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山早晨剛睜開眼就接到陳默打來的電話。陳默在電話裡說晚上請他去老地方喝酒。葉千山說你請我喝酒,你不喝,這叫啥請呀。陳默說可以讓關軍陪你喝嗎。葉千山說,我跟你喝酒又不是跟關軍喝酒。陳默說好吧好吧,我今晚陪你喝酒。
葉千山放下電話愣愣地躺在床上發呆。他想,論酒量,陳默決不是他的對手,可是陳默似乎仍不放棄最後的努力,那麼就意志力的堅定性這一點,他們可稱得上是對手。
葉千山晚上去了老地方,星月樓酒店。在4號雅間,陳默已在那裡坐了多時了,酒菜上齊,陳默主動先喝了一大口白酒,他說:「千山,我心裡不痛快呀!」
「咋啦?有啥愁事?」陳默那話說的突如其來,葉千山把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千山,我想問問你,我那事咋樣了?」陳默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葉千山。葉千山心裡一驚:「啥!啥事呀?」葉千山表面上雖還挺鎮靜,心裡卻像翻江倒海了一般,他明白陳默說的是啥事,他什麼可能都估計過,但就是沒想到有一天陳默會以這樣直率的態度談那件案子。
果然陳默說了:「案子上的事呀!」
「啥案子呀?」葉千山想無論是陳默真知道了什麼還是仍在詐他,他要一直裝糊塗。
「不是你查案子呢嗎?」陳默直視著葉千山。
「我查啥呀,我槍早都交了,公安局我也不去了,我管他媽那事呢!我自己的事我還管不過來呢!」葉千山主動舉起杯子跟陳默碰了一下就喝下去了。
葉千山給陳默和自己又滿上酒,安慰陳默說:「你是不是聽到誰說啥了?就是真查你,你怕啥?多少人都被查過了,你又不是第一個被查!咱不說這種不愉快的事兒,咱哥倆喝酒,我一聽誰談案子的事就煩!」葉千山極力想淡出陳默塞給他的這個難題,陳默似要給他個台階似地說:「好,不說了,哎,千山,明天你叫上嫂子,我叫我媳婦,咱們還來這兒,吃完飯跳跳舞放鬆放鬆吧!」「嗯?好呵,我跳舞跳得還不錯呢!」葉千山一付很樂意的樣子。
「那就這麼說定了!」
這一晚,陳默和葉千山喝的都很清醒,兩人約定明天見就各奔東西了。
葉千山回到家裡,妻坐在暗處等著他。
葉千山讓妻晚上早早地把燈關了,來人敲門一律別應聲。他知道他不回來,妻心裡就一刻不能安寧。相守著,會有另外的擔憂,但畢竟相守著。他們把孩子也已打發到姥姥家。
葉千山隨妻子躺在床上。他說:「陳默明天約我們倆一起去吃飯,然後跳舞,他也帶他媳婦去!」
「跟他一塊吃飯?還跳舞?不,我不去,你也不能去!」妻子舒華果決地說道。
「明天去!就是『鴻門宴』,也必須赴宴!而且要裝得特別泰然自若!」
葉千山想過,不去就暴露了心虛,暫時還是要穩住,陳默在沒摸到這邊底牌的情況下,也不會盲目採取什麼行動,陳默還是試探。
師永正、葉千山、黃沙、夏小琦四個人第二天在醫院裡,秘密碰了一次頭。他們分析了目前大家的處境,師永正說:「每個人都要保持高度警惕,回家的路上,特別是在樓道裡以及開家門的時候,都要萬分當心。動他吧,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我們手裡還缺直接證據。我請示一下局長,不行就把陳默調開,對他和他家人的住處進行一次密搜。但,我考慮,也不會有太大的價值,他不可能把證據類的東西藏在家裡。但萬一呢?這個工作看來必須要做了!」
師永正開完秘密碰頭會就急急地去找局長王文君了。他把整個情況和盤托出,王文君濃重的眉毛鎖的緊緊的……
當晚,葉千山和妻子從容赴宴。
和陳默夫婦分手回到家裡,妻舒華對葉千山說:「我怎麼看陳默一點也不像,還有他媳婦,多好,多善良呀!你們千萬別弄錯了!」
葉千山沒有說話。他在想,也許這就是陳默的目的?
瓦解一個人的意志,比攻打一個人的意志更高明。
陳默不愧是一個高手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