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與王孝先相識不過二日,見過他各種神態,就是沒有見過他如此緊張的時候。火小邪知道可能事關重大,也麻利的呆著真巧上馬,隨王孝先原路折返,向南方縱馬行去。
足足奔了有近二里路,王孝先方才放慢了速度,一抹頭上的冷汗,說道:“現在好了,我們可以慢點了。”
火小邪把馬與王孝先並行,問道:“病罐子,五行裡木克土,照理說你不該害怕土家才是。”
王孝先說道:“火小邪,平常的土家人,我是不怕。但你知道,木雖克土,但土太盛則反克木!我們一路走來,確實有土家的氣味,但到了剛才那個村莊,我竟然對土家毫無察覺,這就足以說明,村莊裡的土氣極盛,有損木之勢,早走早安心,土家的御金行者說的可不是開玩笑。”
火小邪問道:“土氣極盛?是有土家的大人物在村莊裡?”
王孝先說道:“應該是!土家四宗,發丘、摸金、搬山、御嶺只怕都雲集在此,特別是土家的發丘神官,能顛倒風水,占卜先知,有他們在,我這個小樹杈,和廢柴差不多!”
火小邪咋舌道:“原來病罐子你有害怕的人。”
王孝先說道:“土家還好,還能客氣幾句,若是金家人在此地辦事,嘖嘖,只怕我們全身都是窟窿了。”
“金家!”
“對,金家人最擅長用兵器,富可敵國,又冷酷無情,花錢買命,先出來的全是替死鬼,沒等你碰到金家正主,就被不知道哪裡來的火炮轟成粉碎了。”
“你見過金家這麼辦事?”
“沒見過,聽說的。”
“金家對付過木家?”
“據說清朝初年,木家支持的吳三桂,就是敗在金家手中。最近這一百年,木家、金家基本不打交道,金家人太奸詐,心似鋼鐵,難辨其念,木家人比較單純,會被他們利用,所以敬而遠之。”
“我怎麼覺得木家和哪一家關係都不咋地。”
“哈哈,木家和火家的關係還行吧。木生火嘛!”
“對了,病罐子,你對土家人說,我和真巧是人餌,人餌是什麼意思?”
“人餌啊,意思是說你是面首,真巧是引藥,專門用來辦男女之事的。”
真巧一聽,低低啊了一聲,緊緊抓住了火小邪的衣裳。
“什麼?”火小邪罵道。
“辦點男女之事,又不會死,快樂的很,而且木家的女子,很漂亮的。保證你做了還想做,吐了還想吐。平常男子可沒有這個福氣。”
“病罐子,你這下流胚子!你帶我去貴州,就是幹這個?”
“呦呦呦,火小邪你看你急的,我不對土家摸金行者說你是人餌,你以為他們能讓你這麼痛快的走了?”
“反正我警告你啊病罐子,調侃調侃我就算了,你敢對真巧不利,我一定和你同歸於盡。”
“哎……”王孝先仰天一歎,“真是不解風情啊。”
三人又走了約莫三五里路,前方還是一片漆黑,見不到燈光。
王孝先聞了幾聞,歎道:“土家人是大騙子,前方是有個村落,可惜一點人氣都沒有。沒辦法,荒郊野外的,就去前方的村子裡,湊合湊合吧。”
火小邪說道:“沒人豈不是更好,省得你還要把人家麻昏。”
王孝先說道:“髒兮兮的,還要收拾,費勁。走吧走吧,有些累了。”
三人兩馬緊趕慢趕,沿著鄉間土路進了村,果然如同王孝先的判斷,這個村落是個無人村。而村裡的大半房屋,盡數崩塌,沒有倒塌的房前屋後,全是各種辟邪的道符,看新舊樣子,這個村莊並沒有廢棄很久,最多半個多月。
王孝先東張西望,找了一戶人家,帶著火小邪、真巧推門入內。王孝先進了院子,把馬拴好,便走在最後,走走停停,一路唸唸有詞,拿著個小瓷瓶,在地上傾灑。
等三人進了房屋,找到火燭點上後,王孝先仍然房前屋後忙個不停。真巧手腳勤快,乘王孝先忙碌之時,收拾好一間房屋,尋了些廢棄的布單,鋪了三張床。
火小邪也不客氣,脫了鞋襪,靜坐下來,閉目養神。但火小邪總是感覺到,遠處的地下有火車匡匡匡駛過的聲音,忽遠忽近,讓人很不踏實。
王孝先忙了半個時辰,總算回來,笑道:“現在這裡安全了!老鼠也跑不進來,我們大可睡個安穩覺!”
王孝先取過行囊,拿出乾糧飲水,分與火小邪、真巧兩人,說道:“只準備這麼多,明天我們再趕趕路,進到山西境內,就有青雲客棧。”
三人奔波一天,確實累了,草草吃完乾糧後,吹熄燭火,紛紛睡下。
真巧睡在最外側,翻了個身,背對著火小邪,鼻息漸穩,看樣子已然睡著了。
王孝先睡覺不躺,盤腿而坐,手掌向天放在膝蓋上,雙眼微閉,呼吸微弱,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否睡著。
火小邪看了一眼真巧,又看了一眼盤腿坐在身邊睡覺的王孝先,深吸一口氣,用手枕著腦袋,看著天花板,暗想道:“但願一路平安,去了木家之後,木家人不要為難真巧。真沒想到,路上竟碰到土家人,按臭道士的說法,好像五行世家彼此並不信任……”
火小邪胡思亂想一番,感覺著遠處地下沉悶枯燥的匡匡匡響動,實在困的厲害,便也閉目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