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博良?女人愣了一下,立刻回復了滿是媚意春情的笑容,我們這裡來來往往都是客人,風塵女子,恩客薄情,都是叫張公子李公子,有幾個告訴我們真名喲?客人,你還真有意思,到樓子裡來,不摟姑娘,卻問個男人的名字。女人偎在我的身邊,用豐腴鬆軟的胸脯按摩著我的胳膊,拈起桌上的一枚葡萄放在我嘴邊。我凝視著她指尖的豆蔻,艷得單薄而脆弱,像是隨時都會剝落的舊漆皮。
女人已經老了,眼角滿是細密的魚尾紋,一襲透明的絳紗裹起她依然顯得窈窕的身段,不過再怎麼撲粉,皮膚也不再有年輕女子的光澤了。年輕時候,想必是個絕美的女人吧?不過都是過去的事了。
你應該聽過這個名字的,我用一種清晰得異樣的聲音說,不過對他的樣子你應該記得更清楚。他年紀不算很大,總是帶著一柄黑鞘的長刀,還有一個瓶子,是青玉色的。塗著豆蔻的指尖猛地顫了一下,指甲刺破了葡萄皮,汁水染在上面,像是一滴透紅的血。
六年前,你在雲州見過他的。那個地方,叫紫血峒。我清楚地感到女人的身體漸漸地發冷,微微地顫抖。我扭頭看著她的眼睛,隱隱約約有一層灰色泛起在其中,像是傳說中雲州雨林的瘴氣。
我微微用力,握住她的手,將一杯酒遞給她:喝一杯酒,不要怕。我找你只是為了知道他的一些事,我可以說是他的朋友。一個人走了那麼長的路,真不容易啊,故鄉的人都很想他我沉默了一會兒,笑笑:不過也許他並不想故鄉的人。女人捧著那只酒杯,瑟瑟地發抖,我想那是因為恐懼。她的臉在微微地痙攣,那層胭脂和水粉包裹起來的偽裝在慢慢地剝落,記憶的閘門忽然洞開,其中絕不僅僅是歡愉。
我知道他不是一般人,許久,女人聲音顫抖著說,我也想過,總有一天,有人會來找他的,他那樣一個人她用手輕輕按了按鬢邊蟬翼般的烏髮:這些事,說了也沒什麼的她忽然止住,一言不發地看著我。我點了點頭:我以朋友的身份而來,不會有不相關的人知道這些事,我只是要帶著他的故事回到故鄉,我是一個寫書的人。女人將滿滿一杯酒飲下:那是十二年前了,雲州的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