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經-水地比》初六爻辭說:有孚比之,無咎。有孚盈缶,終來有它,吉。這個卦本身就很意思,上卦為坎,下卦為坤,天上的水降落到地上,地得水而豐盈,比者,輔也,所以此卦是親密比輔,忠誠相依的意思。什麼樣的人能得到水的滋潤比輔?守正誠信的人。我知道很多人是不信易經的,還有一些是信吉卦不信凶卦,誰都喜歡聽好話,連動物都喜歡奉承,要不然就沒有拍馬屁一說了。最常見的是很多人拿占卜當玩笑,開口就是:「給我算一卦試試。」買鞋子可以試大小,吃菜可以試鹹淡,找女朋友可以試投不投脾氣,惟有占卜,不可以玩笑待之。很多找我占卜的人,叨著煙就要搖卦,這還是好的,還有人上完廁所手也不洗就要求卜事,真是豈有此理。易經講不誠不佔,你對她不誠心,她對你沒愛心,以誠相待,不僅說得是對人,對世間一切都適用。
有人占卜出來的卦不准,會遷怒與易經或是占卜者,他沒有檢討自己在搖卦的一瞬間是不是做到心無雜念。易經預測講的是磁場對接,你求南卻在心裡想著北,或者其它亂七八糟的東西,準確的信息怎麼傳遞得過來?師父教我占卜時首先教我的是占卜的儀規,就是禮儀。這個儀規是與八卦一起從遠古流傳下來的。社交場所兩人相見還要用乾淨的手去相握呢,何況你是對一部中國的聖經。古人占卜的禮儀比現在甚之,禁三天房事,吃三日齋飯,然後沐浴更衣,淨手焚香,這是何等的虔誠!現在沒這麼誠懇了,但對易經最基本的尊重還是要的,洗乾淨手,衣著整潔,心無旁騖不難做到吧,做到了這些你再去見為你指點迷津的聖經,才能塌實。
我知道郭民生的態度是認真的,所以他的卦沒有疑問,我不告訴他是為他好。世人做事都想預先知道結果,可是人生本來就是一個解題過程,一道道難題擺在面前,當你不知道結果時,不管末了達到目的與否都會耐心去做功課,可一旦知道了結果,有幾人還有信心埋頭解題的?為什麼常常會有人自殺?就是因為他看透了結局,對結局絕望,所以就放棄了享受解題的過程。西方有一句諺語「上帝向你關上一道門,就會在別處給你打開一扇窗。」這和易經講的「否極泰來」是一個道理,我堅信也有一扇打開的窗戶在等著郭民生,只要希望不滅,他總會找得到。
我現在能做到的不是給他結果,而是不粉碎他的希望。
齊玉兒從飯店裡買回了很豐盛的飯菜,還有兩瓶二鍋頭。喬好運接過她手上的一個袋子,撐開看了一眼說:「玉兒,怎麼還買牛奶呀,真細心,怕我們喝大瞭解酒的吧。」
「天一的頭受傷了,他不能喝酒,給他買的。」玉兒邊找盤子分菜邊說。
喬好運一把將我頭上的帽子扯下來說:「受傷了?裝的吧?」當他看到我頭上的紗布時,頓時瞪大了眼睛:「我說呢,還沒到冬天,怎麼弄了頂帽子戴上,天一,怎麼回事?是不是讓人打的?誰幹的?弟兄們給你報仇去!」
所有人都上來關心一番,然後是附和著要為我報仇。
頭上沒了帽子,我感覺到有些疼,趕緊重新戴上帽子,說:「我自己摔的,找誰報仇去?言歸正傳,開始吃飯!」關心的話可信,報仇的話也未必是假的,但一幫書生,大話唬人呢,我估計見了小四那樣的流氓,還能站直的沒幾個,什麼邪不勝正,那是大道理,好漢不吃眼前于才是處世哲學,我究竟是在社會上混了一陣子的,比他們更懂得世態炎涼。
我將玉兒拉到書房,把一杯熱的板藍根遞給她說:「謝謝你,我現在手頭上沒錢,等有錢了再把你今天花的錢還你。」
「還什麼還呀?有這份心哪天請我去四川吃正宗的川菜吧。」齊玉兒嗔笑道。
峨嵋山也在四川,總有一天我要去的,只是不知道陪我去的那個人會不會是齊玉兒。
那一夜,喬好運他們在我家裡喝了個天昏地暗,其間齊玉兒又到二十四小時店裡買了回啤酒,我因為頭上的傷,滴酒未沾,但也陪他們到凌晨。大學生在學校裡壓抑的太久了,一出校門就如出籠的鳥,瘋得不行,連郭民生這樣沒酒膽也沒酒量的人都喝麻胡了,齊玉兒見他們鬧個不停,我又不便阻止,就與他們一人乾了一瓶啤酒,把所有人都灌趴下了,然後我們費了好大的勁把他們安置好,齊玉兒讓我先歇著,自己動手收拾房間。我已經乏累得不行,也沒想她睡哪兒,只囑咐了一聲:「先睡吧,明天我收拾。」就昏昏然睡著了。
我醒來時,天已大亮了,齊玉兒剛從外面買了早點回來,放下早點偎到床邊,把手伸到我的被窩裡調皮地說:「外面真冷,借點熱氣暖暖手。」
我見她一身的寒氣,問:「你是剛起床還是一夜沒睡?」
「呵,你們這堆大男人把床和沙發都佔著呢,我往哪兒睡呀。」齊玉兒微笑著說。
我又感動又歉疚,說:「我起來你躺一會吧。」她用身體壓住我,「不用,你躺著,我暖和一下行了。」我猶豫了一下,在被窩裡攥住了她冰涼的小手。她用好看的眼睛掃了我一眼,把頭伏在我胸前柔聲說:「天一……抱抱我好嗎?」一股令我心旌搖動的清香襲來,我不由有些迷醉。我把胳膊伸出來,輕輕攬住了她。睡在我旁邊的喬好運已經醒了,也伸出手來說:「我也要抱抱。」齊玉兒臉一紅,掙脫我說:「醉鬼們,都起床吧,早點要涼了。」
齊玉兒幫我們盛好粥,自己先走了。
喬好運他們匆匆吃完飯要回學校,我叫住郭民生說:「到了學校,見到阿嬌讓她CALL我。」
郭民生眨了眨眼睛說:「齊玉兒這女孩對你多好,你還找阿嬌幹嘛?」
「是啊,你這小子艷福不淺哪,左擁右抱,一個千嬌百媚,一個溫柔賢慧,我妒忌得都想被學校開除了。」喬好運說。
我說:「你們的腦子能不能健康點?都想哪去了,我們只是純潔的朋友關係,就像我和你們。」
「騙鬼去吧,這世上男女之間哪有純潔的友誼啊,郎有情妾有意,你就別裝聖人啦!」
我是好嘴難敵群狼,罵了聲「滾吧!」砰地把鐵門撞上了。
齊玉兒是不錯,但阿嬌是我的愛人,我不能見異思遷,更不能始亂終棄。我想,齊玉兒可能只是我生命裡的過客,說不定哪天就飄走了,而阿嬌不同,我們是要相守一生的,愛情是一個迷魂陣,進去了就出不來,哪怕把性命搭進去呢。
阿嬌終於給我的BB機發來了一條信息:「天吶,親愛的,我想你,你想我了嗎?上個週末我回家了,所以沒去看你。你好自私喲,怎麼自己悄悄買BB機呀?有老婆的沒?」
高科技這玩意就是神奇,「嘀嘀」兩聲,阿嬌的心事我就知道了。我把這條信息看了N遍,心裡美不勝收。這是我自從配上BB機後的處女信息,這條信息讓我激動了很久,一直到我後來換成手機這條信息我都捨不得刪除。
我找了個電話亭回電話過去,聽到她在那邊歡快的笑,我也一天的愁雲散盡,臉上心裡同時開*花,「嬌,我想你,你今晚來家裡吧,我給你做好吃的。」
「天吶,不行啊,出不去,等週末好嗎?」阿嬌說完又回了一句:「你發大財啦?漢顯的哪,得兩千多吧?」
「請個假嘛,我們都這麼長時間沒見了,我有好多話要給你說。」我說:「我沒發財,只是遇到一個財神,他一高興就送我了。」
「今天回家也行,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猜到了她的條件是什麼,「嬌,什麼條件?」
「把你的BB機給我玩幾天。」
這算什麼條件,別說一個poBB機,連爺我都是你的,可是這是周正虎的東西,他說有事要用這個聯絡我的,萬一他有急事找不到我,不好向他解釋呀。可是這事又沒法給阿嬌說清,我沉吟著想該找一個什麼樣的借口。
阿嬌格格笑了:「吝嗇鬼,就知道你不捨得,給你開玩笑的,我要那玩藝幹嘛,算了,別費盡心機想餿點子糊弄我了,給我買件羽絨服吧,天冷了,我都不敢出門啦。」
我的一腔熱情慢慢冷卻下來,上下看了看自己身上單薄的外套,心裡一陣子淒涼,是啊,天冷了,我們都該加厚衣服了,可是,上周被孫發財整得差點送了命,一分錢沒掙著不說,還有一萬塊錢的欠條在那無賴手裡攥著呢,昨天連請同學吃飯都是齊玉兒花的錢,我是地道地道的桌子縫裡舔芝麻,窮到家了,可我這些惆悵又如何能給阿嬌說呢?我師父說得沒錯,要想別人尊重你,你得有錢,要想別人永遠尊重你,你得永遠有錢。錢這玩藝,擱哪兒都好使,尤其是哄女人開心最離不了。
阿嬌見我沉默,說:「天吶,怎麼啦?不高興了是嗎?」
「沒,沒有不高興,你晚上回來吧,我買好衣服等你。」我硬著頭皮說。
「就是嘛,我穿得漂亮了你臉上也光彩不是,記住了,我喜歡大紅的那種,要鴨鴨牌的哦,那種便宜,才兩百多塊。」阿嬌興奮的說。
掛上電話,我的手心裡滿是汗,不知道是因為說了大話心虛還是因為她晚上要回家激動。
我先去商場看了一遍鴨鴨羽絨服的價格,299元,是不貴呀,是才兩百多塊嘛,奶奶的,這奸商,加一塊就是三張,偏偏整個299塊。
我看看時間快該吃午飯了,就回家泡了包方便麵,熱乎乎地扒進了肚裡,把止疼藥吃了,拎著小雅送我的公文包,去了天橋下面。
已經是十月底了,氣溫雖然還是晝暖夜寒,但今天是陰天,涼風嗖嗖的,走在街上的人都虛張聲勢地裹緊了衣服。
天橋下面很多同行都已收工,幹這一行的只掙半天錢,中午找地方撮點小酒就回家睡大覺了,下午是沒人出攤的,這也是風水行裡不成文的規距,科學的說法是上午陽氣盛,卦准。我被那件兩百多塊的鴨鴨鬧的,顧不了那麼多了,有棗沒棗的打一桿試試吧。
我兜著手坐在馬扎上,肚子裡那點熱量有點經不住秋風的侍候,慢慢都散盡了,身上越來越冷。街上的行人也很少,偶爾有路過的也很少正眼看我,我已經很久沒來這兒佔地了,沒主顧也沒人氣,有的只是陣陣寒意。
我知道今天這三百塊錢很難掙,可是不在這兒守著,連僅剩的一點希望也沒了,我想為自己測一卦,看今天還過得去過不去,念頭動了幾回又放棄了,聽天由命吧,我愛阿嬌,我努力了,如果我不能做滿足她這點小小的要求,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大約過了一個鐘頭,還是沒有一單生意,我垂著頭百無聊賴地想心事,一輛桑塔納呼嘯著開過去又哧哧倒了回來,吱一聲停在我面前,我先看到了小雅,接著孫發財嘴角叨著煙下了車。
「天一,你幹什麼?你的傷還沒好,風吹久了以後會頭疼的。」小雅氣惱地說。
我看到她和孫發財在一起,心裡很是不快,說:「我沒那麼嬌貴。」
「喲,大兄弟,在這等誰呢?你不是有周局罩著嗎?怎麼還跑這兒擺攤呀?」孫發財一臉的嘲笑。
我重又低下頭,古人說,寧撞金鐘一下,不敲破鼓三千,像他這樣的波皮無賴,少搭一句話便少一是非,理他作甚。
孫發財在我面前蹲下,訕笑說:「怎麼了,還記我仇呀,走,大兄弟,這麼冷的天別在這乾耗著了,跟哥吃火鍋去。」
我還是默不作聲。
「天一,你是不是缺錢啦?可是也不能要錢不要命呀?」小雅對我的關心不是假的,可是我不喜歡她和孫發財這樣的人攪和在一塊,敵友不分哪。
「缺錢好說呀,跟哥吱一聲,我給你,你是小雅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哥還能讓你委屈了嗎?以前都是侯華那小妖精使得壞,我是上了鬼子的當了。走,你叫上周局的外甥女,哥請你們吃火鍋去。」孫發財說著拉住我的胳膊要我跟他走。
我掙開他說:「對不起,我沒空,謝謝你的好心了。」
孫發財說:「天這麼冷哪會有生意,你在這等不是瞎耽誤功夫嗎?」
小雅也說:「是啊,天一,跟姐走,你這樣姐看著心酸。」
「天一兄弟,我說你今天沒生意就沒生意,要不咱倆打個賭,五點之前這三個小時內,如果你能做一個生意,我給你五百塊錢,要沒有的話你跟我走,怎麼樣?」
又來了,我讓蛇咬一回,看見蚯蚓都囉嗦,躲還躲不及呢,我頭雖然受傷但腦子沒壞,再上你當的那真是記吃不記打了。
我說:「謝謝你的關照,我受不起你那五百塊錢,我還欠你一萬塊錢哪,再要你五百就更還不起了。」
孫發財一轉身上車把包拿下來,翻出那張欠條,讓我看了一眼說:「那不是和你開玩笑的嘛,你還當進真了,我現就在撕了。」說著嚓嚓幾下把那張欠條撕了個粉碎,一揚手,讓風吹走了。
小雅問我:「天一,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有事你千萬和姐說,別難為自己。」
我搖頭說:「我沒事。」態度依然冷淡。
「天一兄弟,我這人雖說有時脾氣瞎點,但是對朋友義氣,可交,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別記哥的仇啊,走吧,我請客,算給你賠罪。」
他這是唱得哪一出呢?狠起來凶神惡煞,好起來甜言蜜語,我摸了摸還連連作痛的腦袋,搖頭說:「你的盛情我心領了,改天吧,我還要做生意呢。」
「我就說了今天不會有人來算卦了,你還這麼固執,不如這樣,你給自己測一卦試試,還按剛才我說的,有一個生意我給你五百塊,沒有的話咱去喝酒。」孫發財說著摔出了五百塊錢,找了塊石頭壓在我面前。
看著那五張老人頭,我一下子又想到了商場裡那件兩百多塊的鴨鴨,好吧,既然你纏上爺了,那爺也捨命相陪吧。我想到這兒,捻出三枚乾隆通寶,先占一卦看看再說。銅錢落地,得了一個震為雷卦,變卦是雷地豫,這兩個卦單從卦辭看,震卦是雷聲大作令人恐懼,但到了豫卦就成了雷息雨落,有利事成的吉卦,而震卦是六沖卦,豫卦是六合卦,我記得師父專門交待過我,遇到六沖變六合的卦,凡求財,只要財不伏不空,便無咎,必是先凶後吉,有驚無險,求財得財,求利利好的好卦。
我心裡有了底,說:「好吧,就依你所言,我們就等到五點,五點後見分曉。」
孫發財壞笑著說:「周兄弟,你輸定了,來找你算卦的我都給你攔回去,看你怎麼贏。」
我冷笑。易經的力量是偉大的,易經預測出的結果豈是你一個凡夫俗子能改變得了的?我堅信該來的他攔不住。
易經是忌淫邪之氣的,靠易經的指點為自己謀取不正當的財富,是對易經的玷污,因為易經就是神,敬神才能得到神的佑護,褻瀆神靈必遭懲罰,我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無時無刻不提醒自己,不要因小節而廢大義。和孫發財這次慪氣一賭,我賭的不是易經,而是正邪,我要讓易經來告訴他,天意不可違這句話。
這個世上對錢清高的人越來越少了,什麼不為五斗米折腰,什麼餓死不受嗟來之食,那都是古人教不肖子孫長志氣的典故,用在現實社會未必實用,所謂有錢便是天堂路,無錢就是地獄門,有錢的時候不怕走亂墳崗,沒錢的時候走在太陽底下都兩眼烏黑,什麼最撐腰,不是權勢,是錢,多少大官鴻儒都拜倒在孔方兄腳下,為了什麼?為的是求個腰纏萬貫的硬氣。我也是煙火俗人,一日三餐之外還要飽暖淫慾,和孫發財這廝小賭一把,賺個度日錢不為罪過。
小雅拿起我的杯子,到旁邊飯館裡為我找來一杯熱水,「天一,喝點開水,頭上的傷沒好,別再感冒了。」
我接過來,雙手捧著曖了一下手說:「謝謝小雅姐。」
從遠處走過來兩個女孩子,在我的「周易預測」牌子前停下來說:「周易算卦哎,我們算一卦吧?」
孫發財流里流氣地說:「小妹妹,要算什麼呀,來,哥給你們看看手相。」
兩個女孩子看了他一眼,馬上快步走開了。
孫發財得意地笑,「天一兄弟,有我在這兒,你今天沒戲。」
小雅歎了口氣說:「天一,走吧,別跟他玩了,有小鬼把門,你這生意做不成。」
小鬼擋不住真神,易經告訴我將要發生的事,誰也阻止不了。我記得師父給我講過一個關於易經的故事,是說宋代易經大師邵康節的,有一天他閒來無事,就給自己非常喜愛的一個古代花瓶佔了一卦,卦象顯示這個花瓶在午時會碎掉。他有些納悶,一個靜物,放在那兒,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碎掉呢?他想了半天想不出易理何在,心想,我就守著你,看你如何能碎。邵大師就搬了把凳子坐在花瓶前,對著它發呆,眼看到了午時,花瓶一點碎的跡象沒有,邵大師想大概是自己的卦錯了。這時他老婆來叫他吃飯,連叫了好幾聲,他都沒聽見,老婆走過來,看他對著花瓶發呆,拿著雞毛撣子敲了敲花瓶說:「一個花瓶,你都看了一晌午了,看出什麼門道了嗎?」話音未落,那花瓶竟然應聲而碎。邵大師頓時徹悟,事物的變易過程有時在自身有時是外因,該發生的總是避不開。
時間隨著寒風一起流逝,我看到小雅在搓手,潔白如玉的臉龐已經凍得僵硬,孫發財一會蹲下一會站起,漸漸不耐煩起來,後來乾脆跑到了車裡,我對小雅說:「小雅姐,你把錢拿給他,你們走吧。」
小雅說:「要走你和我一起走,缺錢姐給你,你不要在這兒受罪了,以前不是說過嗎,你在家裡等著就行了,我幫你介紹客戶。」
我說:「這是我的職業,不叫受罪,再說了,你已經幫我很多了,我不能再麻煩你了。」
正說著話,一輛嶄新的桑塔納2000停在了孫發財的車後面,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從車裡探頭看了看我的攤子,然後下車走過來說:「給我算一卦。」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孫發財已經從車裡鑽出來,攔住中年人說:「今天不算卦,我們等人呢,這麼冷的天,你老人家該去哪曖和去哪曖和吧。」
中年人瞪了他一眼說:「怎麼說話呢這是?我老人家就想在這涼快一下怎麼了?你誰呀?說話這麼橫?」孫發財上下打量了中年人幾眼,又看看他的車,臉上馬上堆滿了笑說:「這位大哥,您別上火,我給您開玩笑呢,我兄弟今天不算卦,真是等人呢,您改天再來。」
「我有急事要問,能改天嗎?不算卦?那掛什麼招牌?」中年人不滿地盯著我:「你到底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