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盤腿坐在廢墟上面,一手捧著個豬頭,一手拿著碗豬腦,對著走到近前的包拯笑呵呵,「小黑,好久不見。眾人都一愣——好久不見?莫非兩人認識的?
「咳咳。」包拯咳嗽了一聲,竟然給那瘋才子輕輕一揖,說了聲,「神相,別來無恙。」
「神相?」展昭和白玉堂猛然轉眼看瘋書生,真的假的?!
「神相?」公孫不知道什麼時候衝了過來,「神相氣死人?!」
「唉,誰啊?」龐煜伸手戳了戳包延,「很神氣似的,你看我爹管你爹叫聲黑子,你爹就暴躁了,這邊叫小黑,你爹連脾氣都沒有。」
「你沒聽說過神相氣死人?」包延一臉鄙視地看龐煜,「喂,你不學無術也有點限度好不好?」
龐煜憑白無故被罵了一頓,一頭霧水,「哇,你神氣什麼啊,死饅頭,書讀得多也是個饅頭,了不起啊!」
「你!」包延更氣。
「咳。」包拯咳嗽了一聲,回頭瞪了兩人一眼——安靜!
包延趕緊閉嘴不說話了,龐煜則是在一旁撇嘴。
趙普摸著下巴端詳那老頭,神相……
「你根本不是書生,也不是來趕考的!」展昭皺眉盯著那瘋書生,「神相氣死人原名叫齊四刃,因為喜好惡作劇性格惡劣,所以江湖人用他名字的諧音氣死人來稱呼。」
那瘋書生繼續呵呵樂,「小兄弟,你說我是齊四刃,證據啊證據,你也看到我的名帖了,我就是秀才魏夕桐啊,寫了一首好字,吟得一首好詩,狀元三甲之才!」
「你背一首詩集上的詩來聽聽。」公孫問。
書生眨眨眼,仰起臉。
白玉堂微微皺眉,盯著他的脖子看了起來,「原來如此……你易容了,根本就不是年輕人。「
「神相,莫要再笑鬧了。」包拯皺眉對那書生道,「此時事關重大。」
「唉,小黑你都開口了,那我也不好再鬧了是。」書生歎了口氣,伸手搓搓脖子,往下一扯……一張人皮面具就被撕了下來。
眾人再一看,原來這瘋癲書生是個七八十歲,鶴髮童顏的老頭假扮的,難怪他管白玉堂叫小兄弟呢,可不就是小兄弟麼!
「唉。」老頭站了起來,雖然年紀大了,但身形挺拔,五官端正,可見年輕的時候必定容貌俊美。展昭莫名覺得,白玉堂老了肯定也是一個這樣漂亮的老頭兒。
看了看身邊的眾人,老頭笑了笑,點點白玉堂,「小兄弟,你最近有財運。」
白玉堂一挑眉,「多少財?」
「要多少有多少。」老頭呵呵一樂,又一指展昭,「小兄弟,你有桃花運。」
展昭瞇起眼睛,身邊白玉堂臉拉黑了些。
「桃花?」展昭摸著下巴,權衡著是喜是憂。
「小兄弟,色字頭上一把刀,這桃花運處理不好會變成桃花劫,要小心啊!」說完,樂呵呵走到包拯身邊,「小黑,我要報案。」
包拯繼續恭恭敬敬給老頭行了個禮,引著他往前走。
龐煜看得嘖嘖稱奇,拉著包延道,「神了啊,我頭一回見你爹給人做小!」
「你真傻假傻啊?」包延無力地看龐煜,「這神相氣死人可是武林至尊,人稱神相是因為可窺探天機,明陰陽諳五行,看相準得嚇死你!」
「哦……」龐煜拉長嗓子吆喝了一聲,「原來是個算命的!」
「你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這老神仙是世外高人!」包延強調。
「切。」龐煜卻是不怎麼相信,「裝神弄鬼。」
「你!」包延急得跳腳,「跟你說真的,你別去惹他,小心惹麻煩。」
「你的話沒什麼說服力啊。」龐煜挑眉,包延越著急,他倒是越不信。
「你……好!」包延說著,伸手一指前面的公孫,「你看!」
龐煜望過去,就見公孫和趙普走在前邊,趙普擔心地看著公孫,公孫則是一臉欽慕加興奮地望著那老頭兒,像是在望著菩薩。
看了半晌,龐煜張大嘴,「哇!好有說服力哦!」
包延一抱胳膊,「相信了?你個沒見識的!」
而走在最後的展昭和白玉堂則是心中疑惑,展昭想的是——白玉堂最近有財運?不是……他已經很有錢了,難道還會有更多更多的錢?
而白玉堂想的則是——那貓又有桃花?還是朵一把帶刀的桃花?不是——他已經很招蜂引蝶了,難道還會有更多更麻煩的人跑來招惹他?
眾人各懷心思,一起到了開封府,老頭興致勃勃地跑到了開封府門外的鳴冤鼓前面,拿著鼓槌開始擂鼓。展昭和白玉堂默默對視了一眼——原先之所以沒有懷疑老頭假扮書生,是因為根本感覺不到他會武功,可如今老頭擂鼓之時內力深厚精悍,簡直深不可測。
兩人抬頭,就見趙普也正回頭看他們一眼,那眼神,也是驚駭非常。
包拯親自接了老頭的鼓槌,將他引進了書房,眾人坐下,開始細說。
說起這神相氣死人,那是一段武林傳奇。
所謂的神相,大多是對那種善於算命的相師的尊稱。雖然大多數相師是沽名釣譽的江湖騙子,可八卦五行之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概括的,有一千個假的,卻也總有一個是真的,神的!
齊四刃出生之後就由仙鶴叼於仙山之中,由一位仙道撫養長大。此子極其聰明,文武全才,當年他入江湖之時,江湖哪兒有現在這樣太平?那時候江湖上可是邪魔橫行,無法無天。他帶著幾個朋友城裡了四刃山莊,並且迅速成長為武林第一大門派,剷除魔教還武林於真到。卻在功成名就之時解散山莊,銷聲匿跡。關於齊四刃和他那幫朋友的故事,一直都是江湖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展昭他們自然也都聽過,而且還是在很小的時候。
另外,這齊四刃人如其名,性格十分惡劣乖張,但他能幹聰明又有神機,不少人對他是愛恨交加。不過他在三十年前已經歸隱江湖,過著閒雲野鶴的生活,再沒見過他。後來也有傳言說他已經過世,可他這次,為什麼會突然就出現了呢?
展昭和白玉堂百思不解,不過這老頭絕對是他們的大前輩。另外,江湖上還有一條大家都知道的傳言——齊四刃是個會帶來腥風血雨的男人,年輕的時候是這樣,老了估計也不會有多大的好轉。太能幹的人,往往不是他自身去招惹是非,而是是非總會跟隨他們而來,想跑都跑不了,這就是所謂的樹欲靜而風不止。
兩人忽然預感到——可能有什麼古怪的風正在江湖中慢慢吹起,可能很快就會演變成驚濤駭浪。
龐太師聽說著火了,擔心龐煜再惹禍,就派人打聽了一下,聽說竟然出現了個神相氣死人,驚得鬍子都飛起來了,趕緊跑來看熱鬧。
眾人對包拯為什麼會認識神相都覺得好奇,包拯就說明了原委。原來在他年輕的時候,因為性格太過耿直從而影響仕途,好幾次差點兒被人害死,幸虧神相出手相助。
齊四刃當年幾乎是全程暗中陪護包拯,直到他站穩了腳跟,在開封府再無人能輕易傷到他的時候,老頭才突然消失,只囑咐他,一定要為民請命嫉惡如仇。
而至於為什麼神相易容之後他都能一眼認出來,完全是因為這世上只有那瘋老頭喜歡易容化妝,並且開口閉口,就管他叫小黑。
展昭和白玉堂上下左右打量那老頭,齊四刃之所以名叫齊四刃,是因為他的兵器,是把四刃神劍,也是武林至寶之一的四刃冰蓮,老頭藏哪兒了?
「老人家,要申什麼冤?」包拯好奇地問。
「不是為我,是為他。」老頭守著,拿出手上剛才戴著的面具,「這個叫魏夕桐的書生。」
包拯一皺眉,展昭等也明白了過來,既然有名帖,就表示的確有這個書生,可只留下東西沒了人,也就是說——這書生出了事。
「這位魏公子呢?」包拯忍不住問。
老頭歎了口氣,「死了。」
眾人都皺眉,好可惜!這魏夕桐絕對是大才子。
「我把他葬在城西五里坡的一棵歪脖子樹下面了。」老頭接著說。
「他怎麼死的?」白玉堂有些疑惑,如果說是冤案必然是被人謀殺,可是當今武林誰能當著老頭的面殺人,而老頭卻無力阻止,還要來開封府報案?
「跟你朋友那個情人的相公一樣。」
老頭卻給出了一個讓眾人吃驚不已的答案。
白玉堂微微蹙眉,「你是說……」
「沒錯,他是自殺的,我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救不了了。」說著,老頭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來,交給了兩人。
展昭和白玉堂伸手接過來一看,兩人就都緊鎖雙眉。
老頭給他們的是一桿毛筆和一張紙。而那桿筆,和那日孔茂自殺前用的筆仙一模一樣,筆末還同樣有一個「岑」字。
白玉堂抬頭看神相,「是筆仙?」
老頭點了點頭,「我這一路上,還聽說了幾個自殺死了的書生,都是因為買了一桿傳說中,鬼狀元岑磊使用過的毛筆。他們死之前都使用筆仙問了自己的命數,隨後用各種手段自殺了。」
「筆仙?」展昭皺起眉頭,「筆仙不是要兩個人才能玩的麼?」
「那種要與人一起玩的筆仙與碟仙,都是江湖術士用來騙人的。」老頭輕輕歎了口氣,「可真正的筆仙往往暗藏殺機,並非是大家所聽說的那種窺探問卦的方法,而是一種徹頭徹尾的……害人之術!」
「嗯,這個我也聽說過。」公孫在一旁自言自語,「筆仙乃是一種害人的咒術,詛咒之法,奧妙都在那桿筆裡面。如果真的不幸得到了那桿筆,就表示有人要害你,無論多厲害,都逃不脫筆仙的算計,且結局大多都是自殺。」
「呵呵。」老頭讚賞地看公孫,「公孫先生果然博學多才。」
趙普就感覺公孫拽自己衣服袖子,轉眼望過去,只見他一臉興奮地看自己,眼睛閃閃亮,像是說——看到沒,他誇獎我哦!誇獎哦!
趙普望了望天,很久沒見公孫那麼可愛的表情了,敢情這老頭是他偶像!
「神相是覺得,有人裝神弄鬼害死這些書生?」包拯一看到魏夕桐平日寫的字和卷宗,再想到這樣一個年紀輕輕前途無量的大才子竟然就這樣自盡了,也不免生出扼腕之感來。加上之前死去的孔茂,還有其他的書生……簡直是損失慘重,是什麼人,出於什麼目的,要做出這種荒唐事來。
「那幾個死了的書生,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就是說,有像魏夕桐這樣的天才,也有像孔茂這樣的蠢材。」老頭接著說,「老頭子我一路查過來,發現牽扯出的線索真是越來越多,我年紀大了,查不動了,覺得應該把事情交給年輕人來做。」說著,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
包拯點頭,請老頭暫時居住在開封府中幫助查案,另外,他讓展昭明日一早就去查一下,看究竟有多少人,因為同樣理由自殺了。
此案疑點甚多,比如說孔茂是跟一個瘋書生買的筆、那個瘋書生是誰?魏夕桐臨死前,有沒有跟什麼人交流過?還有西門藥進入畫舫,和一個書生喝酒,隨即中毒,那書生是誰……總之一切的一切,都似乎跟書生和這次的秋試有關係。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別院,還在為今天的事情不解。
「沒想到,那人竟然是神相齊四刃,易容術果然出神入化,還有他神算的本事。」展昭不禁感慨,邊問身邊白玉堂,「你這回還不相信周易八卦那一套?」
白玉堂笑了笑,「今天太晚了,明天我還真是想好好問問那老頭子,問他是怎麼算到西門藥那件事的。」
「是啊……對了,你最近要不要去賭個錢,或者跟人打個賭什麼的?」展昭突然問。
白玉堂微微一愣,不解地看他,「幹嘛那麼問?」
「神相說拉,你財運當頭,這麼好的機會,自然要好好把握。」展昭笑瞇瞇。
白玉堂看了他一會兒,反問,「那你最近是不是也該多出去走走?因為老頭說你桃花運。」
「他也說了色字頭上一把刀!桃花運搞不好就變桃花劫了。」展昭似乎有些在意,「老頭肯定也有不准的時候,因為我不可能迷個什麼美人就意亂情迷不分輕重了!」
「這可不一定把……」白玉堂淡淡道,「你這貓木訥,也沒見過幾個美人,誰知道美色當頭的時候是不是把持得住?」
「錯!」展昭一擺手,更正道,「應該說,我每天都美色當頭,看得嫑再看了,我視天下美色為糞土!」
白玉堂愣了愣,似乎一時半會兒沒明白過來展昭的意思。
展昭又上下打量了白玉堂一番,笑呵呵進屋去了。
白玉堂站在院子裡,正好一陣風過,吹落了一地紅杏白杏花瓣。
展昭進了屋子回頭望,就看見白玉堂站在風裡,花瓣落在身上……不禁嘖嘖了兩聲,大爺從來都是美色如糞土!糞土白!
說完,洗洗睡了。
白玉堂回到屋裡,剛剛坐下。
展昭捲著被子頭朝裡躺著,突然問了一聲,「咦?那剛才歐陽說見鬼,看到的會不會是那老頭?」
「歐陽見鬼了?」白玉堂有些意外。
「不對啊……老頭再不知輕重,也不會在火場裡假裝自殺?還有啊,那孔茂是抹脖子死的,那鬼怎麼是上吊的呢?」
「魏夕桐就是上吊自殺的?」白玉堂問。
「嗯……」展昭從被子裡摸出來暖床的大虎小虎來,放到枕頭旁邊,準備睡了。
白玉堂洗漱完了,走到窗戶邊剛想要關窗戶,忽然……就看到不遠處的杏花樹下,站著一個青衫的書生。
「什麼人!」白玉堂一驚非小,心說莫非是那老頭又吃飽了來嚇人?不然這麼近,有人進了院子他和展昭怎麼可能完全沒有注意?
可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一陣風過……那書生就像是隨風散去一樣,輕飄飄浮了起來,然後消失。
白玉堂愣在當場,他行走江湖那麼多年,見過不少絕世武功之人,而當今世上,輕功最好的就莫過於展昭,可是那貓應該也做不到這點?
「喂!」
正在白玉堂發呆的時候,身後展昭跑過來一拍他肩膀,「你看到誰了一驚一乍的?」
「呃……」白玉堂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出來。
「展大人!」這時候,外頭有人急匆匆跑了進來,是小包福。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心說不是那麼慘?莫非今晚又沒得睡了?
包福進了門,卻沒說什麼壞事,而是交給了展昭一封信,說,「展大哥,剛剛門口有個人讓交給你的。」
「給我?」展昭不解,接了信,就見信封上只寫了一個「仇」字。
白玉堂皺眉,問包福,「誰送來的?」
「哦,一個很斯文書生。」包福笑瞇瞇道,「他說是展大人家鄉故友,到了開封準備參加考試。因為避嫌他就不進開封府了,他住在凌雲客棧,說讓展大人有空找他喝酒去。」
白玉堂愣了愣。
「不是尋仇的!」展昭大概明白白玉堂為什麼那麼緊張了,笑道,「這個人是我的十幾年的好朋友了。」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十幾年?」
「嗯。」
「十幾年?」白玉堂又問了一句。
「是啊。」展昭點頭拆信。
白玉堂伸手輕輕一按他手腕子,「我問,十幾年?」
展昭張了張嘴,才明白過來白玉堂問他具體的時間,就仰起臉想了想,「嗯,這個麼,十二三?還是十三四啊,總之差不多十五年了。」
「那我認識你多久了?」白玉堂接著問。
「你說第一次見面還是很熟悉啊?」
「我什麼時候跟你第一次見面的?」白玉堂接著問。
「七年前咯。」
「熟絡呢?」
「三年零三個月啊。」展昭拿著信不解地看突然陰轉晴的白玉堂,「你幹嘛?失憶啦?」
「沒。」白玉堂神情輕鬆地走回床邊,倒頭,「早點睡。」
「哦。」展昭鑽進被子裡,趴在枕頭上看信,「不過他竟然會來考狀元,真叫人意外啊。」
「嗯?」白玉堂隨口哼哼了一聲,似乎是應付展昭的問話,自己則是閉著雙眼,顯得沒什麼誠意聽他朋友的事情。
「你知道仇應天麼?」展昭忽然問。
「嗯。」白玉堂點了點頭,「前朝的大將軍麼,出了名得文武全才。」
「我朋友叫仇朗行,是仇應天的長孫。」展昭笑道,「他也是文武全才的。」
「是麼?」白玉堂轉過臉問他,「比你還文武全才?」
「我哪兒會文。」展昭嘖嘖兩聲,「人家不能文也不會來考狀元。」
「可我在江湖上並沒聽說過他。」白玉堂低聲道。
「他家教很嚴的,不准他入江湖,只准做官,不過他的性子是屬於閒雲野鶴類的,怎麼會心甘情願來考學,留在開封府呢?」展昭嘀嘀咕咕自言自語。
白玉堂沒回答,只是閉著眼睛躺著。
「唉,你猜會不會是他家裡逼他啊?」展昭單手托著下巴看那封信,「……或者被逼婚了所以逃出來?」
白玉堂繼續躺,不說話。
「喂!」展昭湊過去,伸手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樑,「你睡著了?」
半晌,就聽白玉堂回答,「沒。」
「那幹嘛不理我?」展昭拍了他一下,「我明天準備介紹他給你認識的。」
白玉堂睜開眼睛不解地問,「為什麼?」
「他是我好朋友,你也是我好朋友麼,那好朋友的朋友也自然也是朋友啊。」展昭回答完,就見白玉堂的臉色拉了下來,剛剛明明心情還不錯的,莫非自己說錯話了?
「你以前沒介紹過其他的好朋友給我認識。」白玉堂淡淡回答。
「那沒碰到麼。」展昭忽然覺得自己說話沒什麼底氣,「他人很有意思的,你們說不定會合得來。」
「你很多可以介紹給我的朋友麼?」白玉堂卻似乎有些執著於這個問題。
「還好把……」展昭小心翼翼地回答,「你也知道,我朋友很多的。」
良久,白玉堂點了點頭,轉身對著外面睡了。
「喂。」展昭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就去輕輕拍拍他肩膀,「我說錯什麼了?」
白玉堂閉著眼睛沒說話,「睡。」
「你這樣我睡不著了。」展昭原本挺高興的,不知道哪兒得罪了白玉堂,「你翻臉好歹給我個理由啊。」
「我向來喜怒無常。」白玉堂卻是忽然坐了起來,「翻臉比翻書還快。」
展昭睜大了眼睛看著白玉堂拿了衣服披上,出門。
一陣風過後,房門關上,白玉堂也消失在了院牆之後的夜幕中。
展昭傻愣愣坐在床上,驚訝地張大了嘴——真的生氣了?為啥啊?為啥!
之後的時間,展昭在床上坐著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到「喔喔喔……」三聲雞鳴聲傳來。回過神來,才發現了天空的魚肚白,身邊大虎小虎「喵嗚」了兩聲,伸個懶腰,廚房裡的人開始忙著做早飯了,外邊的商販們也出來擺攤,整個開封府,漸漸地熱鬧了起來。
展昭才想起來,自己好困哦,但是已經沒時間睡覺了!
繼續躺下,閉上眼睛睡,半個時辰後,展昭猛地睜開雙眼看著窗外亮堂堂的天空,伸手將枕頭狠狠地砸在地上,「死耗子!你完了,你等著!老子不咬死你不姓展。」
……
院子外邊,趙虎興匆匆來找展昭出去巡街,卻看到赭影困惑地摸著下巴從展昭的院子裡走出來。
「唉!」赭影攔住趙虎,「找展昭啊?現在先別去。」
「為啥?巡街要遲了。」趙虎看天色。
「不是……」赭影很認真地跟他說,「你家展大人不知道做什麼夢了,趟床上罵髒話呢。」
「啊?」趙虎張大了嘴。
這時候,就見包拯鐵青著臉路過,有幾個衙役拿著白漿和刷子往外跑。
赭影和趙虎對視了一眼,好奇地跟著衙役跑到門口,就見開封府門外一大早就有上百人在圍觀。原來,在開封府正門兩邊的白牆上,不知道誰用黑墨刷了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蠢貓!
包延在一旁端著下巴讚歎,「好字啊!」
公孫點頭,「嗯嗯,白玉堂的柳體那是相當好!好字,耗子,哈哈哈」
包延也跟著「哈哈哈」
其他人石化站立在一旁,凍得直打哆嗦,公孫先生和包延還真是臭味相投。
趙普搖頭問龐煜,「昨晚上展昭做什麼了?看白玉堂這反應是恨瘋了?」
龐煜很認真地點頭,「是啊……」
而離開封府不遠的凌雲客棧,一大早也是雞飛狗跳。昨晚不知道怎麼了,酒樓裡跑進來了幾百隻耗子,客人的鞋子衣服都被咬壞了,今早一群客人光著腳丫子披著破布,抓住掌櫃的理論。
客棧對過的酒樓裡,二樓雅座靠窗坐著個白衣人,黑著臉,端著杯子盯著客棧的方向出神。他眼前蹲著一隻喵喵叫的小花貓,正被白衣人按著欺負。起了大早的夥計們路過都覺納悶,這白衣公子風度翩翩,帥得天地無色,怎麼就這麼欺負一隻小貓啊?那貓看起來傻乎乎的特別遲鈍,不知道哪裡得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