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蘭欲待閃身隱蔽,已經來不及了。
同時,那三條黑影也同時叫道:「原來是朱相公!」
喊著,三個人同時落在諸葛蘭的身側。
這時,諸葛蘭才看出,原來是自己在「懷玉山」下小酒店所遇到的許大昌、戚春雷、樊振三人。
心直性急的戚春雷大聲嚷道:「朱兄弟,封爐大會上風頭可讓你出盡了!」
諸葛蘭心想:這三人雖然在武林之中藉藉無名,但為人卻都正派,為何從「鬼愁洞」裡出來,難道他們是西門素娥的爪牙不成?
想著,拱手笑道:「哪裡話來,戚兄誇獎!」
樊振卻打量一眼道:「相別未久,朱相公的神采,越發令人不敢仰視,功力必已大進,可喜可賀!」
諸葛蘭哪裡有心與他們扯這些無謂的應酬話,一指澗底道:「三位是從『鬼愁洞』裡來嗎?」
許大昌毫無隱諱地應道:「是!朱兄也知道這兒是『鬼愁洞』?」
諸葛蘭不答反問道:「三位與『女天蓬』是……」
戚春雷不等諸葛蘭的話落,一撇嘴不屑地道:「我弟兄與西門素娥沒有交情,乃是奉命差遣,不得不來!」
諸葛蘭道:「奉命差遣?」
樊振歎了口氣,苦苦一笑道:「不怕朱兄見笑,我弟兄三人,離開了『懷玉山』百寶巖,就投入了『天地教』了!」
諸葛蘭眉頭一皺道:「天地教?好新鮮的名詞!」
許大昌道:「朱兄沒聽說過?」
諸葛蘭搖頭道:「第一次!」
樊振接著道:「就是在姜夫人的封爐大會上,我們遇到了一位江湖上的朋友,他勸我們進了天地教!」
諸葛蘭一心急著要進入「鬼愁洞」,找到「白花蛇」柳倚人,把司馬-的事問個明白。
但是,對於「天地教」這個新興的幫會,也感到興趣,尤其在「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江湖多事之秋,說不定與正邪之爭有極大的關連。
因此,她進一步問道:「天地教是什麼幫會?掌門人是誰?
總舵設在什麼地方?「
樊振四下打量,分明是怕有人聽了去的樣子,然後才低聲道:「朱兄!你聽說過『天魔地煞』沒有?」
諸葛蘭面色一正,道:「天魔文震宇,地煞洪慧玲?」
樊振等三人全都面露怯意,同時怔怔的點了點頭,口裡沒有搭腔。
「天魔」文震宇,「地煞」洪慧玲,乃是黑道中的一雙魔頭,也是邪門裡的一對夫婦。
他夫妻二人原是武當山的兩個火工,當時還年青力壯。
因為他二人輪值守夜,男女二人,又當少壯之時,便極為自然的做出了苟且之事,巧的是又被當時武當的掌門巡夜之時撞上了。
所以,便一怒之下將這對「犯戒」的火工道童,半夜三更的逐出廟門。
也是該當的事。
他二人哭哭啼啼的出了武當,黑夜之間不知何去何從之際,半山腰裡卻獲得了天大的奇遇。
原來遇上了當時淫名滿扛湖的「九尾仙狐」姚介兒那個女魔頭。
「九尾仙狐」姚介兒是被當時的「九俠」圍剿走途無路逃到武當山。
她一見文震宇與洪慧玲,就認為是可造之材,急亂之時,便收他二人為徒,隱入「陰山」,將自己的一套邪門功夫傾囊相傳。
五年之後,文震宇與洪慧玲,果然在「九尾狐仙」姚介兒去世之後,出了「陰山」,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便把當年圍剿「九尾狐仙」的「九俠」掃數殺卻,算是替師傅姚介兒報了仇。
一時,江湖上談虎色變。
他二人之所以能在短時之際血滅「九俠」。
一來,是「九俠」都已老朽。
二來,是夫婦二人練就了一套「天魔地煞」連手的工夫。
因此,「天魔地煞」名噪一時。
好在文震宇與洪慧玲兩人生性喜好淫樂,對於江湖上的爭名奪利,並不重視。
所以,在他夫婦替師門報了仇之後,也就不再在江湖上出現,雙雙在洙江的紅石渡住了下來,過著優閒淫樂的生活。
他們夫妻各有各的淫樂對象,互不干擾,也互不侵犯。
更由於他們的淫樂對象,都遠到燕趙或嶺南,數千里之外擄來,又做得十分隱秘。
所以洙江附近,卻沒人知道他們的惡名。
然而,這一段像龍捲風席捲扛湖的故事,卻為江湖人士所不忘,因此,諸葛蘭也知道此事。
她不由不解地道:「天魔地煞又組織幫會,是不是打算東山再起?」
戚春雷低聲道:「何止於東山再起,他夫妻還有野心呢!」
樊振也湊近了來道:「所以,他們不但在洙江口興建了『天地宮』而且四下派人招兵買馬,我們弟兄就是他們派人招攬來的!」
諸葛蘭見他三人雖然江湖經驗很多,卻不是奸滑之徒邪惡之輩。
因此,微微一笑道:「如此,三位是『天地教』的大紅人了!」
樊振等不由互望了一眼,紅著臉歎息了一聲,才悻悻然地道:「天地教是邪門外道,我們兄弟是在不明內情之下進去的,再說,以我們這三塊料,怎麼會是紅人呢?朱兄太見笑了!」
戚春雷大叫道:「對!我們不過是外五路的采盤小夥計,在教中叫做什麼『通報使者』的無名小卒!」
諸葛蘭微微一笑道:「各位不是說『天魔地煞』夫妻倆野心勃勃大有可為嗎?」
樊振點頭道:「這卻是實在的!」
諸葛蘭又問道:「他們有什麼野心?」
樊振道:「他們打算獨霸武林,君臨江湖!」
諸葛蘭不由道:「癡心妄想而已,談何容易!」
樊振道:「說的是呀!雖然他們與『血光會』有了聯繫,我看八成是閉門造車,關門做皇帝!」
諸葛蘭不由一怔,不禁道:「他們與『笑裡藏刀』章文敏是一鼻孔出氣的?」
戚春雷接著道:「一點也不錯,聽說『天地教』的成立,也是『血光會』的主意!」
諸葛蘭順口道:「天地教的總舵就在洙江紅石渡?」
樊振不住的點頭道:「是的!新建的天地宮,好像是一座大廟宇,又像是帝王宮闕!」
諸葛蘭並沒把「天魔地煞」放在心上。
然而,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到「鬼愁洞」來的目的,不由挑轉話題,指指澗下道:「三位是從『鬼愁洞』出來?」
戚春雷直爽地道:「是的!」
諸葛蘭也簡單地道:「有事?」
樊振搖搖頭道:「我們只是奉了教主的命令,來看看,此外倒沒有什麼事!」
諸葛蘭奇怪地道:「見到了『女天蓬』沒有?」
樊振道:「沒有,整個鬼愁洞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諸葛蘭道:「那……你們來看什麼?」
樊振莫名其妙地道:「天地教就是這回事,無論什麼事,愚民政策,只叫我們來看看動靜,別的沒說什麼。」
這番話,諸葛蘭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因此,她微微一笑道:「哦!這真奇怪!」
四人都不由發出一絲莫明所以的微笑。
樊振三人無話可說,同時拱拱手道:「朱兄,天地會並不是什麼名門正派,請恕我們也不邀你的大駕光臨了!」
諸葛蘭也拱手道:「有時間,一定來拜望三位!」
樊振三人一聲「請」字,已各展身形,向南嶽山外走去!
諸葛蘭目送三人去遠,一騰身向澗下落去,直撲「鬼愁洞」!
洞門大開,一片寂寥。
洞中,家俱零亂。
顯然的,洞中已沒人居住。
到哪裡去找「白花蛇」柳倚人呢?
想著,她忽然心中一動,自念「女天蓬」師徒一定在「天地教」!
第一,鬼愁洞相距洙江紅石渡不遠。
第二,假若「女天蓬」沒到天地教,「天魔地煞」為何派樊振等三人到鬼愁洞來探望。
更有一點,假若「女天蓬」沒到天地教,「天魔地煞」就該命樊振來請她們,為何只要他們來探望探望呢。
分明是「女天蓬」等已到了天地教,如今派人來探望虛實。
諸葛蘭不再猶疑,離了鬼愁洞,展功出了南嶽,逕向洙江紅石渡奔去。
第二天的傍晚。
諸葛蘭已到了洙江紅石渡口。
但見紅石渡這座偌大的鎮市,幾乎家家門口都有一個「太極二儀」的圖案。
許多的青年子弟,衣襟上也繡著黑白間繞的「陰陽二儀圖」。
看來,「天地教」在這紅石渡口,還真的建立了相當的勢力。
諸葛蘭只在鎮上進了些飲食,又向鎮梢走去。
離開鎮市約有里許,好一座巍峨的建築。
飛簷獸角,紅牆碧瓦,氣派儼然是公侯府第,將相人家。
一路上都是古色古香的小小路牌,標示著「天地神教」四個鮮紅的大字。
諸葛蘭沿著路牌走去,轉眼已來到「天地宮」的大門前。
紅漆大門,金黃獸環,一對兩人高的石獅子,分別蹲在門的兩側。
諸葛蘭距離大門尚有七八丈遠,已由門裡鑽出來兩個勁裝漢子。
其中一個吆喝著道:「朋友!找誰?」
諸葛蘭拱手道:「在下朱楠,有事求見貴教教主!」
兩個漢子一聽,神情不由一肅,另一個揚聲道:「你與本教教主是舊交嗎?」
諸葛蘭道:「只是慕名求見!」
那漢子的臉色一沉道:「候著!想見教主,可沒那麼簡單!」
諸葛蘭微笑道:「要怎樣才見得到呢?」
那漢子一豎大拇指道:「要先通過我們前舵的舵主!」
說著,由大門內走出一個身著黑箭衣的瘦小漢子。
那漢子瞇細一對小眼,神氣十足地道:「什麼人!在這兒大呼小叫的?」
那兩個漢子向左右一閃身,異口同聲道:「稟舵主知道,這位朱朋友口口聲聲是慕名而來,要見教主!」
黑衣漢子的細眉一掀,冷冷一笑道:「見教主容易!」
說著,他腳下突然一個箭步,由台階之上直向諸葛蘭射去,右臂伸處,就抓諸葛蘭的手脈。
這漢子的身法之快,眨眼不及,認穴之準,恰到好處。
若是一般庸手,腕脈必然被他捏了個正著。
怎奈諸葛蘭的修為,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反應之快,無可比擬。
但見她腳下不動,吸腹勾腰,手臂突然一揚,反而迎著那黑衣漢子抓來的手脈抓去。
黑衣漢子不由嚇出一身冷汗,口中不自覺地驚呼了一聲:「咦!……啊……」
他原本要抓人的一隻手,「虎口」生疼,反而被諸葛蘭捏了個牢。
那漢子只覺著諸葛蘭的兩個指頭,如同鐵鉗子一般,夾緊了自己的虎口,其痛刺骨,無法掙脫。
諸葛蘭捏著黑衣漢子的「虎口」嘴角含笑道:「台端就是前舵的舵主嗎?」
黑衣漢子額上見汗,雙頰紅得如同火燒一般,咬著牙道:「是……在下正是前舵舵主,左得祿!」
諸葛蘭一心要面見「天魔地煞」夫婦,一則要查問「女天蓬」師徒的下落,二則要想就便探聽探聽「天地教」的虛實!
因此,她不願與左得祿這等爪牙翻臉。
她手下輕輕一鬆,若無其事地道:「左當家的,在下朱楠,想拜見貴教的教主,還請舵主高抬貴手,方便方便!」
說話之際,不住的向左得祿眨眼,又低聲道:「在下得罪,不過,你的手下們是沒有看到的,左當家的不必介意!」
左得祿所以半天說不出話來,原本是怕自己適才這一跟斗栽得太利害,在手下人之前不能做人無法轉圓。
此刻一聽,不由厚著臉皮,裝成沒事的人一般,拱手笑道:「朱相公!請!」
說著,一側身,單手肅客。
正在此時,門內匆匆跑出一個青衣小廝,手中執著一面繡有「陰陽二儀」的杏黃小旗,一面搖著,一面大聲道:「教主金諭,請貴賓朱大俠正殿待茶!」
諸葛蘭不由一怔,心想:「天魔地煞」怎會知道我來?
也許是我與左得祿照面之時,另有人進去稟報,所以……
此刻,不容她多想,人已上了台階。
進了大門,是一個半箭之地的院落。
通過院落,一排人多高的屏風,因此,看不見屏風後的景色。
諸葛蘭轉過屏風,才看見是一排五間正廳。
正廳的西邊敞開,擺著數十張虎皮太師椅,正中是刀槍架子,插著槍、刀、劍、戟、鞭、錘、抓……等十八般兵器。
過了正廳,才是正殿。
正殿上金字匾額題著「天地一體」四個泥金大字。
迎面,也就是匾額的下面,並肩坐著一男一女。
男的,中等身材,肥胖如豬,面色慘白,看不出半點血色,一頭滲白的長髮,披到肩頭,腦袋上,母豬眼似睜還閉,身披杏黃色大氅。
女的,瘦如枯骨,焦黃面色,三角眼,弔客眉,四方海口,暴出四個板牙,醜陋不堪。
執旗的青衣小廝,停下腳步,低聲道:「朱大俠,正殿上就是本教教主,請吧!」
諸葛蘭徐步上了台階,迎門而立,拱手道:「在下朱楠,見過教主!」
「天魔」且不答言,只把一雙母豬眼輪輪一轉,對諸葛蘭仔細打量。
「地煞」洪慧玲,扯開破鑼般的嗓子道:「朱大俠請進!」
諸葛蘭是藝高人膽大,身人虎穴,毫無怯意,聞言面含微笑道:「冒昧了!」
「地煞」又微微抬手,對左首的椅子一示意道:「請坐!」
那椅子看去並無異狀。
諸葛蘭大大方方的在左首第一張太師椅上坐下來,又道:「打擾教主,敬請勿怪!」
「地煞」冷森森的一咧嘴道:「太謙了,請還請不到呢!」
諸葛蘭又待開口……
不料「天魔」文震宇已發出一聲刺耳的尖細嗓音,手上同時拍了一下,道:「獻茶!」
兩個青衣侍女,捧出了三杯香茗,分別送到天魔地煞及諸葛蘭面前。
諸葛蘭心想「天魔地煞」雖然是黑道中的魔頭,如今既然已安幫立教,想必不至於在茶內做了手腳!
因此,她接過茶來,暗暗一嗅,果然沒有異樣。
這時,「天魔」喝了一口茶道:「放心!茶內沒有迷藥!」
諸葛蘭捧著茶,因心裡有了轉念,未免外表上遲疑了一下。
此刻,反而不好意思,訕訕地道:「哪裡話來!一教之主,怎會有那些下九流的作為,在下並未懷疑!」
說著,也啜一口茶道:「在下造訪,只因……」
不料,「天魔」不等她的話說完,已搶著道:「請問閣下,此次前來,是誠心結交,還是另有他圖?」
諸葛蘭不由一怔,口中只好道:「當然是誠心……」
誰知「地煞」咧嘴仰天大笑道:「哈!嘿嘿嘿嘿!」
諸葛蘭不由道:「教主為何發笑?」
「天魔」文震宇的小眼珠暴睜,叫道:「還沒請教朱兄的大名!」
諸葛蘭忙道:「在下姓朱,單名一個楠字,東南西北的南,加上一個樹木的木!」
此言一出,「天魔地煞」夫妻雙雙互望一眼,然後同笑起來!
諸葛蘭明知這兩個魔頭笑聲有異,但口中卻不得不說:「二位發笑,莫非在下的話有什麼語病?」
「天魔」方震宇的笑容收斂,面色一沉道:「閣下既然誠心結交,找上門來,為何連個真名實姓也不留!」
諸葛蘭不由一凜。
她想,敢情我的行藏被這兩個魔頭識破了?
「地煞」也寒著臉道:「在懷玉山百寶巖姜夫人封爐大會上,你這『朱楠』兩個字,可露了臉了!」
諸葛蘭如墜五里煙霧之中。
「天魔」早又接著道:「本教主的一雙眼睛,從來不饒人,你這朱楠二字的中間,是不是說少了一個字?」
這句話,分明是把諸葛蘭的真面目揭穿了,點明了她是諸葛蘭的化身。
因此,諸葛蘭紅了臉道:「在下……」
她的話未說出,不料,「天魔」扶在椅子扶手上的雙手一按,口中道:「你會說實話的!」
就在「天魔」方震宇的雙手一拍之際。
「叮噹!」
一聲脆響,諸葛蘭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坐的那張太師椅上,「錚!錚!」彈出了三個鋼鉤。
一個,鉤牢了諸葛蘭頸子。
兩個,分左右鉤緊了諸葛蘭的手臂。
把一個諸葛蘭鉤在太師椅上,動彈不得。
諸葛蘭縱有天大的能為,此刻直挺挺的坐著,一分也無法施展。
「地煞」冷森森地一笑道:「現在你該實話實說了吧!」
此刻,正殿的後面腳步聲起。
「南嶽三神」與「白花蛇」柳倚人魚貫而出,衝著諸葛蘭一齊得意而笑。
「天魔」早又道:「諸葛蘭,你以為天地教這道門是好闖的嗎?」
「白花蛇」對著「天魔」一拋媚眼,嗲聲嗲氣地道:「教主!她是『玉金剛』司馬-的心上人,有了她,十二金剛全都會服服貼貼!」
「天魔」慘白的臉上一寒道:「本教主最看不慣那些自命為名門正派的偽君子!」
「女天蓬」西門素娥道:「說的是呀,既然同為武林道,說穿了都是跑碼頭混江湖,做殺人的勾當,什麼叫名門,什麼叫正派!」
「地煞」似乎對「女天蓬」師徒向她丈夫有意無意的搭訕有些酸溜溜的。
她向諸葛蘭大喝道:「說!你是朱楠還是諸葛蘭,少在這兒同老娘東扯西拉!」
她的話有些兒一語雙關。
知妻者莫若夫。
「天魔」一聽話音,微微一笑,也喝道:「諸葛蘭!說話呀!」
諸葛蘭真是又氣又急,呸了一聲道:「啐!姑娘男裝時叫朱楠,女裝時叫諸葛蘭,有什麼不對嗎?」
「天魔」冷森森地一笑道:「好一張利口!」
諸葛蘭道:「你打算把本姑娘怎麼樣!」
「天魔」搖手道:「不怎麼樣,我只想你乖乖的聽本教主的話!」
諸葛蘭也報之一冷哼道:「哼!不容易!」
「天魔」瞇著眼道:「事到如今,你不聽話也不行!」
諸葛蘭憤然道:「君子除死無大災!你用這卑鄙下流的手段,本姑娘認命!」
「天魔」仰天一笑道:「哈哈!你以為我會那樣爽爽快快打發你上路嗎?」
諸葛蘭聞言,心中不由一懍,喝道:「你要怎樣?」
「天魔」陰兮兮地道:「我還不能決定怎樣!」
「地煞」卻插口道:「諸葛蘭,你別忘了你如今是四肢不能動的人喏!尤其,嘿嘿!你是個黃花大閨女呀!」
這句話可真的說寒了諸葛蘭的心。
因為,照「天魔地煞」的為人,是任何手段都會施用出來的。
何況,還有「南嶽三神」與一個淫惡出了名的「白花蛇」
柳倚人!
柳倚人恰在此時微笑而前道:「蘭姑娘!兩位教主的話,你該聽懂了吧!你是聰明人,可不要到時後悔不及呀!」
諸葛蘭粉面鐵青,尤其是對著「白花蛇」,她心中真有一股怨氣。
因此,她忽然一咬牙道:「柳倚人!我有一句話要問問你,若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我,我也會不折不扣的聽你的!」
柳倚人不由奇道:「什麼事?」
諸葛蘭道:「你先回答我!」
柳倚人不知諸葛蘭所問的是什麼事,一時怔然不知如何回答,翻著一雙桃花眼,不住地望著群魔。
「天魔」忙以目示意,眨眨眼,意思是要「白花蛇」不管許多,答應下來。
柳倚人道:「好!我答應你!可是……」
諸葛蘭冒天下的險,單人獨馬的闖進「天地教」的總舵。
目的就在探明司馬-與「白花蛇」的一段關係,固然是半點不假。
然而,想不到她在這危殆萬分,甚至自己性命交關之際,還要問明這事。
諸葛蘭一時無法開口,女兒家提到「男女之事」,不免有些兒害羞。
「白花蛇」反而催促道:「什麼事?你問呀!」
諸葛蘭的一張粉臉,紅得像一片晚霞,咬了咬嘴唇終於道:「就是你們引我進『螺螄谷』的那一天,你在林子內同一個男……」
她實在說不下去了。
「白花蛇」柳倚人也不由一陣臉紅,她已知道自己與「八臂金剛」龍嘯天的事,被諸葛蘭聽去了。
然而,她下意識的一陣臉紅後,明知故問地道:「我同一個男子怎麼樣呢?」
諸葛蘭可真急於,沒好氣地道:「這還用說!我問的是那個男的是誰?」
「白花蛇」柳倚人的淫亂,是江湖知名的,她本不知羞恥為何物,因此道:「這個關你什麼事?」
諸葛蘭道:「不要問理由,只要你告訴我,那男的是誰?」
「白花蛇」並不在意地道:「那男的是『十二金剛』之一的……」
她把尾音拖得長長的,一雙風流眼,水汪汪的看著諸葛鬼靈精的妖婦「白花蛇」已聽出了諸葛蘭的話中含意。
她想,還沒結親就吃哪門子醋。
她又想,反正我與誰都沒人能管得了,你既吃乾醋,我就氣死你,也讓你與司馬-起內訌吧。
在「白花蛇」柳倚人肚子裡翻著壞水的時候,諸葛蘭又已迫不急待地問道:「十二金剛中的哪一個?」
「白花蛇」狡猾地道:「你猜?」
諸葛蘭氣極地道:「少賣關子!要說快說!」
「白花蛇」生恐惹翻了她,故作羞答答地道:「玉金剛!」
三個字如同一陣狂飆,捲起了諸葛蘭心中的無名怒火上冒千丈。
她咬牙切齒地喝道:「是真的嗎?」
「白花蛇」道:「信不信由你,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愛他,他愛我,誰也管不了!」
諸葛蘭道:「好!不用說了!」
「白花蛇『』柳倚人故意裝作不懂的樣子,問道:」大驚小怪的幹嗎?這又不是……「諸葛蘭怒惱至極地道:「『白花蛇』!你要有一字謊言,姑娘便把你碎屍萬段!」
「白花蛇『』嬌笑聲道:」小姐!你現在的處境不要忘了,說不定想碎屍萬段還不容易哩!「「天魔地煞『』早已不耐,雙雙喝道:」諸葛蘭你已成階下之囚,還發什麼狠!「諸葛蘭道:「殺,剮,任憑與你!」
「天魔」道:「本教主一不殺你,二不剮你!」
諸葛蘭嬌叱道:「你要是打算侮辱本姑娘,算是夢想!」
「天魔」笑道:「我知道,你可以自閉心房,血溢而死!」
諸葛蘭果然有這份決心,因此,她淡淡一笑,十分從容地道:「算你明白!」
「天魔」又道:「螻蟻尚且貪生,為人豈不惜命,我勸你不要死心眼,還是少打死的主意!」
諸葛蘭怒喝道:「天魔!少廢話,你要本姑娘如何?」
「天魔」面露冷笑道:「諸葛蘭!天地教新立未久,本教愛賢若渴,本教前程無量呀……」
諸葛蘭也冷笑道:「你打算要勸說我人你的天地教?」
「天魔」道:「人教不入教任憑於你!本教主愛你的真材實學,願請你做天地教的總護法!」
「地煞」又接著道:「或者是五路總舵主!」
「天魔」也緊接著道:「這兩個職司,都是教主以下的首腦頭銜,可說是本教的第三號人物!」
諸葛蘭冷冷一笑道:「多謝你們的好意,諸葛蘭一生既不愛名,又不愛利!」
「天魔」沉下臉道:「這不是你愛不愛的問題。」
諸葛蘭冷然道:「你要強迫我!」
「地煞」的性子比「天魔」還要急,她霍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厲聲喝道:「給你臉你不要臉!」
諸葛蘭把雙目一斜道:「你要把本姑娘怎樣!」
「地煞」已跨步而前,大喝道:「教主我毀了你!」
諸葛蘭視死如歸地道:「不在乎!」
一時,兩人的話都說盡了頭,局面頓時僵了。
「地煞」臉泛凶光,揚掌……
「白花蛇」扭動蛇腰,裝成一付「息事寧人」的樣子,扭上前去,含笑道:「教主!請息雷霆之怒,讓我勸勸她!」
她說著,款步上前,走到諸葛蘭的身側,輕拍諸葛蘭的肩頭道:「蘭姑娘,我有一句話,不知……」
諸葛蘭不等她說下去,叱道:「我心如鐵,你免開尊口!」
「白花蛇」盈盈一笑道:「啊呀!伸手放火,拳手不認,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筆賬哩!」
諸葛蘭怔然道:「欠你一筆賬!」
「白花蛇」道:「不是嗎,適才你親口說的,我答覆了你的問題,你也答應我一樁事,如今……」
諸葛蘭只好道:「除了勸我入天地教以外,你說吧!」
「白花蛇」不管許多,大鼓如簧之舌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武林之中幫會大興,天地教與血光會,已是第一流的幫會,別人想參加,還無門可人,現在兩位教主以禮相邀,你還考慮什麼?」
諸葛蘭扭頭看了看雙臂的鐵鉤,冷冷地道:「這叫以禮相邀?」
「白花蛇」道:「這是萬不得已,梁山泊的好漢,哪一個不是用逼的,再說,這是出於好意,一片至誠!」
諸葛蘭搖頭道:「白花蛇!說別的好嗎?不要枉費唇舌!」
「白花蛇」柳倚人眉頭一動,又突的將話頭一轉道:「好!
別的你可不能再推拖!「
諸葛蘭道:「我已說過,別勸我入天地教或血光會,其餘的好商量!」
「白花蛇」笑著道:「我就照你的話,你可不能再推辭!」
諸葛蘭道:「君子一言,如白染皂!」
想不到「白花蛇」更加辛辣地道:「我要求你與我結為異姓姊妹,生死不渝的金蘭之友!」
這是「白花蛇」的刁滑之處,也是她的可惡之處。
試想,一旦與她結為姐妹,焉能同流而合污。
諸葛蘭的個性,縱然立刻一死,也不願與「白花蛇」這等蕩婦淫娃結為金蘭。
因此,她聞言不由仰天狂笑道:「白花蛇!虧你想得出,你是做白日夢,或者是發了瘋呢?」
「白花蛇」道:「怎麼?又不行!」
諸葛蘭此刻若是沒有被困,可能就立刻將「白花蛇」劈於掌下。
她忽然一聚真力,對著「白花蛇」吐出一口唾沫,大聲道:「呸!」
雖然是一口唾沫,但諸葛蘭可是聚上了真力,兩下既離得近,「白花蛇」又全然無防。
但聽。
「吧!」
唾沫凝聚一起,像一個鐵丸,不偏不移,吐在「白花蛇」
的額前。
「白花蛇」「哇」的一聲慘叫,痛得雙眼金花亂閃,撫著額頭倒退五步,叫道:「諸葛蘭,你找死!」
「地煞」原早已對諸葛蘭不滿,此刻一見,雙目凶芒暴射,揉身上前怒叱道:「死在臨頭,你還發狠!」
口中說著,一探手,就向諸葛蘭的臉上抓去,惡狠狠地喝道:「本教主先毀了你這張臉!」
諸葛蘭心如刀割。
因為,她知道這「天魔地煞」心狠手辣,是沒有好的路可走的。
此刻,如待宰的羔羊,只有任人擺佈,索性把雙目緊閉,接受命運的安排。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地煞」的五指將要抓實……
「噹!」
一聲清脆之聲,起自外廂。
「天魔」方震宇叫了聲:「慧玲!」
「地煞」將要抓上諸葛蘭臉上的手,也不由一頓。
這時,一個「天地教」教徒,匆匆跑了進來,喘息著朗聲報道:「啟稟教主,『病金剛』焦健要見教主!」
「天魔」不由一楞道:「焦健?本教與他素無來往……」
一言未了,屏風外傳來一聲:「教主!同為武林一脈,有道是『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說什麼素無往來!」
震耳的語音之中,屏風外走進一個面黃如蠟,雙目神光湛湛的中年人來。
閉目等死的諸葛蘭也不禁睜開眼睛,感到驚異。
她想「病金剛」焦健,據說不是已經死了嗎?他為何……
此刻,「病金剛」已大跨步上了大廳,拱手揚聲道:「方教主、洪教主!請恕焦健冒昧了!」
說完,又對「南嶽三神」微笑道:「真是盛會,南嶽的三姐妹也在這兒!」
「天魔地煞」雖沒見過「病金剛」焦健,但是他的名氣是武林盡知的。
「女天蓬」西門素娥是與焦健有一面之緣的,此時搶上前去,尖聲叫道:「焦大俠,湘江一別,轉眼兩年有餘了!」
焦健朗聲一笑道:「女天蓬,你越發嬌艷了,哈哈哈哈!」
他那爽朗的笑聲充滿了衷氣,內功之高,令人咋舌。
在座之人,莫不為之一怔。
「病金剛」焦健又道:「二位教主!難道天地教沒有焦某的一個座位嗎!」
「天魔」見「女天蓬」與焦健相識,又懾於「十二金剛」
的威名,連忙拱手道:「失迎!失迎!請坐!請坐!」
說時,右手一攤,讓「病金剛」焦健在右首第一張太師椅上就坐。
焦健朗聲一笑道:「教主!焦某可受不了像那位朋友同樣的待遇!」
說時,指著諸葛蘭又是一聲朗笑。
「地煞」的怒氣未息,不由藉機示威道:「焦大俠!這位也是你們『十二金剛』之一哩!」
「病金剛」焦健像是一楞,瞪眼道:「教主笑話了,金剛中有這年青的,他敢莫是新出道未久的『玉金剛』司馬-?」
「女天蓬」插口道:「焦大俠!你看走眼了!」
焦健側目凝神做遐思狀道:「哦!那……」
「地煞」性子急躁,又十分得意地道:「她就是『粉黛金剛』諸葛蘭,也就是封爐大會連得姜夫人三寶的朱楠!」
焦健聞言,嘴角一撇,似乎是十分不屑,先歎息了聲才道:「唉!江河日下,十二金剛越來越不成話了!」
「天魔」得意地道:「焦大俠有何感慨?」
焦健指著諸葛蘭道:「像這種乳臭未乾的人,也列名在金剛之內,我焦健趕回中原,也就是為了此事而來!」
「女天蓬」插口道:「記得兩年之前,焦兄路過湘江,是說有事到苗疆一行……」
焦健點頭道:「原打算在苗疆尋一棵難得的千年紫芝!」
「天魔」不由一驚道:「啊!據說『七絕神君』已早經下手,派有毒獸看守……」
焦健忙道:「都是誤聽傳言,『七絕神君』結果是吃下一株毒草,焦某也空跑了一趟!」
諸葛蘭耳聽焦健大鼓如簧之舌,其中有對有不對,不由冷冷一笑道:「焦健!你狗眼看人低,苗疆中你沒死?」
焦健淡淡一笑道:「諸葛蘭,你瞧!你這份德行,配列為『十二金剛』之中嗎?真把咱們『金剛』二字給糟蹋了!」
諸葛蘭臉都氣青了,嬌叱道:「焦健老賊,你不要狂!」
焦健哈哈一笑道:「有事實為證,同為金剛,你做階下囚,我為座上客,事實勝於雄辯呀!」
諸葛蘭不屑地道:「你身列俠義之門,與群魔邪派為伍,才是丟人現眼,污辱『金剛』二字!」
焦健大聲道:「天地教崛起武林,乃是名門正派,光明正大的幫會,怎會是邪魔外道的呢!」
這句話,使「天魔地煞」一齊綻開了笑容,同聲對焦健道:「焦大俠!你客氣!」
焦健認真地正色道:「不!不是客氣,天地二字,是代表著正義,也代表偉大,何況,二位教主名滿武林,這個天地教的『教』字更是教化之意,焦某踏進中原,就聽說了,所以,第一件事,就是來拜望二位教主!」
「病金剛」焦健一席話,說得「天魔地煞」兩魔眉開眼笑,得意忘形。
「天魔」大拇指一豎,大聲道:「焦大俠!快人快語!文震宇夫婦成立這個『天地教』,就是為了與那些自命為正派的兔崽子們爭爭長短見見高下!」
「地煞」也姍姍向前,啞聲破嗓道:「我說焦大俠,你對我們天地教有沒有指教之處!請不要客氣!」
「天魔」也尖聲叫道:「獻茶!獻茶!」
焦健臉色十分鄭重地道:「自古成大事者,首先要收攬人才,當年漢高祖之創立大漢天下,就是因為有蕭何、韓信、陸賈、儷生等不世之才!」
他一本正經的娓娓道來,十分動人。
「天魔」連聲道:「對!對!」
「地煞」也湊趣地道:「天地教是來者不拒,不過……哼!」
她語至中途,望著諸葛蘭,冷哼了一聲,十分氣惱地道:「偏偏碰上了個不識抬舉的臭丫頭!」
焦健似乎忘記了諸葛蘭,此刻才道:「她怎麼樣了!」
「地煞」道:「本教主原打算請他做本教的總護法,或者是五路總舵主!」
焦健一驚地道:「哦!教主之下的第一把交椅!」
「天魔」冷然道:「誰知她還推三阻四!」
焦健更奇怪地道:「她不幹?」
「天魔」猶有遺憾地道:「是呀!她還口口聲聲的說什麼……」
焦健卻轉眼對諸葛蘭道:「諸葛蘭,教主這麼寵你,你可是占『十二金剛』的便宜,你還不幹,別人想還想不到呢?」
諸葛蘭啐了一聲道:「呸!我只知道你是個正正邪邪的怪物,卻不知道你焦健是個小人!貪名好利!我太恨了!」
焦健道:「你恨什麼?」
諸葛蘭道:「恨你為何不在苗疆真的死去!」
焦健目光連動,微微一笑道:「這叫天祐善人,哈哈哈哈!」
他好似習慣仰天長笑,而且笑聲總是那樣渾厚明朗,震人心玄。
諸葛蘭道:「呸!天祐善人?這簡直是天不開眼,留下你這厚顏無恥之輩!」
「病金剛」焦健不理睬諸葛蘭,卻轉面向「天魔地煞」道:「恭喜二位教主!」
『』天魔地煞「同是一楞,不約而同地道:」恭喜!焦兄……「焦健含笑道:「幸而諸葛蘭沒有答應做貴教的五路都舵主,或者是全教總護法!」
天魔道:「這有何可喜之處?」
焦健道:「要是教主請她就了全教的高位,以她這等驕傲蠻橫,天下的豪傑,誰願來受他的氣,天地教不是把大門給關得緊緊的,塞了賢人求進之路!」
他侃侃而言,細細分析,說來異常動聽,而且十分有理!
「地煞」一拍雙手道:「嘿!焦大俠說得對!說得對!」
「天魔」也沉吟了一下道:「本教主是禮賢下土,焉能讓她給斷了這條路!」
「地煞」得意地道:「所以,剛才我要把她給毀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都佩服「病金剛」焦健的見解獨到。
焦健又回首對「南嶽三神」道:「假若留了諸葛蘭,我相信『南嶽三神』這三位武林奇人,是不會受她的轄制的!」
「南嶽三神」一齊道:「焦大俠說的不錯!」
焦健是存心討好「三神」。
因此,他又進言道:「南嶽三神乃是成名立萬的人物,有頭有臉的江湖道,她們因為少在外面闖天下,一味清修,所以沒列名十二金剛之中,其實喲,哼,手底下可不含糊,這是我焦某人的看法!」
這番話,不但把「南嶽三神」捧上天,而且也暗讚「天地教」有高士名人。
因此,「天魔」朗聲狂笑道:「哈哈哈!焦兄!精闢的見解,本教主是第一次領教!真是相見恨晚!」
「地煞」也表現自己的計謀道:「我一向就主張容納各方長材,不要崇拜偶像的尊重名人!」
「女天蓬」西門素娥忽然靈機一動,上前對「天魔地煞」
推薦道:「教主!焦大俠不但是『十二金剛』中的人物,而且見解與二位教主完全相同,真是難得!」
「天魔」道:「這就叫英雄所見略同呀!」
「母夜叉」程十英湊趣的錦上添花道:「教主!像焦大俠這種人,我們天地教中可少不掉一位!」
「賽悟空」侯美女一直沒開口,此刻也不由道:「教主!諸葛蘭既然不肯聽話,何不……」
「天魔」尖聲叫道:「本教主早已決定,就是諸葛蘭願意,我也不請他了!哈哈哈哈!」
「地煞」睜大了眼道:「教主……」
「天魔」早已以手勢阻止了她的話,接著道:「本教主宣佈,要延請焦大俠為本教的總護法,並充五路總舵主!」
說著,由袖口內取出一面小小的紅旗遞向「病金剛」焦健。
又道:「焦總護法,這面小旗,就是本教主的『天地金令』,代表本教主,現在交給你!」
不料焦健搖手不迭道:「慢來!慢來!」
「地煞」慌道:「焦大俠!你可不能推辭!」
焦健忙道:「並不是焦某推辭,實在以焦某的這點才能,不足以擔當重任!」
「天魔」連聲道:「焦大俠,你太謙了!」
「南嶽三神」也一齊道:「教主親自延聘的人才,決錯不了,焦總護法,你不必謙辭了!」
焦健微微一笑道:「進入天地教,焦某既來了,就不會矯情的假做作的推辭!」
「天魔」道:「那就不用客套了!」
焦健道:「我們武林中人,從來不拘俗禮!」
「地煞」勸駕道:「那就接了『天地金令』吧!」
焦健點頭道:「天地教會我是要接的,不過,有一點必須在接令之前說明!」
「天魔」道:「有什麼話,只管說!」
焦健道:「不容諱言,焦某既然慕名而來,也就是毛遂自薦……」
「地煞」忙道:「這沒關係,以焦大俠的令名,我們請還請不到呢!」
焦健自顧道:「既蒙厚愛,我當然接受!」
「天魔」催促道:「那就接令吧!」
焦健且不接令,只道:「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若高高佔了總護法的位置,那末,比我高的人便不會再到本會來!」
「天魔」忙道:「不會!不會!」
焦健道:「所以,我想請教主收回金令!」
「地煞」忙道:「不可以!不可以!」
焦健笑道:「我願求其次,做本教的副總護法,並充五路副總舵主!」
「天魔」皺起眉頭道:「那末正的是誰?」
焦健道:「不管是誰,我們虛位以待,有了比我高明的人,就請他來,沒有,就懸著,以引來高人方便安插!」
「地煞」道:「豈不委屈了你焦大俠!」
焦健道:「毫不委屈,沒有人來,我這個副總護法,就是正的,有了人來,不比我強也幹不下去,比我強,我姓焦的決不吃這個飛醋!」
「南嶽三神」一齊讚不絕口地道:「焦大俠好寬的胸襟,真是宰相肚內能掌船!」
「天魔」略一沉吟道:「焦兄如此謙恭,倒叫我無話可說了!」
焦健邁步上下前,接過那面「天地金令」納入懷內,朗聲道:「這樣我才敢接令,謝謝教主的提拔!」
「天魔」忙不迭地道:「本教大事,一切仰仗副總護法!」
這時已是掌燈時分。
「地煞」一見焦健接令,一雙鷹眼已落到諸葛蘭的身上,冷冷一哼道:「小子!不識相!本教主先毀了你!出出這口鳥氣!」
說時,一臉的殺氣,離座而起。
焦健微笑道:「教主打算怎樣處制她!」
「地煞」惡狠狠地道:「先戮瞎她的雙眼,再來個開膛摘心!」
焦健搖頭道:「不必!不必!」
「地煞」道:「她眼睛裡太也沒有『天地教』了!」
焦健低聲道:「殺一個諸葛蘭,算不了什麼大事,不過,目前還不是時候!」
「地煞」道:「此話怎講?」
焦健有條不紊地道:「諸葛蘭在『十二金剛』之中,並不是首腦人物,但是,她有一種不可輕視的影響力量,我們不可以等閒視之!」
「天魔」道:「什麼影響力呢?」
焦健道:「據屬下所知,首先,她與『玉金剛』司馬-,乃是心神之交,司馬-對諸葛蘭愛之入骨,視同性命!」
「白花蛇」隨著附合道:「一點不錯,他們倆是心心相許的一對同命鴛鴦,天涯情侶!」
焦健點頭道:「賢侄女說的不錯,留下諸葛蘭,可以引誘司馬-來歸,必要時還可以要脅司馬-!」
諸葛蘭久未說話,聞言喝道:「司馬-是不會受威脅的!」
焦健道:「有了你,他會例外!」
諸葛蘭氣得雙目火赤,喝道:「焦健匹夫!你好陰險的狼心狗肺!」
焦健道:「這叫一物降一物!」
「女天蓬」也插口道:「副總護法說的對,留下諸葛蘭,另外可以引誘方古驤等一般老頑固!」
焦健頷首道:「西門大俠說的不錯,反正她已在我們手裡,這是一個絕好的誘餌,我們為何不用來釣司馬-他們那一班人上鉤呢?」
「地煞」聽他們一陣議論,心中的怒火似乎平息不少,但口卻恨恨地道:「年青青的,眼高於頂!」
這時天地教的手下,已擺上了筵席。
大廳上,燈燭輝煌,海陸並陳,酒香肉味,四下飄蕩。
「天魔地煞」高居正位。
「病金剛」焦健左上首席。
「女天蓬」與「賽悟空」右首相陪。
「母夜叉」與「白花蛇」屈坐下首。
焦健與諸葛蘭的坐位最近,他一面舉杯,眼角瞄過諸葛蘭道:「蘭姑娘,假若你也有興趣,此刻不是正與在下同席,開懷暢飲嗎?」
諸葛蘭一日未進飲食,除了聚氣凝功抵擋飢渴之外,別無辦法抑止碌碌飢腸。
這時酒香四溢,越發有飢渴之感。
她見那焦健神采飛揚,不由喝道:「焦健!不要狂!」
焦健道:「我沒有狂呀!假若你有意思的話,總護法的位置正虛席而待!」
諸葛蘭道:「真不知恥!」
焦健一個字一個字地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姑娘不領會我的意思!」
他的話,一個字比一個字沉重,似乎有言外之意。
諸葛蘭不屑地道:「一派胡言!」
焦健卻一些兒也不著惱,只是淡淡地道:「蘭姑娘!你何必這等執坳,假若你不答應,只怕今夜這個罪你受不了!」
諸葛蘭一楞道:「怎樣?」
焦健淡然依舊地道:「交給牢卒看管,怕你跑掉,放在這兒,怕有不知死活的小輩來救你,卻叫我這到任第一天的副總護法大大為難哩!」
「地煞」接口道:「不錯!把她給……」
焦健微笑道:「只有把她放在我的臥室裡,讓我親自來看管她!也許她跑不掉!」
「南嶽三神」一聽,不由鼓掌大笑,亂七八糟地嚷起來道:「好辦法!」
「妙極了!堂堂副總護法!哈哈……」
「白花蛇」柳倚人乃是邪門人,很自然的想到邪門上去。
她微笑而起,舉起酒杯道:「我先恭喜老前輩,說不定天亮之時,本教多了一個總護法夫人呢!哈哈哈!」
誰知,焦健並不以為忤,居然舉杯齊眉道:「但願如此!」
「天魔地煞」夫婦,也笑盈盈地道:「那是本教的第一樁喜!」
這番話只把一個諸葛蘭羞得面紅耳赤,氣得心肺欲裂。
她沉聲喝道:「焦健!你嚼舌根痛快,不怕姑娘毀了你這條老命嗎?」
焦健含笑道:「焦某願意!」
這四個字隱含輕佻之意,越發使諸葛蘭五臟如焚。
這時,大廳下的「天地教」教徒,正在換班。
忽然一聲輕咳,來得十分突然。
「天魔」首先喝道:「什麼人在總舵正殿還不肅靜!」
廊下,走進一個漢子,單膝落地,朗聲答道:「上稟教主!
屬下外巡舵主樊振,率領弟兄們換班值夜!「諸葛蘭身子一震。
放眼望去,果然是「懷玉山」下的樊振,也是早間在南嶽鬼愁洞所見的樊振。
正好,此刻樊振的一雙眼,也盯在諸葛蘭臉上,並且對諸葛蘭施了一個眼色。
這是一個十分善良,而又關切的眼神。
諸葛蘭不由又愁又喜。
喜的是,樊振這聲輕咳,分明是有意引起諸葛蘭的注意。
正好是樊振值夜,也許對自己有莫大的幫助。
憂的是,樊振乃是「天地教」中小小的外巡舵主,值更守夜的下手。
縱然他能聯絡戚春雷、許大昌,合三人之力,未必能保自己平安出紅石渡。
此時,樊振已退出大廳。
焦健卻含笑對諸葛蘭道:「蘭姑娘!你神通廣大呀!」
諸葛蘭不由一懍。
敢情她與樊振一對眼神之際,已被焦健看出了端倪,瞧出了毛病!
諸葛蘭沒好氣地道:「什麼神通廣大?」
焦健卻王顧左右而言他,對著「天魔地煞」道:「她居然一天不進飲食!豈不是神通廣大!」
「地煞」怒道:「是她自做自受!」
「白花蛇」浪漫的一笑道:「哦!副總護法,你有點憐香惜玉了是不是!」
焦健不答她的話,順手提了一隻大大的烤雞腿,離座走到諸葛蘭的身旁,哈哈一笑道:「隨便充充飢,也免得肚子唱空城計!」
說完,把雞腿塞向諸葛蘭的手上,背了眾人嘴唇動了動,用傳音人密的功力道:「晚上有人救你,吃了再說!」
當著許多人,焦健沒有久留,回身又歸了原位。
諸葛蘭一時如墜五里煙霧之中。
她不明白焦健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她的頸端手臂都被鋼鉤鉤牢,但這種特殊設計的鉤子,卻能讓手送到口邊。
這時,她將手中的雞腿,放到嘴邊,蔽著嘴唇,也用「蟻語傳音」的功力,問道:「焦健!你是不是鬼?是安的什麼心!」
「病金剛」焦健此時卻與「南嶽三神」互相敬酒,充耳不聞,口中有意無意地道:「多吃多喝沒錯!來!請!請!」
一時,杯箸交錯,賓主們鬧起酒來熱鬧非凡。
諸葛蘭只氣得牙癢癢的。
但是,被困在太師椅上,莫可奈何,只有把手中的那隻雞腿死命的咬了兩口。
這時大廳外人影晃動,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得見樊振的影子,還有許大昌、戚春雷兩人的身影,映在雕花鏤空的屏風之上,走來走去。
廳內。
「天魔地煞」已酒足飯飽,起身道:「副總護法,你長途跋涉,也該好好的安憩一夜了啊!」
「白花蛇」柳倚人俏皮的一拋媚眼道:「恐怕我們的總護法今夜也沒法安歇了,因為,還有一個最美麗的重要犯人要看管哩!」
她把「重要犯人」與「看管」幾個字說得特別響亮,特別清朗。
焦健哈哈一笑道:「柳姑娘!你……哈哈……」
「天魔地煞」夫婦首先離座進入後宮。
接著「南嶽三神」與「白花蛇」柳倚人也離席而起。
「白花蛇」又拋了一個媚眼,嗲聲道:「焦老前輩,咱們天明了再向你恭喜!」
「病金剛」焦健微微一笑道:「柳姑娘!你最會取笑,我這是公事公辦,並非假公濟私!哈哈!」
他哈哈一笑之後,又對廳外喝道:「來人呀!」
大廳外,屏風後雷聲應道:「侍候副總護法!」
應聲之中,許大昌樊振大步進了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