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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大將軍穆如槊回府,穆如寒江 想去參見,走過廊邊,卻突然聽到前廳父親在與人談話。
“皇長子和皇次子都已近十五,宮中有傳言,年內就將定下太子。穆如將軍更看好哪位皇子?”
“長皇子熱衷習 武,天份過人,一般武將都已不是他對手,將來上陣廝殺,必是一員勇將……”穆如槊話音中透出讚賞之意。
“長皇子與大將軍最親,經常去軍營向您請教武功兵法,早已把您視為恩師亞父,看來穆如大人也頗為欣賞長皇子啊。”
“呵呵,”穆如槊大笑道,“的確,我若有子像牧雲寒一般便好了,他日後必能勇冠三軍,武藝氣概,都不是幾個犬子可比。”
“那麼穆如將軍是希望皇長子為太子?”
“若是牧雲寒不生在帝王家,我必請旨封其上將,征討四方,可令天下敬服。只是,這治理天下,卻並非只有武功戰技便可啊。寒兒生性爽直,處事只有對錯,出招只論生死,有話講於明處,不愛使詭計繞彎子,這樣性格,卻只怕做了皇帝,易為臣子所惑。”
“那……自然有穆如世家輔佐身畔,提醒監察,可保無憂。”
“哈哈哈,”穆如槊撫鬚而笑,“寒兒倒是聽我的話,可是將來也難保有人去他面前說我的壞話。做皇帝的,終究還是不願受人管束,孩子大了,自己父親的話也未必會聽,何況是外人。”
“那麼……穆如大人覺得二皇子如何?”
“哦,牧雲陸倒是做皇帝的好材料啊,我與他交 談幾次,雖然氣質稍顯文弱,沒有寒兒的霸氣,但是談吐舉止得體自然,看得出是心思細密、情不外露之人。而且據說他已熟讀史冊,著文把前朝帝王得失分析了個遍,連他的太傅也挑不出什麼毛病。這樣的人,他不做皇帝誰做皇帝?”
“怎麼,穆如大人竟是讚賞二皇子的麼?可是穆如大人與皇長子交往甚密,二皇子與嫡母南枯皇后可能還疑心穆如大人不喜二皇子呢,何必造出如此誤會?”
“我們武將世家,自然和寒兒那樣有戰將之志的少年談得來,他請教我武藝兵法,我也能教得了他;但你讓我去與二皇子聊些什麼?他棋藝高超,書法詩歌亦精,開口必論古今典故,這些我可是不敢獻醜。文臣們倒是極愛二皇子的,二皇子生母早喪,為人早熟,偏皇后無子,便將他親手撫養,視如已出,陛下十分讚賞,諸臣自然也是看在眼裡的。”
“陛下現在也在猶豫,皇長子若登基,將來大端朝武威必更遠播四方;但長皇子好武,沒準戰事頻頻,勞牽國力。但若立二皇子,皇長子實在又沒有什麼過錯,棄長立幼恐招異議。尤其是不明大將軍的心思,若是陛下召見將軍,可將此言告知,使陛下安心。”
“只是……”穆如槊忽然歎了一聲,“二皇子若將來當朝,只怕……將是文臣當權之朝了。二皇子最不喜征戰勞國,那將來我們這一干老將就只有回家種田啦。”
“哪裡哪裡……二皇子再不喜征戰,可這四方未定,外有異族,內有叛民,這天下,終究還是要穆如世家幫牧雲氏護著啊。”
穆如槊冷笑:“我穆如槊也是喜歡明來明去的人,今日這番話,我也不怕你去告訴陛下或皇后一黨 。我穆如一門立身行事,但求問心無愧,這立太子一事上,實在是沒有半點私心。”
“哪裡哪裡……今日所談,在下定然只記於心,不傳於口。”那身影喏喏退去。
穆如槊送完客人回到後堂,穆如寒江 突然衝了出來:“父親,我們讓皇長子當皇帝吧,那皇后和二皇子一家有什麼好?我很是討厭他們。”
穆如槊大怒:“頑劣小子,竟然堂後偷聽 國事?什麼讓誰當皇帝?這事是你來定的麼?”取過家法短棍,伸手便打。偏穆如寒江 不服打,一個倒跳翻過椅子,舉起木椅來格。
“小東西竟學會招架了?”穆如槊又氣又笑,“今日你多跑一步,我便多打你一棍,你便跑與我看!”穆如寒江 知道其父下手可重,拋下椅子飛奔入院,跳上院牆,一個翻身就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