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是觀看著荷沅道:「你不是諷刺我們吧?我今天很想對著遺體說對不起,其實她中風的時候我們就應該來看她,否則她不會了無生趣,孤獨離世。」王是觀說到要緊地方,便英語中文夾著說,聽著像吃夾生米飯。
荷沅想了想,道:「你們來了可能也沒用,你們都不是她最在乎的人,她走之前想到的是她丈夫。」
王是觀道:「荷沅,你想安慰我。我看見你給她戴在手腕上的美麗手鐲了,她一定會喜歡。謝謝你。」
「謝什麼?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應該的。」荷沅幫著傅姐擺菜盛飯,「王是觀,你來正好,我正好遇到麻煩事,你局外人幫我參謀,你遇到這種事會怎麼樣。」
一邊吃飯,一邊將與老駱的交手事無鉅細都輕輕說給王是觀,有的連祖海都沒說給過,因為怕祖海太生氣。
王是觀聽了道:「前面聽著我覺得像是你過於敏感,但是後面肋骨什麼的話,說明你沒想錯。荷沅,他把話都說得那麼明瞭,你也應該把話說得更明確一點,免得他誤以為你還有所保留,他還有一點希望。」
荷沅想了想,道:「可是,老駱都沒明說他喜歡我,對我有意圖,你說,我如果明確跟他說你不要癡心妄想,我不會離開祖海,會不會太自作多情?」
王是觀幾乎是怪叫一聲:「等他這種虛偽的人說出『我愛你』,事情肯定不可收拾了。你還不如直說,他否認隨便他去否認,也就你們兩個人知道的事,究竟是誰自作多情還不知道呢。說吧,我支持你。否則總是拖著,只會讓事情越來越複雜。」
荷沅想了想,道:「OK,聽你的,畢竟我年輕,年輕莽撞是最好的借口。我吃完飯就給老駱打電話,明確態度。」
王家來了很多人,王是觀吃完飯便加入大部隊了,但他沒有領親戚們都來參觀安仁裡,只帶了父母過來。大家都很禮貌,說話輕聲細語,不過王是觀的父親說,這不是他印象中的安仁裡,外表還在,裡面的佈局完全改觀。荷沅見他們容色憔悴,知道時差之苦,請他們就近在客房休息,以便王家園裡有什麼事,可以隨叫隨到。兩老還有點不好意思,但王是觀先幫他們答應了。王是觀自己躺在客廳白籐沙發上休息,喝著薄荷茶,抱怨著悶熱的天氣。
荷沅是飯後借給老駱去的電話,但接電話的另有其人,她留下自己的通訊方式,免得老駱打到MS辦事處去。心裡不斷念叨,如果老駱沒回電話,說明她是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如果老駱這麼個大人物降貴紆尊給她回電,那麼事情一清二楚,她也可將話說明了。
下午近兩點,荷沅拿著一本書坐在王是觀對面,也昏昏欲睡的時候,電話鈴驟然響起。荷沅幾乎沒等電話響完第一下,便搶著拿起電話,怕吵醒樓上樓下睡著的王家三口。但王是觀還是睡眼惺忪地看了一會兒,又閉上眼睛繼續睡。以為王是觀覺得這不是什麼太大不了的事。
電話那頭果然是老駱,荷沅心驚肉跳地聽他和風細雨般地說話:「小梁,你找我?對不起,秘書等我午睡後才告訴我有你的來電。回到公司了?這不是你公司電話吧。」
荷沅空著的一隻手握緊拳頭,又放開,如是再三,終於吐口氣,道:「對不起,駱先生,我辭職了。今天我收到神州特種公司指名道姓要跟我聯絡巨大訂單的傳真,我很費解,我從來沒聯繫過他們,他們那麼做的背景讓我懷疑。我感謝您的好意,但無功不受祿,我不認為有必要擴大誤解,所以我辭職,不希望我的個人生活因此偏離軌道。」荷沅想了很多激烈的話,但是事到臨頭,不知不覺還是婉轉的外交辭令。
「這中間有誤會,我從來沒收到神州特種準備擴大生產規模的申請報告,你等下,我瞭解一下此事。」
荷沅聽老駱放下電話,然後不知對著電話還是對著人吩咐轉彎抹角,不由他出面,側面瞭解神州特種是否有擴大生產的跡象。然後,老駱才拿起電話,溫和地道:「小梁,你過敏了。雖然有北戴河會議,但對大型擴資項目還是一刀切,神州特種也無例外。我想有兩種可能,一是神州特種只認識你,而且對你在錄像上面發表的見解有興趣,他們想提前開始瞭解MS的設備情況,等經濟放鬆時候可以立刻審批上馬,所以找上你,有具體的聯繫人,會比較容易說話。二是他們有誤會,希望通過你在我這兒網開一面,那是不可能的。對於這兩種情況,我都不認為你有太認真的必要,甚至於辭職。」
荷沅被老駱搞糊塗了,發覺自己理屈詞窮,人家老駱是多麼光明正大。她很是氣悶,心中忽然冒出青巒以前教她的話,「我是流氓我怕誰」,不由坐正了身子,嚴肅地道:「對不起,我不認為我過敏。你在知道我婚姻情況的前提下,還提出上帝肋骨之類導向明確的話題,不能不讓我懷疑。如果可能,你給我傳真號,我回去公司找出傳真給你看看,神州特種的邀請口吻簡直……簡直不像是客戶對供應商,而是供應商對客戶。其中原因不問自知。我知道你們都是要面子的人,那麼只有我無知無畏了吧。我跟你直說,我喜歡MS的工作,但還不至於拿自己來換得機會。我愛我先生,我們青梅竹馬走到現在,誰也離不開誰。你已經試探再三,我希望你別嘗試了,你不應該是那樣的人,我真希望你別自毀你的形象。我言盡於此,我也已經辭職,你要怎麼發落就開始吧。」
讓荷沅驚心的是,老駱摔了電話。荷沅第一時間就想給祖海電話,讓他小心行事。但又抱有僥倖地想,老駱真會如此不要臉地通過各種渠道打聽到祖海,然後對祖海下手嗎?不至於吧。提心吊膽之下,荷沅小聲問閉著眼睛,不知道是真睡假睡的王是觀:「我是不是說得太激烈了?」
王是觀醒著,道:「沒,我還覺得你說得悲壯呢,都一副準備英雄就義的樣子。不過人心叵測,老駱會怎麼反應就不知道了。荷沅,既然有說出來的決心,就要有說出來的擔當。不行就趕緊去美國大使館簽證,我接收你。」
荷沅有點茫然,闖禍是一定的了。但是不闖禍更不行,荷沅覺得賴活不如好死。她乾脆拿起電話給青巒打,免得心中總是想東想西。「青巒,王是觀來了,你知道嗎?晚上一起吃飯,就到安仁裡吧。」
青巒在那邊吃驚:「他不是下月才會來?」 「柴外婆去世了,他來奔喪。」荷沅看了眼王是觀,見他沒有起身要拿電話的意思,便幫王是觀說了,「這傢伙正睡覺。」
青巒道:「我可能會比較晚才回來,我在城外基地。跟這傢伙說,別調整時差了,反正也立刻要回去。」
荷沅傳達給王是觀,王是觀懶懶道:「告訴青巒,他答應我陪我冶遊,讓他養好精神提足現款。」 青巒一聽就叫:「荷沅,整死王是觀,別讓他晚上精神十足。」
荷沅都不由得笑出來:「你放心,他奔喪來的,怎麼都得收收憊懶勁兒。好了,晚上等你來。」
見荷沅放下電話,王是觀也不睡了,很認真地問:「荷沅,你知道遺囑內容嗎?你應知道,一半人奔喪是衝著大祖母的財產來的。」
荷沅沒有隱瞞:「我知道,她說我寫的,也可以提前告訴你,大家都沒份,她中風摔倒時候你們都沒來,可能她的心涼了。而且你們可能誰都不知道,她現有的只有王家園裡一幢舊房,其他金銀首飾已經幾乎典當出去。在她遺囑裡,王家園裡委託政府出售,把所得捐給敬老院,條件是伺候她一輩子的青婆可以在敬老院裡終勞。你們如果想紀念她,你們可以隨便在屋裡取舊物回家。」
王是觀點頭:「與我想像的一樣,早知道她會那麼做,可她丈夫前妻的兒女不相信。放心,宣讀前我不會透露出去。否則追悼會上就難看了。」
荷沅笑道:「我因為相信你才不會瞞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王是觀道:「不去,你這兒又香又舒服,我們聊聊天多好。要不帶我看你跟我說了那麼多遍的收藏吧。」
荷沅先與傅姐講了請客的事,然後領王是觀去書房。傅姐看著思想鬥爭很激烈,不知道要不要與祖海說荷沅與一個男子如此親熱。最終還是決定不說,少生是非。
王是觀坐在酸枝木椅子上看收藏,聽荷沅解釋,忍不住問一句:「祖海對這些有沒有興趣?」
荷沅不由笑道:「我們殊途同歸,我是喜歡而收藏,他是看到價值而收藏。他在我的嘮叨下,目前眼光不錯,外面看到遇到,一點不會漏寶。」
王是觀聽了會心一笑,道:「你們兩個很有意思。你說那個老駱是因為喜歡而收藏,還是因為價值而收藏?」
話音才落,電話鈴響。荷沅不由跳起來,氣急敗壞一句:「這個時候沒誰會打電話,一定是你說曹操曹操就到。」接起電話,果然是老駱。
老駱顯然比較尷尬,咳嗽一聲,才平靜地道:「我側面瞭解了一下,我對神州特種估計的兩條都對。他們有擴大規模的計劃,他們也有通過你說服我的打算。但就如我不會指示他們做出對你怎麼樣的事來一樣,我當然也不可能出面阻止他們與你接觸,你明白我的意思?」
荷沅聽了,有點轉不過彎來,冤枉老駱了嗎?她想了半天,才道:「對不起,原來都是被誤導。」但荷沅在心中想,老駱顯然有主動誤導別人的意思。
老駱道:「如果你還有回MS的可能,你回去吧,純粹把與神州特種的接觸當作商務接觸,不用帶入感情因素。我不會在其中起什麼作用,你做下去就會知道。但如果你不能回去了的話,我向你道歉,起因在我。但你沒必要風聲鶴唳,疑神疑鬼。」
荷沅聽了老駱所有話,非常沮喪,真冤枉老駱了?前面還想老駱有主動誤導的意思,他後面就說起因在他了。人家都已經這麼說了,荷沅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一徑地鬱悶。
但當荷沅猶豫著要不要道歉的時候,老駱又道:「不錯,我喜歡你,只要你願意,我希望與你繼續接觸。不過我不會沒資格到強人所難。我送你回秦皇島路上你已經說得明確,所以我後面不會再做什麼。對你,我並不諱言這一點,相信你也應該不會大肆透露出去讓我難堪。前面的誤會已經造成,不過時間久了自會自動澄清,不用太過擔憂。我希望以後你來北京能給我電話,我可以請你喝茶喝酒聊天,帶你去看故宮等地沒有陳列出來的收藏。也希望我到你們市的時候,你也能請我喝茶喝酒聊天,看你所有的收藏。你已是成年人,相信我把話攤開了說,你應該知道我無惡意,我也不會無良到與你玩心眼。難得有臭味相投的朋友,我不想誤會太深。」
荷沅聽了這一席話,羞愧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好久才嘀咕道:「對不起,您把我刪除了吧。我即使回MS,也會遠遠躲開您。」
老駱道:「再說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有點事出去,以後再聊。」 王是觀見荷沅放下電話,一臉見鬼似的,忙問:「怎麼了?我聽著怎麼只剩下你一個勁地道歉了?」
荷沅不得不細細回想一邊,才能將語言組織出來:「這個……這個人我還以為他惱羞成怒了,沒想到他跟我澄清來了,還說他確實喜歡我,所以才有種種試探。但他說他沒有壞心。我都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他那麼有身份的人……」
王是觀笑道:「他看來是真的喜歡你,不過他說出來也沒不對。」 「怎麼不對?不能因為他有身份就可以說他做得對,我已婚,他還說那些幹什麼。」
王是觀道:「這話就是你的不對了,我覺得喜歡誰說出來沒什麼不對,而且老駱是被你逼出來的,要不是你反應那麼激烈,他也不會直說,這很正常。再說了,萬一你已婚但不幸福,而你也又正好有點喜歡他,不正可以一拍即合嗎?我覺得很正常,這個老駱很勇敢,不虛偽。」
荷沅無可奈何地看著王是觀:「老大,你請看看中國國情。」但也想到,她說了與祖海求同存異後,老駱確實沒再有其他動作。神州特種的事,她只有相信老駱。如此,她還真有點反應過激,對不起人家了。
王是觀則是不耐煩地道:「不要遇事就捧出中國國情,我只講人之常情。荷沅,你這人太小家子氣,朋友交往搞得那麼認真幹什麼,我都有壓力了。看來青巒當年跟我打架還真是事出有因,你們兩個一個模子刻出來。你當初說到青巒時候還說他反應過激,你看看你自己,輪到你頭上也是一樣。我要是知道被人喜歡著,先翹起尾巴轉三圈。然後看看他能不能理智對待被拒絕,如果理智,繼續可以做個朋友,大家都小心避開那條線,如果不理智,那就斷交,很簡單。但前提是要尊重人,人家喜歡你又沒害到你,那是尊重你。」
荷沅抗議:「王是觀,你歪曲我的意思了,我剛才第一個電話拒絕他,做得對不對?我覺得這是必然一步,我又沒出粗口,更沒打架。其中有誤會,互相道歉了,還不夠文明嗎?難道要因為他喜歡我我就得給予同樣的喜歡?你也過激。」
王是觀笑道:「不許激動,有話好說。荷沅,既然大家把話說開,你也不用再擔心有什麼。別辭職了,好好幹活,有時間去美國,我再帶你去玩,你們公司對你還是不錯的。再說你辭職,還得賠償那麼多培訓費,多不合算。」
荷沅看著王是觀苦笑:「我怕是難挽回了,我不是韓信,老闆也不是蕭何,他們不大可能要求我回去。」
王是觀笑道:「知道莽撞的結果了吧?還好,你家祖海腰包粗。不過別怕丟面子,回去道個歉,老闆與員工之間威脅來威脅去的很正常。就跟小夫妻吵架威脅離婚一樣。」
荷沅看著王是觀又是哭笑不得:「在你眼裡怎麼什麼都正常?」 王是觀無奈地笑道:「對於我來說,還有什麼能不正常?看多了,經歷多了,覺得很多事都可以理解。」
荷沅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會兒,抓起電話,道:「王是觀,我聽你的,我做一下努力,看看辦事處還會不會接受我。」可費勁地撥了三個號碼,又氣餒地放下電話,道:「真有點說不出口,怎麼說呢?」
王是觀急了,「你不打我來,我就冒充是你家祖海。你撥號碼。」 荷沅哼哼唧唧了半天,終於拿起電話,還是自己打,「汪先生,對不起,我今天又欠考慮了,我投降。」
汪先生一聽,在電話那頭開心地道:「好嘛,你明天回來,我們還得討論神州特種的傳真件。我沒有把你的辭職信打開,你回來自己銷毀。今天這種事,換別人也會生氣,何況你小女孩。我會處理」
荷沅唯唯諾諾,一邊心想,今天什麼事啊,為什麼要生氣?但此事已經害臊得恨不得鑽桌底下,就不再多問了,嘿嘿哈哈地聽汪先生說完,才放下電話。
王是觀笑問:「沒事了?我就說沒事的,年輕就是犯錯的理由。現在不犯錯,等年老犯錯可就傷筋動骨了。」
荷沅面紅耳赤地抓抓頭皮,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笑道:「王是觀,你真是我的好朋友,謝謝你。」
王是觀擠眉弄眼:「去你的,哪天我要是愛上你,你照樣不拿我當朋友看,看看青巒的結局就知道。」
荷沅只得笑道:「那也是沒辦法的嘛,我又不能像對你那樣對青巒那麼好,他誤會怎麼般?祖海吃醋怎麼辦?不過我以後會改,不能再這麼強硬,即使拒絕,似乎也應該有更好更圓通的辦法,這回簡直是對不起人。」
王是觀說話時候將一塊玉一拋一拋地,看得荷沅心驚肉跳,終於忍不住搶了下來。王是觀笑道:「還好朋友呢,這麼小氣。改什麼改,改得沒性格了,人就不可愛了。我就是喜歡你傻乎乎的,你要是精明得像個狐狸精,我才不要理你。」
荷沅隔著桌子撲上去,就是一拳,「我就知道你欺負我傻,哼。其實你也是傻冒兒,我們都有那麼一點癡。」
王是觀想了一想,道:「好像是,我們都有點癡,但我們都還算是合理寬容的人。荷沅,你知道嗎?我的公司準備到北京設立分支,以後,可能我有很多機會來中國,你得答應我,我如果來北京,你得去北京看望我。否則我一個傻冒兒在北京,一定會被人欺負。」
荷沅點頭:「沒問題,我請假過去看你。對了,祖海想問你一點問題,我們去他公司好不好?有關物業方面的。」
王是觀故意搖搖晃晃地起身,歎息道:「還是要把我往外趕啊,奶奶的。」 荷沅被他惹得大笑,剛才的那些事情又都算是告個段落,心情好了很多,推著王是觀往外走。
在祖海的公司裡,祖海召集他準備要求開展物業的人員出來現場詢問王是觀。但後來說著說著,牽涉到其他事情,旁聽的人越來越多。不是尋常對話,王是觀說中文說得非常艱難,夾生米飯煮了幾遍後,便全來英文,害得荷沅頭大萬分地替他做翻譯。不是一個專業,翻譯起來還得兩邊互相徵詢意見。然後順手從祖海胸口拔出一支筆,隨時記下問出來的專業名詞,方便後面用到。
祖海得意洋洋地看著老婆,那麼能幹又漂亮的老婆哪裡找。以前她給他做一期房子銷售策劃的時候,已經讓大家刮目相看了一回,這次當然又是。當然他一點沒有忽略眾人的提問,隨時插話。直到六點多,青巒回城,電話打到祖海手機上的時候才結束。
但晚餐時候,祖海幾乎插不上話,王是觀說話到高興了,都是英語,只有祖海聽不懂,雖然荷沅與青巒隨時會翻譯,但終是二手貨。就像甲說完笑話先笑,而乙等聽完翻譯再笑,甲早就笑得臉頰僵酸,渾身不是勁了。祖海電話又多,所以後來乾脆也不怎麼說話,專門就今天問詢王是觀後得出的一些結論,聯絡手下分派討論後面該怎麼做。
荷沅也知道他們談的即使不是語言問題,便是題材,祖海也沒法插話,但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勉強王是觀說祖海喜歡的。只有不時伸手摸摸祖海的手。
說到十點多的時候,才由青巒送王是觀回賓館。送走客人回來,荷沅從祖海身後抱住他,笑道:「冷落你了,今晚。」
祖海笑道:「什麼話。不過你們三個說的我不怎麼感興趣倒是真的。本來今晚是要與老董一起和聯合公司的人見一面的,調到明天了,明天晚上我就不回來吃飯了。」
「聯合公司?好像是很遙遠的事了。他們的債券快到期了吧?」
祖海道:「聰明,正是因為債券到期。他們想跟我做些交易,讓我幫他們還債券。他們的現金哪裡夠,生意也被董群力擠得沒出路了。債券不是快到期,而是已經到期,時間是以簽約發行日開始計算的。」
「而且是那麼高的利息,光是利息就夠他們喝一壺。祖海,沒必要幫他們背這個包袱吧?或許把他們的資產全部賣了都不值那麼多呢。」荷沅有點擔心,「我知道你從聯合公司出來,心裡很有殺回去出氣的想法,但如果不合算的話,還是別了,寧可等他們破產了再說。」
祖海摸摸荷沅的臉,笑道:「明天他們吃飯時候求我,我看著已經夠出氣了。我才不會做折本生意。不過終究是以前的熟人,他們要求見面吃飯,我總不能推脫不見,見一次他們就該差不多知道我的意思了。也算是人情。」
荷沅聽了點頭,跳上去曲了腿掛在祖海身上,笑道:「你現在好厲害,做事情都不露聲色,而且大度了。」
祖海背起荷沅,笑道:「又不肯自己走路了。寶貝,你今天下午也很威風,把我們公司的人個個比成土包子。」
荷沅笑道:「我們兩個互相溜鬚拍馬,絕配。我跳下來了,這天氣太悶熱,不知會不會下雨。祖海,我今天聽了王是觀的勸,向汪先生投降了,汪先生好像還是很高興的樣子。」
祖海笑道:「那麼可以回MS了?也好,可惜我挖不來你。寶貝,這可不行,以後要多聽我少聽王是觀什麼的話。」
「朋友是朋友,你是你,怎麼一樣?再說你又不捨得罵我,王是觀可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一點不客氣。不一樣的。祖海,還有……老駱那兒我也去電話把事情說得很清楚了,本來還以為他摔了我電話很生氣,後來他也來電話把問題說明一下,沒事了,誤會。不過我很內疚,覺得有點對不起他。現在想想還是後怕,如果是你和青巒,一定不會支持我那麼跟老駱說清楚,也就只有王是觀與我兩個是愣頭青會做得出來。」跳下來後還是粘在祖海身邊。
祖海想了想,道:「這種人以後還是離得遠一點,他的心思我們猜不到,誰知道他究竟真正想的是什麼。嗯,我還有一件事要匯報給你,要不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