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分別

  奧古斯丁臨時追上的使節團是第三批從帝都前往維薩裡冰原的奶酪搶奪者,第一批以次席國務卿薩迪為首,簽訂神聖帝國與卡妙帝國共享新福音大陸或者說不列顛島鏈的統治權,在法律上阻止了其它王國的權力觸鬚,第二批由帝國外相阿希姆侯爵帶隊,簽訂神聖同盟。奧古斯丁所在的使者隊伍只是緊急追加一系列附屬條約,份量自然比不上前兩者,但仍然是一塊可口的奶酪,是宮廷文官幕僚們增添履歷籌碼的黃金機會,外交國務次臣伊本伯爵的心情極佳,直到出現暫時職位是協議輔政官的奧古斯丁,確認皇帝陛下的文屬實後,伯爵的臉色就更臭了,無需跑來擠占寶貴名額的輔政官額外提醒,他都懶得開口向簇擁著大量同僚和貴族子弟的使節團講述多了一位帝都公敵,他可是在灰熊賭盤砸下了二十多萬凱撒押注這個年輕人早點暴斃。

  奧古斯丁就成了臃腫隊伍最無所事事的一員,他所在的馬車遠遠吊在車隊尾巴上,伊本伯爵很不情願地象徵性派遣兩位聖殿騎士護送在簡陋馬車旁邊,那個古怪的黃金天平徽章讓伯爵瞧著很不舒服。奧古斯丁很感謝伯爵的善解人意,樂得整天呆在馬車上翻閱籍尋找靈感,細心思索詩呢歌的走向,拆解迷宮很難,搭建迷宮更難,但樂趣一樣會直線上升,離開朱庇特城前,老克拉夫提供了兩條線索相當耐人尋味,奧古斯丁掀開窗簾,望著與帝國中部迥異的風景,輕聲道:「條頓祭司是聖事部中唯一願意自然衰老的巨頭,想必他身體不適的小道消息十有**是真的,但這位不抗拒死亡的老人,卻是路西法實驗室的締造者,試圖人工創造出接近神祇的物種,很矛盾。是劍聖王爾德接替他的位置?還是那個一手杜撰出《死海古卷》的腹黑者烏利塞?兩者相比,我更願意恨不得將我分屍的王爾德坐上守夜者領袖的黑暗王座。」

  車廂內比貴族更貴族的黑暗僕從迪米特笑道:「主人,王爾德只是個實力卓絕的武士,絕不是能讓條頓祭司中意的繼承人,而且這位劍聖對於權勢始終提不起興趣。烏利塞握有的牌面顯然要更好。至於兩位大人物的真實底牌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將三問黃金懷表在攤開《教誨》中的奧古斯丁自娛自樂笑道:「什麼時候能像海姬大人給別人設置圈套,並且能夠讓人偏偏無法拒絕這份『好意』,就意味著秩序是真的壯大了。我猜她和列司盾都跟我一樣希望劍聖王爾德登上寶座,而非那個應該去王宮做首席幕僚的烏利塞。這頭一天到晚笑瞇瞇的獨眼龍,是極少數能讓我一看到就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變態。同類果然排斥同類。」

  已經不畏懼陽光但仍舊憎惡光線的迪米特往陰暗處縮了縮,輕聲道:「主人,能夠成為您的潛在敵人,是烏利塞的榮幸。」

  而在任何場所都沒存在感的巫妖王子爵一直沒什麼發言權。

  奧古斯丁不以為然道:「迪米特,讓我盲目自大,不是好習慣。怎麼,不再畏懼陽光後,就想要獨自統治黑暗了?」

  迪米特苦笑道:「主人,您太小看瑟特斯家族的誓言了,而且,您在某顆聖徒心臟中植下的靈魂鎖鏈,是足以將我輕鬆打入深淵的。最重要的是迪米特從不反感您的謹慎,這是一名合格上位者必須具備的優秀素質。如果,我是說假設,某一天您能完全信任迪米特,那就是我最大的榮幸了。」

  奧古斯丁嘴角勾起,比平常微笑的弧度要更大一些,開普勒絞架戰役後,這個惡作劇式的招牌笑容,讓無數倖存者心驚膽戰。奧古斯丁放下窗簾,撫摸著黃金懷表,「老克拉夫說我們英明的皇帝陛下有意要打造一支能夠順利往返新福音大陸的大型艦隊,與商船不同,巨大的風帆戰艦在艦首艦尾都將添加上層建築,如果設置弦牆炮孔,幾乎就是戰列艦的雛形了,哦,跟你說這個沒意義,況且這個時代,強壯的神學取締了孱弱的科學,法師完全能夠代替火藥,到時候一樣能夠發展出璀璨的海戰,一旦神聖帝國創造出一條完善的海上後勤補給線路,帝國將走在大陸的最前列,因為未來數百年的新戰場,就在海洋上。看來皇帝有意讓拿破侖擔任新海軍的第一任締造者,不知道那位大司祭是否理解這份無上殊榮的重量,如果他還在埋怨皇帝沒有讓他去維薩裡冰原露臉,那他作為首席國務卿的頭號堅定盟友,太不稱職了。」

  迪米特悄悄歎息,主人和拿破侖,本可以成為帝國雙子星,可如今情況卻是那個矮子獨自成為帝國的驕陽。

  可他的主人奧古斯丁卻一直以為都不曾對這件事情露出任何感傷情緒。收起黃金懷表,輕柔道:「不知道托老克拉夫護送的豎琴有沒有到達詩呢歌城堡。我敢保證伊莉莎白小姐肯定要憤怒了,哈哈。」

  在朱庇特城,奧古斯丁拍賣下了一架由制琴大師格龍姆福爾茨耗費無數心血打造的落地式古典豎琴,這筆開銷高達令人乍舌的30萬凱撒金幣。連老克拉夫都震驚印象中一直精打細算的私人神父為何如此極其不理智的出手豪爽。老伯爵百般詢問仍然沒有得到答案,但還是讓一隊扈從騎士小心翼翼護送這架巨大的昂貴豎琴。倒是裡士滿夫人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兒子教父那筆巨額借款,這個舉動,讓克拉夫許多成員都倍感迷惑。

  車隊終於進入帝國北部佩洛蒂郡省,但是使節團並不打算長久停留,行政長官似乎也體會到伊本伯爵急著去為帝國服務的可貴心態,沒有太多不識趣的挽留,只是在最富饒的笛卡爾城準備了一場豐盛晚宴來款待使節團,在宴會上一聲不吭的奧古斯丁不怎麼惹眼,只是一邊享受著據主人介紹說是取自歲數超過五十年彩鱘魚卵的魚子醬,這樣珍饈也只有接壤盛產鱘魚的卡妙的佩洛蒂郡省才能如此揮霍無度地大量供應,按照貴族禮儀,應該要配合一些低度的柔和紅酒,才能相得益彰,而奧古斯丁則很「外行」地端著杯高烈度蘇維埃酒,仍由烈酒和魚子醬美味在嘴中「打架」,惹來一些原本對他英俊相貌很有好感的貴婦們的白眼腹誹,哪裡來的鄉巴佬?奧古斯丁正喝下一口濃烈嗆鼻的蘇維埃酒,結果差點噴出來。

  眼前一位長了張天使臉蛋的小名媛正鼓著腮幫瞪著他,嘴邊還沾了些顆粒飽滿的魚子醬,顯然生氣並未過多影響到這位小姐的胃口。

  奧古斯丁錯愕道:「伊莉莎白小姐,你別告訴我小男孩和小女孩都被你帶到笛卡爾城了!」

  她氣鼓鼓點頭。

  奧古斯丁彎腰幫她擦拭掉魚子醬,溫柔笑道:「那麼請別再告訴我你馬上要去繆斯大陸就行了,我同一個晚上承受不住太多的打擊。」

  伊莉莎白小姐眼神幽怨道:「很不幸告訴你,是的,把你送到維薩裡冰原以後,我就要繼續向北。」

  奧古斯丁牽著蘿莉管家的小手走出喧鬧的宴會廳,坐在僻靜花園階梯上,輕聲道:「這麼著急?」

  她唉聲歎氣道:「卡妙那個被你推崇的女瘋子來了這麼一手,繆斯大陸現在肯定沸騰了,我的家族需要我回去在新一輪洗牌中替他們說一些話,哪怕是廢話。上次跟瑪迦黑羊公爵打輸了,家族在mdd議會中的位置本來就有些尷尬,我如果再不親自出席議會,說不好我就跟你一樣成為無家可歸的可憐蟲了。你放心吧,我雖然帶走了小男孩小女孩,但把那條孵化中的黃金雙頭蝰給你留在了黑天鵝湖,你只要別忘了趕回去爭取第一時間出現在它破殼的瞬間,這個黃金亞種,最大的優點就是成長性極快,只要你不斷餵食,過不了十年它就可以保護黑天鵝湖。」

  奧古斯丁沉默不語。

  三百年前聖導師黑格爾打造的城市排污系統讓笛卡爾城躲過了那場捲走無數生命的黑斑瘟疫,而前幾年奧古斯丁最初進入東北艾萊瓦郡守夜者分部,參加守夜者聯合教廷聖殿騎士和聖堂武士展開絞殺血腥伊莉莎白的秘密行動,那時候這位在梵特蘭蒂岡教廷黑名單居前三位的血腥女王還未更改軀殼,而且奧古斯丁也很幸運的沒有在地下水道與她面對面,後來第一次見面,是在一棵世界之樹下,最後熟識並且結為不那麼牢靠的盟友,歸功於荒誕的開普勒絞架戰役,他和她的相遇和相識,的確談不上浪漫,總是伴隨著一場接著一場的陰謀和血腥。

  蘿莉朝他懷裡擠了擠,蜜裴芬公主的身軀因為數百年冷藏在水晶冰棺的緣故,使得小管家的體溫終年冰涼,想來對融合了金雀花小公主靈魂的伊莉莎白來說也不會是什麼舒服的感覺,奧古斯丁抱緊這個瘦弱纖細的身體,雙手握住她的冰冷小手。蘿莉嘿嘿笑道:「說不定哪天本女王會在繆斯大陸綻放一個你都能看到的煙花。到時候,你就可以來繆斯做客了。」

  奧古斯丁調侃道:「就算我去了,你也不會用雌精靈招待我。」

  伊莉莎白輕聲呢喃道:「還記得這座城市嗎,就是在笛卡爾的下水道,我第一次嗅到了你的氣息。那時候,我只是想把你交給半獸人分食。所以說,未來,誰知道是個啥模樣。」

  奧古斯丁不輕不重嗯了一聲。

  蘿莉冷不丁張開嘴巴狠狠咬了一口奧古斯丁手臂,力道很大,咬出了血痕,抬頭委屈著尖叫道:「奧古斯丁,你都沒有一點傷感嗎?」

  奧古斯丁低頭平靜道:「又不是不再見面,為什麼傷心?或者再擠出一點眼淚?」

  蘿莉嘟著嘴道:「你應該送我一束玫瑰花的。你看,花園那麼多花,你隨便摘一捧給我!或者親我一下?」

  奧古斯丁緩緩搖頭,笑道:「留在下次見面好了。」

  這之後從笛卡爾城到佩洛蒂郡省邊境再到卡妙帝國境內的維薩裡冰原,賭氣的伊莉莎白小女王始終沒有理睬冷血的奧古斯丁,她縮在那個讓子爵滾蛋後霸佔的小角落,眼神卻始終哀傷幽怨地望向某個傢伙,而後者也始終不聞不問,他以紅手套身份去過白薔薇,泰坦和高加索十數個帝國公國和城邦貿易區,但一直沒有機會瀏覽卡妙的獨到風景,維薩裡大冰原是史詩大陸三大平原之首,比泰坦的赤色果戈理平原還要廣袤,這裡除去酷熱而短暫的夏季,湖泊,沼澤,凍土,森林,冰雪連天,景象壯闊。奧古斯丁馬車的車廂乾脆勾起,冷風吹入車廂,所幸他和親王級暗黑僕從以及連靈魂都喪失溫度的巫妖王都不會感到不適的冷意,偶爾會有聖殿騎士投來夾雜好奇和自負的視線。除了《教誨》,奧古斯丁很多時間都在翻閱《盲人的眼睛》。

  使節團馬不停蹄到了目的地,伯爵顧不上卡妙方面寒酸到近乎無禮的迎接陣勢,趕緊前去拜訪尚未離開維薩裡冰原的頂頭上司外相阿希姆侯爵,這時候伯爵好不容易記起那位名義上職位只比他低半級的年輕「大人物」,讓一名因為年輕英俊而成為他床上床下雙重心腹的低級記官傳話給協議輔政官,要一同拜見外相閣下。奧古斯丁走下馬車,蘿莉踢掉裹在身上的鵝絨被,爬出車廂,不情不願披上斗篷,準備分別,她的確需要前往比極北之地還要北方的繆斯,那是一個遠不如名字來得詩意的野蠻大陸。

  躲進臃腫曳地的披風斗篷,小女王哪怕只抬著頭,也只能露出一個白嫩尖銳的精緻下巴,輕輕道:「奧古斯丁,從今天起詩呢歌城堡沒有了我這個其實很不合格的管家,你一定在偷著樂吧?」

  奧古斯丁將馬車的馬匹摘掉禁錮,讓金髮馬伕阿瑞斯和巫妖王留在原地,他牽著兩匹馬,望向「一件披風」,沒有直接給出答覆,微笑道:「讓一位淑女獨自穿過冰原,不符合騎士守則。」

  她摘掉斗篷,一臉訝異和震驚,神經質嚷道:「你要和我一起前往繆斯?!」

  奧古斯丁搖頭道:「只能送到鐘聲要塞附近。」

  她很知足了!

  奧古斯丁先將她托上那匹烏爾姆軍馬,然後自己騎上馬,對那個神情不悅的記官解釋道:「請你和伊本伯爵說一聲,我需要離開兩周時間。」

  「請問這些不知名的文職成員,你有家庭教養嗎?你有一員廷臣的必備素質嗎?」記官仰著脖子憤怒道,這一路他和很多宮廷同事都或多或少奇怪車隊末尾的陌生馬車陌生面孔來自什麼家族,擁有某種特權的漂亮記官在某次和伊本伯爵在溫暖車廂內相互愛撫的時候,他嬌膩詢問過這個問題,可惜忙著辦事的外交次臣只是充滿惱火不屑道「那只是個連貴族身份都沒有的小偷」,於是原本擅長察言觀色的記官就認定馬上年輕教士肯定是個不討喜卻走運的小人物,對於這種平庸角色,作為外交次臣身邊的紅人,還需要付出指甲片那麼大的丁點兒耐心?

  奧古斯丁盯著這個小貴族出身不得不靠身體去為前途埋伏筆的記官,笑了笑,並未深究,一拉韁繩,準備騎馬離去。

  小女王嘀咕道:「真是仁慈的大執政官。」

  但惱怒的記官不敢相信這個小人物竟然真的打算放下連伯爵都小心對待的國事公務,勾了勾手指,讓兩名早已躍躍欲試的聖殿騎士按律進行裁決。

  心情本來就糟糕至極的奧古斯丁和小女王於是被長矛攔住了去路。

  伊本伯爵和一群廷臣都在遠處看熱鬧。

  奧古斯丁平淡道:「不要將長矛對準秩序,那不有趣。」

  那一刻,巫妖王站在馬車附近,手中多了兩顆比黑暗還要黑暗的「灰巢」,傀儡線捆住兩具身穿聖殿騎士光輝鎧甲的身體,健壯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老化,最終化作兩隻坐於馬上的枯骨。

  遙遠的巫妖王與人類無異的十指輕輕一扯,撤掉灰巢,骨骸便化為灰燼。如果它這位本體曾是公爵級傀儡師的巫妖王有那個心情,它完全可以讓兩具新鮮的骨骸騎士翻身下馬來跳個舞。

  而記官沒有承受太多痛苦,他被一個持有黃金短矛的金髮瘸子直接劈成了兩半。真是一件脆弱的瓷器啊。

  公然犯下罪行的奧古斯丁沒有馬上離開,相反,以比記官多了數倍的耐心等待了片刻,確定沒有誰再當蒼蠅,這才與伊莉莎白離開這座小城鎮。

  在擔驚受怕的伊本伯爵顫顫巍巍拿鵝毛筆寫下一封緊急函,向皇帝陛下回報這份惡魔行徑後,得到的卻是一封措辭嚴厲的斥責信,並且明確命令附屬協議必須等到輔政官返回才能簽署,這讓外交次臣目瞪口呆。在喪失了床上伴侶並且極有可能連皇帝陛下本就不多的信賴都要失去的伊本伯爵焦急等待的時刻,奧古斯丁穿過了老堂吉訶德曾經獨自行走過的維薩裡大冰原,然後穿過暗不見日綿延六百里的呂底亞森林,終於將小女王送到了鐘聲要塞的附近地帶,接下來卡妙和繆斯的接壤區域遠比嚴寒冰原和黑暗森林更加危險而巨大,一般來說只有經驗豐富的高階賞金獵人才可以按照先輩艱辛開掘出來的秘密小路前往那片傳說比整個史詩大陸還要巨大的蠻荒之地。

  夜幕中,這對古怪「遊客」的頭頂掛著一輪清冷的弧月。

  兩條長達十數米的巨蟒纏繞在大樹上。

  奧古斯丁單膝跪地,與縮在斗篷中看不清表情的伊莉莎白差不多高度,他摘下手上佈滿金絲的紅手套,這是母親留給他的最後遺產,戴到小女王手臂上,然後掏出一隻加百列銀盒,裡面裝載了一隻近期持續飽餐的暗金傀儡,交到身體僵硬的蘿莉手中,最後變魔法一般從懷中掏出一隻他在帝都購得的小水晶皇冠,拇指大小,水晶材質也不算頂尖,所以並不昂貴,但這樣小東西讓奧古斯丁跑了一整天的尤金富勒商貿區。奧古斯丁輕聲道:「小姐名媛要富養,因為這樣她慢慢長大後,才不會被男人輕易騙走。可我也就只能送你這些了,誰讓我是窮光蛋呢,對吧?」

  「到了繆斯,就不要隨便跟人打架了,那不是淑女該做的事情,這句話我說了無數遍,你總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這樣不好。瑪迦黑羊公爵,矮子奧貝,這些老頭,他們總會被歲月打敗的,你在奧古斯丁心中,已經是公主了,你瞧,這頂皇冠,我給你挑選的。」

  「我會定期幫你打掃蜜巢,可別讓那些金雀花粉底和粉晶唇膏等太久了。再說了,泰坦軍相的《鮮花和鮮血3》估計也要出版了,作為最忠實讀者,怎麼可以不在第一時間購買呢?」

  「我也許只是你漫長生命中的一段小憩,但我希望這段短暫歲月,能讓我的小管家休息得甜美,雖然我的《搖籃曲》一直跑調。」

  「好了,再見。」

  不僅吝嗇凱撒波旁連銅板都斤斤計較的吝嗇鬼,更吝嗇玫瑰花和擁抱的吝嗇鬼,今天不一樣了。

  說了再見,他真的頭也不回地大踏步離開。

  我們的小女王,或者說蜜裴芬公主,站在原處,哭得嘶聲竭力。

  斷斷續續哭了大半個晚上,終於沒力氣悲傷了,小伊莉莎白招了招手,尼羅河白蟒低下頭顱,她坐在頭頂,顯得格外渺小孤單。白蟒身邊游曳著一條因為即將返鄉而興奮狂躁的黑曼巴王蛇。

  卡妙歷1064年冬季,蠻荒薩滿血腥女皇伊莉莎白攜帶兩條成熟階黃金亞種,漫天箭雨中,在鐘聲要塞主城牆牆體上撞出兩個巨坑。

  這被史學家解析為蠻荒大陸即將對卡妙帝國展開一輪血腥報復。

  那一日,血腥女皇安靜坐於巨蟒頭頂,卡妙女皇安靜站在主城牆上。

  女皇對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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