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他們到了逍遙島之後,將月琉璃和月形地圖的事情都告訴了公孫趙普他們。正好蔣平也在呢,眾人一起研究開了這其中的奧妙。
「月琉璃?」公用手指輕輕地敲擊著下巴,似乎是在搜尋自己記憶中,是不是有相關信息。
眾人都耐心地等著,希望公孫的淵博學識裡頭,有哪怕那麼一點點關於月琉璃的線索……別說,還真有!
就見公孫輕輕一拍腦袋,道,「月琉璃、鴛鴦璞、血翡翠、喪魂珠。」
趙普一拍桌子,「押韻!」
眾人都一臉無力地看他。
公孫告訴展昭和白玉堂,「這一首詩,是說的幾****寶。」
「陰寶?」展昭一聽到和喪魂珠有關係,立刻提起了些精神,心說可別又跟展皓有關,雖說很擔心他,可他也實在算是「陰魂不散」的了。
「陰間的寶貝?」趙普按照字面的意思來解讀,公孫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
白玉堂聽後,微微有些疑惑,「寶貝還分陰間和陽間麼?」
「這些東西,怎麼說呢,都源自於傳說,似乎有能招來魂魄,帶來災禍之意。」公孫略微遺憾地搖了搖頭,「我也不是非常清楚,需要再找些典籍研究研究。」他平日將心思都放在醫書上了,這方面瞭解的的確不多。
展昭想了想,看白玉堂,「要不然,回去再問問你老師?」
白玉堂剛剛點頭答應下來,就見小四子在一旁笑瞇瞇看著兩人。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解——小傢伙高興什麼呢?
只聽到小四子幽幽地說了一句,「回去~」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白玉堂低低地咳嗽了一聲,展昭則是尷尬……不知不覺,把陷空島當成自個兒家了。
「咳咳,要不要先去看看那些礁石?」趙普問,也適當地解除了展昭和白玉堂的尷尬,兩人趕緊點頭答應,跟著眾人一起去了後山。此時後山的景象又些詭異,就見大批的貓咪集中在海灘上,只是……礁石並沒有出現。
「今日的水位不太正常。」蔣平也跟了過來,「似乎是大退潮,有些反常,水位早上下降了很厲害,晌午的時候又回升了些,晚上倒是全部回來了。
「這些貓……」展昭忽然盯著那些站在岸邊的貓咪看了起來。
「怎麼了?」白玉堂問他,「它們說什麼?」
展昭乾笑了兩聲,「不是啊,你有沒有發現,它們好像很焦躁。」
眾人都看向那群貓,就見它們的確是有些毛躁,有幾隻還紮著尾巴上蓬鬆松的毛,似乎是跟誰生氣,又似乎是害怕。
「貓貓。」小四子見身邊一隻虎紋小貓,就想伸手去抱起來,誰知那隻貓「喵嗚」一聲,似乎是受了驚嚇,在小四子手上留下了一個紅紅的爪痕,刺溜一聲竄出去,凶巴巴地依舊盯著海面,隨後……群貓開始叫喚。
一大群貓喵嗚喵嗚此起彼伏的,還正經有些嚇人。
小四子扁扁嘴,展昭蹲下看他的手,就見白白胖胖的小手上一道傷痕。
白玉堂帶著金瘡藥呢,也過來掏出藥。
小四子趕緊縮手,「不用啦,貓咪抓一下哪裡用得到金瘡藥。」
「會不會留疤啊?」展昭有些擔心,白玉堂也湊過來細看,簫良站在後頭都擠不進去,乾著急。
公孫和趙普在一旁看著兩大兩小和和睦睦的樣子,忽然有一種身份錯亂的感覺,要不認兩個乾爹?
正想著,就感覺地面輕輕一顫……
眾人都一愣,起先以為是錯覺,但還沒等都回過神來……整個島嶼開始劇烈地搖晃了起來。
「糟了!」蔣平喊了一聲。
趙普也道,「是地震,都看著四周的樹!」
眾人趕緊環顧四周,提防被倒下的大樹砸傷,蔣平大聲喊,「往島裡頭跑,別離海岸太近,一會兒會有大浪頭過來!」
眾人當即回頭,展昭抱起小四子,白玉堂抱起簫良,趙普拽上了公孫,趕緊向著島內狂奔……
震動只持續了一會兒,很快就平息了。
島上房屋並未倒塌,其他影衛們也都跑了出來,蔣平安慰,「震得不算厲害,萬幸萬幸。」
眾人彼此查看了一下,發現都沒有受傷,也鬆了口氣。接下來就是忙著瞭解各島的情況,趙普擔心在松江府的皇太妃,但是海上情況不明,正想著,身邊公孫拉著他就要上船,「走,咱們趕緊去看看皇太妃!」
趙普愣了愣,湊過去低聲說,「呆,該叫娘才對。」
公孫臉一紅。
正巧白玉堂拉了展昭一把,「走,貓兒,去看看大哥大嫂有沒有事。」
展昭本能地點頭,但這話和剛剛公孫趙普的話放在一起聽,怎麼覺得有些彆扭。此時展昭還抱著小四子呢,只見小傢伙又瞇起了眼睛。
隨後,眾人顧不得太多,上船趕往陷空島和松江府。
到了渡頭才發現,水位似乎又下降了一大截,可情況緊急也顧不得多想,下令開船。一路緊趕到了陷空島,就見損壞也不嚴重。為了安全起見,島上眾人都到了岸邊來避難。
展昭和白玉堂見眾人沒事,就先去找梨老瘋了。
公孫和趙普繼續行船去松江府,小四子雖然想留下,但是皇奶奶的安全比較重要,就和大人們一起上松江府了。
展昭和白玉堂跑到院子裡找到梨老瘋,就見他裹著條毯子縮在一個火堆後面直哆嗦,嘴裡嘟囔,「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啊!「
白玉堂和展昭有些納悶,走上一步,只聞到一股怪味。
白玉堂是最愛乾淨的,驚得往後退了一步,展昭鼻子靈,也覺察出不對勁來,不解地看著梨老瘋。
「五爺。」這時,候白福跑了出來,手裡拿著個熏香的香爐,邊跟白玉堂解釋,「剛剛……」
「不准說!」
梨老瘋兒跳起來吼了一嗓子。
展昭捏著鼻子看了看他,狐疑地問,「老爺子,地震的時候,你該不會在茅坑……」
「沒!」老頭面紅耳赤地喊了起來,而再看一旁白福捂著嘴直點頭,展昭和白玉堂都明白了。
白玉堂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似乎是不想靠近,展昭也望天。
老頭瞇著眼睛伸手指白玉堂,「都是你啊,你個小兔崽子非要帶我來這陷空島,最近海上不會太平的,你們是要害死我老頭子啊!」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老爺子果然還是知道什麼!
「海上不太平?」白玉堂皺眉,「你知道什麼呀?」
老頭虎著臉,「妖魔邪祟橫行,能太平得了麼?」
「老爺子。」展昭問他,「你知道月琉璃的事情麼?」
老爺子愣了愣,扭臉,「不知道!」
白玉堂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肯定又騙人,問他,「喂,究竟知不知道?不說不給你酒喝。」
老頭扁扁嘴,有些不耐煩地伸手一指展昭,「喏,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對視了一眼,有些莫名。
「你說什麼?」白玉堂之前沒聽說過展昭跟月有什麼關係,這老頭什麼意思?
梨老瘋看了看展昭,嘖嘖了兩聲,「天機不可洩露。」
展昭和白玉堂被他氣得都說不上話來了,這好端端的,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卻突然打住不說了,怎麼如此缺德?
正要追問,老頭摟著被子一翻身,準備睡覺不說了!展昭和白玉堂還想追問,就見蔣平風風火火跑進來,到了兩人身邊,一手抓住一個趕緊往外跑。
「怎麼了,四哥?」兩人都不解。
蔣平跑得氣喘說不上話來,帶著兩人到了海灘上,就見聚集了很多人,兩人起先以為出事了,都有些緊張。
可仔細一看,發現不是,眾人都仰著臉,眺望遠方,神情中更多的是疑惑。
白玉堂就見蔣平指著遠處對兩人說,「看那裡,快看!」
兩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遠處那座島嶼已經如同一座高山一樣徹底聳立了起來,四周圍霧氣繚繞,隱約的,似乎還能看到一座山門矗立在正當中,這該不會也是錯覺吧?
同時,就見海面上行來了一大批的船隊,船上燈火通明,應該是大批船隻正從松江府的渡頭出來,向遠方趕去。
展昭皺眉,「這什麼船啊?」
白玉堂冷笑了一聲,「最好別讓我猜對了。」
眾人對視了一眼,都皺眉——別是松江府那些江湖人!
這時,只見一艘小船快速駛向陷空島,韓彰和徐慶去接了過來,是赭影。
「太妃他們沒事吧?那些船是怎麼回事?」展昭知道他同趙普一起回的松江府,因此趕上幾步問。
赭影搖頭,「太妃等人一切安好,松江府據說連震感都是微乎其微,但是那些江湖人看見那冒出來的島嶼了,都說那是妖城顯現,所以紛紛駕船要去寶庫盜寶!官差一大堆攔都攔不住。」
「荒謬!」盧方一跺腳,「現在水面情況不明,天又黑,這幫人還沒有行船經驗,這種時候行船是大忌,難道都不想活了麼?」
「大哥,這幫人就是要錢不要命啊!」徐慶撇撇嘴,「讓他們去唄,人為財死麼!」
白玉堂向來比較看淡這一切,只要不是自己的親人朋友死,他也懶得管,見天都快亮了,就拉了一把身邊憂心忡忡的展昭,「去歇會兒?」
展昭指了指海面,「那幫人呢?」
「由他們去吧。」韓彰也說,「我倒是更好奇,那突然冒出來的島是怎麼回事。」
因為他的話,眾人又抬頭望向遠方的小島。此時,就見前方一陣濃霧又起來了,霧氣昭昭將整個海面弄得朦朦朧朧。而那些載著江湖人的大船駛入了濃霧中,已經連輪廓都看不清楚,只留下依稀幾個燈籠的光點。又過了一陣子,那些燈火都消失了……海面上一陣大風刮過,大霧漸漸散去。
再看……只見海上所有的船隻都消失不見了,黑漆漆的海上只有月光灑向海面的那點點白光,哪裡還有船和燈。
「是開太遠了看不到了……還是沒了?」展昭沒有海上行船的經驗,見發生了變化,就問蔣平。
蔣平凝神半晌,搖了搖頭低聲說,「沒了!估計是碰上暗湧或者漩渦沉了。」
「那麼多船一起?」眾人都驚駭。
而此時,松江府岸上那些沒來得及上船的人,已經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來,好些同門手足在船上的,也都紛紛嚎哭起來,一時間是一團大亂。
松江府的居民大半夜的都被嚇醒,紛紛埋怨那些江湖人製造事端,惹人厭煩。
雖然有一定的危險,但盧方還是派出兩艘船去,在近海徘徊,希望可以打撈起遇難船隻上的人。可奇怪的是,那些船和船上的人像是被大海給生吞活剝了一般,連個鬼影都不見。
海面上寂靜無聲,只有那座孤零零詭異地蹲踞在海上的島嶼。此時,它已經從島嶼變成了小山,從面目不清到面目猙獰,擋在了從遠海到近海的必經通途上,四周暗礁密佈,讓人有些望海生畏。
……
眾人這一折騰,天也漸漸地大亮了,那座島嶼也更加清晰了起來。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後山的山頂,居高往遠處眺望。
「島嶼前面真的有一座石門啊。」展昭指著島前的一座雕飾奇怪,似乎還盤踞著一條石頭龍的山門給白玉堂看。兩人都是目力極佳,看得也清楚,不免生疑——也就是說,這是個有人活著曾經有人的島嶼?這山門是什麼形象,哪個朝代的?從來沒見過……
正想著,就看到山下公孫對兩人招手。
展昭和白玉堂迅速下山,見公孫捧著一大堆卷宗,似乎是剛剛到島上。
「先生。」展昭問,「有沒有什麼線索?」
公孫搖搖頭,「趙普帶著影衛門坐小船到海上尋人去了,看有沒有生還者,我找來了很多卷宗,是松江歷朝歷代的地理志,正好你們也幫我找一找,看有沒有關於那座島嶼的記載。我懷疑它原本是一座海墓,或者海城,機關重重。是什麼人觸動了機關,於是它便從深海底省上來了。造成海水水位下降的可能就是它,而昨晚上那一震,倒不像是地震,更像是因為它整個從地底上來,造成的震動!」
「有人觸動了機關?」展昭感慨,「什麼朝代能造出這種巧奪天工的東西來?整座島嶼在海上升降自如。」
「估計有些年頭了,妖城的傳說,可能也是一條重要的線索,對了……還有月琉璃!」公孫說著,帶著兩人到書房。就見書房裡頭已經堆了一座小山那麼高的卷宗,小四子和簫良都在幫忙翻找。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一眼就扶額,心說——要看書啊?!還不如跟著趙普去救人呢,無奈他倆不會游泳,只能給人添亂。
眾人坐定了翻看卷宗,白玉堂忽然想起昨日梨老瘋說的,就問公孫,「我師父說,展昭就是月,你有什麼看法麼?」
「啊?」公孫也是讓他鬧了個沒有頭緒,抬眼看展昭。
「沒,老爺子只是在說月琉璃的時候指了指我,說了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展昭糾正了一下,「上次他就提起過,什麼入妖城,先尋月。」
公孫歪著頭打量展昭,研究他一個大活人和月琉璃有什麼關係。
展昭被盯得不自在,只好低頭看卷宗,身邊白玉堂則是直往他領口裡頭看。
「看什麼?」展昭按住領子,失笑看白玉堂,「白公子非禮勿視。」
白玉堂面上難看,道,「誰看什麼了,你身上有月形玉珮或者從小戴在身上的玉珮沒?」
展昭眨眨眼搖頭,「我最窮了,身上沒寶貝。」
白玉堂無奈。
「先生。」這時候,簫良捧著一卷卷宗走了過來,到公孫身邊問,「這上面說到這附近有一個大墓,不過沒說是海墓,還有啊……貌似這原先不是海!」
展昭和白玉堂都圍了過去,公孫接過簫良的卷宗,就見這是一卷後漢時候的殘卷,上面只粗略地記載了些事情。據說此處,漢時居住了一個富甲天下的大戶,死了愛妾,就在海邊建造了一座大墓。後來戰火四起,因為怕那些強人為討生計而來盜搶妻子墓穴,那大戶就築了海塘,引水造岸,將整個墓穴沉到了水中。
「嗯。」公孫摸了摸下巴,「的確有些像,只是……」
「只是,一戶普通人家,就算家境殷實,又怎麼會有如此財力,造了那麼大一座古墓?」展昭接著公孫的話頭說,「另外……」
「另外,這大墓看規格,根本不是普通人家有資格用的!」白玉堂接了展昭的話頭。
三人面面相覷,總覺得,有那麼點意思但是又似乎差了什麼。
正想說再繼續找找,就聽外頭白福嚷嚷著跑進來,喊,「公孫先生,公孫先生!」
眾人都朝外看。
就見白福跌跌撞撞進來,「了不得了,後山的海灘上,漂來了好多死人啊!」
眾人都一愣。
「啊!」白玉堂明白過來了,「莫非是那些昨天遇難的船員,被暗流捲到後頭去了?」
「走!」公孫趕緊拿起藥箱子,讓白福帶路,展昭和白玉堂也跟去,希望能找到幾個還活著的,好問問,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