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冉高山繼續解這道方程式的時候,一帆風順大酒店旁的這個小小市場出事了,在追究瀆職人員瀆職犯罪的同時,冉高山也受了株連。由此,這位「曲線陞官」的市長,半年後到北京高就的事就徹頭徹尾泡湯了……
爸爸操心的事兒那麼多,自己怎麼可以隨便打電話分他的心呢。再說了,爸爸早就約法三章,決不能以權謀私,決不能以為省委書記的女兒就有某種特權,決不能向他提出非分的要求,他不是女兒一個人的爸爸,他是全省人民的省委書記!
市長冉高山的紅旗車被堵在了巷子口。巷子口被無序蔓延的市場、行人塞了個嚴嚴實實。
「我們先下去吧。」市長冉高山看看手錶,正好是下午5點鐘。他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看看,一年過去了,就這麼個小小的市場,……嗨!」
同車的市檢察院唐學強檢察長冷漠地接話道:「堂堂大市長,在封建社會,就是州官、府尹,居然連一個小小的街道辦都管不了。快去吧,幹啥了把啥干去吧!」
市長冉高山望著檢察長唐學強冷峻的面孔說:「哎,我說大檢察長先生,這剛過正月十三,年還沒過完呢,你吊個驢臉幹啥哩?就不能高興點?」
「高興?」檢察長唐學強冷冷地回敬冉高山:「你大市長連個違規的小小市場都取締不了,我高興啥?我就等著辦你們的瀆職罪哩!」
市長冉高山瞪了一眼唐學強:「我說冷面先生,大過年的,你就不能說點吉利話?」檢察長唐學強盯著冉高山問:「『冷面殺手』又成『冷面先生』了?」
說話間,司機方向盤朝右一打,車子停在了酒店門口。
冉高山從一帆風順大酒店門口下車時,一股凜冽的寒風正好把一邊小販們烤羊肉的煙霧吹了過來。煙霧中裹挾著濃烈的嗆人的麻不及及的辣椒面胡椒面花椒面氣味,不偏不斜,正好灌進了市長冉高山的鼻孔。
「啊嚏!」驚天動地的噴嚏從市長冉高山粗獷的鼻孔裡發出,立刻被鬧鬧轟轟、亂成一鍋粥的市場淹沒了。
市長冉高山眉頭一皺:「過了十五,我非把這個破市場取掉不可!」
「哼!」唐學強的嘴巴就是不饒人:「就怕大市長小腿擰不過大腿,有那個賊心沒那個賊魄力哪!」
「哎,我說學強,你少說一句能脹死啊!啊?」
「你看看,我的大市長。」唐學強指著富麗堂皇的一帆風順大酒店,再指指大酒店下邊烏煙瘴氣、亂成一鍋粥的市場:「一帆風順是我們市接待客人的高檔酒店,在它旁邊放這麼個亂七八糟的市場,你不怕人家罵你這個市長,也不怕影響我們蘭河市的投資環境嗎?」
穿著藍色保安服的保安們彬彬有禮地向客人們伸手:「請進。」冉高山拉了一把唐學強:「學強,進去再說!」
唐學強這才閉上了嘴巴,和冉高山在漂亮的女迎賓們「歡迎光臨」的聲音中,由一位穿著紅旗袍的小姐領進了電梯,來到了三樓的「蘭河」廳。「蘭河」廳是一帆風順最大的五個包廂之一,有會客廳、大餐廳、休息室、衛生間,還配有純毛地毯、可視電話、文房四寶、卡拉Ok等。
因為一帆風順流的檔次、一流的服務水平,還因為一帆風順的老闆趙順峰曾是軍人,在軍區、省裡、市裡任職的領導幹部中有不少是他的戰友、老鄉,所以,一帆風順就成了軍區、省市接待客人的重要酒店之一。
冉高山和唐學強為一帆風順大酒店旁邊烏煙瘴氣、亂七八糟的小市場鬥嘴時,誰也不會想到,誰也不可能想到,一場震驚中央的大事件就要在這個小小的不起眼的市場裡發生了。這次事件牽扯到的大小官員之多,造成的後果之大,在西蘭省的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
從城市最基層的街道辦主任,到區委、區政府,市委、市政府,省委、省政府,以及省、市、區有關部門的領導,都程度不同地受到了強烈的衝擊。被撤職查辦的幹部,小到股級的辦事員,大到西蘭省的副省級領導。而這起大事件中,城關區支木中心學校培優的400多名中小學生中的107位佼佼者,全都葬身火海,成了冤魂野鬼,150多名學生被砸傷或燒傷。
冉高山這個市長當的也過於小心翼翼了,可是,做為一個中央下派到基層鍛煉的過渡幹部,他能雷厲風行地行使市長的權力嗎?
冉高山的秘書,形象的把區上有關部門個別的現象喻為地雷和炸彈。說冉市長你要碰的話,那可要爆炸的啊!
你比如,一個小小工商所的工作人員,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際,搶奪商店的VCD機,店主阻攔,工商人員竟把好好一台VCD機摔的粉碎。店主一氣之下告狀,不僅沒贏官司,還被罰了兩千元。冉高山氣憤難平,想為這個店主出口氣。可是,堂堂一個省會的市長,居然連個小小工商管理員(實際上是一個十足的流氓)都拿不下,豈不是咄咄怪事?可是,這樣的怪事,在共產黨領導下的蘭河市的地面上出現了。冉高山「嚴令查處」的批示,三天後反饋上來了:
第一,VCD機是店主自已摔壞的,跟工商人員沒關係。這由店主本人的證言證詞和鄰店店主證明。冉高山讓秘書找告狀的店主落實,店主一反常態,撤走了前面的告狀信,說他是胡說八道,誣陷工商人員……
第二,過去,工商所只管收管理費,不管別的。現在情況不同了,工商人員的執法範圍寬了,不但要收費,還有管理職能。要管嗎,肯定會得罪人,所以,就出現了「誣告」事件的發生……
冉高山敲著桌子質問工商局長,你們工商局就沒有一丁點兒錯?就沒有處理一個地痞流氓的權力?……
秘書道破了其中的奧妙:工商所這個二桿子是區上常務副區長梁二希叔伯媳婦的弟弟。
叔伯媳婦?冉高山不明白,叔伯舅子、叔伯哥弟、叔伯爺奶是有的,怎麼還有叔伯媳婦叔伯老婆一說呢?秘書笑著說,在蘭河,情婦不叫情婦叫叔伯媳婦,二奶不叫二奶叫叔伯老婆。
「這也太不像話了!」冉高山「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打電話,把區委書記聞令國給我請來!」
「沒有用,聞令國就不敢管梁二希的事情。」秘書給冉高山進一步揭開了謎底:「因為,梁二希的姐夫是副省長王東山。」
「王副省長的舅子怎麼了?」冉高山氣呼呼地問:「就讓他為所欲為?胡作非為?」
「冉市長。」秘書老謀深算地勸道:「咱又不在蘭河長期幹下去,幹啥去得罪這些人呢?再說了,咱也沒法管呀,這是一張網,動一處全網皆動,收拾一個人,會得罪一大片啊。弄的不好,還得把咱也賠進去呀。……」
冉高山無力的靠在了老闆椅上,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這不是一張網,網是相對一個集團而言的,就像法輪功,那才叫網。中國共產黨是一個優秀的政黨,在她的領導下,不可能有網,在中國,在共產黨領導下的中國,什麼樣的網也不可能存在的。……你說的這個,充其量就是一個小小的地雷,搞的不好,地雷會爆炸,他們自取滅亡是肯定的。可是,正如你說的,弄的不好,還得把咱也賠進去呀!」
………
再比如,城關區交警隊變著法兒收司機錢的事。司機是不是違章了,司機說了不算,老百姓說了更不算。誰說了算呢?交警!交警的職責、交警的職能,我不說大家也清楚。就說說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吧(司機除外,因為在這個問題上,司機最有發言權)。交警是怎麼糾正違章、收罰司機錢的?
老實巴腳的、知根知底的、有點關係的,100塊!沒有發票。這100塊,誰收上是誰的,不上交、不匯報。奸滑的、不知底細的、有可能告狀的、沒有關係的,罰款200塊!有發票!但是,吊扣執照,還要參加學習。做為司機,孰輕孰重,這個帳是最清楚不過了。
給交警塞100塊,不扣照、不學習,還不扣分,生意照做、買賣照拉。被罰200塊就慘了:執照吊扣了,車不能跑是損失;要參加學習班,少者兩天三天,多者一個星期,這更是損失;學習完了,還要扣分,還要請交警吃飯,那損失就更大了。司機也學聰明了,一旦違章了,掏出100塊,乘人不注意,塞進交警手裡:「警察同志,我錯了,下不為例!」交警心照不宣,放行:「今後一定要注意!」
交警隊長見罰的款全交給國家了,心裡不是個滋味,便想了一個高招,從社會上物色了幾個人在交警隊門口「為民服務」:拿來150塊,我負責把駕照給你要出來,不學習、不扣分。司機先是半信半疑,到後來就放心給錢了:這些人真講義氣,150塊,全擺平了!「為民服務」者扣下30塊,給隊上交120塊。隊上再給執法者獎20塊,100塊就進隊上的「小金庫」了,就由著隊長花了。……
冉高山瞭解到這一切後,準備給交警隊動動手術,秘書又及時地告訴市長:「碰不得,這是一個地雷!」
「這又是誰的叔伯媳婦的弟弟呀?」冉高山氣不打一處來:「說!又是哪個狗東西?」
秘書說:「真讓你說對了,這個交警隊隊長是梁二希叔伯老婆的哥哥。」
………
冉高山失眠了。在蘭河市,像工商所、交警隊這樣的地雷和炸彈到底有多少?作為一級省會城市的市委常務書記、市長,應該立即組織一個強有力的「工兵」隊,把這些地雷和炸彈全都排除乾淨才對。唯有這樣,才能對得起北京已經退休在家的老革命的父母,才能對得起黨的培養和教育,才能對得起最廣大的人民群眾。但是,仍然是那句最最經典的話,世界上的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尤其是不以冉高山的意志為轉移。
冉高山一提出這個自認為很有把握解決的話題後,馬上就置身於四面楚歌的境地了。市委常委會上,除了省委常委、市委書記林南非沒有表態外,其餘的常委都婉轉地勸冉高山,這個地雷炸彈陣探不得,一意孤行的結果只能炸了探測器還會傷到你自身的。
更有甚者,還有人說這是別有用心的人在造謠生事,希望冉高山同志千萬不要上當受騙,小心被壞人當槍使了!冉高山在義憤填膺之際,決定以退為進,全力解決這些問題。不就是得罪幾個人嗎?不得罪人的結果使那些小團體的利益、個人的利益得到保證了,可是,大團體的利益沒有了,共產黨的形象受到影響了,老百姓的感情被傷害了!
令冉高山想不通的是,前腳開完市委常委會,後腳就接到了不少來自北京和省內外的電話。這些電話就一個意思,識時務者為俊傑,千萬別掉進蘭河人際關係的陷阱裡。否則,別說在仕途上進步了,你冉高山會粉身碎骨的!……
面對這一切,冉高山知難而退了。就是,別人都不敢碰這些地雷炸彈,你冉高山就要走的人了,幹嗎要去碰?幹嗎在蘭河市自找沒趣自討苦吃?然而,冉高山是那種有血性的男兒,是共產黨隊伍裡有正義感的領導幹部。雖說是勉強說服了自已,不願意去想這些烏七八糟的破事兒了,可是,他的心底,一刻也沒有平靜過。他常常想,現在這個世道是怎麼了,難道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時代過去了嗎?難道就讓黨內這些個別的蛀蟲們為所欲為危害一方嗎?……
冉高山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冉高山繼續解這道方程式的時候,一帆風順大酒店旁這個小小市場出事了,在追究瀆職人員瀆職犯罪的同時,冉高山也受了株連。由此,這位「曲線陞官」的市長,半年後到北京高就的事就徹頭徹尾泡湯了……
一帆風順大酒店旁邊這個小小市場在城關區支木街道的地盤上,它的名字叫狗咬球市場交易點。
冉高山在狗咬球市場出事的前夜,為解那道方程式把號稱冷面殺手的市檢察院檢察長唐學強請出來吃飯,幫他解這道難題。
唐學強接冉高山的電話時說,聽說一帆風順大酒店是市政府的點,要請我吃飯就到那裡去吧。冉高山一聽樂了:「我說冷面先生,你不是一貫對大酒店一頓飯一座樓、一瓶酒一頭牛的酒席深惡痛絕嗎?怎麼今天反倒讓我在那裡請你吃飯?」
唐學強說:「今天,一定到那裡去,否則,本『冷面殺手』恕不奉陪!」
坐到一帆風順大酒店豪華的「蘭河廳」包間裡,冉高山點了「一品魚煲」火鍋、魚鬆和六樣疏菜後告訴唐學強:「別用冷面對著我,我不欠你的。」
唐學強冷著面說:「從小到現在,我一直這樣,江山難移、秉性難改了。哎,市長大人,這頓飯多少錢?」
冉高山笑了:「看看,這可是你要來的,冷面先生。……其實也不貴,得兩百多塊錢吧。包間不收費,服務費不收。當官的還是平民百姓,一視同仁!」
唐學強驚訝地說:「是嗎?還真不貴。」冉高山告訴唐學強,這家酒店是一位很正直、很有本事的退役軍官開的,服務、飯菜質量、管理水平都很上檔次。更為難得的是這裡高檔低檔酒席兼顧。最貴,一桌席幾萬元甚至十幾萬元,最便宜的像今天這頓飯絕對不超過兩百二十元。所有的包間必須提前預定,否則,你掏多少錢也沒有用。……
冉高山突然問唐學強:「聽說你從生下來就不會笑,是真的嗎?」
唐學強點頭說:「是的。」
冉高山問:「為什麼?」
唐學強說:「快說吧,讓我幹什麼?說完了,我還有事要對你說哩。」
「不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欲速則不達。先聊天,先吃飯,後說事。」冉高山說話時手機響了,他接完電話關上了手機:「是一帆風順的老總,他要來給我們敬酒,我謝絕了。」
話音剛落,一幫穿戴和服務員不一樣的漂亮小姐端著酒杯進來了。她們像日本人一樣向客人鞠躬:「兩位先生,晚上好!」
領頭的小姐是接待部的總經理魏娜。她落落大方地向客人敬酒:「兩位先生,歡迎觀臨我們一帆風順大酒店。我們代表一帆風順大酒店的全體員工給兩位先生敬上這杯酒,祝你們一路順風!一帆風順!」
冉高山唐學強正要和她們碰杯時,小姐們雙手端著杯子齊聲合唱《一帆風順》歌,此情此景,不但感染了冉高山,也感染了唐學強。他們兩人被小姐們敬了不少酒。
時間不知不覺已過去了兩小時,晚上7點時,兩人才進入了實質性的話題。冉高山謙虛地向唐學強請教。唐學強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冉高山的弱點,最後,唐學強說:「高山,要干就釘子來鉗子去幹他個轟轟烈烈!要干就不怕什麼地雷陣炸彈陣!有黨做後盾,廣大的幹部群眾做靠山,你怕什麼?幹好了照樣進步,幹不好也不枉當了一回堂堂正正的市長!」
「好!」酒壯英雄膽!冉高山豪氣沖天地說:「大不了丟掉這頂烏紗帽!我就從破地雷陣炸彈陣開始!」
「好樣的!包括狗咬球市場在內,一個堂堂大市長,連個小小的違規市場都拿不掉,這算什麼呀!那個叫蘭宗震的記者在《蘭河晚報》上問的好:難道等市場後邊的單位、家屬樓著火了,消防車開不進去,造成後果了再取締嗎?」
「哎,學強兄,你讓我在這裡請你吃飯,就為這事兒呀?」冉高山問:「你說該怎麼辦?」
「我說呀,給工商、市容、交警、街道施加壓力,讓他們限期取締這個有事故隱患的市場!」
「沒有用。」冉高山擺擺手說:「學強兄,這一招用過了,不管事。」
唐學強冷冷地問:「你知道為什麼不管用嗎?」
「為什麼?」冉高山緊盯著唐學強問:「難道還有什麼原因不成?」
「工商所明著取締市場,暗中在慫恿個體戶和政府鬥爭呢!」
「是嗎?」冉高山恍然大悟:「怪不得呢,看來工商所在這裡也是有利益的。要不然,……」
「高山呀,你明白了就好。明白了就對症下藥吧!」唐學強狠狠地喝下了一大口酒:「我是看到蘭宗震那篇整版文章才注意上這個市場的,我到實地看了看,市場背後的支木中心學校,一色的木頭建築,且連成了一片,如果真的發生火災,狗咬球市場是唯一的通道,後果不可堪想啊!」
正說著火災的話,消防車的吼叫聲驟然響起了,而且聲音是越來越近。冉高山唐學強跑出包廂順窗戶朝外看,十幾輛消防車在狗咬球市場口急的哇哇大叫,就是開不進市場口……
唐學強和冉高山不約而同地看了看表,時間是晚上7點50分。這個時候,支木中心學校的大火已經燒了整整30分鐘了……
唐學強冉高山急如星火的奔下了樓……
冉高山幾乎是喊破了嗓子,可是,這些可惡的小商小販們,仍然無動於衷。行人和購物者們大概是看到了巷子深處扶搖直上的滾滾濃煙和沖天的大火,也可能是他們有了某些危機感,畢竟著火點就在他們的家跟前呀!或者是他們發現了,著火的正是「蘭河第一樓」,而他們的孩子此刻正坐在「蘭河第一樓」裡的教室裡學習呢!所以,聽冉高山這麼一喊,他們立刻慌作一團。慌了神兒的人們,紮成了堆、擠成了疙瘩,整個道路,頃刻間水洩不通了。
唐學強不知從哪裡找了個電喇叭來了,他對冉高山說:「冉市長,你馬上向市委、省委報告,這裡就交給我吧!」
唐學強站到了一輛賣書報的架子車上:「同志們!我是市檢察院唐學強,請大家聽我的指揮,好不好!」
不少人立刻站住了,他們都認識這個叫唐學強的「黑臉包公」、「冷面殺手。」有些人見到了唐學強,彷彿有了主心骨似的。
「請大家聽我的指揮,好不好!請大家聽我的指揮,好不好!」
「好!」
「好!」
「唐檢,我們聽你的!……」
……
「同志們!現在情況十萬火急!為了讓消防車開進去,搶救國家財產,搶救困在教室裡的孩子們!大家聽我的!賣貨的馬上把貨扔到路上!不准倒成堆!那樣會堵住消防車!然後把車子靠到牆上去!立起來!」
商販們還有點猶豫,行人們駐足傾聽。
「放心吧!你們今晚的損失,政府會考慮的!行人同志們!馬上幫助商戶們!把貨倒掉!把車子立到牆根裡去!」
大家這下聽清楚了,紛紛行動了起來。
隨著此起彼伏倒東西的聲音,巷道裡嘩啦啦啦啦倒滿了水果、書報、瓜籽、煙酒……
唐學強繼續高喊:「請同志們往前傳!馬上騰開馬路!」
……
不過十幾分鐘,架子車立起來了,行人和商戶全排成隊讓在了牆根裡。
消防車轟轟隆隆、緩緩地駛過,所到之處,商品的辟哩叭啦聲、小販們心疼的歎息聲,還有各種喊聲、叫聲交織在了一起,奏出了一曲萬馬奔騰的交響曲……
第一輛消防車開過後,後邊的車開進時容易多了……
先到達的消防官兵、圍觀的群眾,在唐學強的指揮下,砸爛了校門上的鐵鎖,打開了學校的大門,他們在唐學強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疏散學生、搶救受傷的學生……
消防官兵們接好了水龍頭,千萬道水流對準了熊熊燃燒的「蘭河第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