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子」陳捨我與「松蟠四矮」飛身追敵。
「血影子」陳捨我和四矮是何等的人物,聞聲辨影的功力,均以達爐火純清的境界,但出得廟米,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血影子」陳捨我已是百歲以上的老魔,念頭轉動立刻厲聲向「松蟠四矮」喝道:「松蟠四義小心,來人頗似赤髮老鬼。」
言罷,身形猛的拔起,在空中滴溜一轉,厲嘯一聲向西撲來。
「松蟠四矮」亦齊聲怒叱,緊緊跟隨。
「血影子」陳捨我本對赤髮上人頗俱戒意,未敢經往尋仇,但卻又非絕對檁服,蓋他對自己三十年來所練大修羅天魔掌也有幾分自信,而且有「松蟠四矮」助陣,所以在驚怒之下,決定以全力先將赤髮上人除去再說。
「松蟠四矮」原為西藏番人,早年被「金眼魔王」沙吒利叫為門下,深得「金眼魔王」真傳。
「金眼魔王」沙吒利在阿爾金山雪峰劍會中,被玉孩兒柳燕影所傷,一氣之下走火入魔自焚而亡。
「松蟠四矮」因無人駕馭,從此橫行天南,最後終於引起了武林的公憤,黑、白兩道數度發動圍剿。
「松蟠四矮」每人一盾一劍,皆系前古仙兵。
當年「金眼魔王」沙吒利使四矮練成一座四象陣,攻守兼備,四人聯手別俱威力,所以每次圍剿最後均被四矮突圍遁去。
但最後西南武林終於公請縉雲山聖僧弘一大師將四矮制服,禁於大雪山冷飆谷,後被「血影子」陳捨我無意中救出。
「松蟠四矮」天性雖凶殘,但最重信義,若服一人終身不渝,對「血影子」陳捨我亦復如足。
「血影子」陳捨我與「松蟠四矮」向西搜尋了半天,雖然那笑聲時斷時續不離左右,但始終未發現赤髮上人的蹤跡。
陳捨我對「松蟠四矮」道:「老鬼既不敢露面,我們暫且仍回上清寺去吧!反正這老鬼早晚跑不了。」
「血影子」陳捨我回到上清寺後,立刻發現一樁奇事,有人在那樑上貼了一個條子,上書:
「癸末日午時三刻,陳捨我與松蟠四矮在凝碧崖領死。」
正繪一龍頭玉杖。
「血影子」陳捨我一見到那標記,臉色不由發青,暗暗地道:「怎麼會有這等怪事出現呢!」
因為陳捨我察字辨跡發現那條子,確確實實是自己那仙逝近百年的師父玉杖神君所書的。
設若這時候「血影子」陳捨我心知悔改,乘大難來臨前率四矮遁出峨嵋山,從此隱形匿跡,終不至於最後落得粉身碎骨,慘死於太乙神雷下。
無如這時候「血影子」陳捨我已鬼迷了心,一伸手將那字條抓過來撕得粉碎。
他又回頭對「松蟠四矮」道:「松蟠四義請好好休息,蓄備精力,以備後日大戰。」
四矮唯唯退下。
峨嵋派每十年一次大開凝碧石府,是日各派各輩人物均聚集凝碧崖,舉行祖師聖祭,儀式極為隆重。
是日各大門派皆有派人前往觀禮。
這天,金姥姥魏長素親率門下諸女弟子,在凝碧石府接待門中的長輩和各派的貴賓。
峨嵋派掌門人三化真人、清晨即由玉清上院來至凝碧崖,經魏長素迎入石府,準備在午時三刻主持聖祭。
巳時一屈,當即有峨嵋派第十三代大弟子芙蓉劍客聞人玉,來至掌門人三化真人身前,躬身施禮道:「祭壇渚事已備,即請掌門師尊主持聖祭。」
峨嵋掌門人三化真人當即起登壇。
往日舉行這種祭曲時,總是由掌門人的四個同門師弟護法,這次卻一反前例,在掌門人身後跟隨的,卻是金姥姥魏長素。
金姥姥魏長素是掌門人的師姐,武功又在掌門人之上,故錯非峨媚有什麼特別大事,否則決不敢驚動金姥姥。
峨嵋門中諸入,見金姥姥魏長素親自護法,想來這次祭典非比等閒,但一時又想不起究竟要出什麼事。
掌門人三化真人登上祭壇,正欲拈香開祭,忽由天外傳來一陣刺耳的厲嘯,接著一條捷如閃電的入影,落在祭台之上。
「血影子」陳捨我身形落定之後,嘿嘿一陣冷笑。向峨嵋的掌門人三化真人冷然問道:「三化!你們的場面好熱鬧,還有我這老兒的份嗎?」
掌門人三化真人忙躬身施禮道:「弟子恭迎師叔歸來共行大典,只要師叔肯放棄前見,峨嵋門中寬大為懷,上清院福壽堂仍歡迎師叔鶴駕光臨。」
「血影子」陳捨我狂笑一陣,道:「到頭來我老頭子要你們來可憐了,如果我要住凝碧石府難道不成嗎?」
掌門人三化真人道:「祖師明訓,凝碧石府除淨壇執事,與本門總護法外,不容閒人居留。」
「血影子」陳捨我忽然兩眼圓睜,厲聲喝道:「如果老夫一定要住凝碧石府,你能阻攔麼?」
掌門人還未答話,身後一個嚴峻的聲音道:「祖師聖壇豈容隨便瀆犯,掌門師弟請暫退,容本座執法淨壇。」
掌門人一側身,金姥姥魏長素邁步走到「血影子」陳台我的面前,虎視而立。
「血影子」陳捨我一見是魏長素,不禁恨火更旺了。
因為「血影子」陳捨我在第二次大鬧峨嵋寺,曾吃過魏長素的苦頭,所以和魏長素有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之勢。
陳捨我向魏長素嘿嘿冷笑道:「好哇!你現在也學會了目無尊長,老頭子要看看你有多大道行。」
金姥姥魏長素全不管陳捨我講些什麼,厲聲地喝道:「姑念你是前輩,即刻離壇,或不按門規深究,否則決不留情。」
陳捨我怒喝一聲:「大膽賤婢,膽敢目無尊長。」
獨臂一揮,向魏長素劈面抓來。
金姥姥魏長素因得赤髮上人,與弘一大師示警,知道老魔大修羅天魔掌威力,不敢硬接。
金姥姥忙一閃身讓過掌鋒,一面厲聲喝道:「聖壇護法何在,還不與我出手捉拿叛徒更待何時?」
一反手撤出了自己那柄峨嵋鎮山之寶——雪虹劍,一揮掌一片寒光向「血影子」陳捨我捲去。
金姥姥出手反擊時,人影疾閃三僧一俗,四個峨嵋派的第十二代護法大弟子,先後躍上祭壇。
「血影子」陳捨我雖不將金姥姥魏長素等放在眼中,但是對那柄雪紅劍卻不敢過於大意。
但聽陳捨我冷冷的笑道:「米粒之珠,也有光毫。」
右手駢指疾點金姥姥的雪虹劍,眉頭一揮那條沒有手臂的衣袖,竟向那三僧一俗四個大弟子掃去。
金姥姥雪虹劍被點,竟被震得向後退了兩步,不禁心中暗暗吃驚,忖道:「這老鬼功力居然強到這種程度,看來今天要好好應付了。」
就在金姥姥微一遲疑之時,連起兩聲悶哼,「血影子」那一袖,竟當堂震飛了一僧一俗兩個峨嵋門中大護法。
二人只覺得被一股強勁無比,陰寒透骨的真力擊中前胸,頓時口裡吐著鮮血,摔了下祭壇。
金姥姥一見,大驚失色,忙急揮雪虹劍,將青花八劍連環施出,緊緊纏住「血影子」陳捨我。
同時大聲疾呼道:「掌門師弟速令門人,暫退入凝碧石府,此地由我來應付。」
掌門人三化真人聞言,猛一揮手道:「我們中弟子暫回石府,不得妄動。」
言罷,一擺手中掌門之寶,綠玉杖向「血影子」襲來。
另外兩個護法弟子亦各擺禪杖向前攻擊。
「血影子」陳捨我見狀,毫不畏懼,冷冷笑道:「你們一起上吧,老頭子今天一定給你們全部送上極樂世界,去尋你們那老鬼師父作伴。」
但見他微晃,身影連閃,在劍光杖影中來回穿飛,遠遠的看去,只見一道紅影,逼得峨嵋四個高手如走馬燈似的滴溜溜亂轉。
金姥姥魏長素與「血影子」陳捨我動手時間一長,立刻發現了自己的情勢大大的不妙了。
原來「血影子」陳捨我不獨右掌揮動時有一股寒冷澈骨的勁道,就是那條沒有手臂的空衣袖,也如同一條靈蛇,翻飛飄舞,每一揮動都不離對方的要害。
「血影子」雖然已佔儘先機,但要想立時得手,卻也不是易事,正激戰中忽聽一聲厲嘯,四條人影破空而至。
「血影子」陳捨我一看「松蟠四矮」巳趕到,不禁心中大喜。
「血影子」當即大聲喝道:「松蟠四義儘管放手施為,這些目無尊長的小輩,都是殺不可赦的東西。」
「松蟠四矮」齊聲應諾道:「謹遵真人法諭。」
各擺盾劍向凝碧石府掩來。
「松蟠四矮」老大「黑無常」朱伯龍,老二「矮腳虎」李作成,老三「竹葉青」那坡倫,老四「火赤煉」羅洛。
「松蟠四矮」正欲發動攻擊的時候,突然嬌喝聲起,前面七個少女手持寶劍擋住了去路。
「黑無常」朱伯龍短劍一揚遙指七女喝道:「你們這些婆娘不是大爺們的對手,趕快閃開叫能為高的出來。」
「凝碧七女」由金姥姥魏長素親自傳授「七星劍陣」,陣法玄奧,威力驚人,因女飛衛宋丹蘋隨父母南下,故劍陣改由「姑射仙」夏韻霓施令發動。
寶劍一揮六女各搶一方,形成一個星位,列開陣勢。
「矮腳虎」李作成搖搖那顆西瓜腦袋,向另外的三矮道:「這幾個小婆娘也會擺陣,和咱們倒真配上了。」
此語未畢,寒光一閃,夏韻霓的寶劍已分心扎到。
李作成嘴裡刻薄的叫了聲:「好狠心的婆娘。」
左手鋼盾一封夏韻霓的寶劍,短劍一揮反向凝碧七女的老三「粉蝶兒」徐佩玲肩頭點去。
徐佩玲長劍一揮,向朱作成的短劍掠來。
兩劍相接「嗆啷」一聲,震得「粉蝶兒」徐佩玲的虎口發麻,險些兒連寶劍也脫飛去。
李作成一招得手哪肯放過,大喝一聲:「兄弟們上吧。」
劍盾齊揮,直闖七女劍陣。
此時七星劍陣的陣勢已經發動了,李作成立刻被幾道不同方向襲擊的劍光,生生的給逼了回去。
「松蟠四矮」生性狂暴,略經挫折凶性就大發,齊聲怒嘯,揮動著劍盾,向疑碧七女猛撲。
本來「凝碧七女」的七星劍陣雖然威勢極大,若以「松蟠四矮」的功力,仍不難輕易闖過。
但四矮急怒攻心傷失理智,反叫七女搶盡了先機,處於被動地位,一再急攻猛撲,亦不能越雷池一步。
「松蟠四矮」這邊雖被七星劍陣阻住,那邊「血影子」陳捨我卻佔盡了上風。
但聽陳捨我連喝兩聲:「去吧!」
空袖猛抖,悶哼聲響,那兩個手舞禪杖的峨嵋第十二代弟子,先後被震落在祭台上。
金姥姥魏長素見狀不禁痛怒攻心,熱淚盈眶。
這一來金姥姥魏長素手中劍勢亦漸遲緩,頓時險象橫生。
「血影子」陳捨我一見時機巳至,當即厲嘯一聲,一抖空袖以八成真力逼退峨嵋派掌門人三化真人,「血影子」飄身逼近金姥姥魏長素。
金姥姥魏長素手中的雪虹劍一招「移花接木」向「血影子」陳捨我左脅挑去。
「血影子」陳捨我冷哼一聲,空袖一揮,搭向雪虹劍劍身,右掌一揚運足大修羅天魔掌向金姥姥當胸劈來。
金姥姥魏長素但覺得手中寶劍一震,被什麼東西緊緊纏住,在這一緩勢之間,一股無與倫比的勁道已迎面襲至。
在這種情形,金姥姥魏長素除了硬接一招「血影子」陳捨我的大修羅天魔掌力,就只有撤手丟劍避過。
眼看金姥姥魏長素就要傷在「血影子」陳捨我的大修羅天魔掌力下,只見一條快如閃電的人影,撲上祭台,大聲喝道:「休得傷我魏姑姑。」
一掌凌空劈去。
金姥姥魏長索本巳拼著被震傷當場,亦不能撒手丟劍,故一面單掌當胸,運集全身真力,準備硬接一招,一面盡力一抖劍身,將雪虹劍硬撤回來。
這一掌正好將「血影子」陳捨我的大修羅天魔掌力卸去一半,故金姥姥和「血影子」拼了個半斤八兩,各自向後退了兩步。
「血影子」陳捨我一看來人,竟是個美貌少年,不禁心中一怔,暗道:「此子竟有如此功力。」
當即怒聲問道:「孺子何人?報上名來領死。」
凌岳朗笑一聲道:「老匹夫聽好,小祖宗正是九宮島柳燕影大俠的弟子凌岳。」
「血影子」陳捨我雖然對玉孩兒頗存戒懼之心,但對凌岳卻不會放在眼中,狂笑一聲,說道:「好大的口氣,待老夫送你早登極樂,替你那師父代罪。」
說著一掌向凌岳胸前抓來。
凌岳身形一閃,施用「驚鴻照影」的身法掠到「血影子」陳捨我身後,一式「金龍奪珠」向陳捨我後腦劈去。
「血影子」陳捨我沒料到凌岳身法如此奇妙,心中暗暗驚詫,但他到底是百歲以上的魔頭,功力深厚,非比等閒。
頭也不回,左肩微晃,那只空袖掄起,竟向凌岳的腕脈拂來。
凌岳沒料到老魔頭功力,已達到這種境界,一隻空袖竟運動得如同長了眼睛,能任意拂穴斷脈。
凌岳一翻腕子讓過這空袖一拂,由臂上撤下七寶蕩魔杵,一招「亂點鴛鴦」向「血影子」陳捨我前胸各大要穴點去。
「血影子」陳捨我讓過杵鋒,右臂一揚,一股大修羅天魔掌力向凌岳當頭罩下。
凌岳蕩魔杵一抖,竟硬生生的接了一掌。
凌岳被震得向後飛起丈餘,「血影子」也險些墜下祭台。
「血影子」陳捨我滿以為,這一掌定已將凌岳震傷,誰知凌岳在空中一擰腰,竟又斜飛回來。
凌岳二次踏上祭台,手中七寶蕩魔杵一擺,以「驚鴻照影」的身法將降魔四式連續展開。
「血影子」陳捨我沒料到凌岳不但百毒難侵,而且玄陽真氣亦已練成,大修羅天魔掌力根本不能傷他。
「血影子」心裡不禁發毛,偶一疏神竟被凌岳圈在杵影之中。
金姥姥魏長素在凌岳出手以後,即向掌門人一施眼色,雙雙退下祭壇,向「松蟠四矮」撲去。
「姑射仙」夏韻霓所領導的七星劍陣,因女飛衛宋丹蘋的缺席,故使劍陣威力改少,竟被四矮逼得連連後退,漸漸已退到凝碧石府的門口。
凌岳被「血影子」陳捨我一掌震得飛起時,夏韻霓不自禁的發出一聲驚呼,心旌震檁,劍法遲緩,被三矮那坡倫一劍險些刺中,陣勢也漸形零亂。
正在危殆萬分之際——
金姥姥魏長素大喝一聲:「霓兒休驚,為師來也。」
雪虹劍一片彌天劍氣,直向「松蟠四矮」掩來。
大矮知這金姥姥的厲害,當即厲聲喝道:「兄弟們各就各位,以四象陣對敵。」
此言一出,其他三矮忙各佔方位,發動天魔四象陣迎敵。
金姥姥魏長素與門下七弟子,將「松蟠四矮」緊緊圍住。
「松蟠四矮」仗著手中盾劍,均不懼金姥姥的雪虹劍,所以仍能應付裕如,然已易攻為守。
凌岳與「血影子」陳捨我大戰百十回合後,「血影子」漸漸感到降魔四式的威力,知道時間一長自己真力耗盡,必將傷於蕩魔杵下。
再側目一看「松蟠四矮」被金姥姥師徒困住,情形也是凶多吉少。
當時一咬牙,暗暗忖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改日再圖報復!」
想到這裡,也不招呼「松蟠四矮」,以大修羅天魔掌十成真力,向凌岳劈出,並以閃電身法向凝碧崖外飛縱。
凌岳大喝:「老匹夫,往哪裡走!」
蕩魔杵一擺,施展「雲龍三顯」的身法緊追於後。
「血影子」陳捨我捷縱如飛,眨眼之間己到凝碧崖口。
他正欲遁去,忽聽有人大喝道:「老魔頭你還想走嗎?」
人影一閃,一股宏大剛勁的真力,將「血影子」陳捨我逼得不由自主的向後縱退了丈餘遠。
「血影子」定睛一看來人,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原來是一個高大駝背,滿頭紅髮的老人擋住去路。
「血影子」厲喝道:「赤髮老鬼,老夫正要找你算帳。」
運足大修羅天魔掌力,全力向赤髮上人劈去。
赤髮上人冷笑一聲,道:「老魔頭,我老人家並無興趣收拾你,只是這條路,你休想闖過。」
隨手一揮,竟然將「血影子」陳捨我的大修羅天魔掌力,輕描淡寫的化於無形。
「血影子」知道赤髮上人的厲害,自己決難聞過此關,當即恨聲道:「老鬼你真以為老夫不能把凝碧石府毀去嗎?」
說罷,掉頭向凝碧石府撲來。
「血影子」陳捨我剛一轉身,凌岳已追到跟前,七寶蕩魔杵一招「目蓮開山」當頭擊下。
「血影子」陳捨我並不接戰,紅影一閃,便由凌岳的身邊掠過,向凝碧石府方向縱了過去。
金姥姥魏長素與七女將「松蟠四矮」困在一片劍氣中,只要稍待時刻即可得手,突見「血影子」攻撲石府,一時無法分身,不禁心中大急,
峨嵋掌門人三化真人一看情形不妙,忙揮動綠玉杖迎截上來。
「血影子」狂笑一聲,空袖、單掌齊攻,逼得峨嵋掌門人三化真人連連的後退,轉眼之間已被「血影子」逼退數丈。
這時峨嵋門中弟子,見掌門人情形危殆,紛紛均欲上前助陣。
但第十三代大弟子「芙蓉劍客」聞人玉,卻大聲制止,因為他瞭解,貿然上前助陣無疑是自找死亡。
這時追至的凌岳卻被「松蟠四矮」的老大朱伯龍擋住,戰在一起。
大矮「黑無常」朱伯龍臂力過人,連接凌岳幾招硬接,終於將凌岳勉強阻住。
峨嵋掌門人三化真人被「血影子」陳捨我一連幾招猛攻,逼得手忙腳亂,漸漸感到不支。
「芙蓉劍客」聞人玉在旁見狀,不禁心中大急,正欲冒死揮劍上前助陣,忽然腦海裡掠過一個念頭。
當即他一跺腳道:「我何不用這個來試試。」
言罷,反身奔向石府內的祖師壇,伸手掄起神位前的一個檀香木盒。
「芙蓉劍客」聞人玉急急打開木盒,眼前立刻出現一張字條,聞人玉將紙條上的字看清後,不禁心中大喜,忙掉頭向洞口奔來。
「芙蓉劍客」趕到凝碧石府洞口時,掌門人三化真人巳被「血影子」逼得節節後退,差一點就給「血影子」闖進了凝碧石府。
「芙蓉劍客」聞人玉高聲喝道:「掌門師尊請速退,弟子已請得祖師『太乙神雷』消除叛徒。」
此語一出,「血影子」陳捨我與峨嵋派掌門人三化真人都不自禁的身後連連縱退了丈餘遠。
「血影子」陳捨我向「芙蓉劍客」聞人玉打量了一下,冷聲喝道:「『太乙神雷』在何處,拿出來讓老夫看看。」
「太乙神雷」本是玉杖神君準備煉來專門對付阿修羅教下魔頭的一種暗器,威力之大足可媲美「紫陽神雷」。
峨嵋派白玉杖神君坐化以後,六七十年來從未有人見過此物。
所以「血影子」聞言難受一震,但卻不信聞人玉手中真有此物,故一面暗自戒備,一面冷聲喝問。
聞人玉不理「血影子」的問話,只轉身向東方施了一禮後,厲聲喝道:「峨嵋叛徒,速速跪下受死。」
「血影子」陳捨我見「芙蓉劍客」聞人玉只顧叫喚並無動靜,當即面含獰笑,邁步逼近。」
獨臂一揮,揚掌向「芙蓉劍客」聞人玉劈去。
聞人玉面色驟變,抬手打出一物,人卻向後盡力倒縱。
只見一團紅光,電閃般向「血影子」陳捨我射來。
「血影子」陳捨我揮動衣袖,發出一股真力,欲將來物捲飛,誰知真力與紅光一接觸,只聽:「轟!」
一聲巨響火光四射,「血影子」陳捨我頓時被「太乙神雷」炸成粉碎。
「血影子」陳捨我這邊慘遭炸死,那邊大矮朱伯龍首遭震憾,略一疏神被凌岳大喝一聲,一杵震開鋼盾。
接著以一招降魔四式中的「神針定海」將「黑無常」朱伯龍被打得腦漿進裂,魂歸地府。
大矮朱伯龍臨死發出的慘嗥,驚得二矮李作成來了個目瞪口呆,被金姥姥魏長素雪虹劍一揮,一顆腦袋瓜立刻和身子分了家。
三矮那坡倫、四矮羅洛見「血影子」陳捨我和大矮「黑無常」朱伯龍,及二矮先後的死去,三矮狂笑一聲,如同狼嗥對四矮道:「老四,咱們兄弟四個一道去吧,別叫鼠輩們看著笑話。」
言罷左臂一抖鋼盾,脫手飛襲金姥姥魏長素,右手的短劍向頸下一抹,頓時鮮血洶湧而出,自刎而亡。
四矮「火赤煉」羅洛也如法炮製,追隨三矮,同赴閻王殿而去。
此際天時正是午時三刻。
金姥姥魏長素舉目向四矮的屍體,與「血影子」陳捨我四散飛炸的屍體看了一眼,長長的歎了一聲。
頓了頓,對掌門人三化真人道:「想不到三十年後,峨嵋門中仍有閱牆之劫。」
三化真人答道:「師姐不必感慨,此人背叛師門落得如此下場,全屬咎由自取,我峨嵋門中大患已除,今後當能發揚光大,不負祖師們當年創立門戶的苦心,我輩任重道遠,宜共以今日之事互勉之。」
說罷,回頭對「英蓉劍客」聞人玉道:「玉兒,速令執事弟子準備大祭。」
聞人玉忙口稱道:「謹領掌門師尊法諭。」
轉身退了下去。
金姥姥魏長素忽然想起了還有一個人需要接待,忙親率「凝碧七女」與凌岳向赤髮上人迎來。
金姥姥魏長素來到赤髮上人的面前,躬身施禮說道:「多承老前輩的鼎力相助,使峨嵋門中能將叛徒除去。」
赤髮上人笑道:「魏女俠不必和我客氣,要不是你那去世多年的師父神算有靈,我怎麼也不會趕上這場熱鬧,現在總算功得圓滿了。」
說罷,轉頭向凌岳問道:「娃兒你可是柳燕影小友的徒弟?」
凌岳見他稱金姥姥為魏女俠,稱自己師父是小友,知道定是位前輩高人,忙躬身答道:「晚輩凌岳正是九宮島門下。」
赤髮上人點點頭道:「看來我那小友己有傳人了,娃兒聽說你在華山曾將秦中二煞除去,可是真的。」
凌岳道:「秦中二煞夜襲紫竹庵,為庵主與凌岳所殺。」
赤髮上人面含微笑,道:「這下我倒省得再費事了,娃兒你給我辦了事該送你一點玩意兒,做為酬謝才是,告訴我你想要點什麼?」
凌岳天性淳厚,從不肯貪非份之物,聞言忙遜謝道:「晚輩怎敢受祿,老前輩的恩賜凌岳心領了。」
赤髮上人哈哈大笑道:「天下武林都曉得我老頭子是鐵公雞,向來不拔一毛,不過我有個怪脾氣,就是不想要的人,我越是要送他,娃兒我是送定你啦,隨便要一樣吧,黑芒洞七寶隨你挑。」
金姥姥魏長素和夏韻霓一聽此言,都暗暗替凌岳歡喜。
因為這位赤髮上人生平有聚寶之癖,黑芒洞七寶任何一件都是武林夢寐以求的至寶,任得一件都有莫大好處。
誰知凌岳是個實心人,只一個勁的搖晃著腦袋瓜,說道:「無論如何晚輩凌岳都不敢收老前輩的厚賜。」
赤髮上人連連吆喝道:「怪事!怪事!我老頭子的東西都送不掉,娃兒你無論如何要拿去一件。」
凌岳仍然堅持不受。
夏韻霓在旁,覺得凌岳如再推卻,對赤髮上人面子上未免過不去,故和氣的接口道:「既然老前輩這樣真誠,尊敬不如從命,岳哥哥你就隨便撿一份吧!」
赤髮上人聽夏韻霓這麼一說,不禁連連叫好,說道:「這話講得好,女娃兒我今天破例大方,連你也送一份。」
說罷,看看凌岳,又看看夏韻霓,然後哈哈大笑。
這一笑,只笑得二人滿面飛紅。
金姥姥魏長素見狀,忙替二人解圍道:「這就樣吧,我替他們二人各撿一件,黑芒七寶中,紫電劍給霓兒,辟寒珠給岳兒,老前輩以為如何?」
赤髮上人點點頭道:「魏女俠選得很公允。」
略一停頓,轉過來對凌岳和夏韻霓道:「好!就這麼辦,一個月後你們兩人到縉山縉雲寺,自有弘一老和尚代為交給你倆。」
說罷,向金姥姥一拱手,道:「老朽有事要辦,不刻久留,煩魏女俠向貴派掌門人致意一聲,恕老朽不能當面告辭。」只見人影連閃,眨眼蹤跡不見。
赤髮上人去後,金姥姥魏長索率領門下,侍候掌門人祭拜祖師,同時,凝碧石府大開盛筵。
凌岳這時才由夏韻霓的口中知道,原來「血影子」陳捨我今日的一切,早在六十年前就被玉杖神君以先天神數算定,故「芙蓉劍客」見師父危急時,欲請祖師聖牌卻敵,竟發現祖師遣有應付之法。
一粒「太乙神雷」,終於根絕了峨嵋門中大患。
金姥姥留凌岳在凝碧石府盤桓了半個月,替夏韻霓打點了行裝,又令二人離開峨嵋,往縉雲山取寶。
臨行之前,金姥姥魏長素取出一件似綢非綢,似皮非皮的內衫,交給韻霓道:「這是你夏氏門中傳家之寶,火玉衫,穿上之後可避刀槍水火,你們帶在身上,遇敵時亦可應用。」
夏韻霓自襁褓中就由金姥姥魏長素撫養,故雖是師徒實親如母女。
夏韻霓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師父,忍不住倒在金姥姥的懷裡大哭。
金姥姥撫著她的頭髮,安慰著道:「傻孩子,有什麼好傷心的,將來你隨時都可以回來峨嵋看看我們,再說你這番隨岳兒同去創立復國大業,對你那為國損軀的先人也有了交代,你好好珍重,若有需要為師處,為師自然會來找你。」
韻霓又與同門師姐妹握手惜別,由金姥姥率門下諸女,將二人與王湧送至峨嵋山口,黯然作別。
這時「芙蓉劍客」聞人玉也親自將凌岳的馬匹由玉清下院中送來,同時還替王湧也準備了一匹駿馬。
凌岳在峨嵋的這段日子裡,與「芙蓉劍客」聞人玉極為投機。
凌岳覺得這位峨嵋派未來的掌門人,不但武功不弱,而且心地極為純厚,所以正式訂交。
後來二次雪峰劍會時,「芙蓉劍客」果然以全力助凌氏兄弟奪得武林盟主。
聞人玉將凌岳等送出峨嵋山三十里外,向三人一拱手道:「岳弟,霓妹,恕不遠送了,異日滇邊大舉時再見。」
凌岳等三人也抱拳道:「後會有期。」
縱馬向縉雲山奔來。
凌岳、夏韻霓、王湧三人的胯下座馬均系千里名駒,十天不到已來到了縉雲山的山腳下。
此時離赤髮上人的約期還有五天,夏韻霓當即提議先往合川縣,探望一個姓解的老人家。
這老者是一個前朝遺老,與金姥姥魏長素早年世交。
凌岳等三人來到合川,逕向老樹坪曾家灣找來。
誰知三人一到曾家灣遠遠的就聽到一片哭聲,待到近前一查問,原來哭聲就發自那解老人家中。
解老人竟在三天前突然暴斃。
凌岳當下就通過姓名向解老人悼唁。
當即走過一個披麻帶孝的少年,自稱是老人解全的兒子解林。
夏韻霓向解老人的靈前祭拜一番後,又去幕後瞻了一下老人的遺容。
夏韻霓看罷老人的遺容出來,忽然臉色微變的向解林問道:「敢問解老伯是何時仙逝的?」
解林道:「是三日前的夜間。」
夏韻霓道:「老伯仙逝時可有人隨侍左右。」
解林道:「先父有夜讀之癖,故是夜只有他一人在書房覽書,並無旁人伺候。」
夏韻霓道:「是夜解兄等呵曾聽到什麼異聲。」
解林道:「未曾。」
夏韻霓道:「老伯身前可曾談過什麼不常談的事情。」
解林道:「近來家父常常談及當年天南抗虜,與岷江九老等交往的事跡。」
夏韻霓臉色驟變道:「令尊大人在生前可有什麼視為珠貴,而不肯輕易示人看的東西呢?」
解林道:「這個倒一時記不起來,姑娘如此查問,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對之處嗎?」
夏韻霓道:「現在尚不敢肯定,令尊大人的書房可否容小妹一觀?」
解林忙連聲應諾,將夏韻霓等引入書房。
夏韻霓進得書房舉目四壁一掃,眼睛最後停留在一幅古畫上。
片刻之後,夏韻霓面靈微笑向解林道:「解兄能否勞駕,將那畫取下待小妹一觀。」
解林依言,將畫取下。
誰知那畫後赫然出現一個尺許直徑的壁洞,洞裡放了一個紫檀小木盒。
解林看了,不禁咦了一聲,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隨手將那盒子由洞中拿了出來。
夏韻霓和凌岳忙走到解林跟前,察看木盒中所藏之物。
解林打開木盒,出現在三人眼前的是一張帛質的地輿,上面寫有幾個朱紅的大字:「滇邊百寨圖」。
解林失聲道:「原來這東西真在他老人家手裡。」
夏韻霓忙接口問道:「可是有人來向令尊索取過這東西麼?」
解林歎口氣,道:「我有一個遠房堂兄解春,在合川縣大人跟前當差,平時極少來往,因先父生平決不和官場中人打交道,但在半月前我那堂兄突與一中年士子來我家拜訪先父,說明來意是為了求取這張滇邊百寨圖,不料家父回稱並無此物,將那掌兄解春農出門去,不料此物果然在此。」
夏韻霓聞言頻頻點頭,轉面向凌岳道:「想不到老人家卻為了滇邊大業殉身了,我等勢必為老人家一雪大仇。」
凌岳慨然地道:「萬惡虜狗竟連一個老人也不肯放過,凌岳誓將這下手之人碎屍萬段,為老人雪恨。」
解林在旁忙問道:「難道先父是遭了清廷爪牙的毒手嗎?」
凌岳頷首道:「正是哪些!老人家是被點了死穴。」
解林道:「這張滇邊百寨圖到底有何重要?還請凌兄明示。」
凌岳正色道:「天南四皓與岷江九怪等,扶保前朝宗室,在滇邊建立王基不日當司大舉,此圖關係滇邊防守至大,故清廷急欲,將其攫獲到手,尊大人忠義不移竟遭毒手。」
凌岳言罷,憤恨不已。
解林道:「這滇邊百寨圖竟如此重要,奸賊未能得手休肯甘心。」
「姑射仙」夏韻霓在旁接口道:「解兄言之有理,我有一個辦法可將害解老伯的正凶找到。」
凌岳忙問:「霓示有何妙計?」
夏韻霓當即對凌岳、解林細細說了一番。
解林命家人請來那位在縣衙當差的堂兄解春。
二人正在書房商議要事之際,忽有家人入報,滇邊有人來取東西。
解林就當著他堂兄解春,將那木盒交付來人。
不久解春就托辭衙內有急事辦理,匆匆返回合川城去。
黃昏時分,一個身著青色勁裝的青年壯士,胯下一匹棕色駿馬在官道上向西的方向飛馳。
那個青年壯士背上斜背了一個包裹,滿面緊張的神色,一看就知道隨身攜帶有貴重的東西。
前行不久,那少年來到一片松林之前,突然神色不定的勒馬不前。
就在這時候,突然林內傳來一聲陰側側的笑聲,接著一個刺耳的聲音喝道:「才來呀!老子真有點等科不耐煩了。」
那少年面色驟變,厲聲問道:「什麼人,敢阻王大爺的路。」
一語未畢,那林中颼颼連聲,躍出三個人來。
少年將三人略略打量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道:「真是死約會,原來是你們幾個魔崽子。」
來人正是「三毒居士」龔文勝,「黎山二丑」的老大丁立,和一個油頭粉面不男不女的美貌文士。
龔文勝向那少年叱道:「小狗速將背上之物留下,龔大爺開恩送你速死,否則我要請你嘗嘗『神雕魔沙』的滋味。」
少年呵呵笑道:「你看我是准?」
說罷,伸手向臉上一抹,揭下一張人皮面具,「三毒居士」龔文勝和大醜丁立都不禁驚住。
大醜丁立與王湧有殺弟之仇,哪能按捺得住,一聲怒叱:「小狗納命。」
躍起一掌向王湧天池穴劈來。
五湧知道「黎山二丑」混身是毒,不敢硬接,一閃身由馬背上躍起丈餘,落地暗手中已多了一刀一盾。
原來鋼盾是「松蟠四矮」的遺物,由金姥姥魏長素贈給王湧,以作防身之用。
丁立一掌擊空,凶性大發,怒嗥一聲,凌空拔起,雙掌向王湧當頭劈下。
王湧此番竟不躲避,鋼盾一揚竟硬接了一招,手中雁翎刀一招「犀牛分水」向丁立的雙臂橫截。
丁立雙掌劈在王湧的鋼盾上,滿以為可以將王湧震得鋼盾脫手。
誰知只聽「砰」的一聲。
自己的雙掌震得疼痛難忍。
同時王湧的雁翎刀已電掣襲來。
丁立到底是已成名多年的江湖人物了,借鋼盾反震之力,猛往後一撤身,人竟倒著疾射縱去。
雖然丁立撤身快速,右臂上仍被雁翎刀留下一道四五寸長的口子,只痛得丁立齜牙裂嘴,鮮血直流。
王湧雖也被震退數步,但毫未受傷。
龔文勝見丁立受了挫,心中暗暗吃驚,當即向那美貌文士招呼道:「蕭兄,這小狗身攜叛逆要物,我等速合力先將東西搶到手再說。」
說罷,一擺喪門劍向王湧撲去。
那美少年卻無動於衷,未曾出手。
大醜丁立已撤出蠍尾鞭,二次向王湧襲擊。
「三毒居士」龔文勝與丁立正雙戰王湧時,忽聽一聲嬌叱:「老賊!竟想以多為勝。」
一對俊美無倫的少年男女自空而降,落在王湧身邊。
龔文勝認清了來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氣,暗叫糟了!
凌岳、夏韻霓一現身,那美貌文士忽然搶步走到夏韻霓的面前嘻皮笑臉地道:「姑娘讓在下陪你玩幾招吧!」
夏韻霓抬頭一看,此人竟是武林人人共憤的「荷花浪子」蕭競,且聽他口出穢語,不禁怒從心起。
寶劍一揮,分心扎來。
「荷花浪子」蕭競本是終南山天漏仙翁的弟子,後因行為不端,被天漏仙翁逐出門牆,一度曾拜「玉面神魔」李涵秋為師。
「玉面神魔」在星宿海被戮之後,「荷花浪子」蕭競亦即脫離阿修羅教之約束,任意縱橫江湖。
此人天性淫邪,最喜採花折柳,但因本身長得俊美,故反而被一般淫娃蕩婦們拱若北辰。
蕭竟一閃身讓過夏韻霓一劍,左手一揮竟向韻霓胸前點來,口中還不住輕薄道:「怎麼這樣狠心,有話咱們好好講嘛!」
夏韻霓見蕭竟出手如此的輕薄,頓時羞怒交集,一聲不響,寶劍一揮,竟將「青花八劍」連環施出,一片劍影將蕭競緊緊圍住。
蕭竟見狀,不禁大為失色,當即不敢怠慢,施展「玉面神魔」傳授的「魔蹤八步」的身法,同時也撇下護身兵器秋風筆迎敵。
「姑射仙」夏韻霓與「荷花浪子」蕭竟打在一起的時候,王湧和丁立也二次的斗在一處。
「三毒居士」龔文勝在仁壽城領教過凌岳的手段,一心只想抽身逃走,故並未敢貿然出手向凌岳攻擊。
凌岳一手捧著七寶蕩魔杵,緩步向龔文勝逼近,面含冷笑道:「凌大爺今天決不再放過你了。」
龔文勝知道凶多吉少,當即將心一橫,手中喪門劍一招「撥草尋蛇」,向凌岳丹田刺來。
凌岳不閃不躲,眼見堪堪沾上時,只聽凌岳大喝一聲:「去吧!」
七寶蕩魔杵急掄,「嗆啷!」一聲響,竟將龔文勝的喪門劍再度打成兩段。
龔文勝虎口進裂,魂飛魄散,轉頭便向松林內竄逃。
凌岳朗笑一聲,道:「向哪裡跑?」
七寶蕩魔杵一揮,凌空拔起,向龔文勝追去。
「三毒居士」龔文勝急急的竄逃著,忽然覺得頭頂上掠過了一陣勁風,抬頭一看,凌岳橫杵擋在前面。
「三毒居士」龔文勝當下一咬牙,抬手打了一掌「射影魔沙」,同時盡力向左側飛縱。
凌岳左掌輕揮,一股玄陽真力將「射影魔沙」震散,肩頭微微一晃,斜斜的向龔文勝截去。
「三毒居士」龔文勝本以為這一下可以脫身了,誰知,身形才剛剛拔起,忽覺一股勁風攔腰襲至。
龔文勝危急中雙臂猛抖,意圖用「一鶴沖天」的身法讓過了凌岳的七寶蕩魔杵。
殊不知凌岳這一杵實在蘊有降魔四式中「金鰲鬧海」的絕招,只見凌岳手中七寶蕩魔杵招式一變,向上一劃。
但聽一聲:「哎喲!」
一聲慘叫,龔文勝的兩足齊膝斷去,暈死在地。
「三毒居士」龔文勝發出的哀叫,使大醜丁立與「荷花浪子」蕭竟,人膽俱裂,手中兵器不由得慢了下來。
王湧一看,怎肯放過機會,左手鋼盾逼開了丁立的蠍尾鞭,右手雁翎刀向大醜的腰際揮去。
大醜丁立見「三毒居士」龔文勝受傷倒地,哪裡還有心再戀戰,趁勢一收蠍尾鞭向後飛退,轉身竄逃。
突然人影疾閃,一聲叱喝,一股剛勁絕倫的真力迎面捲到。
丁立無法閃躲,只好一咬牙硬接一招。
但聽悶哼聲起,大醜丁立竟被凌岳一掌震得口吐鮮血,向後飛摔。
恰巧丁立被震飛時,正好摔在王湧的面前,被王湧一刀揮成兩段。
龔文勝、丁立先後被除,「荷花浪子」蕭競哪裡還有鬥志,忙施了個「野雉搏空」的身法,拼著肩頭硬挨了青韻霓一劍,闖出了夏韻霓的劍影,向松林疾竄而去。
「姑射仙」夏韻霓正待追去,遙見「荷花浪子」蕭竟反身一揚,打出一掌「三波梅花」透骨針。
夏韻霓知道這種暗器的歹毒,忙飛身閃避。
當再想追趕時,早已失去了「荷花浪子」的蹤跡。
夏韻霓恨恨的跺腳道:「淫賊,下次若再給我碰上,不殺他誓不為人。」
凌岳聞言,忙趕來向夏韻霓寬慰道:「霓妹何必生這麼大的氣,這淫賊早晚會落在我們手中的。」
夏韻霓秋波一轉,對凌岳嬌嗔道:「好了!好了!少放馬後炮,剛才你若來攔截,怎會讓他逃脫。」
言下大有責怪凌岳不幫忙之意。
夏韻霓言罷又向凌岳問道:「那個『三毒居士』還沒有死吧?」
凌岳道:「小兄已替他將血止住,正候賢妹發落。」
言罷即與夏韻霓來到龔文勝的身邊。
這時「三毒居士」龔文勝經凌岳止住傷勢後,已悠悠的醒轉過來。
夏韻霓一見「三毒居士」醒轉,不吭一聲的便一抬手,幾絲銀光直向「三毒居士」的胸前射去。
「三毒居士」銀光著體後,週身顫懍,面色發紫,又是慘嗥一聲,痛苦萬分。
夏韻霓這才冷冷地道:「怎麼樣,滋味如何?先讓你嘗嘗姑娘的厲害。」
「三毒居士」龔文勝恨恨的瞪著夏韻霓。
夏韻霓二次揮手,向龔文勝隔空連點三指,然後嬌聲叱喝道:「你說!虜狗一共派了多少人來天南作惡!」
龔文勝張口噴出一口熱血,面色慘白,雙眼含恨地道:「賤婢好狠!此番來蜀中共有清廷好手二十五人,由北海三凶為首。」
夏韻霓問道:「北海三凶現在何處?」
龔文勝眼珠一轉,臉含狠笑道:「北海三凶因與弘一和尚有仇,約定在縉雲山比武。」
夏韻霓又問道:「除了北海三凶外還有些什麼人?」
龔文勝獰笑一聲,道:「北海三凶還不夠把你們挫骨揚灰麼?」
夏韻霓冷冷地問道:「你這話可是真的?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龔文勝厲聲道:「龔大爺生平不打誑語,信不信由你。」
夏韻霓聽罷,轉頭向王湧道:「王兄弟,請替解老伯報仇。」
王湧走過來手起刀落,「三毒居士」龔文勝頓時身首異分。
凌岳等帶著「三毒居士」和丁立的腦袋,回到大樹曾家灣,在老人解全的靈前拜祭一番後,即動身直奔縉雲山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