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進屋的陳局長正好掉到了一個長沙發上,他一個鯉魚躍龍門,跪在了沙發上,雙手握槍,把手槍對準了惡魔胡小來:「公安局的!舉起手來!」他喊話時,眼角的餘光看清了蠟燭照耀下的整個屋子,除了胡小來和唐強倩外,沒有第三個人。
……唐學強老家有這麼一句話,讓她記憶猶新:跟不上個好鬼,喝不上口好水。今天這杯苦澀難嚥的水,就是因為跟了王東山才得到的。想起王東山,她牙根子恨得咯吱響。
蘇蘭芳正在上小學作文課。
她在黑板上寫下了作文的題目:樹。
「同學們!」蘇蘭芳把遮擋眼睛的頭髮捋了上去:「現在正是植樹的好時節,所以,我們今天的作文題目就叫做《樹》。」
她說,這篇作文應該分三部分來寫。首先把上周我們到山上去植樹的情景,簡單的做個敘述。中間一段要作為重點來寫,怎麼寫呢?
蘇蘭芳是啟髮式教學的高手。
我們學習用的桌椅板凳是什麼做的?
木頭!
我們教室的門窗、家裡的門窗是什麼做的?
木頭!
家裡的沙發、茶几、書櫃、衣櫃以及做飯用的面板是什麼做的?
木頭!
……
她用啟髮式的教學方法向學生提問,學生回答,到問題提的差不多了,話鋒一轉:「中間一段就寫木料在人們學習、生活、工作中的作用!」
最後一段,是結論:綜上所述,木頭和人們的學習、生活、工作息息相關,所以,我們要種樹。
如果換個寫法的話,開頭第一段同上,中間一段可以寫樹木在生態平衡中所起的作用。如一棵樹可以固土多少方,可以擋多少風沙,可以調節雨水多少立方米,等等等等,這就要查資料了。《十萬個為什麼》、《樹木的作用》等書中都有詳細的、科學的數據。這些書我們學校的圖書館裡全有,需要查資料的同學,可以上圖書館去借書,二十分鐘之內回到教室裡來!
最後一段,仍然是結論:綜上所述,樹木跟人的生存環境是息息相關的,一棵樹就是一個小水庫,成千上萬棵樹就是一坐大水庫,等等等等。所以,我們要種樹!
蘇老師剛把作文課佈置完,見一個學生家長頭上身上全是乾枯的齒蓋草屑,慌慌忙忙找她來了。
這位學生家長姓姚,在一個小企業裡當會計。姚會計對走出教室吃驚的蘇蘭芳說:「蘇老師,有情況。」
「什麼情況?」
「我今天回娘家沒有坐車,我媽讓我鏟點苦苦菜回去。城裡哪有這東西呢?我就在鐵路邊的路基下去找。我知道那裡有野菜。你知道我看見什麼了?」
「看見啥了?」
「一個人提著一大包東西,鬼鬼祟祟地鑽進一棟樓的地下室去了。我悄悄去看,那小窗上的鋼筋是焊死的。咦?這就怪了,這人哪去了?該不是見鬼了吧?仔細一瞅,你猜是咋回事?」
「咋回事?」
「那鋼筋是活的。我輕輕一推那吊著氈毯的小玻璃窗,只聽裡邊有人問:誰?嚇得我跑到旁邊,鑽進了溝裡的一推齒蓋草堆裡。我順著縫隙往外看,只見那個人從小窗戶裡爬了出來。嚇得我動也不敢動,大氣也不敢出。那人周圍看了一圈說:沒人呀,窗戶咋就動了呢?窗戶上還爬著個人說:是風吹的吧?外邊那人說:差不多。後來,他們又鑽進去了。我連滾帶爬就找你了了!啊喲,可真嚇死我了!」
「你是說,唐檢的女兒……」
「可能在那裡。」
「怎麼辦?」
「多叫幾個人,我們救她回來!」
「不行!得報警!」
「那蘇老師,你報吧!」
蘇蘭芳拉起姚會計跑進了校長室。校長不在,她直接拿起電話就打到了公安局:「公安局嗎?請陳局長聽電話!」
「我是陳高年,你哪位?」
「陳局長,我支木學校的蘇老師,有唐檢女兒的線索,你快派人來吧!」
「是嗎?……這樣,蘇老師,你等著!我馬上來接你!」
「快點,陳局長!」
「你下樓,我十分鐘內趕到!」
「謝謝!」
蘇蘭芳放下電話對姚會計說:「咱們一塊去吧。」
下樓到門口,蘇蘭芳替姚會計取頭髮上、衣服上的齒蓋草屑,等取得差不多了,陳高年的車也到了。
蘇蘭芳、姚會計上到了陳局長開的越野車上。
陳局長問:「在哪?」
「朝東,往鐵路那邊走。」
「陳局長,就你一個人呀?」
「怎麼?」陳局長看了一眼蘇老師:「我一個局長,還有你們兩位娘子軍,連個把綁匪都拿不下?」
「應該沒問題,他們只有兩個人。」
「再說了,我剛從市委出來,調人也來不及呀!走吧,這事就交給我了!」
……
陳局長把車停到了火車路橋墩下,在姚會計的指引下,他們迅速靠近了那棟樓房的那扇小窗戶前。姚會計輕輕的取下了小窗戶上的鋼筋。
陳局長對蘇、姚悄悄說:「你們等我,我進去!」
陳高年不等她們回話,握著手槍推開了窗戶的同時,人也隨著鑽了進去。那乾淨利落的程度,把她們都看呆了。
鑽進屋的陳局長正好掉到了一個長沙發上,他一個鯉魚躍龍門,跪在了沙發上,雙手握槍,把手槍對準了惡魔胡小來:「公安局的!舉起手來!」他喊話時,眼角的餘光看清了蠟燭照耀下的整個屋子,除了胡小來和唐強倩外,沒有第三個人。
惡魔胡小來還沒有來得及準備,就嚇得舉起了雙手:「別…別開槍…」
「你的同夥呢?」
「剛走了。」
陳高年怕另一個歹徒藏在沙發下,問唐強倩:「小朋友,告訴警察叔叔,就她一個人嗎?」
窗戶動了一下,蘇蘭芳爬了進來:「局長,我來了!」
唐強倩木訥地說:「壞人走了。」
陳局長一蹦子跳到了胡小來旁邊,把惡魔銬了起來。
蘇蘭芳拉起強倩說:「小妹妹,咱們走,找媽媽去!」
「媽媽!」強倩突然大哭著撲進了蘇蘭芳的懷裡:「阿姨,我要媽媽!」
……
陳高年局長讓刑警支隊長調來了刑警支隊的三名警察,在這間地下室裡守株待兔,抓捕張二狗。安置好這一切後,他們得勝回營。
在路上,蘇蘭芳興奮的把找到強倩的好消息,用手機告訴了爸爸、唐學強和蘭宗震。
爸爸很高興:「看看,怎麼樣?我女兒這兩天完成了多大的任務啊!我會獎賞你的!」
「爸爸,怎麼獎賞女兒?」
「到家了再說獎賞的事兒吧。你們現在的任務是,把孩子送醫院檢查!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說話間,省醫院到了。陳高年說:「蘇老師,我送犯罪嫌疑人回局裡,然後通知孩子的家長。你們倆負責給孩子檢查。」
陳高年前腳走,後腳強倩的毒癮就犯了。強倩難受的叫著要找「叔叔」,蘇蘭芳不知就裡,以為她病了。就掛號、找醫生給她治療。
醫生說你們這家長是怎麼搞的?這孩子是毒癮犯了。
「毒癮?」
「壞事了!」
「怎麼了?」
「一定是剛才那個壞蛋讓抽的,陳局長說搜出了不少海洛因呢!」
電話響了。大夫接電話:「院長,是我。……」
大夫問蘇蘭芳:「孩子是不是叫唐強倩?」
蘇蘭芳牽著抓耳撓腮、痛苦的強倩說:「是她。」
大夫:「院長,是她。……院長,她吸毒了,對……好的!」
大夫忙開了條子遞到了蘇蘭芳的手裡:「馬上到注射室打上這針,然後給孩子做全面檢查。」
打完針的強倩漸漸安靜下來了。姚會計說:「這壞蛋也夠可惡的了,這毒……」話未說完,就見兩警察和柳倩倩來了。
「媽媽!」
「倩倩!」
母女倆抱頭痛哭,在場的人無不動容落淚。
大夫過來了:「你是孩子的家長?」
柳倩倩點頭。
大夫把住院單交到了蘇蘭芳的手裡:「孩子先跟我來接受檢查,你去辦住院手續。」
「住院手續?」柳倩倩焦急的問:「大夫,我女兒怎麼了?」
大夫看了一眼柳倩倩,沒好氣的:「怎麼了,你女兒怎麼了,還來問我?」
柳倩倩不敢吭聲了,眼睜睜地看著孩子被送進了檢查室。
姚會計告訴柳倩倩:「壞蛋讓孩子吸上毒了。」
「啊?」柳倩倩最怕的就是孩子有個閃失,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她淚流滿面,半天了說不出一句話來。
姚會計握住柳倩倩的手寬慰說:「柳大夫,只要孩子活著回來,就是萬幸。你也別太傷心了。我聽說孩子的毒癮戒起來,要被大人容易的多。」
柳倩倩抹了一把淚說:「都是我害了她呀。……大姐,你是誰?我女兒是怎麼救出來的?」
「應該說,是姚會計救的強倩。」蘇蘭芳辦妥住院手續來了:「我姓蘇。」
「是我孩子的老師。是蘇老師讓我們找的,正好,讓我碰上了。」
「謝謝你,姚會計。」柳倩倩向姚會計、蘇老師真誠的鞠躬:「謝謝你,蘇老師!」
「不謝!不謝!唐檢為了給我們……的孩子申冤,他……」姚會計傷心的哭著說不出話來了。
「大姐的孩子?」
「姚會計的孩子在『2.6』大火中,沒了。……」
柳倩倩一聽姚會計的孩子被大火繞死了,還救她的孩子,激動的抱著姚會計哭起來了。姚會計也因為想起了兒子,便與柳倩倩抱頭痛苦。
檢查室的門開了,護士出來說:「別哭了!」
蘇蘭芳問:「大夫,孩子沒有別的問題吧?」
「有!」
「什麼問題?」
護士把蘇蘭芳拉到一邊小聲說:「她讓壞人強暴了,下身都感染了。」
「什麼?」
柳倩倩跟在了蘇蘭芳身後,聽到這話時,她栽倒在了地上。大家手忙腳亂,掐人中穴的,叫的,搖的,忙活了半天,柳倩倩醒過來了:「我女兒的命……為什麼、這、這麼苦呀?」
護士這才鬆了口氣,握握蘇蘭芳的手進檢查室了。
姚會計和蘇老師把柳倩倩扶到了板條椅子上。姚會計坐在她旁邊說:「柳大夫,不管咋說,孩子還活著這個世上!再說了,壞蛋也抓住了。我呢?孩子沒了,到現在了,真正的壞蛋還抓不住!我冤不冤?我們這死去了孩子的107個家庭,怎麼辦?要照你這樣子,還活不活了?你跟我們相比,孩子雖然受了點罪,可她還在你身邊啊!」
見柳倩倩不哭了,姚會計聲調變得平和了:「就拿我來說吧,想孩子了,就把裝孩子照片的,冰涼涼的像框摟抱在懷裡。…有時,有時我就想,要是孩子還活著,哪怕他是個癱子,我都會非常滿足的。」
這話感染得蘇老師淚如雨下,她握著姚會計的手:「大姐,別說了!什麼也別說了!」
柳倩倩真讓姚會計說動了心,她擦去了眼淚說:「大姐,你放心吧。我再也不哭了!」
「柳大夫,姚姐說得對,不管發生多大的事,路還得走下去!」
「對,路還得走下去……」
蓮蓬山的春天比平時更加生機盎然了,除了來雷音寺遊覽的遊客外,滿山遍野都是桃紅柳綠、鳥語花香的世界。
近處的迎春花開了,黃澄澄的,給人一種清爽、溫暖、舒適的感覺;遠山上全是綻出花骨朵的紅彤彤的野桃樹,一幅生氣勃勃的景象;階梯路旁,柳樹、灌木、白楊、松柏等樹木已放青,地上的草芽兒也發了,顯示出了無限的生命力。
山雀,還有叫不上名字的鳥兒,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向人們報道著春天的信息,唱著悅耳動聽的山歌。
此時此刻,王東山的心情也是特別得好,他邁著彈跳步,春風得意地走進了雷音寺。
一唐大師近年來的變化也是很大的。他的眉毛、長鬍鬚全變成了純白的顏色了,氣色與過去相比,似乎好了許多。用鶴須童顏來形容現在的一唐大師,那是太準確不過了。
一唐大師的袈裟,也換成了最名貴最高檔的那一種,上邊光寶石就裝了81顆,取佛教九九歸一之意。省裡為了保護雷音寺和一唐大師的安全,還特批在雷音寺設立了公安分局,同時,還派駐了一個武警中隊。
隨著世界各國遊客的不斷增加,世界各地佛教界人士的頻頻來訪,一唐大師的頭銜也逐漸多起來了。去年,他被西部七省區的佛教界人士推舉為西部佛教協會的會長,他推辭了一番就欣然上任了。
成了佛教界名人的一唐大師,現在更忙了。一般的來訪者,他是不會接見的。
對副省長王東山,他是隨到隨見的。
「父親。」王東山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東山哪,還是叫大師吧。」
「好!就叫大師。」
「你雖然得意之情顯於臉上,但印堂發暗,恐……」
「請大師明示,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這些年,你幹了不該幹的事呀!學強再不好,也是你兄弟呀!」
「不那樣,就沒有我的今天。」
「阿彌陀佛!過去的就一了百了了,說說今天,你對學強做了什麼?」
王東山見手捻佛珠的大師一本正經,就知道瞞不過他了。
他說:「大師,車禍確實不是我的本意啊!」
「那讓他女兒吸毒,還對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實施強暴,你也不知道嗎?」
「啊?」王東山大驚失色:「大師,大……父親,我真不知道!我絕對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啊!」
「阿彌陀佛!可人是你讓綁架的,這事兒你得頂著!」
「父親!」
「回去吧,東山,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你,做得過頭了!」
王東山見一唐大師閉上眼睛了,知道再說下去也毫無意義了,便站了起來:「父親,我去了。」
大師眼睛未睜:「叫大師。」
「大師,我去了。」
「好自為之吧。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王東山懊惱極了,強暴和吸毒的事要不是一唐大師告訴他,他還真不知道。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張二狗,我饒不了你!
王東山打開手機,就撥電話,結果,張二狗把電話打進來了:「大哥,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
「公安把胡小來和孩子都弄走了!」
「你安全嗎?」
「安全。」
「馬上……這樣吧。晚上六點鐘,你到蓮蓬山八仙峰來找我,我讓人給你準備錢,你馬上離開西蘭!」
「謝謝大哥!」
合上手機後,氣的王東山大罵:「這個王八蛋!真不是個東西!」王東山罵張二狗時,臉上充滿了殺氣。
王東山秘書李來彥提著50萬元現金,來到了蓮蓬山八仙峰。錢是李來彥按王東山的意思,在幾個公司化的「緣」。這些公司都是憑王副省長的條幅發起來的,正愁沒有機會報答王東山呢!現在聽說王東山有事需要錢時,一個個慷慨解囊,百兒八十萬的要出點血。
李來彥說:「王省長說了,多了他一分不要,一個人十萬,借條由我打給你們。」老闆們聽到這說不依了:沒有王省長的關照,能有我們的今天嗎?這錢就送李秘書了。……
此起彼伏的八仙峰,在夕陽的映照下,異彩紛呈,一片血紅蒼茫之色。
八仙峰是蓮蓬山準備新開的五個景點之一,路已經修通了,雖說還沒有開放,但白天這裡還是有遊人的。……
現在的八仙峰,除了鳥兒的歌唱外,沒有任何的聲音。遊人更是看不見一個。李來彥坐在一塊石頭上,等王東山的到來。
等了半天,幕色蒼茫時,等來了張二狗。
「你是李秘書吧?」
「你是誰?」
「我姓張,王省長讓我來拿錢。」
「拿什麼錢?是多少?」
「逃命錢,50萬。」
「怎麼逃?」
「你看。」張二狗指著西邊黑黝黝的山谷說:「從南邊下去,繞過這個山谷,就能出山了。走一天的路程,就到普西了,到那裡就沒有危險了。」
李來彥朝山谷一看,心想,要是從這裡掉下去的活,就沒命了!
「吃的喝的帶了嗎?」
「帶了。」張二安指著身上的包說。
「那我先給省長打個電話,然後再給你錢。」李來彥撥通了王東山的電話:「省長…」
王東山有氣無力的聲音:「把錢給他,讓他走得越遠越好!」
李來彥見張二狗緊叮著他手中的密碼箱,就指著山下說:「那裡是什麼?」
張二狗朝山谷看時,李來彥一把把張二狗推了下去。張二狗一聲驚叫,跌入了谷底。
這一切,都讓藏在一邊茂密灌木林中的一個人,用高級攝像機錄下了。
此時此刻的天,已經全黑下來了。李來彥匆匆忙忙、跌跌撞撞的跑下山來,上了一輛紅旗車,一溜煙兒跑了。
後邊跟著的那個人還在錄著,直到李來彥的車看不見了,他才停了下來。
「強倩,讓媽媽陪著你,阿姨要上課去了。」蘇蘭芳拿起飯盒,對柳倩倩:「柳大夫,我走了。」
「阿姨,你還會來看我嗎?」
「會的。」蘇蘭芳在強倩額頭上親了一口:「直到你把毒徹底戒了。然後,我帶你去學校上學。」
「謝謝阿姨!我會戒掉的,你放心吧。」
「再見。」「再見。」
柳倩倩送走蘇老師後,坐在女兒床前削蘋果。
「媽媽,她們為什麼叫我唐強倩?」
「因為你生身父親姓唐。」
「我那個爸爸呢?」
「別提他,他是壞人?」
「壞人?」
「對!」
「有證據證明嗎?」
「綁架你的人,就是他派去青湖的。」
「為什麼?」
「迫使你親爸爸放棄那個火災事故的繼續調查。」
「就燒死了好多好多學生那個案子嗎?」
「是的。」
「他為什麼這樣?」
「按消防法律規定,建築物不能用木頭修建。可黑心的包工頭為了賺錢,拿著他寫的條幅去批,那些部門的領導,見了他寫的條幅就批准了。」
「他們為什麼會聽他的話呢?」
「因為,他先是市委書記,後來是副省長。」
「他會來嗎?」
「不會!我們已經和他一刀兩斷了。」
「那我就沒有爸爸了?」
「有!從現在起,你爸爸永遠是唐學強。」
「他會對我好嗎?」
「會的。他為了救你,才出了車禍。那個姚阿姨也是為了報答你爸爸,才救了你。」
「為什麼?」
「因為,你爸爸是市檢察院的檢察長,他幫助了好多好多的人。那個姚阿姨就是其中的一個。」
「你說過爸爸是老闆,他很壞的。」
「那是媽媽騙你的。對不起,強倩,媽媽不該對你說假話。」
「為什麼會這樣?」
「對不起,女兒,媽媽當時鬼迷心竅了。」
強倩還想問下去,見媽媽掉眼淚了,就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強倩有點不適了,很快毒癮就發作了。在大夫打針治療的時候,她的雙手雙腿被柳倩倩綁上了,直到強倩安靜了下來。
「強倩,睡一會吧。」
「不!」
「想幹什麼?」
「想問你幾個問題。」
「你的問題咋這麼多呢?」
「我睡不著。」
「那你問吧。」
「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兩個。一個是你的病早點好,第二個是希望你爸爸能過得好。」
「你們再結次婚不行嗎?」
「不行!」
「為什麼?」
「兩個原因。一個是你爸爸已經和那個看過你的紅妹阿姨結婚了,二是媽媽已經配不上你爸爸了。」
「噢,媽媽,爸爸為什麼不來看我呢?」
「他在執行一個非常大的任務,等任務完成了,他就來看你了。」
「多大的任務呀?」
「比天還大的任務。」
「奶奶為什麼只來了一次?她不喜歡我嗎?」
「不是,她年紀太大了,不方便。」
「還有,門口為什麼有叔叔站崗呢?」
「是你爸爸派來保護我和你的。」
「為什麼?」
「不讓壞人知道你在這裡住院。否則,你還會有危險的。」
「是他嗎?」
「是的。」
「媽媽,你說的來世是啥意思?」
「啥時候說的?」
「昨晚。」
「來世就是下一輩子。」
「下輩子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和你爸爸復婚,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我也是。媽媽,我也希望有個好爸爸。」
「你有好爸爸爸呀!」
「可他不在我們身邊呀!」
……
柳倩倩望著天真可愛的女兒睡著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想想她這些年來走過的路,真是悔恨交加呀!
要不是碰上王東山,她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她能有今天這麼苦嗎?孩子能受這麼大的罪嗎?……唐學強老家有這麼一句話,讓她記憶猶新:跟不上個好鬼,喝不上口好水。今天這杯苦澀難嚥的水,就是因為跟了王東山才得到的。想起王東山,她牙根子恨的咯吱咯吱響。
這些年來,她對王東山可真是付出了真情。別的不說了,就在青湖的這幾年中,找她追她的男人也大有人在,同單位剛從國外回來的項博士,那是多麼優秀的一個男人啊!論長像、論個頭、論年齡,那可是絕對的帥男啊!就是因為王東山,她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
可是,王東山這個狗東西,幹了些什麼事兒呢?吃著碗裡的(老婆),拴著鍋裡的(柳倩倩),盯著酒店裡的(田婷玉),成了典型的「摟著年輕的2號,牽著年老的1號,想著更小的34567號」的花花公子了!
吃喝嫖也就罷了,王東山居然還幹起鍋裡吃、鍋里拉禽獸不如的勾當來了!為了達到他的私利,綁架了、害了她的寶貝女兒不算,還險些害死前夫唐學強。如此歹毒、如此惡貫滿盈的傢伙,你還和他乎個啥呢?
悔不該當初看上王東山,總覺著他比唐學強強,官位比唐學強高,本事比唐學強大,比唐學強溫柔體貼、會疼人,可結果怎麼樣呢?「瓜裡頭挑瓜,臨完了挑了個苦瓜」!唐學強到今天還一如既往地愛著她,在和紅妹的洞房花燭夜裡,還想著她和孩子!
路走到今天,才感到悔之晚矣!人要是有來世,那該有多好呀!如果有來世,她一定還會找唐學強的,經歷了這麼多風雨的她,一定會百般珍惜那來之不易的彩虹的!…
窗外,陽光暖融融地照著靜悄悄的樓群,此時此刻,這個世界靜謐極了,像睡著了似的。她深愛著的前夫唐學強,在幹什麼呢?一定是被紅妹攙扶著在屋子裡走吧?還是在床上休息?他的傷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