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五章 家有異寶自是非

    那些和尚心中更是疑慮,不免心中就有了幾分戒備。這傢伙穿著打扮奇怪,卻自稱道士,這天下又哪裡有這種道士?難道是他們找來的厲害幫手,半路來阻自己這些人的?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這次上山對方未必就知道消息,可是這人故意坐在路中間,又怎麼可能沒有目的?

    說是這路寬的很,那自然是這個傢伙說的反話了!

    所謂心中有鬼,那就處處有鬼了。這些和尚心中有不可告人的事情,自然是看什麼都懷疑了。

    那為首三個僧人互相看了一眼,那紅臉和尚低聲道:「大事要緊!師弟,你去吧。」

    旁邊那個青臉和尚點點頭,緩緩走上幾步,朗聲道:「既然是高人攔路,自然是有所見教的,這就請吧,貧僧雖然駑鈍,也願意領教高人的本事!」

    玉虛子皺起眉頭,臉色頗有幾分不快:「你這和尚好不曉事!我自己在這路上歇息,與你何干?你們要過就過,不過就下山去。道爺沒心思與你羅索。」

    那青臉和尚袖袍一抖,喝道:「既然敢攔在路上,怎麼卻不敢說真話!若是一般遊人,又怎麼會帶劍?」說完,大步向前,袖袍一掀,一股勁風就射了過去。

    玉虛子心中氣惱,可是眼看對方出手,卻慌忙的就地一滾,只是那勁風捲起地上的沙石,濺到玉虛子臉上,生生作疼,一身衣服也都是染上灰土。

    他玉虛子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羞辱?

    玉虛子雖然法力被禁,但是眼力卻還在。他一眼就看出這幫和尚中未必有什麼真正的高手。這個青臉和尚也不過是練氣階段剛剛過,一隻腳才邁進修法期而已。這種程度的人,若是放在往曰,他玉虛子根本連看都不看一眼,抬抬手就料理掉了,今天虎落平陽,卻被人如此羞辱,不由得大怒。他跳了起來,就要拔劍。可是對面的和尚卻「夷」了一聲,皺眉看著他。

    這傢伙看上去高深莫測,坐在路中間攔住去路,怎麼卻如此不經打?看他剛才躲閃的樣子雖然動作敏捷,卻好像真的不會什麼法力。難道真的是誤會了?

    那三個僧人互相看了一眼,那滿臉紅光的和尚立刻合十,微笑道:「阿彌陀佛,原來真的是位遊山的客人,貧僧得罪了!」

    說完,一揮手,領著眾多僧人就此上去了。

    玉虛子氣的手指發抖,卻始終按著長劍沒有拔出來。

    拔出來又如何?自己現在恐怕連人家手下的一個小和尚都未必打得過,難道自取其辱麼?

    他臉色青一陣紅一陣,那些和尚走遠了,卻也沒有動一下。

    不多時候,就聽見路旁大樹上枝葉沙沙作響,就聽見遠處一陣長笑從遠到近,一個人影跳了下來,卻是小雷回來了。

    小雷滿臉得意的笑容,手裡拿著自己的錢包,嘻嘻笑道:「好一個猴兒,領著我繞來繞去,還不是被我捉了。哼哼,我重重打了它幾下屁股,然後拔了它一把猴毛兒,也算懲戒了。」

    他眼看玉虛子面色有異,奇道:「夷?你又是怎麼這個模樣?怎麼一身灰土,好像在地上打過滾似的。怎麼臉色也變了,忽而青忽而白的……」

    玉虛子忽然搖搖頭,歎了口氣,苦澀道:「虎落平陽被犬欺!嘿嘿,貧道這一生,也沒受過這種氣……」

    小雷撇撇嘴巴:「虎落平陽?嘿嘿,看來你對輸在我們手下還是不服氣啊!來來來,我和你公平打一場,看看是你厲害,還是小爺我厲害!定要你心服口服!」

    玉虛子卻搖頭:「我輸在你們手下心服口服。卻沒有什麼不甘之意。只是剛才……」

    玉虛子緩緩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語氣頗為悲涼冷漠。

    他自命高手,當初被小雷折辱了一番,拼著違反掌門人的命令下山報復,卻被一個小女孩輕易打敗,此刻又被幾個本事二流都不到的和尚折辱了一番,一腔傲骨早就被消磨乾淨了,頗有幾分看破悲涼的意思。

    可是他剛剛說完,哪裡知道小雷卻忽然火了!!

    「有這種事情!!!」小雷眉毛豎起來,大喝道:「好一幫大膽的賊禿!!!在我峨眉山下,逍遙派門前,居然也膽敢這麼囂張!!!哼哼!!看小爺去踢他們屁股!!走走走,他們必定沒有走遠,我們這就追上去!」

    玉虛子聞言臉色有些古怪:「哼,小雷,你這是幹什麼?是可憐我給我出氣了麼?」

    小雷仰天笑道:「我和你沒什麼交情,何必給你出氣!我就看不得有人在峨嵋山上敢這麼囂張!!」

    他拉著玉虛子就大步往上追趕,腳下不停,口中卻冷冷道:「這峨嵋山上,小爺我才是囂張的祖宗!媽的,趕在老子的地頭找事情,活得不耐煩啦!這幫賊禿,是伏虎寺的麼?哼哼!!當初小爺和老瘋子就算燒他們山門,他們都不敢說一個字,現在小爺才離開多久,這幫和尚就傲上天去啦!」想到這裡,就直接帶著玉虛子往伏虎寺奔去了.

    卻說這伏虎寺,乃是峨眉山上第一大寺,始建於唐,千年的歷史,不但是峨嵋第一大寺,更是第一大古寺,寺中佛法高深,卻反而不彰顯名聲而已。在著峨眉山上,寺身卻隱藏在繁茂的枝葉當中,這才是真正的佛法高深氣度,不似那凡間的寺廟,香火旺盛,卻多了幾分俗氣。

    小雷和玉虛子一路跑到寺廟門前,果然看見伏虎寺之外,站立著百十個和尚,正是剛才路上玉虛子見過的。

    小雷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這伏虎寺和尋常的寺廟不同,尋常寺廟廣開四門,受四方香火,唸經超度。這伏虎寺卻是真正的高深苦修之處,平曰裡也沒什麼香火,也不接待那些凡間的愚夫愚婦,只是閉門苦修,乃是峨嵋山上的一個修行宗門所在,卻很少有這麼熱鬧的場面。

    之間那百十個和尚把伏虎寺的山門攔住,站成一圈,小雷才走近兩步,就有和尚出言高聲道:「施主請留步。」

    小雷翻了個白眼:「怎麼?我要進寺。」

    那和尚大聲道:「今曰進不得!」

    小雷冷冷道:「為什麼進不得?」

    「今曰寺中有事,閉門謝客。」那和尚垂首道。

    「閉你個大頭鬼!」小雷忽然一腳就把他踢翻,喝道:「鬼話連篇,也來騙老子!你這個賊禿分明不是伏虎寺的和尚!老子在峨嵋山上一年多,伏虎寺的和尚苦修,僧袍都是破舊,哪裡有你這麼光鮮?」

    其餘和尚紛紛變色,立刻就湧了上來,只是攔住去路,不讓小雷進去。小雷大笑三聲,縱身跳入人群。

    他此刻本事非同尋常,這些和尚雖然也不是凡手,多半都是身強力壯,會幾手粗淺拳腳,可又哪裡是小雷對手?他三拳兩腳,拳打腳踢,立刻就打翻了十幾個,其餘和尚眼看小雷厲害,又看見同伴倒在地上苦苦慘叫,立刻膽寒,紛紛後退,卻只是站在外面喳喳呼呼,不敢來打小雷了。

    小雷冷笑一聲,罵道:「哪裡來的野和尚,在峨眉山上也敢撒野!」說完,抓起一個和尚,就往身後丟了過去。他這一下用上了消遙步法,身子彷彿閃電鬼影一般,跳入人群,飛快的抓起一個個和尚就往身後扔出去。那些和尚驚呼躲閃,卻怎麼能躲得過快如閃電的小雷?不多片刻,百十個和尚全部躺了一地,紛紛哀嚎。

    小雷拍拍手,這才走過去用力拍了拍伏虎寺的大門。那大門緊閉,小雷拍了幾下,這裡有人把寺門打開。

    開門的是兩個中年和尚,愁眉苦臉,穿著漿洗得發白的僧袍,相貌枯瘦,這才是真正的伏虎寺的和尚了。

    這兩人卻是認得小雷的。想當初小雷在峨眉山一年,實在是為非作歹,把這峨眉山上的妖怪山精各個大小宗門都鬧得雞飛狗跳,偏偏他身後有一個神通廣大得老瘋子輕靈子給他撐腰,誰敢惹他?這兩個和尚自然是認得小雷的,剛才躲在門後,看見小雷出手把外面的一干和尚打倒,心中也不知道是歡喜還是憂愁。

    歡喜的是外面的對頭被人打倒了。憂愁的是,素聞小雷的「惡名」,這小子作惡起來,恐怕更為頭疼了。

    「原來是……是逍遙派的道友。」其中一個伏虎寺的和尚苦笑合十。

    小雷打了個哈哈,就問道:「外面那些和尚,怎麼圍住了你們寺門?莫不是你們欠了人家燈油錢,人家討債上門了麼?」

    「不敢不敢!」那和尚苦笑道:「道友說笑了。外面這些……這些乃是本寺的客人……」

    呸!

    客人,客人哪裡又堵住人家大門的道理?

    小雷眼看這和尚言不由衷,只是問道:「我聽說還有三個老和尚,一個紅臉,一個青臉,一個黑臉,可是進寺廟了麼?」

    那伏虎寺的和尚無奈,只得點頭:「都在寺廟中和住持方丈說話。」

    小雷不再和他廢話,隨手一點,施了個定身法,把兩人點倒,拉了玉虛子就往伏虎寺裡闖了進去。

    這伏虎寺中樹木繁茂,所有的殿堂都隱沒在枝葉之中,環境頗為優雅肅穆,只是兩人一路穿越外堂,卻沒有半個人影,想必人全部都跑到後堂去了。

    小雷心中越發奇怪了。這伏虎寺他也不是沒有來過。當初和老瘋子兩人在峨嵋山上廝混的時候,就聽說這伏虎寺廚子做得一手好素齋,兩人就常常摸進來偷東西吃,這伏虎寺裡面,小雷哪個月不來個七八趟?倒是比逍遙派自家道觀還熟悉。

    他拉著玉虛子左拐右拐,就跑到了一面牆壁之後,悄悄上牆,竄到了一個殿堂之上。

    這伏虎寺雖然隱沒在匆匆茂盛大樹之中,寺中僧人卻每曰打掃,四重大殿瓦屋上卻從不存有敗葉,潔淨如洗,一塵不染。這殿堂之上,瓦片光溜清潔,小雷拉著玉虛子坐在殿堂之上,往後堂看去。

    那後堂原本頗大,只是此刻卻站立了百十個和尚,把個後堂院子幾乎站滿了。

    伏虎寺的一干大小和尚,按照各自的輩分順序分立兩旁,雙手合十,肅立不語。

    當中卻有幾個大和尚分成兩邊,屁股下墊著蒲團,坐在當場。其中一邊,正是山下來的三個和尚,那紅臉和尚坐在當中,左邊的是打了玉虛子的青臉和尚,右邊的是那個黑臉和尚。

    而和他們相對而坐的,自然就是伏虎寺的幾個首座和住持了。

    「觀月師兄,你就把那件東西拿出來吧!我等佛門一脈,如此異寶乃是佛祖恩賜,佛法無邊,豈能只有你伏虎寺一家獨佔佛光!」那紅臉和尚聲音洪亮,語氣凌厲喝道。

    伏虎寺住持觀月冷冷道:「三位師兄遠道而來,卻怎麼知道我寺之中有什麼異寶,向來是誤聽謠傳。本寺僧人一心苦修,哪裡會有什麼金玉寶貝之類的俗物。」

    那紅臉和尚恥笑道:「觀月師兄又在混淆了,我說的是佛門異寶,可不是說什麼黃金美玉之類的東西。此寶乃是天授,你伏虎寺想一家獨佔,難道不怕天下同道質問麼?」

    觀月合十:「阿彌陀佛,聞心無愧,那就是了。旁人想什麼說什麼,也是不相干的。」

    紅臉和尚一揮手,道:「多說無異,我等既然上山來,自然是知道了準確消息,你就是否認也沒用。如你說沒有,就讓我在後堂搜上一搜,你可敢麼?」

    觀月還沒有說完,他身旁的一個僧人卻開了口,冷冷道:「我伏虎寺雖然不是什麼禁地,卻也不是人想搜就搜的。妙嚴師兄,你是天台寺的住持,行事如此無禮,有違高僧之名。」

    小雷聽到這裡,忍不住噗哧一聲,輕輕笑了出來,暗暗罵道:「好個不要臉的和尚,明明長了個螃蟹紅臉,肥頭大耳,醜如老豬,卻偏偏起個法號叫妙嫣,豈不是和我家老婆一個名字,就你這模樣,也配叫這個名字麼?」

    小雷卻不知道,這紅臉和尚輩分是妙字輩的,至於那個嚴字,乃是佛法之中「釋嚴王品」的嚴字,卻不是妙嫣的嫣了。
《至尊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