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常常專注於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日常生活天然地具備了提供精彩意義的能力。人們的生活是如此接近土地,每個人都毫不懷疑自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他們耕地、播種、收穫、烹調,生養小孩子,然後生病和死亡,最後回歸泥土。他們很自然地展望未來,覺得未來是如此清晰,那就是——吃飽飯,子子孫孫地繁衍,實現一輪又一輪的更迭,如同能夠每日每年看到的大自然的循環。他們對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這類龐然大物有強烈的歸屬感,他們深深明白自己是家庭和族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對以上這種基本存在,從來不曾有過問號。
是啊,有誰能對一個埋頭苦幹的農夫字斟句酌地問,你這樣辛苦是為了什麼呢?他一定頭也不抬地繼續幹活。對他來說,家裡的妻兒老小和他自己的口糧,就在這勞作中生發著,這難道還用得著問嗎?
可是,今天,這些意義消失了。都市化、工業化,讓生活中少了和大自然血肉相依的關聯。我們看不到星空,我們每個人幾乎都脫離了世界的基本生命鏈。你焊接電腦上的一塊線路板,你在股票市場賣出買進,可這和意義有什麼關聯呢?
我們有太多的時間提出更多的問題,我們必須面對自由的無情拷問,可是我們失去了參照物。工作不再提供意義,一點兒創造力也沒有,生養小孩也沒有了意義。世界人口爆炸,也許不生養更有意義。
生命的意義是非常重要的心理架構,與每個人都有非常重要的關係。偉大的心理學家榮格說,我的病人大約有三分之一並不是罹患了任何臨床可以定義的疾病,而只是因為生命沒有意義,沒有目標。
這個問題到了心理學家法蘭克那裡,有了升級版。他說,最少有百分之五十的來訪者有這種問題——覺得生命沒有意義。
薩特說過,人是一種徒勞無益的熱情。我們的誕生毫無意義,死亡也沒有意義。但薩特這樣說完之後,在他自己的小說中又明確地肯定了意義的追求,包括在世界上尋找一個家、同志之誼、行動、自由、反對壓迫、服務他人、啟蒙、自我實現和參與。
在現在的情況下,為生命找到意義,就成了非常緊迫的任務。每個人要有一個自我的意義系統,包括行為準則:勇敢、高傲的反抗、友好的團結、愛、塵世的聖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