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還沒有真正爆發,但戰火卻已經開始燃燒。
楚君歸並沒有收到正式的宣戰公告,但是公開新聞中一件件零散衝突和調兵的消息都被楚君歸匯總,最終政治組件得出判斷:戰爭不可避免,前奏已經開始。
為此楚君歸把兩個軌道基地分散,並且將造艦基地挪到了數百公里外,降軌到不影響生產的極限。在風暴雲層的背景下,幾乎一切探測手段都無效,而靠正常的光學探測手段想要發現幾百公里外的一座基地,跟在大湖中找粒砂子差不多。
對戰爭的判斷並不僅僅是靠公開消息和政治組件,還有特別行動處。特別行動處並沒有忘記楚君歸這個代理人,雖然赤瞳的移動基地已經離開了這個星域,無法提供大規模的物資支援,但是依然有情報以及少量的特殊設備可供選擇。現在楚君歸對於少量先進設備的需求並不大,最需要的還是星艦引擎,至少十台起售的那種。
特別行動處提供了大量秘密情報,讓楚君歸對戰爭動態有了相當的瞭解。同時特別行動處也提出了模糊的任務,要求楚君歸在必要時配合第4艦隊的行動。
就在楚君歸加速備戰之際,一支幽靈般的艦隊出現在N77星域外圍,並且快速駛向4號行星。當楚君歸收到消息時,這支艦隊已經開始進入行星軌道。
「這就是4號行星?」魏東的眼皮跳了一下,哪怕縱橫星海多年,眼前的風暴雲層依然讓他感到心悸。指揮室內多個運轉困難的設備也從側面佐證了風暴雲層的威力。
訊信已經發了出去,靜等了片刻,魏東的旗艦前方就出現了一艘星艦。
指揮室內的一名年輕參謀嘟囔了一句:「第一次見到這麼難看的星艦!還不如前面那幾家呢,雖然老了點,可好歹是制式星艦。」
另一名老成的參謀卻道:「聽說光年的星艦出乎意料的能打。打仗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戰力才是第一位的,好看與否根本不重要。」
年輕參謀並不服氣:「咱就不說塗裝,可是真正好的星艦哪艘不是很漂亮?」
這話倒也沒錯,老參謀就沒繼續爭論,而是下令開始掃瞄對面的星艦。然而不出意外,掃瞄失敗。想在風暴雲層的背景下掃瞄,就跟裸眼直視太陽差不多,肯定什麼都看不到。
這時對面的星艦閃爍光芒,一道激光射了過來,搭建了光通訊的頻道。
「這裡是光年領地,請通報你們的身份!」
「我們是第4艦隊特混分艦隊,擁有N7703,7709,7710和7713四個星系的最高指揮權,可以採取完成任務所需的一切行動。現根據艦隊總部授權,我艦隊決定臨時徵調你部星艦,共計驅逐艦一艘,護衛艦三艘,深空運輸船一艘以及相應的艦員和戰備物資。請你部在一小時內完成星艦的集結及交接。」
命令下達後是一段沉默,然後在雜音中響起一個平靜沉穩的聲音:「我拒絕。」
魏東微微皺眉,制止了正要發作的副官,接過了通訊頻道,說:「我是特混艦隊指揮官魏東,軍銜少將。你大概不認識我,不過沒有關係。這一次我的任務事關整個星域戰局的成敗,因此需要調集一切可以調集的力量。在光年之前,我同樣徵調了安其拉、高塔和鋼鐵之門的全部星艦和物資,其後還有索倫、指環和燃燒左手,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是針對誰,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另外,你就是楚君歸吧?我聽說你是非常出色的指揮官,所以我也歡迎你加入。」
楚君歸微微一怔,對面的這個人倒是給了他一點不一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和林兮的家人有些類似,刻板、傲慢和不知變通,是典型為戰場而生的軍人。
楚君歸有剎那的猶豫,然後咨詢了三大組件的意見,最後仍是說:「我拒絕。」
魏東臉色一沉,道:「這是命令!你也是軍人,應該知道抗命的後果!」
「那取決於你的命令是否恰當。另外,我無須服從你的命令,也無須服從第4艦隊的命令。」
魏東沒有立刻發作,說:「你是想背叛王朝?」
「不是,我只是要按自己的方式戰鬥。再說,你們徵用我全部的星艦,我的基地怎麼辦,基地中的人怎麼辦?」
「如果聯邦來襲,你應當盡力抵抗。萬一淪陷,也可以等待艦隊反攻。」
楚君歸道:「光年性質特殊,恐怕等不到艦隊反攻的那一天。所以,我拒絕任何徵用。」
「我清楚光年的性質,但是我更清楚大局!你這是為了一已之私,枉顧整個戰局!」魏東的聲音已經相當嚴厲。
「看來我們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魏將軍,我想最後提醒你一點,關於近期第4艦隊一系列命令的合法性,我的律師已經在準備訴訟,或許現在已經提交法庭了。所以戰爭結束後,恐怕第4艦隊有些人可能會不太愉快。」
魏東沉聲道:「那是將來的事,我只管現在。再說,這一仗過後,我或許會永遠留在這片星域,有再多的官司也與我無關了。」
如果魏東說的是實話,楚君歸倒覺得這是個值得敬佩的人物。只是試驗體的決策從來不摻雜感情,涉及置頂任務的也一樣。
「很遺憾,光年拒絕徵用。」
「你這是在抗命,我現在就有權處置你。」魏東抬手,向楚君歸的星艦一指。
劉淼影像就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他這時忽然道:「等等!」
「嗯?」
「楚君歸有來自上面的特殊關注,對待他和對待其它勢力要有所區分,他的性格和其他人也不太一樣。所以,越過警告,直接試探攻擊。如果你不願意,那可以我來做。不過這樣一來,你就少了得到額外評價的機會。」
魏東聽出劉淼的話裡有話,正要說話,又被劉淼止住。劉淼說:「你可以堅持原則,但必須承認,你和我都沒有和上面對抗的能力。而且,這也並不是什麼出格的事,警告之後,你也要進行試探攻擊的吧?」
魏東眉頭舒張開來,點了點頭,下了命令。
側方的一艘驅逐艦接到命令,早已準備好的主炮開火,附帶著大量高能粒子的炮彈瞬間跨越萬米,轟在楚君歸座艦側方。
轟的一聲,整個星艦劇烈震動,被轟得翻了個身,裝甲帶被蠻橫撕裂,大片破碎裝甲散入星空,高能粒子激打在艦體上,蕩漾起成片的光暈。殘餘裝甲如同冰雪遇到陽光,迅速融化。
這一炮突如其來,楚君歸甚至沒來得及開啟星艦的護盾。他腦中迅速閃過攻擊者的資料,王朝獵豹級驅逐艦,復合電磁主炮,以火力和攻擊速度聞名,剛剛那一炮說來就來,差點一炮就打穿了楚君歸的護甲。
在魏東的艦隊中,獵豹級驅逐艦還有三艘。另外還有三艘輕巡和一艘重巡,火力還在獵豹級驅逐艦之上。
所以魏東根本不怕楚君歸的反抗,不過是一艘驅逐艦,敢還擊的話直接就可以擊沉。一炮過後,魏東示意攻擊暫停,說:「你現在還有一次投降的機會……」
他話音未落,忽然警報拉響,一道高能光束突然出現,轟在開火那艘驅逐艦上!驅逐艦的護甲迅速消融,轉眼間就只剩下一半。驅逐艦緊急規避,想要轉向後方用主炮還擊,然而兩個小黑點突然出現,高速撞在艦上,隨即是猛烈爆炸!
驅逐艦連中兩枚導彈,同樣被炸得碎片紛飛,飄移出幾百米。獵豹級驅逐艦並不以防禦見長,驟然被連續攻擊,護甲已經被炸到非常危險的水平,再挨幾下就可能被擊穿!
指揮室內瞬間深寂,誰都沒想到楚君歸不光敢反擊,而且出手還這麼重!這就如同街頭打架,佔盡優勢的一方隨手一個耳光抽了過去,卻沒想到對手反手就是迎面一拳。
好在人類會遲滯,主腦不會,作戰主腦自動開始全功率掃瞄艦隊周圍,結果紅色光點接二連三地浮出水面,出現在星圖上。
艦隊後方居然埋伏了整整4艘星艦,而且都是驅逐艦!
魏東卻是愈挫愈勇的性子,臉色一沉,直接下令:「擊沉開火的敵艦!」
整個艦隊隨即動了起來,兩艘星艦繼續監視著楚君歸,其餘星艦紛紛轉向。魏東的艦隊已經鎖定了開火的星艦,現在魏東就要當著楚君歸的面把敢開火的星艦擊沉。他要讓楚君歸知道,就算隱藏了實力,生殺大權也是掌握在第4艦隊手中。
就在艦隊行將進入協同攻擊陣位時,楚君歸的聲音響起:「魏將軍,你是想把旗艦交待在這裡嗎?」
魏東耳邊忽然響起刺耳的警報,主腦啟動最高應急程序,越過魏東強行開啟護盾,且直接進入超載模式。海量的能量需求瞬間抽乾幾乎全艦的功率,除了主炮之外,所有副炮全部宕機。
在數十公里外的深空中,亮起了一團耀眼光芒,如同點亮了一個微型的太陽!光芒幾乎把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純黑,但依然可以隱約看到光芒之後那個龐大而又恐怖的陰影。
這些光芒是高能光束主炮蓄能完畢的標誌,隨時可以轟出恐怖的能量光流。而魏東旗艦探測數據顯示,對手主炮一擊的威力,甚至遠遠超越了他的旗艦!
刺耳的警報聲中,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你們走吧,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楚君歸的聲音依舊平靜,但忽然就有了讓人心平氣和的魅力。
(PS:今晚加更,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