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聽完池蓮的話,文瀟嵐愣了一會兒,像是沒有反應過來。她在心裡琢磨了半分鐘,這才大致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

  曾經的小道士慧心、如今的英俊青年池慧,正在遭受死亡的威脅,掌握著他生死的敵人要求池蓮用一樣東西來換回池慧的命。而這樣東西,竟然掌握在關雪櫻的手中。

  「首先,是什麼人抓走了慧心、啊不,池慧呢?」文瀟嵐問。

  「是馮琦州的父親,可以算是馮斯的祖父。」池蓮說,「有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告訴馮斯,不過現在可以先告訴你:我曾經是他的手下,後來為了馮斯才背叛了他。」

  「好複雜的關係……」文瀟嵐搖搖頭,「我倒是知道,小櫻的媽媽很可能來自日本,但具體是怎麼回事,小櫻自己也並不知清楚啊。這段時間前前後後已經有好幾波人找過小櫻,卻都沒能問出什麼來,因為小櫻的確是真的不知道。」

  「即便不知道,畢竟她母親生前也和她一起生活過,總有蛛絲馬跡可以尋找。關雪櫻是唯一可能找到的突破口了,絕對沒有機會置身事外。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她也是,馮斯和慧兒也是。」池蓮說。

  「這個我倒是聽大頭……聽范量宇說過了,說她可能牽涉到某個神秘的組織,」文瀟嵐說,「按照范量宇的說法,這個組織自己並不使用附腦,卻擁有能摧毀附腦的人類科技,是魔王、守衛人和黑暗家族之外的第四股勢力。」

  「是的,就是這第四股勢力,」池蓮說,「過去他們藏在暗處無人知曉,最近卻開始公開活動,顯然有所圖謀。再加上世界各地的魔僕也開始猖獗,更加讓人懷疑他們的動機。」

  「沒錯,范量宇他們就剛剛和這幫人接觸過了。」文瀟嵐說,「雖然池慧對馮斯很不友好,但我相信馮斯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哥哥被殺死,這一點我很瞭解他,所以,我可以幫你傳話。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我想知道你們家族的過往,尤其是你們和馮斯之間發生的那些事。」

  池蓮輕歎一聲:「那些事情,遲早也是要說出來的,好吧,我告訴你。不過,我只能說明白我自己的事情,因為關於馮斯的祖父,連我都不能說出太多,因為他實在是一個太神秘的人。」

  「首先,你肯定想知道馮斯的祖父的名字,但是他從來就沒有過一個正式的名字。」池蓮說,「家族也並非以姓氏和血緣為中心集結起來的,家族裡收羅了各種各樣的人才,全都是他親手帶進來的,其中有些有附腦,有些只是完全的普通凡人,但標準卻只有他自己知道,並且我們分了若干個聚居地,彼此之間並不都認識,比如我和馮琦州以前就從來沒聽說過對方。我們所有人,無分男女老少,都管他叫『父親』。他倒是自己說過他姓馮,但誰也不知道真偽。」

  「我明白了,難怪不得他寫給馮叔叔的信上稱呼馮叔叔為『我的兒子』,其實是家族裡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兒女。照這麼說,這個家族很年輕了?」文瀟嵐說。

  「不,已經很古老了,至少有幾百年歷史,甚至有可能更長。」池蓮說。

  「那你又說家族所有人都是他挑選的,在他之前的成員呢?總不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文瀟嵐不明白。

  池蓮歎了口氣:「確實有點繞,不過一點也不矛盾:家族已經有千百年歷史,家族中的每一個成員都是父親親手挑選的。你明白了嗎?」

  文瀟嵐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突然臉色煞白:「你是說馮斯的祖父,他……他……他已經……」

  「是的,那就是我們的父親,」池蓮緩緩地點點頭,「永遠不老,永遠不死。」

  「那不就是個千年老妖怪嘛……」文瀟嵐滿臉驚詫,「守衛人世界真是一次次突破我的想像極限啊。」

  「確切地說,連我都說不清楚我們到底應該算是守衛人還是黑暗家族。」池蓮說,「我們一直獨來獨往,既不和守衛人家族聯絡,也不和黑暗家族合作。父親所做的事也不依常規,難以捉摸,有時候襲擊守衛人,有時候又會剷除妖獸魔僕。我一直都不明白家族的宗旨到底是什麼,父親又到底想要達到怎樣的最終目的。」

  「活了上千年,都沒有人知道她他到底想幹什麼,他倒也真是隱藏得很深了。」姜米說。

  「至於我,也算是家族中的一個異類,」池蓮繼續說,「從被父親收養開始,我就一直被他藏在一處秘密的地點,從來不帶我去家族聚居地。可能是因為我的附腦能力特殊,他不願意我的存在被別人知曉。」

  「你有什麼樣的能力啊?」文瀟嵐好奇地問。

  「我的附腦並不能激發出蠹痕,卻有著一種超常的感知能力,可以在好幾公里的範圍內偵測到他人附腦的存在,即便對方並沒有使用蠹痕,我也能感知到。」池蓮說,「而最為重要的在於,除了感知存在之外,我還能具體分析這種力量,從而知道附腦的效用和蠹痕的強度。」

  「簡直像是漫畫書裡的戰鬥力探測器!」文瀟嵐歎為觀止,「我明白為什麼父親要把你藏起來了——你可以幫他找到天選者啊!」

  「聰明的姑娘!」池蓮稱讚說,「在那個時代,的確所有家族都在期盼著天選者的出現,因為最近半個世紀以來,世界各地妖獸的復甦速度加劇了,甚至還有極少量魔僕現身,這說明魔王的覺醒可能也不遠了。這種情況下,擁有天選者會讓守衛人多幾分底氣。」

  「二十年前的某一天夜裡,父親忽然來到我的藏身之所找我,他顯得情緒有些激動,這一點很不尋常,因為他的自控能力很強,一般不會表露自己的真實情感。那天晚上,他告訴我,已經有不少家族偵測到天選者已經在孕育中,都想要搶先一步找到天選者,所以他把這個重擔交給了我。那時候由於能確定的地理範圍太過模糊,即便是我,也只能碰運氣一樣地在好幾個地方來回奔波。到了最後,我終於在一座東北小城感知到了一個極其特殊的附腦的存在,我猜測,那極有可能就是所有人都在找的天選者。」

  「我追隨著附腦的氣息,找到了一棟破舊的民居,發現天選者的母親即將臨盆,但她的人卻被一夥人挾持著,沒有人身自由。那一夥人有的沒有附腦,即便有附腦力量也很弱小,應該是某個不知名的守衛人小家族。但是我的附腦並沒有戰鬥能力,比他們還不如,也就沒有辦法和他們動手。我去街上找了一個公用電話,想要趕緊通知父親,但父親卻不知為了什麼沒有在家裡。沒有辦法,我只好悄悄跟蹤,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們可能是擔心天選者的秘密洩露出去,沒有去正規醫院,而是把天選者的生母帶到了一家私人小診所。好在他那夥人提前準備好了分娩所需要的各種器械和藥物,那個名叫翟建國的醫生手也挺穩的,整個接生過程還算順利,沒有出現什麼波折。我在牆外偷聽著,幾乎快要被凍成冰塊。」

  「翟建國去了衛生間,我聽到那夥人在談論著剛剛誕生的天選者,才知道生下來的竟然是雙胞胎。他們也很是困惑,不知道究竟兩兄弟都是天選者呢,還是只有其中一個是、哪一個才是。但我卻已經通過我的特殊能力感知到,其中一個只具備普通的附腦,未來充其量也就是成為一名尋常的戰士;另一個卻非同小可,附腦擁有著前所未有的驚人能量,雖然還被某種力量桎梏著暫時無法發揮,一旦覺醒就可能震驚世界。錯不了,這個孩子一定就是未來的天選者。」

  「我正在苦思有什麼辦法可以從那一群大漢手裡搶走天選者,意外發生了。我突然感到那個被我確認為天選者的嬰兒——也就是馮斯——的附腦產生了劇烈的波動,一股恐怖的力量驟然間爆發出來。雖然我躲在門外無法看見,卻能感覺到,屋子裡多出來了一股力量,完完全全是憑空出現的力量,帶有明白無誤的殺戮氣息。然後屋裡就傳來了連聲的慘叫和肢體被撕裂的聲響,還混雜著某種怪獸一樣的嚎叫。那聲音淒慘可怖,就像來自地獄一樣,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等了好久,聲音才消失,我能感覺到那群男人全都死了,一個不剩,倒是翟建國從衛生間跳窗逃出去,撿了一條命。而這時候,那只殺人怪獸的氣息也突然消失,就像從未存在過。事後我只能推測,這是一隻妖獸,是馮斯的附腦創造出來的。附腦剛一出生就感受到了綁架者巨大的敵意,於是激發出了無中生有的創造蠹痕,創造出一隻妖獸來保護自己,直到把敵人全部殺光為止。」

  「我又等了一會兒,確定妖獸的氣息完全消失,這才從繞到衛生間外面,從翟建國打開的那扇窗戶翻進去。剛一看到裡面的情景,我就忍不住吐了出來,那裡實在是太可怕了,所有綁架者都被活生生撕成了碎塊,整間診所裡血肉橫飛,地上的鮮血流成了一條河。但是兩個孩子都還活著,安然無恙,並且孩子的母親也沒有受傷,只是驚嚇過度陷入昏迷,可見那只馮斯所創造出的妖獸雖然凶暴,卻能分辨敵我。」

  「我有些躊躇,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畢竟眼前有一大兩小三個活人,我不可能有能力把他們全都帶走。而這裡是兇案現場,不宜久留,必須趕緊做決斷。我最後決定,只能不管大人,把兩個孩子帶走就行了。可是,剛剛把孩子裹好抱起來,門口突然傳來撬鎖的聲音。我連忙朝著窗戶逃去,但我本來力氣就不大,情急之下手一滑,把馮斯摔在了地上。」

  「當時開門的那個人也聽到了衛生間傳來響動,追了過來,我沒有辦法,只能拋下馮斯,抱著剩下的孩子翻窗逃走了,那就是池慧,而開門進來的那個人,就是馮斯的爸爸,馮琦州。他抱走了馮斯,還救走了兩個孩子的生母。」

  聽完這一段回憶,文瀟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即便只是聽池蓮的敘述,她也可以想像那個夜晚是何等的驚心動魄。而一番陰差陽錯的變故後,馮斯終於被馮琦州帶走,池慧卻成為了池蓮的養子。

  「所以後來,你就把池慧寄養在了道觀裡?」文瀟嵐問。

  池蓮點點頭:「我沒有其他的選擇,因為我還必須要循著馮斯附腦的氣息去跟蹤他們。」

  「那麼馮斯的生母呢?」文瀟嵐又問。

  「小診所裡畢竟醫療條件不佳,她分娩的時候就已經嚴重感染,再加上東北的冬天天寒地凍,被馮琦州救出去之後,她還是沒能活下來。」池蓮回答。

  「可憐的馮斯,他沒有辦法再見到自己的生母了,」文瀟嵐神色黯然,「接下來的事情就有些奇怪了,按道理,你應該找到馮琦州的藏身之處,把這個地址告訴你父親,由他去幹掉馮琦州搶回天選者,你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可為什麼最後你反而和馮琦州在一起共同養育馮斯了呢?而且,馮琦州不也明明是那個人的兒子嗎?你們倆怎麼會同時背叛父親呢?」

  池蓮淒然一笑:「你知道馮斯的生母究竟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

  「她是馮琦州過去的戀人。」

  文瀟嵐「啊」了一聲:「馮叔叔過去的戀人?」

  「在馮斯出生前幾年,她失蹤了,父親告訴馮琦州她在執行家族任務的時候死掉了。馮琦州信以為真,但直到某一次去暗殺一個黑道中人,才無意間發現她根本沒有死,而是被父親強行嫁給了一個附腦特異的守衛人,目的是希望她能生下一個結合兩家優勢的強大的戰士。然而就連父親都沒有料到,她所生下的,竟然是整個守衛人世界都在翹首期盼的天選者。」

  文瀟嵐一臉的憤怒:「為了生下一個強大的戰士?這個老傢伙是瘋子嗎?那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生育機器,不是種豬!」

  「這些話對父親說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池蓮歎了口氣,「對於一個在世間遊蕩了幾百年、幾千年的靈魂來說,凡人短短幾十年的生命有什麼可寶貴的?凡人的生死又能有多大的意義?」

  「所以我討厭魔王世界,」文瀟嵐恨恨地說,「一個個的都太不正常了。那你是怎麼和馮叔叔接觸的呢?」

  「我先安置好了池慧之後,追隨著馮斯的附腦一路跟蹤過去,很快追上了馮琦州,正好被我偷窺到了馮琦州埋葬馮斯生母時的場面。我的附腦有極強的感應能力,所以讓我的聽覺也十分靈敏,我可以躲得遠遠的也聽到馮琦州到底說了些什麼。他在一處荒山上挖了一座墳,把死去的女人埋了進去,然後跪在墳前哭訴了許久,我這才從他的講述中聽明白,原來他也是父親的手下。」

  「馮琦州追溯了許久他和那個女人的感情,最後對著她的墳墓發誓,一定要保護好她的孩子,絕不讓他落入祖父或者其他魔王世界中人的手裡。而我站在一旁聽著,忽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感動,覺得這個人很有男人味兒。」

  文瀟嵐下意識地摀住了自己的嘴:「池阿姨,你不會從那時候起就……愛上了馮叔叔了吧?」

  池蓮微微一笑:「我倒是很想回答你『是的』,但是人生並沒有言情連續劇那麼浪漫。我遠遠談不上愛上他,不過是一時心軟,不想把他交給父親,因為我很清楚父親的心腸有多硬,他對待叛徒是絕對不會容情的。如果馮琦州落到他手裡,就死定了,而天選者會有怎麼樣的未來也難以預期。所以我猶豫了很久,沒有向父親稟報。但是我沒想到,我會那麼快就惹禍上身。」

  「是不是父親發現了你的背叛?」文瀟嵐問。

  「是啊,他很快就發現了是我故意瞞報,導致馮琦州帶著天選者逃脫。」池蓮說,「於是他馬上派人追殺我。幸好我有感應附腦的能力,前後兩次逃脫了追上網,卻也因此對父親心灰意冷。我產生了一個想法,如果天選者落入這樣的人手裡,說不定會給世界帶來巨大的災難。起碼從他對自己的族人都那麼殘酷無情來看,這個人的心裡,恐怕並沒有太多人性。而從他的身上去推想其他守衛人家族,多半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所以……你決定要幫助馮叔叔?」文瀟嵐說。

  「是的,他是我唯一知道的一個對馮斯不懷有任何功利心的人,也只有把馮斯交給他撫養,我才能放心。但他畢竟是個大男人,而且幹的是殺手的營生,這輩子摸刀摸槍遠多過摸鍋碗瓢盆,我想,只有我才能幫他了。於是我跟到了那座城市,找到機會和他認識了,那時候他正一個人為了照料嬰兒的事情而焦頭爛額,得到我的幫助簡直是求之不得,我們順理成章就在一起了。」

  「那麼,你究竟愛馮叔叔嗎?」文瀟嵐覺得向一個長輩問這樣的問題有些難於啟齒,但又按捺不住好奇。

  池蓮沉默了一陣子,輕聲回答:「在一起過日子而已,無所謂什麼愛情不愛情的。而且,我猜,他未必沒有隱約猜到我的身份目的,只是大家互相不說破而已。畢竟,我和他生活的中心都是馮斯,只要能照顧好這個中心,其他的,也就不必考慮太多了。」

  也就是說,這夫妻倆其實是只有家人之情,而沒有男女之間的愛情了,文瀟嵐想。這就是守衛人的世界啊,一旦捲入其中,就總是不得不捨棄掉許多珍貴的食事物。不知怎麼的,她一下子想到了范量宇,心裡陡然一痛。

  「那……後來您為什麼會故意假死呢?」文瀟嵐問。

  「那並不是我的選擇,而是被迫為之,因為父親終於還是找到了我,在馮斯八歲那一年。」池蓮說,「我當時以為一切都完了,但萬萬沒想到,父親竟然放過了馮斯。」

  「放過了?為什麼啊?」文瀟嵐十分意外。

  池蓮苦笑一聲:「我也不明白他的用意——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他告訴我,如果我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他就放過馮琦州和馮斯,任由他們繼續留在那座城市裡,而暫時不必捲入魔王世界。我雖然明知道他這麼做背後一定有著更深沉的目的,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拖一天算一天。我按照父親的指示,安排了那一次的茶樓看風水,然後悄悄在馮琦州招搖撞騙用的符紙上下了毒。」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馮琦州去了外地,我把他的行蹤洩露給他過去的仇家,這樣他就得全力應付追殺,無暇他顧。我獨自帶著馮斯,可以每天晚上研究他的附腦。我原本對附腦的敏感度就遠比常人要高,再加上曾經親歷過馮斯創造出妖獸來殺人的場景,猜到了馮斯的蠹痕的效用,至少是初步的效用。看起來,這個效用正是父親所期盼的,他很是滿意,立即指點我按照他所教的方法,在馮斯的潛意識裡放入一把鎖,切斷了馮斯和魔王之間的直接聯繫。」

  「可我還是不大明白,為什麼你要離開呢?如果父親決定暫時讓馮斯保留他普通人的生活,有你在身邊不是更好麼?」文瀟嵐說。

  「因為父親覺得,應該用苦難來塑造馮斯的性格了,他決定要培養出一個和過去截然不同的天選者,一個脫離家族掌控的、獨立前行的天選者。」池蓮說。

  「看上去他至少已經取得了初步的成功,」文瀟嵐點點頭,「馮斯確實怎麼看都不像范量宇梁野他們的同類,卻做到了過去的天選者從未做到的事情。」

  「此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父親希望我去培養池慧,他說,池慧雖然不是天選者,畢竟和天選者血脈相連,不能白白放棄這枚棋子。」

  「也就是說,之前發生的那麼多事情,甚至包括天選者的成長軌跡,其實都是馮斯的祖父在暗中謀劃的,真是一個可怕的人啊。」文瀟嵐感歎說,「比起那些擺在明面上的幾大家族幾大高手,他恐怕還要厲害得多。」

  「事實上各大家族都留意到了他的存在,但他對自己的行蹤藏的很細,家族成員也輕易不露面活動,想要調查他也無從查起。」池蓮說。

  「那這次他抓走池慧又是為了什麼呢?那群神秘的普通人真的那麼重要嗎?」

  池蓮搖搖頭:「那種使用人類科技摧毀附腦的手段確實獨特,用來偷襲也一定會有不錯的效果,但一旦引起了守衛人的重視,就未必好用了。守衛人畢竟擁有遠遠超過常人的反應和速度,許多人子彈都能躲開,只要不被藥劑沾身就可以了。所以我也不懂為什麼父親對他們如此看重,總而言之,現在我只能求你幫幫忙了。」

  文瀟嵐想了想:「如果是在過去,我肯定不會幫你,但是現在,我知道了你其實也很不容易,至少馮斯是因為你的保護才沒有落入父親的手裡。可是,我也絕對不能把小櫻推向險境,這種事是不能做一對一的交換的。」

  「我明白,我也絕不是要你犧牲自己的朋友,」池蓮說,「我只是希望你把整件事告訴馮斯,然後由他來想辦法。我不會強迫你們一定要讓關雪櫻交出東西來,只是……希望他能看在哥哥的性命的份上,能盡力試試。」

  「這個我倒是可以答應你,我給馮斯打個電話說明情況,讓他自己決定吧。我想,當他知道他的母親雖然欺騙了他,但至少不是個壞人,心裡應該也會欣慰吧。」文瀟嵐說著,掏出了手機。但她還沒有來得及撥號,窗外忽然傳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阿蓮,你還真是狡猾呢,竟然敢假冒我的名頭來騙人家小姑娘。不愧是我的孩子,和我一樣喜歡動腦子。」窗外的人說著,發出一連串陰險的笑聲。

  文瀟嵐吃驚地望著池蓮:「你在騙我?這個人是誰?難道是……」

  池蓮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沒有絲毫血色,極度的恐懼出現在她的雙眼中。

《覺醒日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