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方至此,莊七先生又復怪笑說道:「夏侯副教主,我不是要酒,是要筆墨紙硯等文房四寶,因為莊老七生平惜話如金,我只消說到,便一定做到,如今應該開藥方了。」
赫連匡聞言大喜,遂趕緊命人取來紙筆,莊七先生立即龍蛇飛舞地,開了一張藥方,哈哈怪笑說道:「赫連教主,你命人照方配藥,吃上兩劑,包管病情立輕,明日此時,我在酒興足後,再替你開第二張方兒,只要十天過後,你的風流大病,若不除根,便莫再叫我『酒糟扁鵲』,叫我是只臭烏鴉好了……」
說到此處,語音略頓,雙眼乜斜地,笑了一笑又道:「話已說完,我要去睡覺了,微醺沉睡,樂似神仙,你們不到明日此時,把美酒佳餚,準備妥當以後,不許叫我。」
語音一畢,離席回轉他所居那間秘室之中,倒頭便睡。
赫連匡、夏侯彬、衛紅綃等,遂一齊注視那張藥方,倒看這位自詡醒時為俗手,醉後是神醫的「酒糟扁鵲」莊七先生,到底開出了什麼仙凡妙藥?
誰知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竟把赫連匡等,看得均自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因為藥方上所開份量,不僅重得駭人,並還有些「硫黃」、「砒霜」、「霉豆渣」、「臭豆腐」等罕用之物。
衛紅綃首先皺眉說道:「莊老七是否存心搗蛋,這藥方,能照它吃得的麼?」
赫連匡畢竟見識甚廣,略一沉吟說道:「他這藥方,開得並非毫無道理,只是藥量過重,不知醉中落筆,有否誤書,令人頗擔憂慮。」
衛紅綃雙眉微剔,目注赫連匡問道:「教主認為他的道理何在?」
赫連匡指著藥方答道:「譬如這『硫黃』、『砒霜』等物,看來雖覺刺眼,卻含有『以毒攻毒』之意,醫藥中也似不乏先例。」
衛紅綃冷笑一聲,繼續問道:「就算這『硫黃』、『砒霜』,是用來『以毒攻毒』,但那『霉豆渣』,『臭豆腐』,又復妙用何在,難道還不是尋開心麼?」
赫連匡苦笑說道:「這一下把我問住,我也不知道『霉豆渣』、『臭豆腐』的作用如何?」
夏侯彬揚眉叫道:「衛姑娘,依你之見,怎麼處理此事?」
衛紅綃殺氣騰眉地,拂然答道:「若非為了教主病體,需人療治,我早已把這傲慢討厭的莊老七,立斃掌下……」
語音到此略頓,目光炯如冷電般,向莊七先生所居秘室中,看了兩眼,面罩嚴霜,又復說道:「如今雖因『投鼠忌器』,讓那廝僥倖苟活,但也該等他酒醒後,問問他是否筆下有誤,再作斟酌,絕不宜對他過份信任,立即照方服藥。」
夏侯彬點頭笑道:「衛姑娘的想法,與我完全相同,但究應如何處理,仍請教主定奪。」
赫連匡哈哈笑道:「夏侯二弟,你既這樣看法,便這樣去做好了,你是『氤氳教』副教主,也應該幫我執掌威權,出些主意。」
兩位武林梟雄,在言語中,均不著痕跡地,用了心機。
夏侯彬是表示自己事事唯命是從,一切均請赫連匡發號施令。
赫連匡則在表面上略為客氣,以試探夏侯彬是否有「蛇隨竿上」的慢慢纂奪權力之意?
換了平時,夏侯彬或許上當,但如今卻由「鴛鴦鋼膽」之事,戒意正深,遂神色恭謹,抱拳笑道:「教主說那裡話來,夏侯彬雖蒙教主收容,並賜以殊遇,但除卻感恩無極之外。
卻知分寸,正副之分,何啻天壤,夏侯彬願盡股肱之力,替教主分勞,決不敢狂妄忘形,有所僭越?」
赫連匡笑了一笑,揚眉說道:「夏侯二弟,你怎麼越來越對我拘謹起來,等我研究研究,把權力劃分開來,免得你這『空頭副教主』,當得有點不夠味道。」
夏侯彬聽得心中一震,方想發話,赫連匡又復陰森森地,笑了一笑說道:「二弟暫退,並督率教眾,加強一切巡邏,及所有佈置,這兩日來,我總覺有點心神失寧,或許『銷魂堡』久安將變,會發生些什麼不平凡的變故?」
夏侯彬聽他這樣說法,自然只好唯唯應命地,退出「氤氳秘室」。
他一面依照赫連匡所說,傳諭加強「銷魂堡」內外的一切警戒,一面回到自己所居靜室之中,冥心思索。
夏侯彬思索的是,自己苦心交接吸收的一些心腹人物,究竟實力如何,能不能與赫連匡作正式對抗?
因為由於今日的跡象顯示,赫連匡已對自己生疑,今後只有在「順」「逆」兩途之中,立場明顯地,選上一條路走,無法再含混取巧,暗培實力。
夏侯彬畢竟深沉慎重,想來想去終覺羽毛未豐,此時若向赫連匡明奪權力,多半是自尋毀滅,一敗塗地。
不能「逆」,只有「順」,但夏侯彬卻又覺得「順」也不能安心。
因赫連匡既對自己生了疑心,便已種下禍根,即令目前隱忍,日後也會發作,正如伴虎安眠,絕非善策。
夏侯彬進也為難,退也不是,獨自想了半天,終於被他想出一種相當高明,卻也相當陰毒的厲害手段。
這種厲害手段,就是先行破壞,再事建設。
常言道:「一葉如秋」,自從「紅粉霸王」項小芸所扮虞小剛,及「藍皮惡煞」畢勝青所扮皮仁,來過「銷魂堡」後,夏侯彬便知道「氤氳教」必須準備與武林豪雄,作一次激烈明鬥。
日期,自然是九月十五,人物,自然是虞小剛所邀出類拔萃的武林好手。
夏侯彬計劃中的「先行破壞」四字,就是想利用群豪畢集「銷魂堡」的機會,除去赫連匡本人,或大事消削赫連匡左右的雄厚實力。
他計劃中的「再事建設」四字,則是必須在這場鬥爭以內,盡量保存自己所辛苦培養的一些實力,靜等赫連匡敗亡,而進攻「銷魂堡」的武林群豪,也有了相當傷損之後,再收拾殘棋,重整旗鼓,定然無甚阻礙地,成為唯我獨尊局面。
這種手段,想來雖不甚難,作來卻不甚易,必須大費苦心,方能安排得不落絲毫痕跡。
夏侯彬計劃既定,便一面對赫連匡倍盡小心地,特地恭順,一面卻另具深心,暗作佈置。
這時,赫連匡面臨了一項難題。
因為他等「酒糟扁鵲」莊七先生醒後,與他研究藥方之際,竟碰了個大大釘子。
莊七先生勃然大怒,認為赫連匡既不信醫,何必延醫,自己頭可斷,身可戮,藥方兒卻決不可改。
這位七先生的牛勁一發,不單拒絕重開藥方,連藥方上那些「硫黃」「砒霜」「霉豆渣」「臭豆腐」的用途,也拒絕加以說明。
他向赫連匡斬釘截鐵說道:「赫連教主,除非你遵照第一張藥方,服下藥物,我決不開第二張藥方……」
衛紅綃一旁聽得頗不順耳地,怫然叫道:「七先生,你怎麼這樣固執,倘若你的藥方不靈……」
莊七先生縱聲狂笑說道:「衛姑娘,你儘管放心,請煮上一鍋沸油備用,倘若赫連教主,吃了我這些『霉豆渣』、『臭豆腐』後,病況不見減輕,我莊老七便自動投身於那鍋沸油之內。」
衛紅綃聽他如此誇口,方自頗為驚奇,赫連匡卻已目光如電地,含笑說道:「好,莊七先生,請你暫回靜室,等我照方服藥以後,再煩你繼續診治便了。」
莊七先生目光冷瞥衛紅綃,悻悻叫道:「衛姑娘,我希望你命人準備一隻油鍋,以及一席美酒,看我莊老七,究竟是作鍋中焦炭,抑或席上嘉賓。」
衛紅綃忍氣不語,靜等這位倔強神醫,出得「氤氳秘室」,方對赫連匡皺眉苦笑問道:「教主,你真相信這半瘋半顛的莊老七麼,敢把那些『硫黃』『砒霜』等物,吃下肚去?」
赫連匡點頭笑道:「常言道得好:『螻蟻尚且貪生,為人豈不惜命?』莊老七在我掌握之中,諒他也不敢……」
衛紅綃冷笑一聲,接口說道:「教主,你是一教之主,跺腳拂袖之間,能令江湖亂顫,莊老七則是個什麼身份,萬一他……」
赫連匡連搖雙手笑道:「你又錯了,人均以命為重,即令他是沿街乞討的托缽花兒,也會覺得自己的性命,重若王侯將相。」
衛紅綃蹙眉道:「教主,你說得雖頗有理,但拼著以身相殉,與敵同歸於盡的事兒,在史冊上卻也不乏先例。」
赫連匡臉上浮現出一種奸雄式的微笑說道:「慷慨成仁易,從容就死難,莊老七初被擄來,氣憤正盛之際,自然必須對他心存顧忌,如今,他火氣業已大大磨減,又復開了酒戒,哪裡還有勇氣,來和我捨命相拼,故而,我覺得他所開這張看來蹊蹺的怪異藥方,或許當真有點道理,值得冒些危險,試上一試。」
衛紅綃終於被赫連匡說服,向他滿含欽佩地,瞟了一眼,嫣然笑道:「教主的胸襟見識,畢竟不凡,我算服了你了。」
說到此處,忽然有教下弟子,走到「氤氳秘室」之外,向赫連匡躬身行禮。
赫連匡愕然問道:「你們有何要事?」
那名弟子,抱拳答道:「啟稟教主,『金鳳堂』白堂主帶傷回堡,特命弟子請示,可否立即晉謁,有要事面報。」
赫連匡深知「金鳳堂」堂主,「金刀毒羽」白飄天的一身功力,向為內三堂之冠,在整個「氤氳教」中,也不過僅次於自己、劉叔溫、衛紅綃、夏侯彬等寥寥數人,如今居然帶傷回堡,顯系遇甚勁敵,遂皺眉問道:「白堂主傷勢如何,能否行動?」
那名弟子答道:「白堂主是略受內傷,傷勢不太嚴重。」
赫連匡心中一寬,點頭說道:「既然傷勢不重,便請白堂主來此見我便了。」
那名弟子躬身領命地,退去不久,「氤氳教」內三堂的「金鳳堂」堂主,「金刀毒羽」白飄天,便來到「氤氳秘室」,與赫連匡、衛紅綃,互相禮見。
赫連匡見了白飄天那副黃焦焦的臉色,便知他果然內傷未癒,遂雙眉微蹙,發話問道:「白堂主,你是怎樣受傷,傷勢可礙事麼?」
白飄天愧然答道:「啟稟教主,屬下奉命探聽『一劍先生』公孫明,究系業已離世,抑或隱居何處……」
赫連匡聽到此處,接口問道:「白堂主對於此事,有未獲得什麼確實訊息?」
白飄天道:「據屬下所聞,『一劍先生』公孫明道成仙去之語,雖是虛傳,但隱居避世,謝絕萬緣……」
赫連匡向自己那只僅剩一指的傷殘左掌,看了一眼,仇火高燒,厲聲叫道:「公孫老賊想謝絕萬緣,我怎肯讓他稱心如願,赫連匡不惜傾全教之力,誓報劍削四指之仇,暨一記『金剛散手』之恨。」
語音至此微頓,目中厲芒如電,又向白飄天問道:「白堂主,你可曾查出公孫老賊隱居之處?」
白飄天苦笑說道:「屬下便因查探公孫明確切下落,才遇見強敵,身受內傷。」
赫連匡道:「傷你之人是誰?」
白飄天道:「教主知不知道『呂梁三凶』?」
赫連匡尚未答言,衛紅綃業已在一旁笑道:「呂梁三凶曾有投入本教之意,惟尚未見諸實行,遇他們三人,手底下的那點功夫,似乎傷不了白堂主呢。」
白飄天赧然說道:「不是『呂梁三凶』傷我,是因他們以『人心大宴』,為我接風,才觸怒了一位蓋世魔頭,不僅把『呂梁三凶』,全都立斃掌下,連我也因藝業不敵,挨了他一記內家重手。」
赫連匡皺眉問道:「白堂主所說的蓋世魔頭是誰?」
白飄天應聲答道:「是『武林十七奇』中的『玉面郎君』艾鳳翔。」
衛紅綃「咦」了一聲,詫然說道:「人皮雙煞虎皮裙,七劍三魔一暴君,艾鳳翔自己有『暴君』之稱,他還管『呂梁三凶』,舉行不舉行什麼『人心大宴』則甚?」
白飄天道:「艾鳳翔聲稱他不願意再擔負『暴君』之稱,要把這兩個字兒,轉送給本教的『冷面閻君』郭白楊,享受享受。」
衛紅綃失笑說道:「郭白楊確實曾有『暴君』之語,想不到艾鳳翔居然如此大方地,把這項稱號,送給他了。」
白飄天道:「艾鳳翔要我轉告教主,說是他在最近期間,可能會來『銷魂堡』,向郭白楊當面贈號。」
赫連匡知道所謂「當面贈號」,也就是向「氤氳教」挑戰之意,遂冷笑一聲,哂面說道:「艾鳳翔狂些什麼,憑他那點……」
話猶未了,赫連匡便截然住口。
因為他發覺有了語病,白飄天已被艾鳳翔打傷,自己若再鄙視艾鳳翔,豈非把白飄天看得半文不值。
赫連匡想出不妥,遂改變話題說道:「白堂主,這樣說來,你是仍未查出『一劍先生』公孫老賊,究竟隱居何處。」
白飄天道:「教主不必去找公孫明,公孫明或許會來找你。」
赫連匡愕然問道:「他不是謝絕萬緣了麼,怎麼還來找我?」
白飄天搖頭說道:「屬下不是說公孫明親來,是說他徒弟……」
赫連匡不等白飄天說完,便即接口問道:「公孫老賊有傳人麼,他的徒弟是誰?」
白飄天搖頭答道:「我只知道他有徒弟,卻不知道誰是他的徒弟,但教主不必煩憂,公孫明也知你當年雖傷未死,還要派他徒弟,來找你呢。」
赫連匡勃然色變地,揚眉問道:「白堂主是怎樣獲得這種機密之訊,靠得住麼?」
白飄天赧然笑道:「屬下是巧遇劉護法,蒙他所告,劉護法一向舉措沉穩,不尚空言,大概相當可靠。」
赫連匡對於劉叔溫,也一向信服異常,遂「哦」了一聲,點頭笑道:「原來白堂主是聽劉護法所告,則確實不致有誤,但劉護法出外已久,他怎麼不回『銷魂堡』呢?」
白飄天微笑說道:「劉護法要我代稟教主,說他即日回轉『銷魂堡』,並有更重要的機密大事,當面奉陳。」
赫連匡點頭歎道:「劉護法為了本教,委實風塵飄泊,卓著賢勞,等他回堡之時,我真應以盛宴接風,向他隆重致謝才對。」
說到此處,又向白飄天看了一眼,含笑說道:「白堂主既受內傷,請回房休息,善自珍攝,倘若『玉面郎君』艾鳳翔,真敢前來『銷魂堡』,我定必將他擒住,交你發落,以報前仇就是。」
白飄天唯唯應是,躬身辭去。
他離開「氤氳秘室」,便走向副教主夏侯彬所居之處。
白飄天因是夏侯彬最重要的心腹人物,故而不用手下通報,自行走到室前,叩門求見。
夏侯彬為了覺得赫連匡故意施展「氤氳化血指」力,毀去自己「鴛鴦鋼膽」之舉,分明是對自己有所懷疑,自然心中悶悶,極為不樂。
在這種情緒之下,雖然聽得有人叩門,竟懶得搭訕地,隨口問了一個「誰」字?
白飄天雖是夏侯彬心腹,但在明面上,卻決不露出絲毫痕跡地,在門外肅立抱拳,陪笑答道:「啟稟副教主,屬下白飄天,江湖事畢,剛剛回堡,特來參謁,副教主業已安歇了麼?」
夏侯彬正在心煩,忽然聽得白飄天的語音,不禁高興已極地,親自起立迎進,並立將室門關好。
白飄天相當機警,一見夏侯彬滿面愁容,神情似甚煩悶,便自失驚問道:「夏侯二哥,你……」
夏侯彬搖手截斷白飄天的話頭,向門外指了一指,壓低語音,悄悄說道:「白賢弟說話小聲一些,當心隔牆有耳。」
白飄天聽得一怔,夏侯彬遂把赫連匡不知獲得何人密報,已對自己起了疑心之事,向白飄天細說一遍。
白飄天聽完經過,矍然說道:「赫連匡是蓋代梟雄,他疑念既生,今後更難相處,夏侯二哥是否考慮到我們應該採取主動,來個先下手為強……」
夏侯彬搖頭說道:「不行,我已經再三衡斷,覺得把握不夠,不宜輕舉妄動,自速其禍。」
白飄天苦笑說道:「二哥莫要太慎重了,應該知道我們動雖冒險,不動也未必能安。」
夏侯彬從嘴角間,浮現出一絲奸雄式的微笑說道:「白賢弟有所不知,我另外有種想法。」
白飄天素知夏侯彬老謀深算,花樣極多,遂低聲問道:「二哥有何妙策?」
夏侯彬獰笑一聲,悄悄答道:「我想只吃糧不當差地,儘管保存自己,利用外力,先把『銷魂堡』這鐵欄似的江山毀掉,然後再收拾殘棋,重布新局。」
白飄天體會出夏侯彬的用意,好生佩服地,向他雙翹拇指,讚聲說道:「夏侯二哥,你真是智鈐絕代的不世奇才,這主意想得太高,我們能毀掉一座『銷魂堡』,也能再建十座『銷魂堡』!但……」
夏侯彬見他說到此處,眉頭忽皺,遂含笑接口問道:「白賢弟不必擔憂無甚外力,可資引援,你大概還不知道『氤氳教』氣焰已衰,『銷魂堡』中,曾來勁敵。」
白飄天駭然問道:「夏侯二哥所說的『勁敵』是誰?」
夏侯彬遂將項小芸所化身的虞小剛,與畢勝青所化身的皮仁等二人,來此之事,向白飄天加以敘述。
白飄天聽完,揚眉笑道:「夏侯二哥,這才叫做『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看來或許那赫連匡已將時衰運敗?」
夏侯彬聽出白飄天的弦外之音,「哦」了一聲,揚眉笑道:「賢弟何出此言,莫非你此次江湖之行,探出有何強敵要來『銷魂堡』中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