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聽到了秦腔戲裡包公的唱詞,那是幾百年流傳到今的黃鐘大呂,是黃河水正義和無私的洶湧澎湃!你聽,它迴盪在茫茫天地之間,迴盪在巍峨的蓮蓬山巔!」
「大師,你似有不少的心裡話吧?」
「學強,你我曾是繼父子關係,我就實話實說吧!」
作為代表國家法律的公訴人,我們尊重法律的本質,在證據充分的基礎上,在對王東山、官階平犯罪事實進行公正的辨析和確認的情況下,才初步得出這個結論。
莊嚴的蘭河市中級人民法院大樓,座落在濱河路中段的「蘭河牧歌」雕塑斜對面。大樓高21層,門面是灰藍色的玻璃幕牆。大樓上方懸掛著特大號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徽,顯示出法律神聖的尊嚴和至高無上的地位。樓前碩大的廣場中央,聳入雲霄的是筆直的旗桿,五星紅旗在微風中飄揚。
唐學強戴著墨鏡陪著一唐大師,坐在「蘭河牧歌」雕塑邊,一個別具匠心的鐵製長椅上說著話,眼望著路對面的蘭河中級人民法院。雕塑不遠處,警衛人員正在密切注視著這裡。
中院門前廣場站滿了人,他們大都是來參加旁聽的幹部、工人、農民、知識分子……
法院大門是20多米寬的金屬伸縮門,警燈閃閃,寒光陣陣;門口有全副武裝的武警站崗,保證著國家法律機器的正常運轉;大門正中間有一米高的矮牆,下邊紅色大理石鋪底,上邊是金光閃閃的九顆大字:「蘭河市中級人民法院」。
「一唐大師,你為什麼讓我陪你來這來?」
「阿彌陀佛。學強,你又急了。」
「我擔心讓人認出我來,又會節外生枝。」
「老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王東山出事了,審判也在這嗎?」
「應該在這裡。」
「那將又是一次高效率、高速度!」
能不高效嗎?唐學強對這天早上特意下山的繼父一唐大師說:「再不高效,老百姓就要摘我們頭上的烏紗帽了!再不高效,我們共產黨人的威信就喪失殆盡了!」
聽唐學強說這些時,他彷彿聽到了黃河水正義和無私的洶湧澎湃,彷彿聽到了流傳了幾千年的黃鐘大呂:「……未正人先正己人己一樣/責己寬責人嚴怎算得國家棟樑/小包勉犯王法豈能輕放/弟若徇私上欺君下壓民/敗壞紀剛我難對嫂娘……」
一唐大師手捻佛珠說:「學強,聽到了嗎?」
「大師,聽到什麼了?」
「包龍圖鍘附馬、鍘侄兒包勉的聲音。」
「包龍圖永遠是共產黨人的榜樣。」
「我聽到了秦腔《包文正》裡的唱詞,那是幾千年前流傳到今天的,是黃河水正義和無私的洶湧澎湃!你聽,它迴盪在茫茫天地之間,迴盪在巍峨的蓮蓬山巔!」
「大師,你今天似有不少的心裡話吧?」
「學強,你我曾是繼父子關係,我就實話實說吧!」
「大師,我仍然感激你!在非常時期,是你給了我母親活下去的希望。她對我說,大師是她這輩子最親近的人!」
「阿彌陀佛!學強,人各有志呀!可惜我教錯了人。」
「教錯了人?大師,你……」
「老納教給了王東山做官之道。他悟性很高,官至副省長,可是還是貪慾害了他呀!」
「是你一直在幫他?」
「是!老納讓他別貪錢,心要善,他都沒有做到。」
「表面上看,他似乎沒有貪錢,可是,他的私慾比貪污受賄更可惡!」
「學強,能不能對他網開一面?」
「大師,你說什麼?對他網開一面?」
「是!」
「為什麼?」
「他曾無私地幫助過老納。沒有他,就沒有雷音寺。」
「這麼說,雷音寺真是他製造出來的傑作?」
「是!」
「大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難道不是佛家的宗旨嗎?替惡人求情,不知道大師是怎麼想的?」
「先回答老納,你的態度。」
「好吧!大師,我就直言不諱了:我決不會對他網開一面!」
「因為他和你有奪妻之仇、害女之恨?」
「非也。」
「……」
「對一切觸犯了法律的人,我唐學強就是他們的剋星!」
「好樣的!這就是唐學強!」
「大師,你把我弄糊塗了。」
「老納知道你不會對他網開一面,但是我還是得下山來為他求情。」
「為什麼?」
「老納恩怨分明,向你求情了,老納的使命也完成了。」
「謝謝大師!」
「老納也為天下蒼生謝謝你!」
「大師,我有個請求。」
「學強,老納願意,你說吧。」
「請你到我家裡去一趟吧,我母親她想見你。」
……
前幾天,老太太告訴唐學強,她近來老是夢見他早就死去的父親。他酒鬼父親說,在陰曹地府過得太寂寞了,要老太太去伺候他呢。
唐學強勸慰老太太:「夢是假的,別信就過去了。」
老太太不依,非要兒子上山去請一唐大師來,給酒鬼丈夫念個經超度亡靈。唐學強只好答應了母親。這不,他還沒來得及上山,一唐大師就下山來找他了。他圖個省勁,就把這位早年前的繼父請到了家裡。
西郊軍區通訊站的專案組早撤走了。可今天,這裡又繁忙起來。
幾輛高級軍車相繼開進了院裡……
在頂樓一間會議室裡,省委書記正在主持一次重大的會議。
省委書記把幾位客人介紹給了在座的省長陳雲天、蘭河市檢察院檢察長唐學強、省檢察院檢察長年均劍、副檢察長兼起訴處長高久辛和省市紀委、公安部門以及省委在家的部分常委們:「這位是中紀委紀檢五室的毛幸主任。」
掌聲中,禿頂的毛幸毛主任站起朝大家點頭,同時把他的兩位助手介紹給了大家。
「這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檢察院瀆職侵權偵察局盛正義局長。」
掌聲中,高大魁梧的盛正義盛局長微笑著向大家點頭。
蘇清林的心情非常沉重:「同志們!為了這個會議,省委辦公廳安排官階平去了醫院,我又打發王東山去銀池縣視察了!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這兩位全是黨的高級幹部,在沒有確鑿的事實面前,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同志們!今天的會議有兩個議題。一是『2.6』特大火災中無辜失去生命的107名學生,他們是祖國未來的花朵,我們必須把真正的元兇抓出來!二是請大家來把已經掌握的部分事實亮出來,以便於省委下最後的決心!」
蘇清林看著北京來的毛主任和盛局長說:「毛主任,盛局長,是不是現在就開始?」
毛幸說:「蘇書記,糾正一下,因為中紀委信任中共西蘭省委,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就調個了,現在是省委直接辦案,我們協助!」
蘇清林笑了:「謝謝!那就開始吧。」
唐學強把初步掌握的事實向省委和中央來的同志,做了個簡要地匯報。
各位領導!同志們!
做為未來「2.6」火災大案的公訴人,此時此刻我的心情非常沉重。將要站在被告席上的王東山,不僅是擁有5千萬人口的西蘭省的副省長,而且是我本人的親屬。作為一個黨教育培養多年的高級領導幹部,他曾經創造過讓蘭河市年增80億元收入的神話!可以這樣說,他為蘭河的發展、西蘭的經濟繁榮,做出過巨大的貢獻!
在榮譽和成績面前,他本應模範遵守黨的紀律和神聖的國家法律,率先垂范,以身作則。然而,通過一系列的調查資料我們知道,他已經蛻化變質為一個瀆職犯罪、重婚犯罪、綁架犯罪、殺人犯罪嫌疑人,這是一個很難讓人接受的反差和事實!我相信,各位在座的領導和同志們的心情,也會和我一樣,在惋惜的同時,都充滿了憤怒和憎恨。
作為代表國家法律的公訴人,我們尊重法律的本質,在證據充分的基礎上,在對王東山、官階平犯罪事實進行公正的辨析和確認的情況下,才初步得出這個結論。
第一,王東山涉嫌瀆職犯罪,很可能還有受賄犯罪。
在所謂的「蘭河第一樓」那城關區支木學校設計、建設期間,……王東山先後給市城建設計院、市建委、市土地局、市教委書寫四尺宣的條幅四張,……直接干預了這些單位的職能權力,導致了城關區支木學校以木材為主,建起了「蘭河第一樓」,埋下了火災隱患,造成了「2.6」火災事故的發生,這些構成了瀆職罪、濫用職權罪和受賄罪。……在這場交易中,王東山的情婦田婷玉一次性受賄達1千萬元。
「1千萬?」
「是的。1千萬已經沒收了,用於支木中心學校的重建。現在的問題是,田婷玉收受巨額賄賂,是不是受到過王東山的唆使,或者說共同受賄?我們沒有這方面的證據。」
蘭宗震放出了調查錄像:
田婷玉接受詢問的畫面。
她橫眉怒目說:「這1千萬元是仿古建築公司老闆朱坤榮送給我舅舅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朱坤榮為什麼要送你舅舅這麼多錢?他已經給了梁平山5百萬了,為什麼又要送這麼多?」
「不知道。」
「梁平山為什麼把這一千萬存到了你父親的名下?」
「他願意送誰是他的事!」
「他是誰?」
「我舅舅。」
「為什麼不給別人送?」
「無可奉告!」
「朱坤榮的那些王副省長寫的條幅是你送他的嗎?」
「不是!」
梁平山接受詢問的畫面。
「田婷玉是你什麼人?」
「外甥女。」
「她為什麼要幫你這麼大的忙?」
「自己外甥女,總要讓舅舅過的好麼。」
「你怎麼報答她?」
「我給她留了一千萬。」
「為什麼不給她,要存在她父親的名下?」
「她現在是國家幹部,等她不當幹部了,再給她。」
「這也是朱坤榮的意思吧?」
「朱坤榮也有這個意思。他說田婷玉穿針引線讓我們掙了大錢,要報答她一下,但朱坤榮又不敢把錢送給她。」
朱坤榮受審的畫面。
「為什麼要送梁平山1500萬的巨款?」
「是梁平山騙了我,他說他的木頭好,就值那個錢!」
「為什麼不在蘭河買平價木頭,而要捨近求遠去梁平山那裡買高價的?」
「因為他是我工程介紹人田婷玉的舅舅。」
「給了田婷玉多少好處費?」
「一分沒有!」
「為什麼?」
「她不可能要!」
「王副省長為什麼給你寫條幅?你拿的這些條幅在建支木中心學校的過程中起了什麼作用?」
「有了省長的條幅,他們才給我辦了手續。」
「如果沒有這些條幅呢?設計、修建批復能不能拿到手?」
「不能!」
「這些條幅是誰給你的?」
「是……是,……」
「誰給你的?」
「是我自己去找王省長求的。」
「在辦公室還是家裡?」
「家裡。」
「誰能為你證明?」
「他夫人梁三妹。」
……
唐學強說:「很明顯,他們早就商量過怎麼對付我們,尤其是王東山寫條幅的事。據我們掌握的證據,這些全是田婷玉讓王東山寫的。田婷玉用這些條幅給別人幫忙,從中收取好處費,每幅字多者五萬,少者兩三萬元。小蘭,再放一段。」
蘭宗震放出了一段畫面。
34號樓的樓號。
三門301的門號。
客廳裡:王東山揮毫潑墨:「依法辦案」。
田婷玉用草紙在沾墨。
王東山:「還有嗎?」
「有!」
「寫給哪裡?」
「這是法院的,再給法院經濟庭寫一幅吧。」
「那還是『依法辦案』?」
「是!」
王東山又大筆一揮,寫下了「依法辦案」四個大字。
王東山:「寶貝,拿我的字辦事可以,可不敢收人家錢喲!」
田婷玉在王東山臉上親了一口:「老公,你就放心吧!我哪敢收人錢呢?」
田婷玉辦公室裡。
一老闆興奮地收起了王東山寫的兩副字:「謝謝田主任。」
田婷玉:「不用。」
老闆把地上的包放在了田婷玉桌子上:「40萬!一分不少!」
田婷玉看看鎖上的房門:「小聲點!」
老闆興沖沖地走了。
中紀委毛幸主任說:「好樣的!這是誰拍的?」
1號檢察官指著蘭宗震說:「是他!現在是反貪局偵察處的秘密偵察員!」
「好樣的!小伙子。」
蘇清林見毛幸主任讚揚他未來的女婿,滿意地朝蘭宗震點了點頭。
毛幸看了一眼盛正義後,沖蘇清林說:「瀆職犯罪是毫無疑問的,現在的焦點是1千萬跟王東山究竟有沒有關係?」
蘇清林沖唐學強說:「學強同志最有發言權了,你說說?」
唐學強:「我的感覺告訴我,1千萬可能跟王東山沒有關係。但是,法律不需要證據以外的東西!」
「說的好!」高檢瀆職侵權偵察局盛正義局長讚賞地看著唐學強:「我們再做做工作,好在從今天起,我們就可以大張旗鼓的工作了!」
「蘇書記,下命令吧!」毛幸主任說:「我看可以抓王東山了!」
「我同意!」蘇清林感到對王東山採取措施的時機已經成熟了,他命令省紀委書記王冬柏:「兵分兩路,馬上行動!」
王冬柏和毛幸主任的其中一名助手,走出了會議室。
省檢副檢察長兼起訴處處長高久辛繼續匯報。
第二,王東山還涉嫌重婚犯罪。
……被告在擁有合法妻子的情況下,又在蘭河市蘭韻小區34號樓3門301室和青湖市安家兩處,尤其是在青湖市,被告和柳某以夫妻名義居住達四年之久,違反了《婚姻法》之有關規定,構成了重婚犯罪。
蘭宗震放出了柳倩倩接受詢問的錄像。
「柳倩倩,你跟王東山是什麼關係?」
「事實婚姻關係。」
「你跟他以夫妻的名義,在青湖市居住了幾年?」
「四年。」
「你知道他有妻子嗎?」
「知道。」
「那你為什麼和他以夫妻的名義居住?」
「他說要離婚的,誰想到他一直在騙我。」
「知道你犯罪了嗎?」
「知道。重婚罪。」
去青湖市調查的錄像。
調查人員拿著王東山的照片問一位大娘:「大娘,認識這個人嗎?」
「認識。」
「他是誰?」
「是柳大夫的丈夫呀。」
另一個鄰居大媽也說:「是柳醫生的男的。」
「他平時什麼時候回來?」
「好像每個星期都來的,他坐的是很高級的小車喲!」
「最近好像沒有來過。」
調查人問保安:「認識這個人嗎?」
「認識。這是柳醫生的丈夫。」
詢問唐強倩的錄像畫面。
「你叫什麼名字?」
「唐強倩。」
「不對呀,你在青湖學校裡不是叫柳強倩嗎?」
唐強倩就看媽媽。她媽媽說:「如實告訴叔叔們,過去為什麼叫柳強倩?」
「好的,媽媽。」
「為什麼叫柳強倩?」
「我的後爸姓王,所以就叫柳強倩。」
「還是不對呀,應該叫王強倩呀。」
「不對!我親爸爸姓唐,我姓媽的姓了他一定不高興。要是改成其它人的姓,我親爸就會傷心死了。所以,我媽才讓我姓柳的。」
「為什麼不繼續叫唐強倩呢?」
「我後爸不同意,他還跟我媽吵過架呢!」
唐學強看不下去了,淚流滿面的他起身倒水去了。這一切,全讓蘇清林、毛幸、盛正義等人看到了,蘇清林向他們解釋著什麼。
繼續放錄像畫面。
詢問田婷玉:「為什麼跟王副省長住在一起?」
「我們是好朋友,就住一起了。」
「知道重婚罪嗎?」
「兩碼事。我們只是情人關係。」
「你們的關係已經構成事實婚姻了,按照……」
「根本扯不到這個問題上,我們只是情人!」
「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陳雲天省長厭惡地說:「真是恬不知恥!」
毛幸主任對陳雲天說:「他們要知恥就好了!我們的形象就是讓這些人給敗壞的!」
「是啊!」蘇清林沉重地說:「這樣的狀況如果不改變,怎麼得了啊!」
盛正義喝了口茶對唐學強真誠地說:「為了辦這個案子,學強同志可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啊!我代表高檢瀆職侵權偵察局向你表示崇高的敬意!」盛正義站起來向唐學強鞠了一個躬。
唐學強說著「不敢當」也給盛正義鞠躬還禮。
「是啊!」毛幸主任說:「為了黨的事業,像學強這樣的好同志兢兢業業為黨工作,恪盡職守做本職工作,確實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啊!」
毛幸也向唐學強鞠了一躬。
唐學強向毛主任還禮後,不好意思地說:「各位領導,千萬別再說了,是你們給了我辦案的信心和勇氣。話再反過來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蘇清林笑了:「學強同志,別臉紅嘛,人家貪天之公為己有,都能心安理得,這麼兩句真誠的話,你就受不了啦?我還有兩句心裡話呢,我代表省委、省政府向你和你的戰友們表示衷心的感謝!」
省委書記在一片掌聲中,也向唐學強鞠了一躬。
唐學強熱淚盈眶,也向省委書記鞠躬還禮。
陳雲天省長也站了起來:「學強同志,我代表107戶遇難者家屬,以及全省人民,向你和同志們表示感謝!」
……
第三,綁架犯罪。
……被告為了達到逃避法律制裁的目的,瘋狂報復辦案人員,於3月4日唆使張二狗、胡小來綁架了檢察官唐某的女兒唐強倩,不但讓其吸毒,還對其進行了滅絕人性的強暴。……構成了綁架犯罪。
蘭宗震放出了審訊盜竊、販毒、強xx犯罪嫌疑人胡小來的畫面。
胡小來毒癮犯了,在地上打滾:「白面!白面!白面!……」
看守所法醫給胡小來打針。
胡小來漸漸地安靜了。
胡小來被帶進了審訊室。
公安局陳高年親自參加審訊。
「姓名?」
「胡小來。」
「籍貫?」
「西蘭河良。」
「年齡?」
「27歲。」
「什麼時候來到蘭河的?」
「去年三月。」
「什麼時候開始吸毒的?」
「去年下半年。」
「毒品來源?」
「從李大哥那裡。」
「什麼名字?怎麼聯繫?」
「什麼名字,他不說,有個手機號,先發短信,然後打電話約好地點,就去買。」
「短信內容?」
「1234567。」
「什麼?」
「1234567。」
「為什麼用數字?」
「收到暗號就知道是老客戶。」
「交待綁架唐強倩的情況!」
唐學強一震,緊盯住錄像畫面。省檢察院檢察長年均劍給他的茶杯裡續上了水:「學強,不行就出去一會兒。」「沒事,」唐學強搖頭:「謝謝年檢。」蘇清林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唐學強。
錄像畫面。
刑警:「詳細點!」
胡小來:「那天,我又混進了上車的人群中,尋找獵物。正好碰上了化過妝的張二狗。張二狗提起我的脖領子,把我拎出了人群。我嚇壞了,以為碰上了便衣警察,就大叫冤枉。張二狗罵我:『有本事幹點大事兒!你他媽除了會幹這小偷小摸的事兒,還會幹啥?』我試探著問:『大哥教我,這大事兒怎麼幹?』張二狗蹲下來伸出了三個指頭說:『青湖市有樁大買賣,這個數!』『三千?』我來了精神。他說『三萬。』『三萬?』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他說『你小聲點!』我小聲問:『啥買賣?我干!』他問我:『你住在哪裡?』我說:『我住在一個單位的地下室裡。』他問:『那裡有住的地方?』我說:『有。那裡邊堆的全是沙發,還有暖氣管通過,睡那裡舒服極了!』……」
刑警:「張二狗是幹啥的?」
胡小來:「他沒有告訴我,我沒敢問。」
「你瞭解他多少?」
「一點也不瞭解。」
「他開始給了你多少錢?」
「一萬塊定金。」
「你知道是去綁架孩子嗎?」
「開始不知道,後來上青湖時才知道的。」
「接著說!」
「我們從青湖市把強倩綁架來,就藏在了我住的這個地下室裡。所以你們警方找不到。我們兩個人分了工,張二狗負責送吃的,我負責看護強倩。張二狗警告我說:這丫頭的老子可是大老闆,你餓瘦了老子不管,她要是瘦了一兩、少了一根汗毛,我們的大錢就泡湯了。
「他還說三萬塊是我的工資,等強倩老子拿來一百萬,再給我十萬!我不相信他的話,他又給了我一萬塊,他說:『工資還差一萬,最後一次性結清!』我說:『謝謝張哥。』他問我:『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抽上那個了?』我說:『你咋知道了?都是他們的有錢的老闆害的!』他說:『算你小子還誠實,給,這是5千塊錢的白粉。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記住!讓她吃好,不准離開這裡一步!』我跪下就給張二狗磕頭:『謝謝張哥!』他說『你起來吧』。……」
「挑主要的說!讓強倩吸毒是誰的主意?」
「是,是我…」
「你為什麼這麼惡毒?」
「我恨有錢的老闆。」
「強暴強倩是誰的注意?」
「是,是我的主意……」
刑警氣憤地拍桌子:「你這個混蛋!」
……
唐學強雙眼死死地盯著電視畫面,任淚水嘩嘩嘩嘩往下流著。
蘇清林的淚水也溢滿了眼眶。
……
第四,王東山還涉嫌殺人犯罪。
……被告為了逃脫法律制裁,約同案犯張二狗到蓮蓬山八仙峰,唆使被告的秘書李來彥殘忍地將其推下山去殺人滅口,構成了無辜殺人罪。
……
蘭宗震放出了王東山秘書李來彥殺害張二狗的畫面。
此起彼伏的八仙峰,在夕陽的映照下,異彩紛呈,一片血紅蒼茫之色。
除了鳥兒的歌唱外,沒有任何的聲音。遊人,更是看不見一個。李來彥坐在一塊石頭上,等王東山的到來。等了半天,幕色蒼茫時,等來了張二狗。
「你是李秘書吧?」
「你是誰?」
「我姓張,王省長讓我來拿錢。」
「拿什麼錢?是多少?」
「逃命錢,50萬。」
「怎麼逃?」
「你看。」張二狗指著西邊黑黝黝的山谷說:「從南下去,繞過這個山谷,就能出山了。再走一天的路程,就到普西了,到那裡就沒有危險了。」
李來彥朝山谷一看,心想,從這裡要是掉下去的話,就沒命了!
「吃的喝的帶了嗎?」
「帶了。」張二安指著身上的包說。
「那我先給省長打個電話,然後再給你錢。」李來彥撥通了王東山的電話:「省長……」
王東山有氣無力地聲音:「把錢給他,讓他走得越遠越好!」
李來彥見張二狗緊盯著他手中的密碼箱,問張二狗:「那裡是什麼?」
張二狗朝山谷看時,李來彥一把把張二狗推了下去。張二狗一聲驚叫,跌入了谷底。
蘭宗震又放出了張二狗摔死的血肉模糊的屍體……
「這個殺人的人是誰?」毛幸氣憤之情充滿眉宇。
「王東山的秘書李來彥,」蘇清林也是義憤填膺:「這就叫殺人滅口!」
唐學強的秘書拿著手機走了進來:「唐檢,電話。」
蘇清林命令唐學強:「接!」
唐學強接上了高久辛的電話:「高檢,怎麼樣?」
高久辛的聲音:「兩面都成功了!官階平已經被控制起來了,我這面也很順利!王東山也被從銀池帶回來了。請示兩點:一是人往什麼地方帶;二是下一步的行動!」
唐學強捂上電話徵求省委書記的意見:「兩人均已帶回,高檢請求下一步行動。」
蘇清林高興的:「你是專案組的頭,你下命令吧!」
唐學強拿起了手機:「兩人均帶到老地方!下一步行動是:一、馬上辦手續逮捕田婷玉等被王東山放走的所有嫌疑人;第二,按已經掌握的證據,傳訊、雙規、逮捕全部犯罪嫌疑人員!」
高久辛歡快的聲音:「這麼爽嗎?」
唐學強看了北京的客人和省委書記、省長、年均劍一眼:「有中央、省上領導的支持,能不爽嗎?現在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組長!紀委、公安局的同志都等急了!他們讓我通過你轉告中央和省委領導,我們一定以實際行動報答中央對我們省的信任!」
毛幸、盛正義帶頭鼓掌,緊接著,與會者都鼓起了掌!
唐學強:「聽到了吧?毛主任、盛局長,還有清林書記、雲天省長,在為你們鼓掌呢!大家都在為你們鼓掌!」
高久辛激動地:「聽到了!我們都聽到了!……」
唐學強說了聲「我們恭候佳音」,合上了手機。
毛幸:「根據王東山這個秘書打電話的情況看,似乎謀殺張二狗是這個秘書干的。馬上搜捕李來彥的住處,如果有這50萬元,情況就一清二楚了……究竟跟王東山有沒有關係,還待進一步深挖。」
「是這樣,」唐學強接上說:「如果李來彥和王東山的電話內容沒有什麼約定的話,殺人確實與王東山無關。根據種種跡象,他們事先約定的可能性很小。」
盛正義:「也許是李來彥見財起意,謀財害命。」
年均劍:「這種可能性似乎很大。」
……
大家七嘴八舌討論了半天,最後還是定位到「讓事實說話」上來。
與此同時,以專案組副組長高久辛為首的紀檢委、檢察院、公安局聯手把「2.6」特大火災的全體涉案人員,無一漏網的以或雙規、或傳訊、或逮捕的方式,全部送到了專案組辦案的新址「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