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暴喝,只把兩人驚得一跳!抬頭望去,只見一條人影,自那石佛的頭上躍落。
此人身高約在八尺以上,年紀約四十出頭,穿著一件火紅長衫,發若松針根根直立,與那滿臉鬍鬚夾在一起,眉濃如墨,鼻粗如蒜,兩眼開盒之間,晶光如電!「他手中執了一根粗如兒臂,長達三尺以上,閃亮發光而又黑黝黝的,可算是世間上天字第一號的大鐵筆!身形一落,正好堵住在兩人身前。
那份神情倒真有一夫在此,萬夫莫過之慨!方必正看清這人之後,目光一亮道:「哈:
原來是」子午天公筆「厲威!」
那豪壯的大漢似是呆了一呆,大叫道:「你是什麼人,竟會認得咱家?」
蕭劍寒睹狀心中暗道:「這人似是一個莽夫,但武功必然不弱。」
他心中雖是轉著念頭,口中卻是沒有說話!還是方必正應聲道:「在下方必正,你閣下這支制世無匹的巨筆,就是最好的招牌,武林中能夠有資格用上這支大筆之人,除了閣下,又能有誰?在下一眼就認出閣下,自是不必怪異的了!」
「子午天公筆」厲威宏聲大笑道:「不錯,方兄這話倒是十分有道理。」
敢情這人心地也很耿直坦率;一頂高帽子,就把他戴得飄飄然,忘了這個「方兄」可能會對自己不利!方必正笑道:「厲兄在此作甚!」
蕭劍寒心想,這倒不錯,兩人居然好似老友重逢了。
方必正這一問,彷彿才提醒了厲威,兩眼一瞪道:「不錯,若非方兄提醒,咱家倒是忘記了。你們兩位在此偷偷摸摸的渡過伊水,要想去幹什麼?」
方必正揚眉道:「厲兄怎知我等乃是偷偷摸摸的呢?」
厲威哈哈大笑道:「咱家也不是瞎子,你們不走正道渡河,自然就是偷偷摸摸,難道你們還要不肯承認嗎?」
蕭劍寒心中直發笑這傢伙很傻,也很自以為是。
方必正笑道:「厲兄果然是好眼力!在下與這位蕭兄第不是偷偷摸摸在此過河,而是被人跟蹤,不得不改走偏僻道路!」
厲威大笑道:「可是爾等有了仇家麼?」
方必正連忙故作驚慌的低聲道:「厲兄切莫大聲說話,驚動那跟蹤之人,在下與蕭兄弟不但自身不保,連累了厲兄可就不該的了!」
厲威聞言兩眼一瞪道:「胡說!誰敢動我厲某一根毛髮有歷某在此,不是咱家吹牛,你們兩位小兄弟是不必害怕的了!」
妙!分到是要逞強保護別人了!蕭劍寒心中暗暗一動,忖道:「這人不但鹵莽,而且相當自大,待會兒得教訓教訓他,也好讓他明白,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方必正聞言大喜道:「厲兄可是願意相助我等?」
厲威道:「那個自然!」但是,他忽然話音一頓,大叫道:「你們是什麼人?居然在此跟咱家鬼扯?」怎麼!這莽夫說變臉,就變了臉了?方必正也有點兒意外的笑道:「厲兄怎麼說?在下跟厲兄說的都是心底之言,肺腑之談,怎麼厲兄竟是說我們在與你鬼扯呢?」
厲威大概想起自己的職責,聞言大聲道:「你們回到河西吧!看在方兄一片誠意,咱家不跟你計較了。」
蕭劍寒暗想,他大概以為自已很客氣了。
方必正此卻搖頭道:「不行啊!厲兄,在下如果回去,就怕……就怕。」
他故意沉吟不語。
「子午天公筆」厲威一怔道:「就怕怎麼樣了!」
方必正道:「就怕唉,還是不必說出的好!」
那厲威大概十分好奇,方必正這麼吊他的胃口,倒令他大大的感到了興趣,濃眉一揚,大聲道:「方兄是個男人,說話為什麼吞吞吐吐?」
蕭劍寒心想:這傢伙還是上了鉤了。
方必正道:「不是在下有意吞吞吐吐,實因此事不易說的明白,何況厲兄又是這等豪爽乾脆的個性,在下償說的拖泥帶水,豈非要被厲兄責備了麼?」
厲威大聲道:「方兄倒是相當明白咱家為人!」
方必正心中暗道:「我明白個屁。」可是他口中道:「厲兄豪爽之名,早已傳遍天下,豈獨區區知道已!這位蕭弟三天之前,還在向我提及厲兄呢!」
蕭劍寒暗道:「好啊,又扯上一個人進去了!但不知這位花子老哥要在姓厲的身上打什麼主意……」
他轉念未已,厲威已向他喝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蕭劍寒淡淡應道:「區區蕭劍寒!」
厲威道:「你是蕭兄弟了!剛才方兄說的話你可曾聽見?」
蕭劍寒道:「什麼話!」
厲威略感訕訕的道:「就是……那個……你蕭兄弟向他提及咱家的話!」
蕭劍寒大笑道:「這話區區果是說過!」
厲威大喜道:「蕭兄弟可是已耳聞咱家之名了?」
蕭劍寒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天下寧有如此好名之徒?真是少見的很,口中,蕭劍寒卻是應道:「正是!」
厲威洋洋得意的笑道:「蕭兄弟可是聽得令師提及咱們的麼?」
蕭劍寒暗罵道,你配?可是他未便這麼講,只是淡談道:「那倒不是,區區是聽一位好友所說!」
「哦!」厲威顯然有些失望道:「蕭兄弟的朋友是誰?」
蕭劍寒大笑道:「此人名喚『青杖無常』方天!」
方必正在旁聽得幾乎失聲大笑。因為,方天就是方公正啊!那厲威聞言,可是大大的高興笑道:「方天大俠之名,歷某久已耳聞,蕭兄弟與他很熟麼?」
蕭劍寒看了方必正一眼,笑道:「不錯,熟的很!」
厲威道:「有機會蕭兄弟為我引見可好?」
蕭劍寒大笑道:「那是自然的了!」
方必正忽地一笑道:「蕭兄,咱家可是該走了?」
蕭劍寒道:「是啊,天色漸暗,再遲了就趕不到宿處了。」
兩人話音未落,厲威突然大聲道:「你們要去那裡?」
蕭劍寒道:「嵩山!」
厲威驀然喝道:「不許走!」
蕭劍寒聞言淡淡一笑道:「為什麼?」
方必正幾乎在同時叫道:「厲兄這是何意?」
厲威道:「本莊的兩位主人正在前面的一所寺廟有事,這是以一帶的十里範圍,已經劃成了禁區,不許任何人闖禁!」
方必正笑道:「厲兄口中的本莊,可是那太白山的『寒濤山莊』麼?」厲威應聲道:
「正是!」
方必正笑道:「如此說來,那兩位莊主,該是武林中的『驚神七劍』梁皓和『降魔煉士』辛士奇了。」
厲威笑道:「方兄知道莊主,可是與莊主相識?」
這人真是傻得可愛。
方必正笑道:「不認識,只是聞名而已。」
厲威一聽不認識,馬上又換了一付嘴臉,喝道:「那麼兩位請即回身吧。」
方必正大笑道:「厲兄好沒道理。」
厲威道:「為什麼說我沒有道理?」
方必正道:「在下適才業已言明,我等若是回去,就難免被仇家遇上,既是有厲兄在此,若是厲兄能允許我等由此東去。
則那仇家也就無法越過厲兄所守的雷池一步,我等就可安然了……」厲威道:「辦不到!」
蕭劍寒聞言,正要說話,方必正向他丟了個眼色,向厲威一笑,卻又搖了搖頭長歎一聲道:「在下早知厲兄是不敢答應的。」
厲威雖笨,但這句話可聽得字字清楚。他兩眼一瞪道:「什麼?你說我不敢?我有什麼事不敢?」
方必正道:「在下的仇家武功太強,你厲兄惹他們不起。」
厲威道:「方兄看不起我麼?」
方必正道:「不敢!」
厲威大聲道:「方兄,你的仇家是什麼人?」
方必正道:「不說也罷。」
厲威神色憤憤的大叫道:「為什麼?」
方必正大笑道:「說出來會將厲兄嚇壞了。」
這一下可把厲威激得火冒三丈!他大吼一聲道:「方兄快說,厲某倒要知道這是個什麼三頭六臂之人,竟敢這等藐視咱家這『子午天公筆』。」
蕭劍寒只覺得好笑,也覺得此人蠢的可憐!「方必正呢?他可一本正經的笑道:「厲兄,你可聽說過『武林二聖』之名?」
厲威一喊道:「當然聽說過這兩位老人家的了。」
方必正長歎道:「聽說過不就結了。」
厲威楞了一楞道:「你……你們敢莫是得罪了二聖了?」
方必正道:「正是!如何,在下知道厲兄不敢的。」
厲威久久不曾作答。他提著那支大鐵筆,直向二人身後看著發呆。
蕭劍寒心中又是一動,心想,這該是開他一下子玩笑的時候了。當下右手屈指向外一彈!他那師門妙絕天下的一套指力.「迴旋化虛指」勁,已飛輪電轉一般,在蕭劍寒一彈之下發出。
驀地,那厲威好像見了鬼一般的叫道:「什麼人?」
他那高大的身軀,風車般一轉,左手卻按著自己的右手肘部,臉上神色十分驚怒的向四處打量。那兒有什麼人?他低頭看看,又抬頭看看,終於大叫道:「什麼人膽敢暗算咱家?」
方必正從蕭劍寒臉上的笑意之中,已經明白了這一定是他在暗中弄了什麼手腳,才會令這大個兒哇哇怪叫。
只是,他想不出蕭劍寒根本站在這兒連手都沒動,又怎能做手腳做到那個厲威的身後去了呢?蕭劍寒適時笑道:「厲兄,什麼事這等緊張?」
厲威皺著眉頭叫道:「有人暗算咱家的右手肘部……」
蕭劍寒故作不信的道:「這兒沒有別人啊……」他忽然一驚道:「方兄,不好了,咱們的對頭大概已經趕來了!」
方必正知道他大概又要作弄人,笑道:「是麼?在那裡?」
蕭劍寒道:「區區聽說過那二聖之中的方夢卿身具一種世上少見的武功,名叫『迴旋化虛指』,可以將指力發出以後,制敵傷於十丈之外,並且這種指力能夠迴旋,站在敵人對面,能夠使指力自背後擊中敵人……厲兄大概是中了這位狂聖的『迴旋指』勁了。
方必正笑了。「原來如此麼?對!蕭兄的看法可能不錯。」
但厲威卻臉上大大變色?他沉聲道:「蕭兄弟說的當真?」
蕭劍寒道:「區區曾親眼見過,又怎會不真。」
厲威雙目精光四射,終於搖頭道:「兩位仇家如是二聖只怕厲某果真無能為力了。」
方必正心中直笑,這傢伙到底不夠料。
蕭劍寒卻是大笑道:「厲兄,你好好的守在此處,咱們告辭了。」一拉方必正,大步向前行去。
厲威似是料不到兩人說走就走,而且是闖的自己不許他們兩人所去的那個方向,頓時急得大喝道:「不許走!站住你們可是想找死……」
一連串的威詞,換了別人真要被他嚇倒。
可是,蕭、方兩人卻當作沒聽見。仍然展動身形,向前奔走。
厲威可火大了,提著「子午天公筆」,鬚髮戰張的追了上去。
其實,蕭、方兩人並未打算溜去,否則,憑厲威的身手要想趕上他們,那還差的遠吧!
他追上了兩人,又攔在兩人身前:「你們聽到咱家的話了?」
方必正笑道:「當然,只不過咱們也是非走不可。」
厲威大喝道:「你們如是要走,先的衝過咱家手下這鐵筆。」
蕭劍寒大笑道:「閣下怎麼說翻臉就翻了臉了?」
厲威冷哼道:「你們要想闖入禁地,咱們當然只有翻臉一途的了。」
方必正笑道:「厲兄是非要動武不可?」
厲威嘿嘿一笑道:「那還用問?廢話!」
方必正道:「只怕厲兄討不到好處,豈不難看?」
歷威的跟睛都紅了!他相信這兩個人能勝得了自己麼?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因為,他明知自己在各門武功之中,最差的就是輕功一項,而這兩個人轉身偷走時,自己居然能夠追得上,足見這兩個人不可怕。是以,他聞言之後,勃然大怒道:「放屁!咱家還對付不了你們麼?那我這『子午天公筆』的名號,還能在江湖上這等響亮?」方必正笑道:「有道理!可是,在下卻認為厲兄雖猛,兄弟等兩人並也不弱,所以,你厲兄最好不必認真……」
蕭劍寒也哈哈一笑道:「厲兄,你何不賣個人情呢?咱們不是朋友嗎?」
那厲威雖傻,但這會兒可鐵了心了!「那支重逾百斤的大鐵筆一揚,冷冷喝道:「如是你們到此止步,咱家就跟你們交個朋友。」
這傢伙是咬定了不許他們再進一步,看來只好一戰了。
方必正笑顧蕭劍寒道:「蕭兄,咱們怎辦?」
蕭劍寒笑道:「除硬闖以外,大概別無他途可循了。」
方必正笑道:「兄弟,你讓開一步吧。」
蕭劍寒道:「不敢勞動方兄,這回該是區區出手才是。」
方必正目光一亮,笑道:「如此蕭兄費心了。」
如果這是一場力戰,聽兩人這等口氣,未免太以不像。因為他們簡直沒把「子午天公筆」放在眼中。
厲威可沒有那麼好的耐性。他在兩人話音甫落之際,立即長笑一聲道:「兩位最好是一道上呀。」
口氣不小,方必正聽得笑了起來:「厲兄,在下認為先讓蕭兄弟跟你走上兩招試試比較好,否則你厲兄連我們聯手的一招都招架不住時,那豈非掃興麼?」
厲威聽得肺都氣炸了,他厲吼一聲,揮起鐵筆就向蕭劍寒點去。
莫看他那支筆看上去笨重無比,但他出手點穴的招式,卻是既輕靈,又快速,彷彿百斤鐵筆,只有一斤不到。
蕭劍寒依然漫不經心的死手而立,直到那鐵筆已到胸前不足五寸,他依然未見動作。
厲威忽然抖手收回「天公筆」,退了一步,吼道:「你不想活了麼?」
蕭劍寒說大笑道:「閣下可是以為區區必然會死?」
厲威一怔道:「怎麼?你可是把咱家這支筆當作紙紮的?」
蕭劍寒道:「雖非紙紮,卻也相差無幾。」
厲威原本是一片善意,他因為蕭劍寒在自己鐵筆已然離他「華蓋穴」不足五寸之時依然未曾動手,念及彼此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一時不忍,連忙收手後退,他豈又料想到,這位蕭兄弟居然不但不承情,反而還說自己的鐵筆不利呢?厲威轉念至此,嘿然震怒,鐵筆一揚,二度出手。
這一回他可不像第一次那麼客氣了。
「天公筆」來勢如電,這遭卻點向蕭劍寒的「期門」。
蕭劍寒依然未動,他根本未把厲威的攻勢放在眼中。
「天公筆」觸及衣衫的剎那,厲威究竟是個耿直而又宅心忠厚之輩,十成勁道,臨時減去九成。
「噗」那尖銳鐵筆筆尖,已然擊中了蕭劍寒的衣衫。
雖是厲威已減去大半的力道,但這文百斤重鐵筆,究竟還有它本身的重量,是故這一擊的重量,仍然不下二百斤。
這時,方必正大笑道:「蕭兄已然煉出護身正氣了麼?」
敢情,那「天公筆」在觸及長衫之際,竟是發出一聲「噗噗!」悶響之後,震得幾乎脫出厲威掌握。
厲威右手一緊,連退了三步。
蕭劍寒淡淡一笑道:「厲兄不失忠厚之心。區區十分高興。」
他這句話的含義可深的很。
厲威也許聽不出來。
但方必正可心中明亮,如果那「子午天公筆」厲威出手越重,則蕭劍寒的「秋水神功」
反震之力也更強。
厲威能否經得起那反震呢?很難說。厲威此刻可是呆了。
蕭劍寒這一手武功,比他這一生所見到過的頂尖高手還要高明。因為在他的心目之中,武功最高的人應該是他的大莊主,「武林六奇」之首的「驚神七劍」梁皓梁老人,但他明白,粱大莊主不可能有這等造詣,任憑自己出招,他不必還手,就能把自己震退三步。
武功能高過六奇之人,雖然不是沒有,但若如此年輕,而又根本不見經傳,這就令他難以相信了。故而他略一定神之後,竟是雙手抱著鐵筆,大聲道:「蕭兄,你……你……是什麼人啊?」
到底是個老實人,他想明白蕭劍寒的出身,卻不知如何措辭。
蕭劍寒哈哈一笑道:「厲兄,咱們可不可以打你這兒經過了?」
厲威長長一歎道:「可以。」
這回乾脆得令人痛快。
蕭劍寒向方必正一笑道:「方兄,咱們走嗎?」
方必正點頭一笑,但卻並不走,卻向厲威道:「厲兄,梁莊主與辛二莊主在前面與什麼人交代過節呢?」
方必正究竟是老江湖,他知道武林中最忌諱的事,是隨意插手管上或撞上別人的私事,尤其是彼此在交代什麼恩怨過節之時,可以公開的還好,否則,必然造成很大誤會。
方必正不想冒此不偉,所以有此一問。
厲威目光一轉,道:「方兄相問,咱家不好不說了。」
方必正笑道:「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這句話在方必正而言,乃是出自內心的誠意。
但厲威卻以為方必正在激他,是以大笑道:「方兄不必激我,咱家說話向來說一不二,既是咱家已經答應說出來,就是你們不想聽,咱家仍然要說出來的。」話音一頓,看了兩人一眼,又道:「敝莊莊主在前面的洛神廟中與三位冒充華山派的人物激鬥,是以要咱家在這一帶巡視,不許閒人闖去。」
厲威的話音一落,只把方必正和蕭劍寒聽得混身一震。
方必正大聲道:「三位冒充華山派的人物?他們是什麼樣子?」
厲威道:「一位白髮老人,一位中年道士和一位俊俏後生。」
方必正笑向蕭劍寒道:「大概是他們三位了。」
蕭劍寒笑道:「冒充的呢!方兄,莫非出了雙包案了。」
方必正笑道:「有此可能。」掉頭向厲威道:「厲兄,粱大莊主是什麼時候跟這三位華山人物見面的呢?」
厲威道:「半個時辰之前,在渡河口上遇到。」
方必正道:「厲兄等一行來此作甚?可是梁大莊主得罪了華山派人……」
他話音未已,厲威已大聲道:「方兄,華山一派滿門被害之事,你還未曾聽說麼?」
方必正道:「沒有。」
蕭劍寒一楞,暗道:「方兄又在出什麼花招了……」
厲威聞言道:「唉!說來令人難信,那華山一派,竟在五天以前滿門被仇家殺害,梁大莊主就是為了此事下山的。」
方必正道:「由太白山前往華山很近,你們怎會跑遠了千里?」
厲威道:「華山既已滅門,我們還去幹嗎?」
方必正道:「這也有理!但不知梁、辛兩位莊全為何來此呢?」
厲威道:「莊主是要前往少林,找那少林掌教商量啊!」
方必正笑道:「原采如此麼?」
厲威道:「不想適才我們在渡口過河之時,竟然碰上了這三人竟敢冒充華山長老,是故大莊主就盯上了他們。」
方必正知道,這是一場很大的誤會。
他跟蕭劍寒如果趕去,出面作證,則必可使雙方誤會冰解。
但是。那就不把華山的全盤計劃給打爛了。
方必正也知道,那「驚神七劍」梁皓和「降魔煉士」辛士奇的為人,都是十分偏激執拇,一旦認定,就不容易解勸得了,除非拿出確實證據,否則,只怕越勸越糟糕……方必正心中念頭轉的極快,厲威話音未落,他已笑道:「厲兄,看來咱們是同仇敵愾的一夥了。」
厲威一怔道:「怎麼?你們……」
方必正笑道:「厲兄,不瞞你說,兄弟也是為了華山之事,要去少林的。」厲威忽然大笑道:「方兄,你為什麼不早說啊……」
是啊,方必正為什麼不早說。他自己沒想到,自己幾時有過機會容方必正和蕭劍寒來說明白了。
方必正哈哈一笑道:「厲兄,你可是一直沒提過這個問題呢!」
歷威笑道:「是!正是!咱家果然未曾問清你們往那裡去……」
他忽然將那支大鐵筆納入紅袍右側的筆囊,又道:「方兄,咱們既是一路之人,你們要打此處經過,自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了。而且,咱家願意陪同去那」洛神廟「一趟,咱家當然可以不再在這兒巡視啦。」
方必正笑道:「這又是為什麼?」
厲威道:「有蕭兄這等身手之人同去,縱然這批冒充華山之人,有後援趕來,或是用上什麼毒計,那也不能得逞的了。」
聽他話中的意思,好像有他一個人在此巡視,就可以阻止別人前來「洛神廟」暗算梁皓和辛士奇了。
方必正笑道:「厲兄這麼說,那在下和蕭兄弟是應該去一趟的了。」
厲威笑道:「兩位如能前去,咱家可是高興得很。」
蕭劍寒心中笑道:「這人真是不善辭令得很……方必正笑道:「如此有勞厲兄前頭帶路。」
厲威哈哈-笑,領著兩人輕身向東行去。
×××「洛神廟」很小!它面臨伊水,背倚石巖,說它是廟,不如說它是個土地功德祠更確當,因為,它只得一小間廟宇。
遠遠望去,若是不知之人,一定以為那只是一間廢圯了的民屋。
這時,在這小小破廟的前面那巨大的佔地也有三四畝的平地之中,正有四個人扑打得非常激烈。
廟前的一根舊旗桿下,卻有一個人負手而立。
蕭劍寒目力過人,很遠,他就瞧出了這位負手而立的人正是那位在龍門江岸小酒店中所見的美少年。
不用多猜,那激鬥的四人,必是「寒濤山莊」的大二兩莊主和華山的「五劍驚天」洪無憂和紅雲道長了。
三人腳程極快,從目光可及,到他們三人抵達,那也只不過是眨眨眼之事。
三人一到現場,那位負手站在旗桿之下的美少年,不禁雙眉一挑,大步直向三人走了過來。
厲威突然探囊取出那根「天公筆」,大喝一聲道:「小子,咱家來會會你。」鐵筆一揮,直取英俊美少年的左胸。
那位藍衫美少年剎那間不但一楞,而且臉上也似乎飛上了一層紅暈,只看的方必正暗暗皺眉。
厲威「天公筆」去勢如箭,美少年一楞之下,看去頗似措手不及,匆忙中無法取出脅下長劍,就將傷在厲威的筆下。
驀地,人影一閃,厲威右手一震,一連倒退五步。「蕭兄,你……」厲威可又呆了。他大聲吼叫,奇怪蕭劍寒為什麼幫助敵人震退自己。
蕭劍寒一掌拍向鐵筆,震退了厲威,卻笑向藍衫少年道「兄台適才為何發楞?對敵之間,犯此大忌,區區若不出手兄台豈不早已傷在這位厲兄的筆下了?」
那藍衫少年被蕭劍寒問得臉上又是一紅。竟然很難為情的低下了頭,低低地輕聲向蕭劍寒道:「多謝兄台仗義援手……」
這外貌極為俊秀的少年,嗓音竟是又低又啞。
蕭劍寒談談一笑道:「區區倒不是要兄台致謝只望兄台今後要隨時隨地不忘練武之人的警覺和應變的智慧,莫讓大好頭頗作無顧浪擲……」
藍衫少年又是紅臉一笑道:「兄台教訓,小弟謹記就是。」
這時,厲威已走過來,大聲道:「蕭兄,要他拔劍與咱家一搏。」
蕭劍寒笑道:「厲兄剛才也太過冒失了。淬然發難,暴襲手無寸鐵之人,豈是厲兄這等豪傑之士所當為?厲兄,區區尚盼厲兄在今後出手與人邀戰之前,最好能先等對方有了兵器再動。」
厲威訕訕笑道:「蕭兄罵的極好,咱家今後若是再犯,必將自斷一臂以謝蕭兄……」
蕭劍寒笑道:「那倒不必……」他轉頭向藍衫少年道:「區區本想與兄台寒暄幾句,但因為彼此立場尚未弄明,這位」
子午天公筆「厲兄又在一旁必欲與你一決高低,咱們想說想問的話兒,兄弟想等你們分出勝負以後再談……」
藍衫少年笑道:「一切依兄台之意便是!」話音一頓,右手已亮出長劍。
一泓秋水般藍光乍閃,蕭劍寒脫口笑道:「好劍!厲兄這位兄台既然身佩這等利劍,武功亦必極為高明,你可得小心了!莫要自取其辱。」
厲威雖然鹵莽,而劍質好壞,他總會看得出來。
藍衫少年長劍出鞘,他就知道自己已然遇上了名家。因為普通之人,決不可能持有這等利器而不受武林中貪得之徒所害。
縱然蕭劍寒不拿話警告他,他也會特別小心。
是以,蕭劍寒話音一落,他立即笑道:「蕭兄不必掛懷咱家自會當心。」鐵筆一揮,直取藍衫少年。
蕭劍寒微微一笑,向後退了三步。
那藍衫少年卻在厲威出招之際,向蕭劍寒這邊一笑。
蕭劍寒看得-怔,心中一震忖道:「這個少年怎地有著幾分脂粉氣味?那有個這大的男人,竟然笑起來只露齒而不張口?」
蕭劍寒想得極快,而且,睛角也沒有離開藍衫少年。
但見這美少年一笑之際,右手微揚,那支看上去不但鋒利,而且極可能是支前古奇兵的長劍,已電疾撩向「子午天公筆」。
厲威雖然知道自己這支「子午天公筆」乃是百煉精銅所鑄,普通寶刀,寶劍並削它不斷,但他也不敢掉以輕心,讓對方輕易的碰上,是以美少年長劍極快地削來,他卻立即變招,改點藍衫少年的腹部。
厲威這一招變得甚是迅快,眼看藍衫少年的長劍由於全力上削,必將招式用老而無法變招回救。
但是藍衫少年卻神乎其奇的硬將劍勢止住,快得連厲威都沒看清楚,由上而下,直蓋鐵筆。
「啪!」劍身平平地壓上了「天公筆」。
厲威突覺對方劍上力道之強,迫得他手中鐵筆向下一沉退了一步。
藍衫少年則似乎也被厲威的勁道震得幌了一幌。
這一來,蕭劍寒明白了。厲威終非這藍衫少年之敵。
厲威自己呢,好像還沒看出來。因為他一退之下,厲吼一聲,立即揮筆猛攻七招之多。
藍衫少年微微一笑,劍掌同出,竟將厲威再度逼退五步。
他如果趁勢進擊,厲威必將手忙腳亂。
蕭劍寒適時一笑道:「厲兄,區區認為你們不必再打下去了。」
厲威兩眼一瞪道:「為什麼?」
蕭劍寒笑道:「說出來只怕厲兄不高興,你確非這位兄台之敵。」
厲威口中不說,心中可也明白。這藍衫少年雖然只是輕描淡寫的幾招,但已經夠他吃的了。是以,他只是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方必正適時笑道:「蕭兄,那四位的戰局近似膠著,咱們能不能把他們分開,也許這場誤會就可以解釋清楚……」
蕭劍寒笑道:「這恐怕得要厲兄在旁叫上一聲,先請那兩位『寒濤山莊』的主人歇手,兄弟在旁負責,決不讓另兩位暗中偷襲。」
厲威楞了一楞道:「蕭兄要我勸止莊主麼?」
蕭創寒道:「正是。」
厲威搖頭道:「不成,咱家沒有這大的面子。」
蕭劍寒沉吟道:「方兄,咱們試看出手,分開激鬥的四人如何?」
方必正笑道:「那又何必呢?叫一聲就行了。」
蕭劍寒笑道:「誰叫?」
方必正道:「你我皆可……」
那藍衫少年忽然笑道:「區區秦萍,這兩位兄台貴姓?」
方必正笑道:「在下方必正,這位乃是二聖傳人蕭劍寒。」
那藍衫少年秦萍抱拳道:「原來是蕭兄,方兄,區區幸會了。」
蕭劍寒淡淡一笑道:「秦兄,你們可是華山派的弟子?」
秦萍一笑道:「也算是,也算不是。」
方必正搖頭道:「秦老弟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萍笑道:「華山已遭慘禍,區區縱然是華山門下,自已也不敢承認的了。」
蕭劍寒笑道:「原來如此麼?那……」他忽然指著激鬥中的四人道:「那位老人和道長果真是華山的長老和紅雲道長了?」
『秦萍微微一怔道:「蕭兄認識他們麼?」
蕭劍寒搖頭道:「不認識,但是方兄卻是認識。」
秦萍向方必正一笑道:「方兄是誰人門下?」
方必正笑道:「在下是丐幫門下。」
秦萍笑道:「這就難怪方兄眼界甚廣了。丐幫耳目遍佈天下,能夠認識各門各派人物,自是不足為怪的了。」
方必正笑道:「秦兄好說.」話音一頓向蕭劍寒道:「蕭兄,你叫停他們如何?」
蕭劍寒笑了一笑,點頭道:「區區試試……」他身形一閃,竟是撲向左面的激鬥兩人。
秦萍目光一凜,脫口道:「蕭兄不可冒險……」
敢情他奔向了那梁大莊主和「五劍驚天」洪無憂。
試想這兩位武林高手是何等功力。在秦萍所想,蕭劍寒縱然是二聖門下,功力雖高,但也不會高過「六奇」之首。
是以,他發覺蕭劍寒竟是不肯出聲喝叫,而想硬以自己本身功力來分開激鬥的兩人,他忍不住就叫起來了。
蕭劍寒並未理會秦萍的喝叫,身形電疾的掠入兩人之間。
但見他兩臂一分「平!平!」那激鬥兩人已跟他各自對了一掌。
蕭劍寒就在兩掌分擊兩人之際,驀地朗朗一笑道:「兩位且請稍退一步說話……」
「五劍驚天」洪無憂退了兩步。
「驚神七劍」梁皓則斜斜的讓開四尺。兩位老人可真的吃了一驚。什麼人能夠使他們兩人在激鬥之中分開?一驚之下,兩人同時舉目望去蕭劍寒的落拓神情,不禁令兩位老人楞住了。他年輕得叫人不信。
「驚神七劍」白眉一揚,喝道:「小兄弟,你這是幹什麼?」
蕭劍寒笑道:「兩位老人家為何在此激鬥?區區只是想替兩位老人家作一個和事老而己。」話音一頓,淡淡一笑,又道:「區區還得將辛二莊主與紅雲道長分開……」
話語聲中,身形電掠而起,直往另一對撲去。
這回他可是人未到,雙掌掌力先發。同時,半空中揚聲大喝道:「兩位接我一掌。」
那正在苦鬥之中的紅雲道長與「降魔煉士」辛士奇聞聲同時一震,雙雙顧不得傷敵,匆忙之中,同時揮掌上擊。
蕭劍寒在兩位高手的掌力回擊之下,身形突地飄起兩丈宛如一朵浮雲,落在兩人身外五尺之處。
「降魔煉士」辛士奇和紅雲道長卻也因為出手之際,要錯身防備對方暗擊,而各自退了五尺。這一來,兩人的激鬥也就終止了。
那幸士奇的個性,十分暴燥,身形甫退,立即又狂奔而上,卻是揮掌直擊蕭劍寒,並且喝道:「你想必也是他們的一黨了。」
掌風虎虎,好不嚇人。蕭劍寒倒是毫不在意的淡淡一笑道:「二莊主為何如此暴烈?區區……」
「平」他話音未已,已跟辛士奇換了一掌。
辛士奇目光一寒,嘿嘿笑道:「好小子,你很有點道行。」
左右開弓,雙拳並出。這一手乃是他的成名絕活「奪命拳」。
紅雲道長看得眉峰緊聚,叫道:「少施主當心,這是辛二莊主的絕學。」
蕭劍寒微微一笑道:「道長不必擔心,區區尚堪自保。」
說話之中,「秋水神功」所化的正氣,佈滿全身,他也學著「降魔煉士」辛士奇,雙臂同時向外一鬥,兩股無聲無息的暗勁,怒濤一般擁出。
拳風、掌勁在兩人身前尺許相撞、「轟!冬!」如乍雷一樣,地上碎石砂塵,騰起丈許。
塵土籠罩之下,辛士奇的成名絕招,不但未曾傷了蕭劍寒,反倒是在碰到蕭劍寒的掌力以後,被震得倒退了七尺之遙。
這一來可把旁邊的五人全都看呆了。
「驚神七劍」梁皓雙眉一揚道:「小兄弟,可否借步說話……」
突然,這位老人又大喝道:「二弟不可冒犯高人了……」
白影一閃,梁皓己搶前五步,攔住了三度出手的辛士奇。
辛士奇那清瘦的臉上,充滿了不愉之色道:「大哥,你怎麼幫著他們……」
梁皓搖頭道:「這位小兄弟武功高得出奇,還是問明白來歷要緊,否則就是我們不是,授他人以話柄了。」
其實,誰都聽得出梁皓此話乃要面子的說法。
辛士奇雖然性情暴烈,但也不是傻瓜,哪有不懂之理?他搖頭苦笑道:「大哥既是這麼說,兄弟遵命便是。」
梁皓這才一笑轉身,向蕭劍寒道:「小兄弟貴姓?令師是哪位高人?」
蕭劍寒微微一笑道:「區區蕭劍寒,家師乃是『不醉狂生』。」
梁皓聞言突然大笑道:「原來小兄弟乃是方大俠傳人,難怪武功如此高明了。」
辛士奇也怔得一怔道:「怎麼?你是方夢卿的弟子麼?」
蕭劍寒淡淡一笑道:「兩位莊主想必與家師相熟的了。」
梁皓道:「武林二聖,老朽當然認識。」話音一頓,指著那五劍驚天洪無憂道:「蕭少俠認識此人麼?」
蕭劍寒搖頭道:「素未謀面。」
梁皓道:「蕭少俠既是與他們不熟,為何出面相助他們?」
蕭劍寒笑道:「區區並未袒護何方啊!」
辛士奇冷冷道:「閣下還想賴?」
蕭劍寒大笑道:「區區說的乃是事實。」
辛士奇臉上神色一變,大聲道:「蕭朋友,你莫要忘了你出手阻止老夫兄弟向這兩位冒充華山長老的殺人兇手算帳豈不是在袒護凶人麼?」
蕭劍寒淡淡一笑道:「辛二俠認定他們是凶人麼?」
辛士奇冷笑道:「華山派滿門被害之事,三天前已經傳到老夫莊中,他們冒充洪無憂和紅雲道長在外行走,當然是別有用心的了……」
蕭劍寒笑道:「二莊主如此肯定,究竟從何看出他們乃是假冒?」
辛士奇冷哼道:「老夫責問他們,他們不敢辯解,豈不就是證明?」
蕭劍寒突然向那華山長老看了一眼道:「他們不予辯解就是易容冒充之徒麼?」
辛士奇道:「那是自然的了。」
蕭劍寒大笑道:「二莊主,區區有一句話,說了出來恐怕二莊主心中不快。」
辛士奇道:「什麼話?」
蕭劍寒道:「二莊主的腦子,很草包。」
這一下可把辛士奇說的險險兒跳了起來。他大吼一聲道:「小子,你……」
梁皓在旁皺了皺眉,伸手攔住辛士奇道:「二弟稍安-躁。」
轉身向蕭劍寒道:「蕭少俠,你認為這兩位並非凶人假冒的麼?」
蕭劍寒笑道:「恕區區無可奉告。」
不像話!梁皓大聲道:「蕭少俠這是何意?」
蕭劍寒道:「區區無權代替他們作出任何允許與解釋,是以只有無可奉告了。」
梁皓一怔道:「蕭少俠不是說他們並非假冒之人嗎?」
蕭劍寒道:「區區確有此意。」梁皓有些糊塗了,他皺眉道:「蕭少俠語含玄機,恕老夫無法聽懂。」
蕭劍寒笑道:「大莊主只怕是有心裝糊塗吧。」
梁皓目光一亮道:「蕭少俠可是在諷罵老夫?」
蕭劍寒道:「不敢,尊駕身為六奇之首,區區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冒犯尊駕。區區只是為尊駕盛名惋惜而已。」
梁皓聞言,心中一動,他看看眼前的這位年輕人,終於搖頭一笑道:「蕭少俠,老夫並無玷辱盛名之處啊!」
蕭劍寒笑道:「遇事不能明辯是非,在尊駕說來,就有些玷辱大名了。」
梁皓沉吟不語,他在想著蕭劍寒這句話的含意。
辛士奇卻大聲道:「大哥,這小子八成也是個冒充貨色方大俠的傳人,怎會替那殘殺華山一派的凶人出面呢?」
梁浩搖頭道:「二弟,這很難講……」
蕭劍寒在旁冷笑道:「依二莊主的看法,區區又是什麼人的門下?」
辛士奇道:「管你是什麼人的門下?老夫反正認為你不是方大俠門下。」
蕭劍寒大笑道:「辛二莊主要怎樣才肯相信區區乃是二聖的門下?」
辛士奇冷笑道:「退出此地,或者將那華山人物擒下,老夫方始相信。」
蕭劍寒大笑道:「二莊主的想法如此簡單?」
辛士奇道:「不錯!正是如此簡單!」
蕭劍寒淡淡一笑道:「辦不到!」
他答得十分乾脆。
辛士奇反而一怔道:「辦不到麼?」
蕭劍寒道:「正是辦不到。」
辛士奇大笑向梁皓道:「大哥,這小子的話,你可聽到了?」
梁皓道:「當然聽到了。二弟,你要怎麼樣?」
辛士奇道:「攆走這小子,咱們要將這三位冒充華山長老之人,擒去少林,與少林方丈商討如何替華山派報仇……」
此時,那三位被指為冒充華山派門下的人,眼中同時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光彩。
他們臉上有了笑意,尤其是那藍衫少年。更是在雙目之下,隱含了淚光。
梁皓在辛士奇話音一落之際,接口搖頭道:「二弟,這樣恐怕行不通。」
辛士奇道:「為什麼?大哥……你難道不願跟這小子反目?」
梁皓一笑道:「二弟,這位蕭少俠的武功,你已見識過了。
『辛士奇道:」動手一兩招,算不得見識到他的深淺。「梁皓道:「二弟,不是做兄長的洩氣,咱們想攆走他是辦不到的。」
辛士奇怔了一怔道:「為什麼大哥忽然膽小起來了?」
梁皓道:「非是愚兄膽小,事實確是如此呵……」
蕭劍寒忽然笑道:「兩位莊主,區區如果向你們討一個人情,不知兩位能不能答應?」
梁皓笑了一笑道:「少俠請講,只要老夫兄弟不覺得太過為難,老夫兄弟定然答應。」
蕭劍寒笑道:「區區這個人情,在兩位說來並不費事。」
辛士奇冷哼道:「什麼人情?何必吞吞吐吐,讓人煩心?」
蕭劍寒大笑道:「二莊主,區區只是要兩位不再追究這三位華山門下人物的身份,而且,也別將此事洩露江湖而已。」
梁皓聞言,心中一震。
辛士奇則忽地大笑道:『好小子,你們果是一道來的凶人了。「話音一頓,向梁皓道:」大哥,還有什麼可說呢?「梁皓長長一歎道:「二弟,愚兄總是覺著有些不對?」
一直未曾說話的方必正此時突然大笑道:「辛二莊主,你們可是受了別人的指使,誠心掀起中原武林道上的風波麼?」
好一句驚人的話。
辛士奇的臉上好不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