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郝書忠正式加盟以後曹原那兩室一廳的分配格局便有了些變化,施穎不再和曹原一起在裡間辦公,而是與郝書忠以及那幾個兼職的學生擠在客廳裡,另一個曹原晚上睡覺的房間平時房門緊閉,用施穎的話說就是要讓那個房間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曹原曾擔心北航的幾個學生尤其是那位碩士生能否接受郝書忠,尤其當郝書忠開口頭一句話就是"我不像你們是科班的,我是野路子",但他馬上發現幾個科班的都對這位黑客充滿敬畏,沒幾天下來又從敬畏變成了欽佩和依賴,看來技術這東西很難用文憑之類的來撐門面,活兒怎麼樣一看就都有數了,曹原喜上眉梢,施穎更是樂滋滋的感覺自己功不可沒。
曹原和施穎纏綿的機會越來越彌足珍貴,他最初那次順利得手很大程度上仰仗於這房子商住兩用的特徵,但如今商住兩用卻成了最大的障礙,以至於他有時候很認真地考慮是否該另外租一個地方住,無奈囊中羞澀,他寬慰自己說創業期嘛,還是應該先生產後生活。
這天好不容易抓到機會和施穎"生活"了一次,施穎把用過的安全套抻到最長,舞動修長的手指很靈活地打了一個死結,用從自己的大包裡取出的紙巾裹好放到一邊,再拿紙巾替曹原認真地擦拭,然後是更加一絲不苟地擦拭自己,最後才拿出一個小塑料袋把所有用過的紙巾及其內容物裝進去,以備離開的時候帶出去扔掉。
倚靠在床頭的曹原饒有興致地看著施穎手上有條不紊的動作,更吸引他的是施穎臉上那種從容淡定的神情,彷彿她正在舉行某種莊嚴而神聖的儀式,這麼一想他就不禁笑出聲來。施穎抬眼見曹原一臉壞笑便不睬他,拿起安全套的盒子晃了晃,眼睛向盒子裡看一下,說:"還剩兩個,該買了。"曹原"嗯"了一聲,施穎又說:"這種不舒服,有點……磨得慌,好像還有點……澀,要是用杜蕾絲就不會。"
"那當然,"曹原挪了挪身子,"我也知道杜蕾絲好,可是一盒杜蕾絲的錢能買這樣的四盒呢。"
"但是杜蕾絲比這個舒服好多倍,可能都不止四倍呢。"施穎話一出口臉就紅了,倒不全是因為羞赧,而更是由於她恨不能收回這句話,因為她從來沒有和曹原用過杜蕾絲。
曹原卻好像根本沒聽到,更沒往深處想,他的腦筋還在錢上,說:"對了,還應該有更便宜的,咱們國家不是有項基本國策嘛,安全套屬於計生用品,應該有地方可以免費領吧?"
"應該吧,好像街道、大單位什麼的都可以領,具體的不知道。"
"哎,要不你去打聽打聽,最好一次多領點,呵呵,有免費的幹嘛還花冤枉錢呀。"
"要領你去領!"施穎來了氣,自己原本就是在抱怨這便宜沒好貨,而曹原卻乾脆連這點錢都不肯花了。
"應該是女的去吧,計生辦的人也都是女的,哪有男的去找她們領這種東西?"
"我不去。曹原,我警告你不要太過分啊,"施穎掐了一把曹原的大腿,下手處是內側最為細皮嫩肉且神經末梢豐富的部位,"我問你,只有什麼樣的女人才會自帶安全套送上門呀?我已經把自己送上門了,你居然還要我去替你搞安全套來,居然還要免費的!"
曹原自知理虧便馬上連哄帶抱地賠不是,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自己只是就事論事想盡一切辦法開源節流,何必上綱上線?鬱悶之際就對自己眼下的寒酸落魄越發不甘心,他信誓旦旦地對施穎說:"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讓咱們用上杜蕾絲!"
就在曹原打算進一步說服施穎去弄些免費安全套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剛接起來就聽到一片嘈雜的背景音,隨即傳來的是近乎聲嘶力竭的叫喊:"曹原!我是許克!還記得嗎?Kevin!謀房網的!"
曹原本來朋友就為數不多,有洋名兒的就更少,而總是把"茅房"掛在嘴邊的就只有一位了,他有些意外,忙說:"記得記得,你在哪兒呢?聽上去很吵。"
"我在蒼山腳下,洱海岸邊,酒吧裡呢,喝得有點兒高。老弟,我想你啦,想告訴你,你是對的,打工太毀人了,咱們就算當豬也要當野豬,不能當家豬,家豬命苦啊,人家如今都不稀罕宰你了、人家要玩兒死你再吃你的肉啊!"
聽完這些曹原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也喝酒了,怎麼腦子發暈理不出個所以然呢,他原來只知道打哈欠傳染,沒想到醉酒也有連鎖反應,就同樣沒頭沒腦地問道:"你不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