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
DECEMBER 2015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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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故事
我穿牆過去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桂林·
一個執拗的低音
《正午》創辦的時候,媒體正四處唱著哀歌。在政治、資本的意志下,紙媒關閉、緊縮,新媒體看似時髦卻總是焦慮於盈利模式,媒體人紛紛轉型,更常見的詞是,創業。頻繁變動的年代,人們已經習慣了一種臨時狀態:走一步,看一步。如今這種狀態更為焦灼。在這樣的氛圍中,《正午》存活下來,並贏得好評,實在很難說清多大程度上是讀者厭倦了喧嘩,因此辨認出了一個「執拗的低音」?
創辦《正午》的幾個編輯、記者,之所以留在媒體的逆流,除了別無所長,還因為我們都著迷於非虛構敘事這門技藝——在現實生活、作者和讀者之間,製造出一個文字的場,三者互相牽引,緊張又優美。這一製造的過程,從發現選題、採訪、研究、寫作、編輯到面對讀者,現實感和創造性融於一體,很有挑戰,也很有樂趣。
由此產生的文體,我們簡單地稱為非虛構,而不再纏繞於此前的紛繁命名,紀實、特稿,等等。這意味著,只要沒有事實層面的虛構,只要是好的寫作,不拘任何形式。說到底,最重要的是你為讀者講述了什麼,是否言之有物,又是否尋找到了合適的形式。而情書、墓誌銘、學術散文、一次談話、一段口述,都可能是充滿理解力、感受力,在寬廣層面的非虛構寫作。
這種命名也解放了媒體逐漸建立起來的選題等級:官員、商人和熱點優先,成功者的故事優先。有時,我們會撿起其他媒體棄而不用的選題,它們或者是普通人的故事,「不夠重要」,或者是「不像新聞」。儘管這是我們可以感知的現實,儘管寫作者對題材充滿感情,但是因為不「主流」,就有不被講述、進而被遺忘的危險。歷史的書寫,從來如此。
德國作家君特·格拉斯曾經講述自己為什麼寫作,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母親的表弟曾經頑強地抵抗納粹突擊隊,堅持到最後一刻,失敗後,他和其他抵抗的民眾「在行刑隊面前消失了」,他的名字再也沒有人提起,成了一個不存在的人。格拉斯決心讓他活在自己的寫作裡,在他作品的碎片中,到處長眠著母親心愛的表弟。
世界仍然生活在故事當中,以遺忘、抹滅大多數故事為代價。今天中國最主要的故事,是馬雲的故事(以及千千萬萬個變種)。為了抵禦這種單一,我們應該學習講故事。長久地凝視現實,讓被遺忘的復活,賦予普通人尊嚴,以配得上豐富、變幻的中國。
本書所收錄的,就是這些嘗試的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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