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明神色慌張地望著劉冰。
「杜子明,你們就自己玩吧。」歐陽雪楚哈哈大笑,「沒有想到你一生算計,算計到自己的頭上。」
「到底什麼意思?」杜子明聽到歐陽雪楚的笑聲有些毛骨悚然:「你小子不要得意,你與王明的股權轉讓協議本身就是違法的,你以為你給王明的好處費我們不知道,你不要笑得太早。」
歐陽雪楚一聽就知道杜子明急了,還有四百萬在自己手上,杜子明能不急嗎?「杜子明,你不用威脅我,你們就等著要約收購吧,看是怎麼撐死你們的。」歐陽雪楚一開始沒有明白王明說的要約收購什麼意思,「八哥」的助手說長清實業也是劉冰控制的企業,趙曉劍從深圳回來,歐陽雪楚開始瘋狂地調查長清實業的註冊資金來源,一張匯票讓歐陽雪楚驚呆了,湖島投資的長清微生物實際上也是劉冰控制的,兩個股東加起來已經超過百分之三十的要約收購紅線。劉冰必須向全體的股東發出收購股份的要約,那樣歐陽雪楚手中的籌碼以及置押在融資方的籌碼,都可以讓劉冰強制收購,自己何必要跟劉冰掰這個手腕呢?
湖島投資還沒有開盤,現在問題一大堆,開盤後肯定暴跌,只要在沒有開盤前,將長清實業與劉冰的關係給公之於眾,讓證監會給劉冰施加壓力,到時候劉冰一發出要約收購,自己馬上將所有籌碼轉手賣給劉冰,不但讓湖島投資退市,還要讓劉冰一下付出巨額資金,一天就整成個窮光蛋。
「歐陽雪楚,你知道有一個成語叫魚死網破嗎?你還年輕,做人不要玩得太絕,那樣會玩火自焚的。」杜子明再次說起了魚死網破。杜子明知道歐陽雪楚說的要約收購就是長清實業的問題,一旦劉冰要約收購所有股份,湖島投資肯定退市,到時候不但湖島投資的所有問題都暴露出來,再控制湖島投資已經失去任何意義,現在要解決長清實業的問題有些難度。劉冰現在是多事的大股東,沒有人願意買長清實業的股權,進來不是找死也是陪太子讀書,必須趕走證監會稽查之前將長清實業的股權轉讓出去。
劉冰在一旁看到杜子明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老師,歐陽雪楚那王八蛋到底要怎麼樣?」
杜子明迅速掛斷了歐陽雪楚的電話:「現在歐陽雪楚說他對湖島投資沒有興趣了。」杜子明兩手一攤:「他肯定有問題,現在他說合同都撕毀了,既然你想要你就收拾湖島投資的爛攤子。」
「你們還說什麼撐死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劉冰聽到歐陽雪楚在電話裡與杜子明很不愉快,肯定是歐陽雪楚那小子又在威脅杜子明,劉冰現在並不擔心杜子明受到威脅:「是不是冷霜月那個女人又在背後搗什麼鬼?」
「可能是冷霜月調查的長清實業的資料,他現在手中掌握了這些資料,這些資料一旦到了監管部門手中,我們就比較麻煩。」杜子明推了推眼鏡:「一旦我們被迫要約收購,歐陽雪楚手上很多流通籌碼,他就是想在停牌期間讓我們要約收購,那樣他就可以將手中的流通籌碼全部甩給你,到時候他套現,你就面臨巨資要約收購,不但你的錢被他套現,上市公司有一個規定,流通股少於總股本的百分之二十五,公司就不能上市,歐陽雪楚手上那麼多流通股,要約收購後,你收購的歐陽雪楚持有的流通股也將變成非流通的法人股,到時候湖島投資的流通股比重肯定低於百分之二十五,湖島投資就必須退市,一旦湖島投資退市,融資功能將徹底,鵬潮集團將面臨如潮水般的銀行逼債。」
劉冰張著嘴巴驚得是目瞪口呆:「不會吧,現在長清實業的幾個股東都是我的心腹,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劉冰並沒有想到,當初長清實業的三個自然人只是一般的工作人員,無論年薪還是獎金,都不可能成立長清實業,三個人的錢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這是一個很大的失誤。
杜子明覺得可怕的是,歐陽雪楚在電話中一聲冷笑:「杜子明,你設計的走賬方案,看上去很高明,實際上一點兒技術含量都沒有。」三個人用透支的資金收購政府持有的長清實業百分之百的股權,三個自然人收購長清實業成立後的第三天,長清實業將股權置押給鵬城信託,鵬城信託給三個自然人融資相同數額的資金,三人將透支的資金還到鵬城信託,鵬城信託再將資金打入鵬潮集團的子公司賬戶上,子公司迅速平賬。
杜子明意識到,當初設計長清實業收購案的時候疏忽了一個細節。歐陽雪楚一直追查,發現長清實業的股權實際上早已置押給鵬城信託,這個鵬城信託因為董事長受賄,證券業務後來被鵬城證券接管,而湖島投資後來收購了鵬城證券,杜子明為了讓劉冰實現電話中贈送長清實業股權的承諾,一心想將長清實業的股權解除置押,杜子明耍了一個小聰明,讓劉洋用十個A賬戶買入大量的股票,並將融資主體由鵬城證券換成十個A賬戶,後來十個A賬戶中的股票狂跌,鵬城證券將置押的股權順勢進行浮虧計提,計提後置押關係解除,一系列安排自認為是天衣無縫。歐陽雪楚通過鵬城證券的內線,將當初的置押協議偷偷複印,一直追查,發現了杜子明這個破綻。
「不是沒有可能,如果證監會將來檢查,一追查資金的流向,那樣就能查到蛛絲馬跡。」杜子明隱隱感覺到,歐陽雪楚已經掌握了長清實業的運作軌跡,劉冰在整個運作過程中,實際上就是用湖島投資的錢,買了湖島投資的股權,最終這部分股權留在自己的手上,在現行的法律法規中雖然沒有明確的界定,但是股民可以狀告詐騙,那樣的話,劉冰同樣沒有好果子吃,到時候劉洋肯定要將自己當成幕後指使者給供出去。
「老師,我們現在可不能內部先動搖了軍心?」劉冰現在一定要穩住杜子明的心,長清實業的問題就是杜子明私慾過度,畫蛇添足給歐陽雪楚留下把柄的,這個時候杜子明一走,長清實業這個爛攤子誰來收拾?
劉冰望了望窗外,北京城的冬天漫天飛雪。
王明在哪裡?如果當初答應了王明的五百萬的要求,就不會有歐陽雪楚這個魔鬼出現;也不會有白雪飛這樣的記者對湖島投資刨根問底;也不會有王明背叛,在這個時候王明肯定在為自己出謀劃策應付銀行;如果王明還是湖島投資的董事長,那樣即使竹夫人翻臉,也可能有辦法化解;如果不是與王明分道揚鑣,也不會整天對公司的其他人,包括杜子明疑神疑鬼,一驚一乍的;如果不是與王明分道揚鑣,蘇維也許就不會到湖島投資的下屬企業進行財務調查。
「我們現在要分頭行動,我找人來收購長清實業的股權,你在北京擺平蘇維的官司,盡量拖延時間。」杜子明咬著牙想了想。
杜子明飛回了濱海市,一路上不斷琢磨長清實業。自己曾經與陳誠討論過投資心理學的時候,中國的企業認真幹事情的沒有幾家,但是整天想天上掉餡餅的很多,這類企業最容易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現在長清實業的股權掛出去肯定沒有人要,如果借錢給收購方,他們肯定樂意。
杜子明第二天就回到湖島。杜子明利用長清實業還僅有的一點兒政府信用,將長清實業的股權到濱海市商業銀行進行置押貸款三千萬,這筆貸款依然沒有進行公告。錢到手後,杜子明給趙瑩撥打了電話:「趙瑩,現在有沒有什麼企業想進上市公司?」
「杜總,什麼公司的股權想轉讓?不會是湖島投資吧?現在湖島投資的股權之爭這麼厲害,還有什麼股權可以賣?」趙瑩一聽杜子明的電話,就意識到可能是劉冰撐不下去,想開溜了。
「現在是大股東他們在爭,可是二股東長清實業現在想賣殼。」杜子明嘿嘿一笑:「現在這個世道,有人打破頭要往裡面擠,有人卻想逃離,長清實業是三個自然人的公司,他們現在想賣掉。」
「買家將成為湖島投資的二股東。」趙瑩明白了,當初三個自然人進入湖島投資實際上就是為了政府解圍,現在湖島投資問題不斷,他們想出局很正常:「關鍵是有人這個時候買嗎?」
「趙總,今天給你電話,就是想你出面幫忙,你手中資源多,找一個買家,條件絕對優厚。」杜子明已經安排好了,貸款三千萬,現在的長清實業的股權價值一千五百萬,如果有買家對長清實業感興趣,長清實業可以為買方提供股權轉讓資金一千五百萬,條件就是承擔所有的債務。
杜子明早已安排好了,長清實業是非上市公司,股權置押貸款不用公告,到時候辦理工商變更的時候也不需要銀行同意。而長清實業持有的湖島投資如果要進行銀行貸款肯定要公告。杜子明已經讓三自然人將持有的湖島投資的股權到鵬城證券進行置押融資一千三百萬。
趙瑩第三天就找到一個山西的民營企業家。這個山西人是一個炒煤暴發戶,平時玩小姐,搞賭博,花錢從來都是從屁股後面抓一把,丟給對方:「如果有剩的就當小費。」
炒煤暴發戶一聽不要錢就能進入上市公司,讓人找了一堆湖島投資的年報以及新聞,年報華麗,現在就是股東之爭厲害,還有就是湖島投資一直被莊家操縱。暴發戶指著秘書呵呵一笑:「你傻呀,大股東爭奪控制權說明什麼?莊家操縱又說明什麼?湖島投資上市三年就增發,證監會讓他們融資?你以為證監會的人是草包呀。」暴發戶把年報在桌子上拍的山響:「這一切都只能用一個答案來解釋,那就是湖島投資是一個好公司,不然大家為什麼要爭,為什麼要操縱股價?現在的那些資本玩家們,肯定是有利可圖的嘛。」
第五天,暴發戶帶著自己的秘書來到湖島。
濱海大酒店,長清實業的三個自然人股東與暴發戶坐到簽字台上。暴發戶的秘書幾次欲開口說話,暴發戶都打斷:「你沒有看見機場兩旁的廣告嗎?這可是湖島縣的頭號企業。這就是砸到我頭上的橫財。」二十分鐘時間,暴發戶就與長清實業的三個自然人股東簽訂了股權轉讓合同,合同中明確規定,受讓方必須無條件承擔長清實業的所有債務。
「天上的餡餅真的砸到我頭上。」炒煤暴發戶輕輕地彈了一下合同書,嘿嘿一笑,「三個股東無償提供了一千五百萬的收購資金讓我撿個餡餅,這個長清實業不但有三千多萬資產,還可以成為上市公司湖島投資的二股東,到時候就可以坐地分紅。」
炒煤暴發戶進駐長清實業後,秘書被調到長清實業總管財務。一周時間,炒煤暴發戶跑到湖島邊嚎啕大哭:「三個王八蛋早已挖好坑讓我往裡跳呀。」
秘書一言不發,將一張銀行催賬單遞交到暴發戶手上。半個月之內,炒煤暴發戶不得不掏三千萬的腰包歸還銀行貸款,還有鵬城證券的置押融資一千三百萬,暴發戶兩眼發紅,看著催賬單,啪的一聲拍的桌上的水杯直搖晃:「媽的,世界上哪裡有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喲。」
杜子明拿著三分股權轉讓合同,一臉得意,沒有想到不到十天就將長清實業變現。杜子明提起桌子上的電話,正準備給劉冰打電話,劉洋突然跑到辦公室:「杜總,不好了,現在深圳證管辦已經派出十個人進駐鵬城證券查賬,我已經不能在深圳呆了。」
「什麼,查賬?」杜子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們進駐之前沒有找你去談話?」
「沒有,前天下班前五分鐘,我提前離開公司,剛剛走出辦公室,就看到深圳證管辦的主任帶著十個人到了證券公司。」劉洋現在一想都心有餘悸:「我一見陣勢不對,就鑽進廁所。後來公司的員工打電話,說證管辦的主任一進公司就宣佈調查鵬城證券,沒有說任何理由。」
「證管辦突然稽查鵬城證券,現在什麼情況?」杜子明覺得奇怪,自己當初調查的材料還在自己的抽屜底下,證管辦的人怎麼突然稽查鵬城證券?難道有人舉報?杜子明心頭一緊,難道又是冷霜月?劉冰從鵬城證券套取自己的運作方式都是冷月設計的,鵬城證券的機密冷霜月應該是瞭如指掌,西湖集團就是冷霜月捅的第一刀。杜子明擔心,一旦證管辦帶著公安查封了鵬城證券的公司賬號,那樣鵬城證券將面臨大連證券的關門危險,前幾天新華證券不就因為大量違規國債回購而被關門嗎?
鵬城證券一旦關門,湖島投資的復牌肯定暴跌,還要進行大量的計提,到時候一旦查出大量的資金流向鵬潮集團,劉冰劉洋兄弟倆肯定完蛋,自己在湖島的一切的一切也就完蛋了。
「可能還是西湖集團的事情,不過這次深圳證管辦是接到舉報,又是那個女人冷月,現在我的手機已經取下電池,外面打電話就是不在服務區。」深圳公司已經炸開鍋了,劉洋不敢打開手機。
杜子明推了推眼鏡框:「媽的,這個瘋子女人,怎麼跳海死了還活轉來了呢?禍害,禍害呀,看來她是要將湖島投資逼上破產的絕路。」
「西湖集團的事情你擺平沒有?」
「現在給西湖集團董事長定的是貪污受賄,是刑事案件,沒有辦法擺平,我剛剛回到深圳,正想辦法將其他幾筆資金抽回鵬城證券,可是鵬潮集團的銀行賬戶全部查封,根本就動不了,我還沒有來得及想其他辦法,杭州檢察方面已經將問題向深圳證管辦反映了。」劉洋氣的牙癢癢:「操,不是王明與歐陽雪楚這兩個王八蛋,我就有時間解決西湖集團的事情,其他的幾筆資金現在肯定填平,現在想填都沒有辦法了。」
「杜總,現在大哥還在北京處理蘇維那爛事,湖島投資以及鵬城證券你是董事長,公司的存亡就全靠你一個人了。」劉洋盯著一臉鐵青的杜子明。杜子明出售長清實業有招兒,湖島投資可是鵬城證券的控股股東,杜子明這個董事長一心想取劉冰而代之,這個時候杜子明能眼睜睜看著湖島投資破產倒閉?再說了,杜子明還有一份證據在劉冰手上,不怕杜子明臨陣逃脫?
「別著急,天無絕人之路。」杜子明撓了撓頭皮,劉洋這個王八蛋現在還在威脅自己,一旦自己撒手不管的話,劉冰可是翻臉不認人的傢伙:「現在湖島投資控股的深圳前潮醫藥目前還可以到銀行開銀行票據,我們可以通過銀行票據的方式進行貼現,到時候就能解決一部分挪用的資金。」
「前潮醫藥能開出多少票據?」劉洋扳指一算:「現在鵬城證券的窟窿還有三點五億元,如果前潮醫藥能開出兩億元的銀行票據,那麼我們就有轉機。」
「兩億元好像有點困難,但是我們現在可以走一步險棋,暫時應付證管辦的稽查,同時讓大客戶滿意。」杜子明湊到劉洋的耳朵邊一陣嘀咕。
「杜總,現在就聽你的,按照你的吩咐辦。」劉洋馬上開通手機。
王明逃跑後,前潮醫藥的法人代表還是王明,沒有變更,杜子明冒用王明的簽字筆記,第二天通過一個前潮醫藥的香港獨立殼公司,辦理了二點八億元的銀行承兌匯票,這個殼公司用承兌匯票在香港抵押融資二點八億元,再將資金通過地下錢莊,轉移到三名自然人賬戶,三名自然人將二點八億元的資金分別打到十名大客戶賬戶之中。
第五天,劉洋飛回深圳。
劉洋一進鵬城證券的大廳,財務向春突然跑到跟前:「劉總,你可算回來了,證管辦主任晚上睡覺都在公司,他們查出不少問題,要你當面解釋。」
劉洋跑步到財務室,證管辦主任正在與工作人員一起,一頁一頁地核對鵬城證券的財務。
「主任,不好意思,這兩天在浙江、江蘇兩個省出差,手機忘了帶充電器,一直沒法打電話。」劉洋樂呵呵地向證管辦主任解釋。
「我以為你像有些公司的人,一聽到證管辦檢查就跑掉了?」證管辦主任見劉洋一臉嬉皮笑臉:「嚴肅點,鵬城證券的資金問題好好地交代一下,大量的國債回購到底流向什麼地方,後來又是怎麼還回來的?」
劉洋見證管辦主人一臉嚴肅,「主任,我們的國債回購都是很正常的。」劉洋擔心證管辦主任提起西湖集團的那筆兩億元的資金問題。
「正常?你到現在還不老實交代?」證管辦主任哼了一聲:「西湖集團的兩億元國債資金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到底簽訂了沒簽訂私下協議?你們給西湖集團董事長一千萬回購資金到底什麼地方來的?現在那兩億元的國債資金你們到底用到什麼地方?」
劉洋腦袋「轟」的一聲,西湖集團董事長的一千萬資金,如果司法機關界定為行賄資金的話,要判死刑都有可能的。這些資金已經全部流向鵬潮集團,可是鵬潮集團的那兩個房地產項目偏偏出現安全事故,現在工程已成爛尾樓,要想繼續修建,必須重新取得安全生產許可證,可是兩個工程都被深圳市政府列為重大建築安全事故企業,不讓開工。
偏偏劉冰在北京無法回到深圳,也許劉冰回到深圳的話,情況可能有所好轉。
劉洋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資金我正在想辦法解決,等到我哥回來,到時候就有資金還回西湖集團的兩億元。」
「你什麼時候能夠籌集到兩億元?」證管辦主任已經掌握了不少證據,鵬城證券真正的幕後指使者是劉洋的哥哥劉冰,很多錢都是流向了鵬潮集團。現在劉冰沒有回到深圳,如果對劉洋下手的話,鵬城證券的資金就會斷裂,到時候發生擠兌的話,麻煩就大了,等劉冰回來想辦法找錢後,到時候兄弟兩人一起抓。
三天後,劉洋再次失蹤。
到了湖島,劉洋在馬路邊的公用電話亭給深圳證管辦主任打了一個電話:「主任,我在吉林湊錢,順便處理一下北邊的事務,過兩天我就回到深圳,到時候保證將西湖集團的兩億元還上。」
深圳證管辦主任感覺到不對勁兒,早些該讓公安局對其進行監視居住,那樣就可以防止劉洋逃跑。
劉洋慌裡忙張地找到杜子明,杜子明見劉洋一臉的憔悴,知道深圳肯定出了什麼大事。劉洋抓起杜子明桌子上的茶杯就一陣猛灌:「杜總,哥那邊有沒有消息,這幾天怎麼沒有他的消息?」
「我也覺得奇怪,三天都沒有劉冰的消息,電話一直沒有人接聽。」杜子明剛才也在辦公室納悶,劉冰到底怎麼啦?難道「八哥」的人在北京將劉冰給辦了?一旦劉冰被黑辦了,湖島投資的一些秘密就成了懸案,自己還有掌控湖島投資的機會。
劉冰在北京進行激烈辯護。
「你說我沒有證據,現在西湖集團的董事長因為接受鵬城證券董事長一千萬的賄賂,已經被杭州檢察執行逮捕,兩億元的國債資金你們到底用到什麼地方去了?」蘇維拿著報道西湖集團董事長被捕的司法機關權威機關報《法制日報》:「鵬城證券為什麼要向西湖集團的董事長行賄?因為他們急想得到西湖集團的這筆資金,不惜違法犯罪要弄到資金,鵬潮集團的資金緊張不?我想大家只要稍微想想就明白其中的邏輯。」蘇維走到劉冰的面前,將報紙在劉冰面前晃了晃,旋即遞給了審判長,作證據保存。
「西湖集團董事長案件與本案無關,本律師希望法庭對蘇維的口頭證據不予採用。」劉冰的律師立馬站起來反對。
「反對無效,被告請繼續。」審判長駁回了原告辯護律師的請求。
「鵬潮集團的房地產項目發生事故,房地產樓盤被查封,買房者紛紛要求退錢,鵬潮集團已經沒有辦法退還買房者的錢。鵬潮集團在深圳已經沒有擔保主體的情況下,將粵海集團的辦公樓通過詐騙的手段取得經營托管權,在未經當事人同意的情況下,將粵海集團的辦公樓到銀行進行了抵押貸款,粵海集團對鵬潮集團提起訴訟,現在法院已經宣判鵬潮集團詐騙,歸還粵海集團資產。」蘇維咳嗽了一聲:「發展銀行因為你們不能提供擔保主體,查封了你們的鵬潮家園的財務部,你們的資金不緊張嗎?」
「你的這個證據是你寫內參後發生的。」劉冰的律師提醒蘇維,這是事後證據,如果不是蘇維的內參,銀行就不會查封鵬潮集團的銀行賬戶,鵬潮集團的資金鏈也不會斷裂。
「我寫內參的時候你怎麼知道?」蘇維衝著劉冰的辯護律師微微一笑:「我寫內參的時候你們的借貸關係已經發生,而不是案件審判發生,再說,金融內參是一定級別的金融管理人員才能看到,你是怎麼看到的?」
「我自有我的途徑。」劉冰一口潑皮無賴的口吻。
「我想告訴原告的是,金融內參是機密級內部刊物,你們無論通過什麼手段得到的,都是違法的。」蘇維朝劉冰嘿嘿一笑:「對了,你們通過自然人的形式成立的公司的錢從深圳出來,公司成立後不進行註冊資本就抽逃,你們再用這些已經抽逃了註冊資本的公司的股權去置押貸款,急迫地抽逃資金,急切地置押貸款,鵬潮集團資金還不緊張嗎?」
「你的證據呢?」陷入尷尬境地的劉冰見蘇維有理有節不斷將鵬潮集團的運作機密在法庭上給暴露出來,開始有點慌亂。
蘇維從一沓資料底下翻出一份銀行的對賬單:「劉冰,你抽逃資金始終是要露馬腳的,雖然王明等五個人在註冊成立長清微生物的時候,資金的流走程序通過證券公司進入五個人的手中,但是你改變了長清實業後期的運作思路,因為長清微生物的八千萬元不可能進行浮虧,加上你在收購王剛持有的湖島投資的股權的時候,你只花了三百萬,所以其他資金你都直接通過證券公司打回鵬潮集團的下屬企業的賬戶。」
「這是典型的抽逃資金,至於法律怎麼懲治抽逃巨額註冊資本這是法院說了算,我們沒有必要再爭論。」蘇維話鋒一轉:「你為什麼抽逃註冊資金?第一個是你擔心湖島投資有一天出現問題,那樣你可以暗渡陳倉,率先開溜;第二是因為你資金緊張,你的資金急欲抽逃是這些資金都是房地產項目資金,為了迅速套現你又利用名義上的非關聯交易進行關聯套現。」
蘇維再次取出一份證據:「這一份是湖島投資、鵬潮集團、鵬城證券等系列關聯公司的銀行貸款與擔保,而鵬潮集團的兩個房地產項目因為安全事故,已經被列入重大安全事故項目,現在都無法開業,你們的銀行貸款怎麼還?」
劉冰無話可說。
半個小時後,劉冰耷拉著腦袋走出了法院大門,打開了手機。
「杭州市檢察院的人將西湖集團董事長的案子的情況向證管辦通報了。」劉洋現在已經不敢回到深圳,現在深圳證管辦已經向司法機關反映了劉洋的情況,司法機關正在到處找劉洋。
「那你現在就不要回深圳了,深圳的事情我安排吧。」劉冰決定當天下午飛回深圳。
劉冰的飛機剛一落地,兩名警察出現在劉冰面前:「劉冰,你被捕了。」喀嚓一聲給劉冰帶上了珵亮的手銬。
「你們弄錯了,弄錯了,我是劉冰,鵬潮集團的劉冰。」劉冰手中的行李啪的一聲掉到地上:「你們憑什麼抓我?」
「你涉嫌銀行騙貸、行賄、巨額財產詐騙。」一個高個子警察對劉冰簡單地宣讀了公安機關的拘捕令。
「不可能,我沒有詐騙,沒有行賄。」劉冰繼續爭辯。
兩警察不容劉冰大聲嚷嚷,像老鷹叼小雞一樣,將劉冰夾上了警車:「不用嚷嚷了,司法機關已經掌握了相關證據,到時候有你解釋的機會的。」
進入公安局的第二天,劉冰就對向西湖集團董事長行賄的事實供認不諱。
「你當年是怎麼取得粵海集團資產的?」公安人員步步緊逼。
「粵海集團的確有違規事實存在,但是竹治國的女婿不學無術,我當時看不過就給舉報了,當時舉報的時候提供了部分的虛假證據,後來竹治國進監獄,粵海集團處於無人看管的局面,我看上了粵海集團福田區的商舖開發土地。」劉冰突然停了下來。
「說,接著說。」公安辦案人員感覺出劉冰有難言之隱。
「我非常希望低價得到那塊地,就給稅務局的一局長送了五十萬元的股票,稅務局後來就向公安機關提供了竹治國巨額偷稅漏稅、洗錢的證據,竹治國判刑時間加長。」劉冰停了停:「我取得商舖開發權後,迅速實現升值,可是後來資金出現緊張,正在緊要關頭,竹夫人給我電話,我藉機在酒中放了藥物,順利取得竹夫人的授權,在授權範圍之外,我將粵海集團的辦公樓進行了銀行貸款抵押。」
「還有呢?」公安人員瞪了一眼劉冰,「抽逃資金,開虛假承兌匯票,全部老實交代。」
劉冰將如何抽逃長清實業、長清微生物的註冊資本,以及通過鵬潮集團外貿公司開虛假承兌匯票的事情全部交代。
「警察同志,我的罪行要判多少年?」劉冰雙手發軟,雙腿發抖。
「要看你交代的程度。」公安人員轉身離開審問室。
「等等,我要舉報一個人。」劉冰心裡突然害怕起來,僅僅行賄西湖集團董事長一千萬就可以判死刑的,如果檢舉其他人,可能因為檢舉有功,判刑將從輕:「我要檢舉一個人。」劉冰眼見公安人員就要離開,再次大聲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