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客棧的路上,文束玉對剛才那一幕始終不能釋然,於沉默了片刻之後,再次正容道:「雲妹不是我說你,以我們的出身和教養,我們實在不該與那班匪徒一般見識,語云: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習武,目的雖在鋤強扶弱,但是,鋤強也好,並不一定就非殺人不可。」
夏紅雲連連點頭道:「玉哥此言極是。」
文束玉見對方竟能如此虛心接受,心中甚覺高興,當下忙又說道:「過去的也就算了……」
不意夏紅雲忽然轉過臉來談談問道:「你知不知道死者是何身份?」
文束玉微微一愣道:「是何身份?」
夏紅雲哼了一聲道:「聽說過『九疑一絕』計生皇座下的『九鼠一狐』嗎?此人便是『九鼠』中的『毒鼠』余心權,而另外那名老者則是那名老狐狸『百穴幻狐』曹澤林。在五行十三奇中,九疑一絕計生皇與家師芙蓉仙子一向被視為相處最平和的兩位,而今你瞧吧,知人知面不知心,計生皇老鬼竟然不念家師情誼,而暗中唆使一狐一鼠算計於我倆,殺死這名毒鼠,第一是因為這口惡氣難忍,其次使是為了宰掉毒鼠,計老鬼與家師或者尚可馬虎和平相處,否則,大家有著心病,關係可能馬上惡化,現在你再想想看,在這種情形之下,這名毒鼠放得放不得?」
文束玉大感意外道:「九疑一絕派人算計我們,其目的何在?」
夏紅雲側目道:「你又怎知道計老鬼過不去的只是我們兩個?」
文京玉惑然道:「難道……」
夏紅雲冷笑道:「假如我夏紅雲沒有猜錯,這次參加金陽堡之會的,大概誰也不會例外!」
文束玉道:「那麼適才向胡善人格木下手的那二人又是誰呢?」
夏紅雲吟著道:「這二人身份頗費猜疑,二人與狐鼠聲氣相通,照理說應該是來自九疑山,可是,二人身手均在狐鼠之上而又無計老鬼本人在內……」
文束玉道:「二人顯然都經過易客手術,你怎知道二人之中有沒有計老鬼在內呢?」
夏紅雲道:『針老鬼身材瘦小異常,這是易咨術所無法彌補的弱點,而且老鬼生平有個改不了的老毛病,便是每次在動手之先,必然會發出一聲乾咳,幾十年來,從無一次例外。」
文束玉想了一下,忽然問道:「這二人是誰,我們暫且不去管它,另外一點令人不解的便是,今天這位胡善人既非武林中人,而且人已作古,為什麼那二人還不肯放他過去呢?」
夏紅雲聽得微微一笑道:「你知道這位胡善人是什麼樣的一位『善人』?」
文束玉覺得夏紅雲語氣有異,愣了愣,脫口道:「莫非這位胡善人就是鬼谷子不成?」
夏紅雲又是微微一笑道:「算你夠聰明!」
文束玉呆了好半晌方才吶吶說道:「那麼……我們……豈非白跑一趟?」
夏紅雲側過臉來道:「怎會呢?」
文束玉道:「我們這一次來,其目的也無非是想找鬼谷子對寶圖有所指點,現在鬼谷子既已物故,我們……」
夏紅雲莞爾一笑,截口道:「假如我現在告訴你,鬼谷子事實上並沒有死,剛才找不但見過他本人而且還從他那兒追出有關寶圖之秘密,你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文束玉嚇了一跳道:「真的還是假的?』
夏紅雲得意地道:「這老兒自命詭計多端,但碰上我五月花,他老兒就無法不現形了。」
文束玉見她不是開玩笑,好奇心大起,忙道:「你說說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夏紅雲笑了笑道:「剛才進門時,你看到的,我不是對大善人那張遺像曾有一度特別留意嗎?」
文束玉點頭道:「是的……」
夏紅雲接下去道:「那張繪像雖然經過篡改,但是凡見過鬼谷子本人的,仍不難一眼便能認出這位胡大善人不是別個,正是鬼谷子胡其用是也!當時,我心頭馬上升起一團疑云:
第一,鬼谷子一向住在雲夢,怎麼會跑來安陸的?若說為了避免困擾,為何連姓也不改一個?甚至還供出這麼一張與本人面目相差極為有限的繪像?其次,這老兒一向注重養生之道,目下才不過六旬出頭,怎會無緣無故死去?於是,我馬上想到,這裡一定有文章,我猜測,這老兒一定是預知為了金谷寶圖之事,早晚難免要有麻煩上門,不如來個詐死,好斷卻大家的念頭!」
文束玉忍不住插口道:「且慢!你這番猜測固然不無道理,但是你又怎知道他本人尚隱藏在這座宅第之中而能將他找著的呢?」
夏紅雲微微一笑道:「關於這一點,得分開兩方面來說:第一,如所周知,這老兒雖然怕事,但好勝心卻甚強,他每籌劃一件計謀,都希望親見其圓滿實現。第二,他一定想看看清楚,來找他老兒麻煩的究竟有多少?都是哪些人?」
文束玉道:「那麼最後你是在毛中什麼地方將他找著的呢?」
夏紅雲笑說:「剛付那批祭士之中,你有沒有留意到排在最末的那位司磐?」
文束玉啊了一聲道:「原來就是他啊!」
夏紅雲笑了笑道:「我當時雖然斷定這老兒必然沒有離開這座宅第,但因為這老兒易變術超人一等,對這老兒究竟隱在哪一角卻是毫無把握。我悄悄從人叢中挨次搜索過去,在走過那名司磬身邊時,忽然發覺到那位司磬似乎有點心不在焉,一雙眼光不時以眼角溜來溜去。嘴角隱隱浮著笑意,祭服下面的一條右腿且在得意地輕輕晃動,這是在這種嚴肅的祭典中,身為一名祭士所該有的心情和舉動麼?」
夏紅雲又笑了一下,接道:「當時,我心頭一動,立即向老兒傳音恫嚇道:『胡老兒,今天這座宅第中來多少冤家對頭,你老兒應該明白,怎麼樣,要不要來一次小小的談判?』我這樣說,不過是冒他一冒而已,不意一冒之下,果然沒有錯!老兒顯然著慌了,連忙傳音答道:『好,好,雲丫頭,算我老兒認得你丫頭厲害也就是了,我的小姑奶奶,咱們等會兒再談如何?』我說:『不行,夜長夢多,小姑奶奶不上當』」
文束玉極感興趣,忙催問道:「之後呢?」
夏紅雲笑道:「之後,老兒計無可出,只好跟身邊的司鼓輕輕打個招呼,從行列中退出來,這老兒倒也乖巧,他將我引去一角,開門見山地問道:『老夫可沒時間跟你丫頭嚕囌,說吧,你丫頭想要求什麼?』我道:『丫頭要求什麼你想呢?』老兒歎了口氣道:『也罷,你丫頭快去吧,那是大洪山的靈駝峰』」
靈駝峰一個峰字剛剛出口,身後陰暗處突然有人呵呵接口道:「謝啦,小妮子」
文束玉失驚道:「不好,快追!」
二人轉過身來,一道灰影沖天而起,去勢如矢,眨眼消失不見,夏紅雲輕輕歎道:「追不上啦!」
文束玉抱怨道:「都是你,講話一點不小心,說及這等重大機密時也不先後左右稍微看一下。」
夏紅雲一聲不響,轉身朝身後四下望了望,忽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文束玉訝然道:「何事好笑?」
真紅雲前仰後合地道:「『百穴幻狐』曹澤林自詡智計過人,想不到也有今天……咕咕……老賊這下總給姑奶奶整慘了吧。」
文束玉愕然瞪目道:「誰給整慘?」
夏紅雲忍俊不禁道:「你以為我五月花夏紅雲真如你所想像的那般糊塗,這麼容易就會將如此重大之機密洩露出去不成!」
文束玉一呆道:「那麼……你所說……現到過鬼谷子,以及藏寶金谷坐落靈駝峰等等,都是你信口編造出來的了?」
夏紅雲點點道:「可以這樣說。」
文束玉皺眉道:」我還以為」
夏紅雲笑著接口道:「忙什麼,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我只說『可以這樣說』;誰告訴你全部都是『編造出來的』?」
文束玉茫然道:「那麼」
夏紅雲笑道:「我剛才告訴你的那番話,從頭到尾都可說是真的,只不過大洪山靈駝峰是屬於臨時編造而已。」
文束玉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早發覺那廝跟在後面,我只顧聽你說話,倒是沒有留意。」
夏紅雲得意地道:「你想想看,一狐一鼠本是同道而來,最後毒鼠現身了,那麼那位幻孤呢?不消說得,當然是躲在暗中潛伺我們的動靜了。我們後院翻出時,我便隱約覺察到有人綴在身後,此人是誰我當時並不清楚,因為我無法轉身察看,不過此人跟蹤我們的用意,我已明白,無非是他看到我跟鬼谷子交易,自忖從鬼谷子胡老兒討不到便宜,想在我們身上獲取現成的情報罷了。」
文束玉道:『哪麼,真的金谷又在什麼地方呢?」
夏紅雲道:「算了吧,曾被蛇咬過,見到爛繩都會嚇一跳,我要說出來,安知沒有第二個百穴幻狐呢?」
文束玉點頭道:「這倒是真的,謹慎一點也好。」
夏紅雲忽然說道:「你提到謹慎,我倒想起一件事,為了安全起見,我看我們也不必再回客棧,不如這就趕去中條」
文束玉不解道:「趕去中條幹什麼?」
夏紅雲脫口道:「金谷就在中條山仙樵峰的下面你難道不知道?」
文束玉憶道:「你
可是,已經遲了,二人左側不遠的一道短牆後面再度有人暴出一陣哈哈道:「夏丫頭啊?你丫頭聰明,只可惜年紀輕,經驗畢竟還是不足,怎麼樣,老夫比百穴幻狐曹老兒如何?哈哈哈!」
那人大笑著,不但不像百穴幻狐先前那般急著離去,反於笑聲中白牆後長身而起。由於這一次夏紅雲口中的「中條仙樵峰」系無心說漏,自非適才之「大洪山靈駝峰」可比,這時竊聽者公然露面,文束玉滿以為夏紅雲在情急之下定要捨命撲過去,哪想到,事實上竟是大謬不然。
只見夏紅雲在看清來人面目之後,僅於原地跺足道:「古伯伯不要臉,虧您還是個長輩……」
牆頭上那名身穿黑色勁裝,身材矮胖的老者聞言笑道:「別罵人,丫頭,鬼谷子胡老兒又滑又刁,要從他老兒那裡逼取口供還真不是一件容易事,現在蒙你丫頭代勞,只要你丫頭不再告訴別人,愚伯如能進入金谷,將來一定分你丫頭一份就是了!」
夏紅雲面轉喜色,接口道:「古伯伯這話算不算數?」
黑衣老人沉臉道:「古伯伯跟你丫頭開過幾次玩笑?」
夏紅雲又道:「那麼古伯伯將來預備分侄女兒哪幾樣東西?」
黑衣老人嘿了一聲道:「哪幾樣?哼,你丫頭心倒不小,我問你丫頭,裡面的東西一共有幾樣?」
夏紅雲堅持道:「不行!至少一瓶大還丹整個歸我得!」
黑衣老人也堅持道:「半瓶!」
夏紅雲大概知道爭對方不過,只好自動退讓道:「若是顆數成單……」
黑衣老人大笑接口道:「這個你丫頭放心,姓古的還不至於小氣到這般程度,你丫頭只須記得嚴守口風,到時候老夫自會派人通知你丫頭就是了!」
大笑聲中,騰身而起,去勢竟比百穴幻狐更見勁疾!
文束玉轉過臉來道:「此人是誰?」
愛紅雲詫異道:「什麼?你竟連這位鼎鼎大名的流星拳古必蒼也不認識!」
文束玉皺眉道:「我又沒有見過,怎會認得?」
原來對方竟是流星一絕中的流星拳古必蒼,怪不得夏紅雲要拿對方一點辦法沒有了。
文束玉想著,接著說道:「現在只有……」
夏紅雲眼色一使,掉頭便向城南走去,文束玉追上去輕聲道:「怎麼不回客棧?」
夏紅雲以肘彎輕輕一碰,示意他少開口。
走到南城腳下,夏紅雲四下一掠,竟然越牆翻去城外,文束玉縱身跟出,忍不住又問道:「我們究竟……」
一語未畢,城壕對面一座土丘後面忽然有人探首輕笑道:「進行得怎麼樣了?丫頭。」
夏紅雲回過身來朝文束玉笑了笑道:「虛虛實實,實實虛虛,這是兵法上的基本要義,現在我來為你介紹鬼谷子胡老兒的廬山真面目……」
文束玉又是一陣意外。
說話之間,一人已經越壕來至土丘之前,從土丘後面走出來的是個瘦小的老頭子,面目果與素棚中供的那幅繪像相去無幾。
文束玉在夏紅雲的引介之下,上前跟鬼谷子見了禮,鬼谷子瞇服朝文束玉點頭打量了一陣,方才轉向復紅雲笑著問道:「是否一如老夫所料?」
夏紅雲點點頭道:「一點不差。」
文束玉至此方才明白這一切原來是鬼谷子的安排,夏紅雲不過是依計行事而已,文束玉想著,止不住向鬼谷子問道:「請問胡老前輩認不認得那兩個向靈樞……」
鬼谷子頭一點,攔著笑道:「二人便是以『第十四奇』和『第十五奇』自居的『黑水雙冠』;『不學書生』司徒營,『四全秀士』閔文亮。對於五行十三奇,老朽是無緣攀附,他們兩個則向外宣稱『不屑與中原那批傢伙為伍』。」
鬼谷子笑了笑,接著說道:「不過,憑良心說,不學書生司徒營和四全秀士閔文亮這兩個傢伙,玩藝兒倒是有一點,老朽這次裝死,主要的便是對付他們兩個,至於流星拳古必蒼和百穴幻狐這幫人,老實說,老朽尚還沒有放在心上。」
文束玉吃了一驚道:「難道黑水雙冠在武功方面的成就更在流星拳之上不成?」
鬼谷子搖搖頭道:「那倒不見得。」
文束王道:「不然」
鬼谷子皺了皺眉頭道:「流星拳古必蒼以及百穴幻狐這幾個老傢伙,他們自以為在心計方面都有一套,談到用計,他們自然差得還遠,所以,這些老傢伙來,老朽如想加以打發,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黑水雙冠這兩個傢伙就不同了。這兩個傢伙一向手狠心辣,既不講情義,更不講道義,三年買不上歡心一句話便能翻臉,老朽自忖,一對一恐怕都不是兩廝的敵手,如今兩個一起上門,自然趨之大吉了。」
文束玉仍舊有所不解道:「老前輩偽稱逝世之前的事,在一個多月之前,老前輩怎麼就能預知雙冠一定會來?」
鬼谷子指著夏紅雲笑道:「這丫頭知道的,老朽原來住在雲夢一帶,早在七八年前,老朽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紛擾,悄悄遷來安陸這兒,由於老朽掩護得法,七八年來,除了十三奇少數幾人知道老朽在這裡之外,可算相當太平,不意在一個多月前,雲夢故居忽然傳來密訊,說是最近這些日子來,每天平均有不明來歷之武林人物在打聽老朽下落,經詢來人,發現黑水雙冠赫然亦在其中,老朽覺得,早晚是個麻煩,遠不如來個一勞永逸,沒有想到,最後幾乎……」
夏紅雲插口道:「黑水雙冠又不是本地人氏,他們怎會在祭士名單中排上名字的呢?」
鬼谷子歎了口氣道:「老朽剛才不是說過了麼?這兩個傢伙心腸毒如蛇蠍,這情形除了血手取代還有什麼其他溫和手段!」
夏紅雲又道:「黑水雙冠也並非全無心計之人,棺中是否睡有人在,他們怎麼竟未能發覺?」
鬼谷子得意地笑了笑道:「兩個傢伙大概算定老朽不敢以空棺矇混,以為老朽定是本人躺在裡面,臨時閉住血脈,以應意外之變,所以兩個傢伙隔空發掌,好叫老朽不想死就得跳出棺外,否則便只有落個屍分骨散。」
文束玉想了想問道:「不學書生的『不學』兩字,大概取『不學無術』之意,這個晚輩知道,但那個什麼四全秀士的『四全』應作何解釋?」
鬼谷子笑道:「『酒色財氣』四大皆全呀!」
夏紅雲忽然催促道:「別打哈哈了,老兒,您的吩咐,我已-一照辦,百穴幻狐打發走了,流星拳也打發走了,現在,該您老兒兌現了吧?」
鬼谷子點點頭道:「好,那幅原圖拿出來給老朽瞧瞧再說。」
夏紅雲自身上取出那幅金陽堡主狄建義所分發的寶圖繕本,並著得自雲鶴莊主胡大梅的那一部分一起交去鬼谷子手上。
鬼谷子招手領二人走去土丘後面席地坐下,然後藉著月色於地面上將兩幅寶圖湊合起來,偏著腦袋左瞧右瞧,最後忽然打鼻管嘿了一聲道:「哼,騙騙鄉下人還差不多……」
文、夏二人同時一驚道:「前輩認為有何不妥?」
鬼谷子指著寶圖最後一角,轉向文、夏二人迷惑地道:「金陽堡主翻雲龍散發這幅複製品時,當時在場者,竟沒有一個人表示懷疑麼?」
文束玉望向夏紅雲,遲疑道:「好像沒有吧。」
鬼谷子搖頭喃喃道:「那就怪了。」
夏紅雲搶著道:「難道翻雲龍提供的這一部分是贗品不成?」
鬼谷子緩緩搖頭道:「翻雲龍提供的這一部分是否屬於贗品,在未見到原圖之前,誰也不敢速下斷語,不過,最後這一角寶圖多少有點問題,卻屬無可置疑。」
夏紅雲忙問道:「為什麼呢?」
鬼谷子再度指向地上那幅由兩張紙片拼湊而成的金谷寶圖道:「你們有誰到過峨嵋沒有?」
夏紅雲叫道:「啊!峨嵋,峨嵋怎麼沒有到過!」
鬼谷子攔著道:「到過九老洞沒有呢?」
夏紅雲興奮地道:「莫非……噢,當然到過,那一次,我還跟大師姊和二師姊她們打賭……」
鬼谷子搖搖手,止住夏紅雲再說下去,然後以手指著寶圖向二小皺起眉頭,不勝其惑然道:「你們看,這座橋,以及這塊岩石,還有這兩道成翼狀的江流,他們不是峨嵋九老洞下的『雙飛橋』、『牛心石』以及『黑龍』、『白龍』兩江是什麼!只是到過峨嵋的人,誰不能一目瞭然!」
夏紅雲不解道:「即使金谷就在九老洞附近,又有什麼奇怪的?」
鬼谷子哼了一聲道:「就好像你丫頭一個人到過峨嵋似的,假如沒有什麼奇怪,九疑一絕計老鬼、百穴幻狐余老鬼,以及黑水雙冠他們為什麼不直接趕去九老洞,還來找我胡某人幹什麼?」
夏紅雲脫口道:「是呀!」
文束玉插口道:「如果最後這一角草圖系出自翻雲龍偽造,翻雲龍這樣做,豈不是太幼稚和太危險了?」
鬼谷子搖搖頭道:「事情恐怕沒有這樣簡單,這其中可能還有隱情在內。」
夏紅雲霎著眼皮道:「依前輩之看法,這是怎麼回事?」
鬼谷子沉吟道:「太難說了……」
夏紅雲甚為不悅道:「假如九疑一絕或者黑水雙冠他們找上你老兒提出這項疑問,難道你老兒也只回一聲『難說』便將他們打發得掉麼?」
鬼谷子苦笑道:「要錢只怕真沒有,我鬼谷子花樣再多,碰上這種的確不懂的難題,你又叫我如何回答?」
夏紅雲冷笑道:「那好,等明兒我再去將計老鬼和余老鬼他們設法攔回來也就是了!」
鬼谷子著慌道:「哎喲,我的小姑奶奶,我,我,老朽的話還沒說完,你丫頭少發這麼大的脾氣好不好?」
文束玉暗暗好笑,他真佩服夏紅雲這小妮子果然有她的一套。
夏紅雲冷冷一笑道:「所以我說咱們最好少來這些花招,姑奶奶的脾氣,你老兒該比誰都清楚!」
鬼谷子不住搖頭道:「反了,反了……」
感慨了好一陣子,方才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如果一定要老朽加以判斷,老朽以為,可能翻雲龍那廝也是受人利用,甚至連翻雲龍本人都給蒙在鼓中也不一定。」
夏紅雲追問道:「那麼誰是這件陰謀的幕後唆使者呢?」
鬼谷子兩手一攤,苦笑道:「我的小姑奶奶,你這不是有心難死人?我胡其用難道是神仙不成?」
夏紅雲也覺得如果硬要對方回答此一問題未免太過分,當下眼皮一眨,改變話題道:
「要是依了你老兒,我們現在應該對這次事件採取什麼態度?」
鬼谷子沉吟著道:「根據跡象,這顯然是個有計劃的陷阱,假如要聽我老兒的忠告,最好是敬而遠之,靜觀其變,不過……唉……以你們兩個娃兒目前這種年紀,我看……我老人家這番忠告也許是白廢唇舌了。」
夏紅雲吐的一聲冷笑道:「算你老兒有先見之明!」
鬼谷子緩緩站起身來道:「先見之明也好,後見之明也好,多聽老人之言,總不是一件什麼壞事,希望你們這一路去,最好謹慎小心些,古人說得好,一失足便成千古恨,等到將來後悔,可就要來不及了……」
夏紅雲匆匆收起地上那兩幅寶圖,從後追問道:「前輩想去哪裡?」
「道不同,不相為謀!」
佝樓的背影隨著聲浪遠去,眨眼於夜色中消失不見。
文束玉目送鬼谷子遠去後,轉過身來道:「我們真的要去峨嵋?」
夏紅雲反問道:「不可以嗎?」
文束玉皺眉道:「既已知道這是一場騙局,再趕去還有什麼意思?」
夏紅雲賭氣道:「那你就別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