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我抽身去了方子林的公司。他的名片上寫著,他的萬事融通公司位於金融街紫苑大樓的五層。當我站在一個漂亮的接待小姐面前,說出要找方子林的時候,她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您跟我們公司有業務往來嗎?」
「沒有,我是他的大學同學,找他是個人私事。」
「他失蹤了,我們也在找他。」小姐說。
「失蹤?他怎麼會失蹤呢?」我吃驚地問。
「不知道,可能出車禍了,可能遭綁架了,還有可能自己藏起來了。」小姐倒是快人快語,說出了幾個鬼都不相信的可能。
「你說的這幾種可能似乎都不可能,我們一星期前還見過面。」
「那您就過些日子再來,或打電話給我。」小姐遞給我一張名片。
「如果他要是回來,請你轉告他,給我打電話,我有事找他。」我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小姐。
我滿腹狐疑地離開了方子林的公司,不知這個傢伙搞的什麼鬼。又過了十天,那個接待小姐忽然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一個驚人的消息,方子林卷款潛逃了,公安機關已發出通緝令,任何舉報有功人員都可以得到十萬元的獎勵。小姐說,如果我接到方子林的電話,希望我立即舉報。
放下電話,我的大腦變遲鈍了。方子林卷款潛逃了,這小子要幹嗎?瞧他那副志得意滿的神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比在國外的同學滋潤多了,還卷什麼款,逃什麼勁兒?從此後他只能浪跡天涯,四海流竄了,有再多的錢也買不來一個心安。即使逃到國外,更名改姓,整容換貌,也會生活在惶恐不安中,使生命質量大打折扣,連做個美夢都是難以滿足的奢望。
方子林的潛逃抑制了我下海的衝動。李凱打過幾次電話,說就等我過去,文化公司好開張營業。我找了個推脫的理由,說現在手頭工作太忙,過些日子再說。
鄭處長按照龐局長的要求寫了檢查,遞給了局領導,刊物的執行主編他也不當了,我和小姜復歸原位。他把所有的工作都堆在我頭上,他只管簽字上報。但是有一樣,他和小呂的關係還處在鬼鬼祟祟的狀態。雖然從表面上看收斂了許多,甚至見面都繃著臉說話,但從兩人經常前後腳出去、下班都不走等現象中,不難看出蛛絲馬跡。
人在情感上發生變異後,一時半會兒是解脫不開的,除非發生一件使當事人必須懸崖勒馬的事。而這樣的事就被鄭處長和小呂趕上了。
小呂懷孕了,有了妊娠反應。這讓她已做了絕育手術的丈夫頗感詫異。在他賞了妻子一頓老拳後,小呂終於吐露實情。這天一上班,他就帶著小呂找鄭處長興師問罪來了。
「姓鄭的,你說怎麼解決吧,公了還是私了?」小呂的丈夫一進來劈頭就問。
「解決什麼?」鄭處長還算鎮靜,似乎並沒有意識到災難已經降臨。
「你丫的裝什麼蒜?」小呂的丈夫上前抓住鄭處長的衣服,一把把他從椅子上揪了起來。他的個頭要猛過鄭處半個頭,人也長得五大三粗。
「同志,有話好好說。」我站了起來,試圖勸解開。
「沒你事,我今天是來找姓鄭的算賬。」
「這是機關辦公場所,我當然有權利制止暴力行為了。你有什麼問題,可以通過正常渠道解決。」
「他丫的把我老婆弄懷孕了,還跟這兒裝孫子。」小呂的丈夫一臉憤怒。
「怎麼能證明不是你的呢?」我心裡一驚,兩個情種終於鬧出事來了。
「我他媽的早做絕育手術了,能讓我老婆懷孕嗎?再說,她已經承認就是姓鄭的干的,姓鄭的說了,不讓他幹,就讓我老婆下崗。」
「我沒做,我什麼也沒做。」鄭處長驚慌失措地喊道。
「你沒做?我打你丫的!」小呂的丈夫揮拳上去,一拳就封住了鄭處長的眼睛,第二拳就將他放倒在地上。
「別打,別打,我承認,但她是自願的。」鄭處長從地上爬起來說。
「是你逼的。」小呂急忙說道。她的眼眶也是烏青的,半邊臉還腫著。
「姓鄭的,限你三天,拿出兩萬塊錢來,否則我就讓你丫的吃不了兜著走。歲數老大不小的,還他媽的挺色,我讓你色!」小呂的丈夫說著又抽了情敵兩個嘴巴。
等小呂和她的丈夫走了以後,鄭處長忽然哭喪著臉,央求我道:「別告訴別人,特別是龐局,她的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