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您的牛奶……」
話還沒說完,純雅手中的盤子已經被搶走,連帶的,她也被「搶」到了書桌邊,裴毅軒硬按著她坐下。
「來,陪我下棋。」
純雅瞥一眼桌上的西洋棋,她當然會下,可是她「不能會」啊!然而,她否決的話才到喉頭,裴毅軒又搶著說了。
「你不會沒關係,我可以教你。」
「可素……」
管他葷的還是素的,裴毅軒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開始對她授課。
「好,首先,西洋棋總共有……」
很不幸的,純雅是個標準的、無可救藥的棋迷,不管是象棋、圍棋、西洋棋,甚至跳棋等,統統都一樣,所以,剛開始時,她還能「假仙」一下,不是這個不會,就是那個走錯了,可隨著時間的過去,她的「狐狸尾巴」就逐漸露出來了。
「哇靠!你居然敢吃我的城堡?你死定了!」純雅冷笑著把教主挪了一個位子。「國王!」
裴毅軒挑挑眉,發覺她的西洋棋棋藝實在是很高明,他已經連輸四場了。
「好,我承認西洋棋不如你,可是象棋就不一樣了,我還沒有碰過能贏我的人喔!」
純雅立刻忘情地猛拍胸膛,大言不慚的說:「我絕對是頭一個!」
裴毅軒不禁竊笑地道:「那就明天來較量一下羅?」
「Noproblem!」
所以,翌日晚上……
「哇操!我不信,再來一盤!」
裴毅軒並沒有「臭彈」,他的象棋的確從未遭逢敵手,即使在面對純雅這種高手時,他依然能一心二用,一邊下棋,一邊偷偷地欣賞她各種俏皮可愛的表情與小動作。
譬如她在思考時,總是攢緊了眉頭,而且,老是將一根手指放在唇上點個不停;當她下了一步自認為很漂亮的棋步時,她會洋洋得意地嘿嘿直笑,同時還「你完了、你完了!」的念個不停。
若是他下了一步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棋步時,她更是張大了口、瞪圓了眼睛,然後就「我完了、我完了!」地連連咕噥個不停,接著會皺皺鼻子、捏捏下巴,進入思索階段。
她真的是個很可愛、很有趣的女孩;如果不是雙方的身份如此地尷尬的話,他早就光明正大的追求她了!可就因為她父視那可笑的「老鼠冤」,害他只能用這種「富家少爺拐騙無知小女傭」的手段接近她了。
不過,回頭一想,如果不是因為她父親報仇心切,她也就不會出現在裴園,那他們根本就不會認識了,不是嗎?
離開裴毅軒的房間時,巳是將近十一點了,純雅默默地走向右翼的傭人房,心中開始浮現不安。
大概有十來天了吧?
每夜,她都會端著牛奶和爆米花到裴毅軒的房裡,然後就硬是被他留下來陪他下棋,剛開始還玩得挺樂的,可現在仔細一想,實在不太對勁哩!
她知道自己下棋時,即使天塌了,也不會注意到,更別提隱瞞真實棋藝和維持「台灣狗魚」的事了,可是,他卻始終一句話都沒多說,只是常常用一種很怪異的、會令人臉紅心跳的大膽眼神凝視著她。
雖然爸爸已經同意她可以喜歡裴毅軒,但是,只要報仇行動不能終止,她就根本不可能跟他有進一步的發展嘛!
再說,即使他真的喜歡她,可在一次次被她作弄之下,即使喜歡,也都被她給整沒了,他沒有一腳踢她上月球,她就覺得粉阿彌陀佛了,還喜歡個鬼啦!
而且,因為被他拉去下棋,她也沒有時間進行她的復仇大計,所以,她不禁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讓她沒心思、沒時間去搞鬼啊?
想到這裡,她覺得自己的猜測應該沒錯,他並不是喜歡她,而是他太好心了,不想揭發她的「惡行」,卻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兄弟們受苦,所以就只好「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想盡辦法來絆住她羅!
可是這樣也不行啊!如果她不認真一點,搞不好下回去向爸爸要求「功成身退」時,爸爸仍覺得不夠爽,硬是認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要她繼續奮鬥打拚,那她可就累啦!
所以,她不能再矇混下去了,下一次,她得嚴正的拒絕裴毅軒的下棋邀約才行!可是……他一定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她,到那時,她又該找什麼藉口來擋他呢?
「阿雅!」
才剛走到自個兒的房門口,純雅就發現阿美坐在傭人專用的客廳裡,而且像是等她等了好一會兒了。
純雅忙走過去。「阿美姊,你怎麼還沒睡?在等偶嗎?」
「我是在等你,來。」阿美拍拍身邊的位置。「先坐下再說。」
「哦!」純雅狐疑地坐下。「什麼素啊?阿美姊。」
「你剛剛從三少爺那兒回來嗎?」阿美不答反問。
「素啊!素三少爺找偶下棋啦!」
「這十幾天都是?」
「嘿咩!都素在下棋,三少爺好喜歡下棋的咧!」純雅加重語氣的頻頻點頭。
阿美凝睇著她片刻,彷彿在思索著她的心思。
「阿雅,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三少爺了?」
聞言,純雅心中一凜,可表面上依然是一派的無辜表情,「當然喜歡啊!素位少爺我都喜歡啊!」純雅故作天真的說。
「你沒有特別喜歡三少爺嗎?」阿美仍然不放棄地試探著。
「特別喜歡?」純雅歪著頭,像是不瞭解她的話似的。「偶不懂你的意素耶?」
阿美唉的歎了一聲。「拜託,你都二十二歲了耶!難道真的都不懂得男女之間的事?」
純雅眨了眨眼,而後恍然大悟地道:「啊!偶懂了啦!你素說男生喜歡女生、女生喜歡男生的那種喜歡啊?」
阿美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對,你對三少爺有沒有那種喜歡的感覺?」
純雅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可素偶又不珠道什麼感覺才素那種喜歡啊!」
阿美忍不住猛拍一下額頭。「天哪!我真的是被你給打敗了。」
「偶又沒有打你!」純雅抗議道。
阿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算了,算了」她揮了揮手。「不管你有沒有喜歡上三少爺,反正,有些事是一定要先跟你說清楚的。」
純雅立刻擺出一副聆聽指教的神情。「偶在聽啦!阿美姊。」
阿美注視她片刻,又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聽我說,阿雅,我們家四位少爺雖然人都很好,但是,我們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明白嗎?他們是少爺,我們只是傭人,不要以為小說裡那種少爺和小女傭的故事會發生在你身上。
「阿雅,那都只是小說,是電視電影裡才有的,在現實生活中,除非你不再是女傭、除非你能有跟少爺們一樣的學歷、身份等,否則,你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懂嗎?」
純雅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學歷不一樣,話就談不來,尤其是你,你講的話根本就很可笑……你不要生氣,這是實話,你想想,三少爺要是把你介紹給別人,而你卻用那口台灣國語跟人家打招呼,我想,三少爺的面子肯定會被你給丟光了。」
純雅似乎很不高興地噘起小嘴。「偶阿母說偶講的粉好啊!」
阿美無奈的搖搖頭。
「還有,三少爺是天心的執行副總裁,算起來是僅次於大少爺的人物,那是因為他比二少爺認真盡責,而二少爺也寧願作海外業務副總裁。所以,以三少爺的身份,你認為他可能會要一個學歷低、講話又難聽的女傭做女朋友嗎?」
純雅仍然是一副很不滿的表情。「偶素沒有企給他哮想當三少爺的女朋友啦!可素偶不認為做傭人的人,身份就會給他比較低下,他們素用頭腦賺錢,偶們素用勞力賺錢,他們賺得比較多,偶們賺得比較少,就只有這樣的不同嘛!」
「這樣就已經差很多了。」阿美說,「你沒有宵想做三少爺的女朋友是最好的啦!只要你記得我們跟他們不相配,就好了。」
她忽地又蹙起眉。「我是不太明白為什麼三少爺會找你去下棋,以前他都是和老爺下的,而老爺去世後,他就和電腦下,從來沒有找其他少爺下過,更別說是傭人了,這點可真的是令人想不透呢!」
純雅垂下腦袋暗暗偷笑,沒說話。
「就連卓小姐知道三少爺喜歡下棋後,為了討好三少爺,想陪三少爺下兩盤,三少爺都婉拒了呢!」
一聽到「卓小姐」那三個刺耳的字眼,純雅的雙耳立刻豎得又直又尖。
「卓小姐?那素誰啊?」
「她是四少爺念大學時的同學,有一回她跟著四少爺到家裡來玩,一看到三少爺,就喜歡上他了,然後就一直在倒追三少爺,記得那時候三少爺也常常陪她出去玩,以乎滿喜歡她的。」
她想了想,又說:「我想,卓小姐應該可以算是三少爺的女朋友吧?」
裴毅軒的女朋友?!純雅危險的瞇起眼睛。
「後來,好像是卓小姐的父母堅持她必須去外國修博士學位,所以,卓小姐才會出國去的,不過,她還是常常會寫信來給三少爺,聽說前些日子,她還特地打電話回來告訴三少爺,說她正在趕論文,只要通過了,她就可以拿到博士學位回來了呢!」
是嗎?裴毅軒的女朋友就要回來了?
「所以,你最好和三少爺保持一點距離,免得到時候卓小姐誤會了,那就不太好喔!」
純雅努力的想壓下心中的嫉妒和酸意,但結果卻是醞釀出另一股莫名其妙的憤怒,從她半合的眼瞼下,透過長而密的睫毛縫中,熾熱的怒火熊熊的燃燒起來。
哼!你完了,裴毅軒,你完、蛋、了!這回,我絕對要「遵從父命」,好好的整死你!
我死定了!
裴毅軒連同他三位呆若木雞的兄弟,一起張口結舌的瞪著那一整杯鮮紅色的……血,好一會兒都沒人說得出話來。
終於……
「我覺得那個顏色……好像不是酒吧?」裴毅昂吶吶地道。
「這是整杯的純鱉血,四少爺,整整四隻鱉喔!」純雅興高采烈地說。
「那個……你真的要喝嗎?老三。」裴毅傑也好心的提醒他。「我不能保證你是不是只會流『一天』的鼻血喔!」
「至少要三、四天吧!偶猜。」純雅幸災樂禍地說。
裴毅豪終於把視線從那杯令人怵目驚心的血上移開,轉到面色鐵青的裴毅軒臉上。
「老三,你為什麼突然想要喝這個呢?」
「大少爺,大冷天的,這個粉補的啊!」純雅「粉」嚴肅地解釋。
大冷天的?老天,他還沒喝,就已經全身發燒啦!
裴毅軒吞了口唾沫,嘴巴張了張,卻還是說不出半個字來,只能以飽含哀求的雙眸望著純雅,卻見純雅不但毫無同情之色,甚至有著隱隱的怒意。
他不解地皺了皺眉,但心裡明白,今天這杯鱉血,他是喝定了!
「三少爺,快趁熱喝吧!冷了可就不好喝羅!」純雅「好心」的催促著。
好喝?!哼!才怪!
躊躇了半天,終於,在八道目光的「緊迫盯人」下,裴毅軒用左手捏住鼻子,右手端起杯子,再遲疑了半晌之後……他就猛地仰頭將杯子裡的恐怖東東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純雅忙一臉驚恐的摀住嘴巴,以防自己先吐出來,而那三個兄弟則是嘴巴大張、雙目圓瞪,一副不敢置信,外加欽佩萬分的表情。
「砰!」裴毅軒猛地將空杯子放回桌上,他的臉色完全沒有「進補」之後的紅潤,反而是逐漸發青。
「我喝完了!」
他聲音沙啞地說,下一步,他便霍地跳起來衝出餐廳,不到十秒鐘,劇烈的嘔吐聲便傳至眾人的耳內。
三兄弟面面相覷,再看看自己面前的早餐,沒有人有胃口再吃下去了……
裴毅豪首先站起來。「我想,今天就讓老三休息一天好了。」
「我贊成。」裴毅傑附和道。「要是換成我,肯定要吐上個三天三夜了。」
「那不是很補嗎?」裴毅昂覺得有點困惑。「為什麼會抓兔子呢?」
裴毅傑輕笑道:「你喝過嗎?」
裴毅昂搖搖頭。「沒有。」
「那你去喝一口試試看就知道了。」裴毅傑說著,搭上他的肩膀往外走去。
「有些人敢喝,但大部分的人都會受不了那種腥味,我那次只是喝了一小口,就吐了一整天,也不曉得為什麼,那個味道總是會一直殘留在口中,怎麼樣也消不去,搞得我一直反胃,害我不但頻頻抓兔子,還三天都吃不下飯哩!」
似乎在證實裴毅傑所說的話,嘔吐聲依然不停的傳來,而且還更大聲了呢!
純雅端著一碗稀粥來到裴毅軒的房門外,她略略遲疑了一下,才抬起手輕敲了兩下門。
見沒有回應,於是,她又敲了一次……可還是沒有聲息,她考慮片刻後,便自己悄悄的打開門探頭進去。
只見裴毅軒整個人趴在床上,似乎還在熟睡當中,純雅咬了咬下唇,決定偷偷的進去看看他。
她回身關上門後,踮著腳尖來到床邊,先將碗擱在床頭櫃上,才側身凝視著裴毅軒的睡容,他的臉色依然很蒼白,幾絡髮絲掉落在額前,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
她本能地為他撩起髮絲,猶豫了下,才將她的手背放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地撫挲著。
「為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她倏地縮回手,並吃驚地瞪著他緩緩的睜開雙眼。
「為什麼?」他又問了一次。
「我……我不知道你在問什麼?」她囁嚅地道。
裴毅軒翻過身子躺正,雙眼直視著她。「為什麼要我喝那個?」
純雅心虛地迴避著他的視線,言不由衷的說:「那個很補啊!」
他眼神莫測高深地凝視她半晌,而後慢慢的坐起來,背靠在床頭上。
「坐下陪我聊聊,好嗎?」
純雅反射性地搖頭反對。「不要!」
「為什麼?」
她氣呼呼的瞪著他,咬牙切齒的回答,「因為阿美姊警告過我,說二少爺的女朋友就要從美國回來了,所以,要我跟三少爺保持距離,免得讓人家誤會了。」
裴毅軒聞言,不由得一愣。「我的女朋友?我哪來的女朋友?」
純雅冷哼一聲。「不要跟我說人家才出國幾年,你就把人家給忘了,那叫無情、叫冷酷,你懂嗎?」
裴毅軒捺著性子歎口氣,非常有耐心的解釋道:「我真的沒有女朋友啊!你可以去問問我大哥,我從來沒有交過任何女朋友!」
「去問大少爺?」純雅嗤之以鼻。「我算什麼東西啊?哪有資格去問大少爺什麼事。」
裴毅軒又歎了一口氣。「好吧!那你告訴找,我的女朋友叫什麼名字?」
「我怎麼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又不是我的。」純雅撇撇嘴道。
「阿雅,拜託,告訴我她是誰嘛!」裴毅軒哀求的說。
「我跟你說了我不知道嘛!」純雅不耐煩地說。「我只知道她姓卓,是四少爺的大學同學。」
裴毅軒這才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純雅立刻把滿含怒意的眸子盯回裴毅軒的臉上。
「現在終於記起來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了吧?」她沒好氣的嘲諷著。
裴毅軒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必須「冬令進補」了!他有趣地瞧著滿臉妒意的純雅,心想,她根本是在「公報私仇」嘛!
「阿雅,你先坐下來,我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好嗎?」
「不要!」純雅仍是斷然的拒絕。
「阿雅,你……」裴毅軒歎息道:「好吧!那就等你高興時再自己坐好。」
「我才不會在你的房間裡坐呢!」純雅固執地說。
裴毅軒好笑地搖搖頭。
「其實,卓巧欣根本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在追我沒錯,可是,我從來沒有接受過她,更沒有承認過她是我的女朋友啊!」
「那你還跟她出去玩得那麼開心?而且,傭人們又怎麼會認為她是你的女朋友?」純雅氣勢洶洶地問。
裴毅軒輕歎。「你知道我的個性的,我向來不忍心拒絕別人嘛!所以,她希望我陪她出去玩,每次又都有很好的理由,譬如她的生日啦!她舞會時缺男伴啦等等,我只好陪她去羅!既然陪人家出去,我也不好太掃人家的興,就算再不爽,表面上也得裝得開心一點嘛!」
純雅不以為然地哼了哼。
「因為我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又只有和卓巧欣出去過,大概就是這樣,傭人們才會誤認為她是我的女朋友,其實根本不是啊!」
純雅又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裴毅軒覷了她半晌,而後小心翼翼地說:「我發誓,阿雅,我絕對不會再和任何女孩子出去玩了,只要你……」
純雅狐疑地望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他微微一笑。「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純雅倏地雙眼大睜,吃驚地瞪著他,還用手指著自己。「我?」
裴毅軒點點頭。
純雅又愣了好一會兒,才詫異地叫道:「你有沒有搞錯啊?我們根本不配啊!」
裴毅軒雙眉一挑。「誰說的?」
「阿美姊說的,而且,我也覺得她說的沒錯啊!」
「是嗎?」裴毅軒淡淡地道。「你又認為我們哪裡不配了?」
「多得很哪!」純雅誇張地說。「譬如,我是個很土的女孩子……」
「那是打扮的問題。」裴毅軒反駁。「打扮是可以學習的。」
純雅愣了愣。「那……還有學歷咧?我們的學歷差太多了,講話不好溝通的。」
裴毅軒不予置評。「還有嗎?」
「還有,你是個堂堂大財團的副總裁,而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傭。」
裴毅軒依然不置可否。「另外呢?」
「阿美姊還說,我會丟光你的臉,」純雅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我說的是……」她陡然頓住,那副理直氣壯的表情也僵在臉上,最後變成一臉的尷尬神情。
裴毅軒似笑非笑地瞅著她。「因為你說的是什麼,嗯?」
純雅非常用力地咳了咳,雙眼視線四周圍轉來轉去的,就是不去看他。
裴毅軒眸中的笑意越來越大。「因為你說的是台灣狗魚嗎?」
純雅沒有回答,只是非常不自然的又咳了老半天。
「其實偶也會說哩!」裴毅軒頑皮地朝她眨了眨眼。「只素偶不喜歡太過炫耀鵝已,如果真的要講,偶素不會比你差的喔!」
他還沒說完,純雅已經捧腹大笑起來了,裴毅軒也跟著失笑,同時趁她不注意時,悄悄的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床邊。他輕輕地揉捏著她柔嫩的小手,直到見她似乎笑夠了,他才又開口。
「還有什麼理由嗎?」
聞言,純雅眼中殘餘的笑意立刻消失,愣愣地睇視著他。
當然有,而且是唯一的一個理由——她的報仇工作還沒有結束!
但是,這個理由她不能說出來,因為,她總不能跟他說:「抱歉,我是來報仇的,所以,你最好忍耐我對你們兄弟的惡作劇,而既然你要我做你的女朋友,最好也幫我遮掩一下,ok?」
而且,如果她真的成為他的女朋友,她哪好意思再繼續整他們兄弟,這結果也太過殘酷無情了一點吧?
可是,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不打算接受她的拒絕,她到底該怎麼做呢?
裴毅軒仔細地審視著她為難的神情,他當然知道她在猶豫什麼,原本他也有意把事情攤開來講。
但是再轉念一想,攤開來講對她的處境而言,並不一定比較好,說不定還會令她更尷尬,甚至……越想越不好意思,結果就溜之大吉了!畢竟,她自己也覺得這個復仇行動實在是師出無名,沒有道理得很!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他繼續裝傻、繼續為她護航,等仇報完了之後,大家就直接把這事拋到腦後去。
也許將來有一天,等他們的感情穩定之後,她會自動把這件事說出來,屆時,他會告訴她,他並不在乎,因為,如果沒有這樁可笑的復仇行動,他們也就不會認識了,而他絕對願意為了她忍受各種委屈和捉弄。
裴毅軒捏捏她的手,好拉回她的注意力。
「嗯?」純雅愣愣的應了一聲。
「我想這樣好不好?」裴毅軒溫柔的建議。「從現在開始,我就視你為我的女朋友,而你呢?隨便你,你高興什麼時候開始把我當成你的男朋友,就什麼時候開始,我不勉強你,也不會催你,我只會耐心的等你,ok?」
純雅微微一愣,隨即雙眼陡地一亮。
這樣當然是最好的了,雖然他好像滿吃虧的,可是,對她來講卻是再適合不過的了,但是,他為什麼願意這麼「犧牲」呢?
她心裡想著,嘴上也同時問了出口。「為什麼?」
裴毅軒噙著一抹神秘的笑容,又捏捏她的手吃點嫩豆腐。
「其實,從那回我想吻你開始,你就該知道我喜歡上你了,所以,我願意為你忍受一切,也願意為你護航。或許有一天,你會告訴我,你為什麼做這些奇奇怪怪的事,即使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你會不會留在我身邊!這樣,你瞭解了嗎?」
純雅認真的凝視他半晌,然後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瞭解了,你真的願意等我?」她不確定的再問一次。
裴毅軒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下。
「願意,等一輩子都願意!」他深情的許下承諾。
「一輩子?!」純雅又驚訝的瞪大了眼。「拜託喔!你不會等得不耐煩,我說不定會被你搞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