝道:「一個伺候人的奴才,竟敢膽大包天地打了二少主,你們之中到底誰是青城山的掌門人?我要你還峨嵋派一個公道!」
讓女魔王這麼陡然一喝斥,東方綺珠飛出竅外的魂靈,才重新附上體來。想不明白:緊隨在無情劍冷酷心身後的這個俊美瀟灑男子,為什麼暗中點醒自己。
忽聽武鳳樓壓低了聲音,偷偷地告訴她說:「剛才點醒你不要失神誤事的,是我的三嬸娘女魔王侯國英。」
東方綺珠早對女魔王侯國英的鼎鼎大名如雷貫耳,一直沒有機緣認識這位女人中的頭一號人物,聽完了武鳳樓的喁喁竊語,故意臉寒如冰地向侯國英說道:「東方綺珠蒙三位祖父看重和手下弟兄的擁戴,一月之前已接任了青城山掌門之位。尊駕何人?竟敢插手多管青城、峨嵋之間的事情,太不知自量了!」
俗話說得好;演得不像,不如不唱。女魔王既然拉東方綺珠出來同演雙簧,就想演得逼真一點。不等東方綺珠的話說完,一字一頓,鏗鏘有力地答道:「在下江蘇徐州劉月卿,看不慣你們青城山這種上門欺人的舉動。別的不想多管,只想管教管教你們那個行兇打人的奴才!」
冷酷心一見化名劉月卿的女魔王為了自己二兒子被打,不惜降低泗水公劉府二公子的高貴身份,指名向青城山那個紫面虯髯叫陣,更認為劉二公子是愛屋及烏地來討自己的歡心。芳心一軟,哪肯讓出身侯門的劉二公子真為她的二兒子前去拚鬥!搶著插話道:「看在對方是個不懂江湖禮節的奴僕下人,這口惡氣峨嵋派嚥了。我倒真想請問三位東方叔父,是真心前來禮佛,還是成心前來拆廟?務請三位東方老叔把話交代清楚,讓我這個作侄媳婦的也好向我們教主和太上三尊稟報!」
早就窩滿了一肚子怒火的鐵豹東方森,不等兩位兄長開口,就滿帶煞氣地搶先說道:「看在你還肯喊我東方森一聲三叔父,我就跟你無情劍實話實說了吧。我們老哥仨此次專程來到峨嵋,不光是專門來拆你們峨嵋派這座土地廟,還要找司徒玄、司徒聖、司徒賢三個老鬼算總帳!」
無情劍冷酷心可是個機警奸詐而又城府極深的梟雄女人,聽了鐵豹東方森這一番咄咄逼人的言詞,心中不由暗暗想道:「這三個老傢伙明明讓我暗派福壽堂管事金鑫將他們投毒致癱,卻能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就一齊痊癒;這還不說,看東方森這種盛氣凌人、有恃無恐的樣子,必然得到了極大的外援。否則,他絕不敢登門尋釁。如今教主的六十壽誕已到,稍一不慎,必會使峨嵋派上下蒙羞。想到這裡,眼珠一轉,非常熱情地招呼道:「此地不是尊老待客之處,請三位老爺子移駕九老仙府,容侄媳派人登上金頂去報知我們的太上三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