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
在生命消失的一-那,
來不及告訴你,
愛你,
我好愛好愛你-
雖然雷伊只在到達阿富汗當天和翌日和雅珊聯絡過,之後就沒消息了,但即使如此,雅珊仍然沒有特別去考慮到他的工作是否安全,因為她很少看新聞,國際新聞更沒興趣——連自己的生活都搞不定了,誰還管得了其它國家又搞出什麼紕漏了!所以,在她的想像當中,記者的工作除了訪問之外,大概就像狗仔隊一樣,到處去挖掘人家的隱私,這種事最了不得的危險也許是被人家發現而被狠揍一頓吧!至於戰地記者大概是在交戰過後報導一些現場的慘況!或許報導遍地屍骸是很殘忍,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危險才對。
因此,雷伊的不再聯絡,在雅珊認為,他是沉迷於工作中而忘了其它事,就好像當年他沉迷於美式足球一樣。為了踢足球,不管是多久以前定下的約會,他都可以放她鴿子。
這樣她當然很不爽,不過,就如同往日般,就算他爽了約,即使她排第二位,可踢完足球後,他還是會回到她的身邊,屆時,她就可以好好的跟他抱怨一番,而且藉機敲他一個大竹槓了。
不過,等待真的是很難熬的!所以,在過了幾天無所事事的生活後,她終於決定這種日子不適合她!於是,她開始動手把家裡大肆整理一番,能修理的東西自己修理,不能修理的就扔掉,順便再買兩罐油漆來,準備閒暇時自己動手刷刷刷,這樣也滿能自得其樂的。
唯一的困擾是賽門的不死心,從那日之後,他幾乎每天都打電話來約她一次!
拒絕太多次過意不去,不拒絕又怕令他產生多餘的期待。最可惡的是,那對自私的雙胞胎,有事沒事就在那邊喊加油,甚至還偷偷替她應允賽門的約會,明擺著就是要趁雷伊不在的時候挖他的牆腳。
直到雅珊火大的警告他們如果再多事的話!就要沒收PS2,也不給他們看新電視,他們才稍微收斂一點。
然後,這一天,雷伊到阿富汗兩個星期後的某一日,雅珊正在準備午餐,一聽到電話鈴響,她立刻衝過去,恰好從艾夢手裡搶來電話,她得意地對艾夢吐吐舌頭,同時聽到話筒那頭傳來的果然是賽門的聲音,於是,她把早已想好的借口說給那個超有耐心的人聽,第N次拒絕了他的邀約。
放下電話後,她不顧雙胞胎的抗議關掉電視,而後雙手-腰地站在他們前面,艾夢頭一個不滿地咕噥起來了。
「老太婆,-真的很過分喔!人家好不容易打到那一關的說。」
這一關還沒打過就想去過那一關?
「那個可以待會兒再繼續,現在,我想問你們一件事,」雅珊很認真地說。
「你們真的不想讓我和你們爹地在一起嗎?」
雙胞胎互齦一眼。「是又怎麼樣?」
「為什麼?」
艾夢瞥向艾克,艾克聳聳肩。「因為你們太會吵架了,我們對你們兩個的前景實在不看好。與其將來看你們離婚,不如現在讓-去跟一個能容忍-的脾氣的人,這樣我們也能過得安穩一點。」
這兩個小鬼還是老樣子,凡事優先考慮的必定是他們自己,但這也是他們最誠實的地方——他們從來不隱瞞他們的自私。
雅珊無奈地歎息。「那你們就錯了,其實,我和雷伊從小就是這樣了,成天打打鬧鬧的,一點小事就可以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蘿莉阿姨每天光是整理我們激戰過後的戰場就忙翻了。
「可是!你們不覺得這樣對我們反而比較好嗎?心裡有什麼不痛快就立刻發洩出來,發洩完後就言歸於好!沒有什麼隔夜仇留下來發酸發臭,總好過有些一人總是把不愉快悶在心裡,而且越悶越多,到最後說不定他想發洩都發洩不出來,只好把自己悶成變態了。
「所以說,你們別看我們老是吵,其實!那只是我們溝通的一種方式,只是你們還不習慣而已,像肯恩叔叔他們習慣以後,每次我們一開始吵!他們就戴起耳塞來當作沒聽到,直到我們吵完後又是天下太平了!」
雙胞胎又驚訝、又狐疑地相對一眼。「真的嗎?有這種溝通方式嗎?那……也不需要那麼頻繁吧?」
雅珊笑了,「那倒也是,我們以前也沒有這麼常吵,可是……」她用雙手撐著下巴。「我想,我是有點故意在找他碴吧!你知道,類似找機會發洩的這種感覺。
大概是因為我覺得自己過去那十幾年有很多委屈!所以現在那個能容忍我一切的人又出現了,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讓他瞭解、想讓他安慰我、想讓他補償我。
「另一方面,我想多少也有點在追憶過去的時光吧?雖然我們仍然相愛,但中間畢竟相隔了十幾年,藉著這種激烈的感情表達方式,也許能盡快消除掉我們之間的陌生與隔閡。
「而結果也正如我所預期的,每一天過去,我都覺得我們更接近當年那種感覺了。並不是說我們回到年輕時代,而是回到那種毫不懷疑、毫不妥協,堅定地只愛對方的那種深刻的感覺。
「所以說,這對我們來講是很重要的,也許別人不容易瞭解,但我希望至少你們能相信我們。
「或許在你們看起來,會認為我們兩人的個性太相似,相似得好像兩顆石頭在硬碰硬,碰到最後說不定會兩敗俱傷,然而,我們雙方心裡都很明白,我們不會兩敗俱傷,只是藉著碰撞的機會互相磨平對方尖銳的利角,即使有任何傷害,我們也會用深厚的愛為彼此療傷,這點你們一定要明白。
「而如果你們真的能明白的話,那麼你們就可以瞭解,即使吵得再凶,我們也只不過是世界上許多種配偶類型中的其中一種而已。」
雙胞胎聽了,皺眉思索了好半晌之後。
「我還是不太瞭解啦!」艾夢說,「不過,我們會盡量試著去瞭解,這樣可以吧?」艾克也跟著頻頻點頭。
「我明白,這對你們來講的確是太複雜了一點。」雅珊笑著抓抓他們的頭髮。
「讓我換個方式講也許比較容易懂。譬如你們兩個吧!你們兩個還不是常常鬥嘴,可是你們彼此都沒什麼惡意,只不過就是鬥鬥嘴而已,這是你們兩個獨特的溝通方式,可是在外人眼裡,也許會認為你們感情不好也說不定,對吧?」
這樣一說,雙胞胎似乎比較能瞭解了,他們眼裡同時發出穎悟的光彩,還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是這樣啊!也就是說,你們有你們自己特殊的默契,別人是看不出來的!對嗎?」
「沒錯,就是這樣。」雅珊讚許地摸摸艾克的腦袋,再摸摸艾夢的頭。「如果你懂了,那麼夢夢一定也可以瞭解了。」
艾夢聳聳肩。「也許吧!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們要怎麼溝通都是你們的事,我們可不希罕和你們用那種方式溝通,拜託你們別拉我們下水好不好?」
雅珊頓時笑開了。「好、好、好,以後我和你們爹地溝通完畢之後,我們會自己負責整理一切,這樣可以了吧?」
艾夢哼了哼。「這還差不多。」
「很好,那你們就不會再給我胡亂攪局了吧?」雅珊暗示道。
雙胞胎立刻明白她在說什麼,「那個啊……」兩人賊兮兮地互覷著。「可不一定喔!」
「耶?怎麼可以這麼說?」雅珊一聽就火大了。「那我剛剛說那麼多是幹嘛?我口水多啊?你們……」正想「慎重」的威脅一下那兩個不知死活小鬼,電話突然響了,她只好不甘心地指指他們。「你們給我等著,待會兒我再好好修理你們!」
誰理-!
她才走開一步,雙胞胎就自行打開電視繼續埋頭苦戰,可是不過一會兒,他們就被雅珊一聲驚恐的低呼嚇了一大跳,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過視線去,只見雅珊緊張地抱住電話筒,臉色繃得緊緊的。
「什麼?你……你說他怎麼了?」
他?誰?老頭子嗎?老頭子怎麼了?
「那……那現在呢?」雅珊吸著氣問。片刻後,她勉強地點著頭。「哦……那……好,我……我大概瞭解了。那麼……謝謝你,麻煩你有任何消息就立刻通知我……好,再見。」
她一放下電話,雙胞胎就搶著問:「是老頭子嗎?他怎麼了?」
「他……」雅珊有點茫然地撫著額頭,彷彿有什麼事想不通似的。「呃!那是……那是他的攝影師打來的,他說……呃……他說雷伊告訴過他關於我的事,所以,雷伊一出事,他就想到要聯絡我。」
雙胞胎相互看一眼,隨即一塊兒跳起來跑到雅珊身邊。
「爹地出什麼事了嗎?」
「爹地,」雅珊似乎有點不解。「你們幹嘛叫他爹地?」
「媽咪呀!爹地到底出什麼事了啦?」
雅珊困擾地皺著雙眉。「這個……讓我想想……」
「媽咪,什麼想想啊?」雙胞胎同聲抗議地大叫。「還用得著想嗎?-就把人家告訴-的說出來就好了嘛!」
雅珊看著他們片刻,眼神始終不太確定,又彷彿是不太願意承認某些事實。
「他……他好像說你爹地得到某個不確定的消息,說是賓拉登可能躲在巴基斯坦的山區,他就自己一個人帶著V8跟那個透露消息的人去巴基斯坦!還說最多十天就回來。可是……可是現在已經超過他預定要回來的時限好幾天了,你爹地卻一直沒有消息。他說……」她嚥了口口水。「他說你爹地可能被游擊隊抓去了,可是又不確定是哪邊的游擊隊。」
雙胞胎頓時瞠大了眼。「那……那他預備怎麼辦?」
又看了他們好半晌後,雅珊才慢吞吞地說:「他已經向當地的美軍請求幫助了,也通知了CNN,CNN那邊應該也會設法營救。」
「那現在……」雙胞胎互相瞪著眼。「我們只能等-?」
雅珊沒有回答,只是呆呆的不曉得在想些汗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想,似乎正在慢慢釐清剛剛所聽到的消息,又似乎什麼也想不通。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突然開始喃喃自語,神情也從抗拒接受現實,逐漸轉為焦慮與惱怒,然後惱怒的成分越來越多,最後,她更是驟然跳起來揮舞著雙手暴怒地大叫。
「真是狗屎-他媽的真是狗屎,他為什麼老是喜歡搞這種飛機呢?以前喜歡踢美式足球,跟人家撲過來、撞過去的搞得自己斷手斷腳,連肋骨也斷過了!」她怒氣沖沖地走向另一頭。「那麼危險的運動他就是愛玩,怎麼勸他他都不聽,都不曉得跟他吵過幾次架了!」
依舊揮舞著雙手的她又走了回來,雙胞胎趕緊閃到一邊!免得被她一掌劈飛出去。
「現在好了,我以為不玩足球就沒事了,沒想到他居然給我去做什麼戰地記者,記者就記者嘛!幹嘛一定要做戰地記者哩?我還以為只是拍拍V8,採訪個將軍什麼的,頂多拍些嗯心的照片回來,沒想到……沒想到……」
她突然停住,而後大吼。「他為什麼一定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做那種危險的事?」
她抓狂了!
雙胞胎悄悄地再往後退兩步,小心翼翼地看著雅珊猛然回身又走過去了。
「我不管!除非他不做戰地記者了,否則我就去和賽門結婚,我可不要下半輩子都在這種恐懼當中生活!SHIT!他一回來我就先宰了他!」
看樣子,老頭子被游擊隊抓去好像還比回來要安全得多了。
這天剩下的時間裡,雅珊就在電話周圍繞過來走過去,同時嘴裡也不停地碎碎念個不停。翌日,她還是不離電話左右,有時候揮舞著雙手大罵,有時候又盤膝坐在電話旁邊不曉得在喃喃自語些什麼。
再過兩天,她開始刷油漆,同一面牆刷上十幾遍也不厭倦,可其它面牆她卻連看也不看一眼。雙胞胎的兩顆腦袋探出窗外拚命呼吸,因為油漆味實在是太嗆人了,但又不敢隨便離開,怕老太婆一個想不開會喝下整罐油漆也說不定。
「你想爹地會不會真的出事了?」艾夢悄悄地間。
艾克沉吟了一會兒。「難講,像那種情形,不是被抓就是……呃!我寧願相信他是被抓了。」
「那麼如果……」艾夢迴眼瞄著雅珊,停頓在刷到一半的姿勢看起來實在很不自然,也很累,可是她卻抓著油漆刷子一動不動地愣在那邊有好半天了。「如果爹地真的……你想媽咪會怎麼樣?她會不會瘋掉?」
「我……不知道,」艾克不確定地回答。「也許會,也許不會,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會崩潰,而且有好一陣子恢復不過來。」
「說得也是。」艾夢喃喃道。「我從來沒見螞咪這麼失常過,以前無論碰上任何困難,她總是表現得很堅強、很理智,有時候我還以為她根本就是個沒神經的人呢!
「可是這一回,一開始她就表現得不太願意接受這個現實的樣子,如果不是我們逼問她,搞不好她還會當作沒接到那通電話也說不定!」艾克總是能很實際地觀察到別人的心情。
「真搞不僅,」艾夢不解地搖搖頭。「以前她不也跟爹地分開過,還不是照樣堅強地活過來了,這一回怎麼會差這麼多?難道她真的老了?」
「我想……」艾克沉吟著。「應該不是吧?雖然以前她跟爹地分開過,但至少爹地還是跟她活在同一個世界裡,說不定哪天還能聽到他的消息,或者看到他也未可知。可是,如果爹地真的不在了,一切就只能在記憶中回味,那種再也不能聽到他、看到他、摸到他的痛苦,對媽咪來講一定相當難以承受的,因為看她這樣子,媽咪和爹地是真的很相愛的。」在思想層面上,他是比姊姊要來得成熟一點。
聞言,艾夢不禁開始認真思考起來了,半晌後,她才慢條斯理地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不能把他們分開-?否則,媽咪和爹地被逼分開後,兩人都會很痛苦,他們痛苦,不管我們到哪邊去大概也都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艾克深有同感地頷首。「我也這麼想,如果不是發生這件事,我也不知道爹地的存在對媽咪如此重要。」語畢,兩人對視片刻,很有默契的在對方眼裡看到同一個結論。
前議推翻,採行後決。
也就是說,他們必須幫父母趕走賽門,並且讓那兩個傢伙盡快結婚,不過,這個決定有個很重要,而且必須的前提——雷伊要能回得來!
而這個前提就只能靠等待了!
雷伊失蹤的消息並沒有公開,但賽門卻知道了,因為雅珊都不再接他的電話了。從雙胞胎口中得知這件事後,他馬上就趕來安慰雅珊,可悲哀的是,失魂落魄的雅珊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依舊恍恍惚惚地一邊刷油漆、一邊盯著電話。他終於瞭解到,在雅珊的心目中,他和雷伊的份量比例到底相差多少了。
根本沒得比!
趁這個機會,雙胞胎也一反前次的態度,很明白的勸告他應該放棄了,他黯然地同意;但是必須等到雷伊回來後,他才會完全放棄。否則,雷伊要是有個萬一,雅珊還是需要他來撫慰的。
學校即將開學了,雷伊卻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雙胞胎正在考慮是不是要輪流上課,因為他們實在不放心讓雅珊一個人在家。正當這時候,攝影師一通電話打來,通知他們說終於找到雷伊了。
原來雷伊和帶路人進入巴基斯坦山區後不久就碰上游擊隊,帶路人當場被殺,他則右大腿中了一槍逃掉,可是人生地不熟的他也只能躲在山區裡,而且身上所有東西都掉光了,只剩一顆子彈嵌在大腿裡,不過,那玩意兒對他的求生存好像沒什麼助益。幸好他有多次山區叢林的求生經驗,才能熬到搜救人員找到他為止。
不過,在潛入巴基斯坦的搜救人員找到他時,他不但人已經瘦了一大圈,而且大腿上的傷勢也發炎腐爛得相當嚴重,所以,搜救人員先把他送到阿富汗急救,阿富汗的醫生卻建議他把腿鋸掉,但他抵死不肯。於是,軍方又派機緊急送他到瑞士,這才免除了被截肢的厄運。
雅珊一接到電話,什麼廢話也沒說就拖著雙胞胎上飛機,一路上坐立不安地到達日內瓦,終於在國際紅十字會的醫院裡看到雷伊了。
當他們到達時,雷伊依舊在沉睡當中,雅珊盯著他瞧了半天,摸摸他削瘦的臉,撫撫他疲憊的身體,碰碰他包裡著厚厚繃帶的大腿,一臉的猶豫遲疑,最後乾脆叫雙胞胎掐掐她,好證明她不是在作夢。
雙胞胎竊笑著各自掐了她一大把肉,痛得她差點兩巴掌揮過去,那兩個小鬼雖然很有藉機虐待的嫌疑,不過,她也終於能鬆了口氣,頓時彷彿虛脫一般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她以為自己會失聲大哭的,可是她沒有;她以為自己會大叫大罵,可是她沒有;她以為自己會馬上掐死他,可是她沒有。
她只是滿懷感恩地默默垂下眼淚,以無聲的飲泣靜靜發洩過去半個多月來的煎熬與痛苦,她低頭感謝上帝又把雷伊送回到她身邊,並發誓不會再讓他離開她的視線左右。
悄悄的,一支修長的,傷痕纍纍的手撫上她的下頷!大拇指徐徐地拭去她如雨般的淚水。
「不要哭,小鬼,我沒事了。」
雅珊又驚又喜地驟然抬頭望向雷伊,「雷伊!」凝視著那雙她最愛的金榛色眼眸,雖然無神卻清亮,她不禁哽咽一聲,猝然趴在他的胸前嚎啕大哭起來了。雙胞胎很識相地悄然退出病房,決定讓茱麗葉和羅密歐自己決定要不要一起自殺殉情。至於他倆呢!就要好好去慰勞一下已經呈現營養不良狀況的胃腸了……
呃-希望醫院餐廳的伙食不會太差。
幾天後,雙胞胎就先行回美國上學了。
臨行前,艾夢悄悄地對雅珊說:「我們會幫-去跟賽門說老頭子沒事了,叫他以後別再來煩-了。」
又變成老頭子了?-真不曉得他們在想什麼,不過,更令人訝異的是,他們原本不是說要破壞他們的嗎?怎麼現在又改變主意了?
「你們怎麼……」
艾夢偷覦艾克一眼,艾克聳聳肩。「沒辦法,-跟老頭子在一起對我們最有利了嘛!」
吱!這也未免太過現實了點兒吧?
不過,雅珊不知道真正現實的「東西」將在雙胞胎離去後出現,而且是那個當年會導致他們分開的重要原因,慶幸的是「罪魁禍首」已經下地獄去了,而且,這次「王牌」是握在雷伊手中,除了叫罵之外,誰也奈何不了他。
「過兩天我們就回去。」
雙胞胎回去後過了一個星期雷伊就這麼說了,不過,以他的口氣說他是徵求附議,倒不如說他是在發佈正式消息,以往雅珊聽到這種口吻的話!肯定要大肆咆哮一番了。但這回她沒有注意到那些!她在意的是……
「你可以出院了嗎?」她擔憂地瞧著他依然蒼白的臉色。「還是你要回美國的醫院?」
雷伊眨了眨眼,神情曖昧。「讓護士照顧!不如回去讓-更徹底的看護,-覺得怎麼樣?」可一看到雅珊-怒地嘟起嘴,他忙又投降的說:「好、好、好,醫生說最好再住院一段時間,可是要回去休養也可以。」
「這樣啊……」雅珊摸著下巴沉吟。「只是我們那邊實在不太適合讓你休養啊!事實上……」她瞥了他一眼。「連住人都不太適合。」
至少對年輕夫婦來講是不適合,每次做到正「精采」的時候!就有人敲門叫他們「電視關小聲一點」,這種情形若是多來幾次的話!恐怕不久後兩人都會變成性冷感了!
雷伊猶豫地看了她一下,又躊躇片刻後,才慢吞吞地摸來她的柔萸握住。
「那個……其實我還沒有到阿富汗之前,已經在舒爾茲公園那兒買了一棟房子,」他小心翼翼地說。「面臨東河,可以看到地獄門,房子四周被一小片樹林圍住,而且房子相當大,我們可以住這一側,讓小鬼們住另一側,這樣就不怕吵到任何人了。」
雅珊瞪著大眼睛沒說話。
「呃……我打電話去問過律師,他說已經叫人整理過了,而且裡面所有的東西都很齊全,我們只要人過去就可以住了。」他遲疑了一下,又補充一句。「房子是登記在-名下的。」
雅珊還是不出聲,只是瞪著他,雷伊不由得苦笑。
「我知道-可能會不高興,可是,-也同意過早晚要搬離-現在住的公寓不是嗎?雙胞胎也說過,賽門說,只要我還活著,他就不會再糾纏著-了,這樣一來,-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雅珊輕眨了兩下眼睛,而後慢慢垂下眼眸,思考片刻後,她又徐徐地抬起晶亮的雙眸。
「就依你吧!」
見她應允得這麼爽快,雷伊反倒一愣。「依我?-是說……-同意了?沒有爭執、沒有吵架,-就這樣同意了?」
雅珊聳聳肩。「至少那邊一定比我現在住的公寓適合你休養,對吧?」
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雷伊頗意外地呆了一下,雅珊卻只是微笑著替他拉好被單,問他要不要睡一下,或者要吃什麼?直到他闔上眼睛,打算好好睡個午覺時,他的腦子裡還是因為她這麼好說話而感到驚奇不已。
或許他們仍如當年一般互不相讓、爭執不休,但經歷多年的分離、思念之苦,雖然彼此在表面上似乎仍不肯妥協、不肯認輸,事實上,在下意識裡卻都懂得讓步了。雅珊不再只是任性地想到自己,而雷伊也不會只做那種他願意做的讓步,真正需要他讓步的地方,他卻打死也不肯妥協。
十幾年的分離讓他們明白了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下一步的考驗馬上又來臨了,就在雷伊剛閉上眼不到兩分鐘,虛應的兩聲敲門後,病房門就自行打開了。雅珊以為是醫生或護士巡房,沒想到卻是一窩蜂闖進來一大堆人,而且男女老少統統都有。
她一個也不認識!
她正想問那些人是幹什麼來的,卻先聽到雷伊冷冷地問:「你們來幹什麼?」
當中那個最高大、最嚴肅,四十多歲,甚至看起來和雷伊有點相似的傢伙,他一馬當先地來到雷伊床邊,連看也沒看一眼雅珊就把她推開了。
「我們聽說你出事,所以馬上就趕來看你了。」
「是喔!」雷伊也很不客氣地推開他,再把雅珊拉回自己身邊。「你們可真關心我呀!我出事到現在都一個多月了,你們居然在我打算出院前才出現。」他露出嘲諷的笑容斜睨著那群人。
對方卻連-一下眼睫毛都沒有,神色若無其事。「你出事的消息並沒有在大眾媒體中公佈,而且,你知道我的工作很忙的不是嗎?所以!當我知道的時候已經相當遲了,不過,我也立刻在百忙中抽空過來看你了,就這一點,你也應該稍微表示一點感激吧?」
是喔!感激,如果他們能快快滾蛋的話,他一定會很感激!
「好吧!那麼既然你們已經看過我了,」雷伊眼光譏訕地掃過那群人。「可以請回了吧?」
沒理會他的逐客令,對方依然直挺挺地站在床邊,讓人有種他彷彿是軍校出身,受過嚴格操練,目中無人,而且從不接受否定回答的那種高傲的混蛋。
「你要出院了?」
「沒錯,那又如何?」
對方瞟了一下雷伊的大腿。「你還需要休養,到我家去吧!我……」
他還沒說完,雅珊也沒有機會提出異議,雷伊更是連張口的時間都沒有,對方後面那一大票人就搶著抗議了。
「到你家?為什麼要到你家?雷伊,不要到亨特家,他家那麼悶,你會被折磨死的!」年輕的。
「對!到我家,我家又舒適又安靜,最適合病人休養了!」老的。
「不,到我家,我小姨子是護士,正可以好好照顧你!」男的。
「開玩笑,讓那個騷包照顧,雷伊才會被搾乾呢!」女的。
「-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特別意思,只不過是告訴雷伊到你家不適合,還是到我家此較好!」
「-……」
聽他們好像在搶寶一樣地爭先恐後,雅珊是一臉驚訝和好奇,雷伊則是噙著冷笑,雙手抱胸冷眼旁觀。
一會兒後,亨特才驟然大吼一聲。「住嘴!你們以為這是哪裡?超級市場嗎?」他威嚴地一一瞪死那些人。「不必再多說了,雷伊要到我家,就這樣-」
就這樣?
雅珊不可思議地瞪著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
他以為他是誰呀?賓拉登嗎?
「錯!」她忍不住更大聲地怒吼。「我不管你們是誰,但是,雷伊才不到你、你、-、或你……」她一一指過那些人。「你們任何人家裡去,雷伊由我照顧就好了,不必你們雞婆!」
亨特終於斜眼瞄了她一下。「-是誰?」口氣輕蔑又傲慢。
「我是英國女皇,趕快向我磕頭吧!」雅珊傲然地說道,剛一說完,就聽見雷伊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哼了哼,「沒有教養的東方低等民族!」亨特鄙夷地低斥。
雅珊更不屑地瞪回去。「是喔!你高等,看你渾身上下的毛只不過比人猿少那麼一點點一-,這樣說起來,你好像也只不過比人猿多進化了那麼一點點而已嘛!」
亨特不由自主地瞄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西方人當然並不全都是毛多多的傢伙,也有許多渾身光溜溜的沒有幾根毛,連腦袋也禿了的「進化人種」。但偏偏他們家族的特徵就是體毛特別多,不要說頭髮特別濃密,就連汗毛、胸毛、腳毛也是又長又密,包括女人都不能倖免。所以!他們家族的男人成天在商場上鬥爭,而女人卻鎮日躲在家裡刮汗毛、腿毛。
當然,這對一般人來講並不算什麼!但是,以他們這家族高度自傲的眼光來看,明明夠漂亮到可以登上世界一流模特兒的寶座,卻因為渾身汗毛被踢下來,這就是一種恥辱!
一種既可笑又無聊的恥辱,所以,雅珊的兩句話就刺到了亨特唯一的痛處,這當然是誤打誤撞誤碰上的,不過也教亨特有點火大了。
被他所看不起的東方人嘲笑!這更是不能忍受的恥辱!
「這是我們家的事,-這個外人才應該馬上滾出去!」他慍怒地斥責道。
雷伊並不打算多嘴,因為他知道雅珊寧願自己作戰,就算他好心地想幫她個一兩句,說不定她還會怪他雞婆,順便連他也一起罵進去哩!
「你們家的事?」雅珊若有所悟地瞥向雷伊。「他們是你叔公家那邊的人嗎?」
雷伊頷首,但他又多說了兩句,「不過,我姓戴波尼,他們姓沙特勒。」這不是雞婆,也不是多事,只是「提醒」一下而已。
雅珊有點困惑,不是叔公嗎?怎麼會不同姓?而且……奇怪,沙特勒這個姓聽起來好像滿熟的耶!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不同姓,這就差很多了。
「那又怎麼樣?你們頂多是親戚而已,而我跟雷伊的關係……」她故意朝雷伊-過去一個曖昧的媚眼。「可是比你們哪個都要來得親密喲!」
亨特一聽,銳利的眸光一閃,雙眼倏地-起,這才開始認真地上下打量雅珊。
「-不會剛好就是肯恩收養的那個束方女孩吧?」
「很不幸,」雅珊笑得特別甜蜜。「我剛好就是。」
心裡雖然不得不承認眼前的東方女人的確很耀眼、很迷人,但也就因為如此,亨特更是討厭她。
她怎麼可以看起來比沙特勒家的女人更吸引人呢!
「-怎麼又跑來纏著雷伊了?」
正想回他兩句的雅珊,腦際驀地靈光一閃,兩隻眼睛立刻掃向亨特後面的某個女人身上盯住。
「對,就是-!就是-告訴我雷伊不想再見到我了!」說著,她又回過眼來瞪住亨特。「難不成當年就是你們故意設計讓我和雷伊分開的?」
亨特的臉色微微一變,但立時恢復正常,他看著神情莫測高深的雷伊。「那是爺爺的意思,我們只是依令行事而已。」
他心裡明白得很,只要他們兩人一碰面對質,所有的陰謀就會全曝光了,無意義的否認倒不如乾脆承認,反正一切都是那個已經蹺辮子的老頭子的意思,誰也不能怪到他頭上來。
「我早就在這麼猜了,不過……」雷伊慢吞吞地說。「你們是怎麼知道雅珊已經懷孕,之後又拿掉孩子的?」
亨特聳聳肩。「是你自己說的,你在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裡,常常因為發高燒而夢囈不已,那些全都是你自己說出來的。」
耶?怎麼……原來都是他自己說出來的?-雷伊不由得傻眼,雅珊更是哭笑不得。
原來罪魁禍首還是他!
可是真要怪他嗎?
好像也不能完全怪他吧?他自己也不知道呀!
那就不怪他了嗎?
但那明明是他說出去的嘛!
雅珊和雷伊面面相覷,雷伊眼底帶著歉意和求饒,半晌後,雅珊才吐出無奈的輕歎。
算了,都過去這麼久了,現在去計較那些實在很愚蠢,也很無意義又浪費時間,面前能把握的要盡量把握住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她下巴一抬,換上一副得意的神情。
「說出來正好,這樣你們就明白我和他的關係有多親密了吧?」
亨特沒有理會她,而是嚴厲地盯住雷伊,還帶點警告的味道。「雷伊,你知道爺爺不會贊成你和這種女人在一起的!」
「我知道,」雷伊淡淡道。「不過,他已經死了,遺囑上也沒有提到這件事!更沒有叫我簽下什麼切結書說不准和非白種女人在一起,就算當時他曾經叫我簽,我也不會簽的!」
「那是因為他以為你不會再和這個女人碰上!」亨特大聲反駁。「否則,他的遺囑上一定會有所交代的!」
雷伊雙眉一挑。「可是他沒有交代,所以,你也奈何不了我!」
亨特嚴酷地盯著雅珊。「你真要跟這個女人在一起?」
「沒錯,」雷伊臉上掛著輕柔但堅定的微笑。「而且,我還要跟她結婚!」
「結婚?-」不只是亨特,連他身後那些男女老少也跟著驚叫起來了。「你要和她結婚?-那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和非白種女人結婚?-」
「我不但要,而且非跟她結婚不可!」雷伊更堅決地聲明。「你們若是膽敢像十多年前那樣使出卑鄙手段來破壞我們的話,我也會盡情破壞你們的任何計畫,這樣夠明白了嗎?」
他的神情和口氣並不算嚴厲,甚至還滿輕鬆的,但亨特那些人聽了卻全都神情大變,大有天崩地裂之勢,雅珊看了不禁詫異不已。
亨特算是最鎮定的了,他暗暗咬著牙。「雷伊,你知道爺爺希望你和瑪麗蓮結婚,難道她不合你的意嗎?」
「瑪麗蓮?」雷伊輕蔑地哈了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亨特?她早就和你有一腿了,我從不和別人分享同一個女人,即使你是我堂哥也一樣!」
這下子,連亨特也維持不住嚴肅的表情了,他尷尬地咳了咳。
「那……曼妮卡也可以,她應該配得上你了吧?」
雷伊輕歎。「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問題,而是我根本不愛她,我愛的是雅珊,所以我不想和別的女人結婚,只想和雅珊結婚,OK?」
「除了她,誰都可以!」亨特斷然道,隨即又追加一句。「任何有色人種的女人都不行!」
雷伊雙眉一挑。「是嗎?那麼只要是白種人,男人也可以-?」
耶?男人?這……
亨特又驚又疑地端詳著雷伊。「你……你不是真的要男人吧?」
「當然……」雷伊笑笑。「不要-不過,我也不要其它女人,我只要雅珊!你再-唆的話,下次會議我就會抽空去參加,看看你們最近又有什麼計畫值得我關心一下的。你希望我去嗎?大總裁。」
臉頰抽搐了一下,亨特硬吞下怒氣。「不,不需要,公司的事都很順利,不需要你操心。」
雷伊頷首。「可以,那我的事也不需要你操心,OK?」
亨特的喉嚨抖了一下,轉而盯住雅珊。「-最好要有自知之明!-配不上雷伊的!」
「夠了!」雷伊突然沉下臉。「這次股東會議我一定會去參加,希望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臉色又變了,亨特很不情願地鳴金收兵。「好吧!那我們回去了,如果有需要的話,記得和我們聯絡。」
一群人又一窩蜂地湧了出去,雷伊受不了地搖搖頭。
「真是的,非白種女人有什麼不好?說不定還可以改變家族這種多毛症的遺傳呢!這才真的叫進化吧?」
雅珊失笑。「去娶泥鰍吧!那保證絕對無毛。」
雷伊笑著攬她進懷。「不用了,對我來講,-已經夠進化了。」
「少來!」雅珊笑著捶他一下。「告訴我,你和他們為什麼不同姓?」
「很簡單,因為我曾祖父是入贅的,所以,第一個孩子是跟母親姓,第二個孩子才跟父親姓,但因為我祖父雖然忠厚老實有餘,卻沒什麼經營才能,事實上,他根本對經營企業沒有興趣,而叔公不但有興趣,也比他厲害得多了,所以,曾祖父就把公司交給叔公了。」
「這樣啊……」雅珊覷著他。「我在想……你堂哥姓沙達勒,你又叫他大總裁,那他……不會恰好是戴沙財團的總裁吧?」她試探性地問。當然,只是隨便問問而已,答案應該是不太可能,或許只是同姓遠親罷了!
沒想到雷伊卻毫不猶豫地點了一下腦袋。「答對了,他就是戴沙財團的總裁。」
雅珊頓時傻住了。
耶?不……不會吧?那個標準的三K黨就是戴沙財團的首腦?-全球十大財團之一的戴沙財團總裁竟然是這麼個混蛋?-上天真是沒眼!
雅珊嘖嘖搖頭,隨後又問:「那為什麼他們好像都很怕你的樣子?」這點最奇怪了,或許雷伊發飆時真的很可怕,但也輪不到他們怕吧?
雷伊眨了眨眼。「因為我是戴沙財團最大的股東,我擁有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也就是說,我有絕對的否決權!我只要哼一聲,亨特立刻就得從總裁寶座上滾下去!」
耶?耶?耶?他是公司最大的股東?
「怎麼會?」雅珊驚叫。
「這就是當年叔公為什麼要把我叫去的原因了。」雷伊懶懶地說。「簡單地說,叔公的兩個兒子都沒有能力掌管公司,所以,叔公決定跳過他們,直接把經營權交給孫輩。
「問題是!他的七個孫輩裡,包括孫女在內,各個都能幹厲害得很,不管讓誰坐上總裁寶座,其它人都不會服氣的,到時候肯定會掀起一場激烈的奪權大戰。「因此,叔公決定讓我進公司做個掛名的副總裁,再把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掛到我名下,加上老爸留給我的百分之十三的股份,我就擁有超過半數的百分之五十三的決定性股數了。而我不用去上班!只領乾薪,唯一的責任就是監視他們!一有什麼不對就出面干涉,就算要踢掉總裁,換個人上去坐坐看也可以。
「其實,我對公司一點興趣也沒有,這大概就是為什麼叔公會選擇我來監督他們的原因吧!可是,現在我倒覺得擁有這個監督身份好像滿方便的,至少可以讓他們不敢對我們亂來,-說對吧?」
「好厲害!」雅珊喃喃道。「可是這樣一來,戴沙財團不等於一半都是你的了嗎?」
雷伊聳聳肩。「叔公是個很現實也很狡猾的人,他仔細考慮過後,認為只有這樣才能保持戴沙財團的完整,也可以維持沙特勒一家的和平,所以就這麼做了。不過話說回來,其實戴沙財團本來就應該屬於戴波尼家的才對,只不過爺爺、老爸和我都沒興趣,所以從來不去和他們爭而已。」「原來是這樣,難怪從來沒聽肯恩叔叔提起過。」
「老爸就是在戴沙財團的分公司上班啊!-都沒注意到嗎?不過,沒人知道他和沙特勒是同一個家族的人就是了。」
雅珊沉思片刻。
「那他們應該不會再來打擾我們了吧?」
雷伊蹙眉。「難講,因為在叔公的教導下,他們的白種人優越感相當根深柢固,所以,可能不會如此輕易放棄阻止我們的念頭。不過,他們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否則,只要股東大會一開,他們就會死得很難看了。」
瞅著他半晌後,雅珊雙眉微微一揚。「那麼,我們是不怕他們的-?」
「當然不怕!」雷伊緊了緊摟著她的手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我們小心一點!不要中了他們的計!就像十多年前那樣!我相信他們拿我們沒轍的。」
「中計?」雅珊倏地嫣然一笑。「就算我很笨,你也很笨,可是咱們家可有兩個天天拿詭計當飯吃的傢伙,你忘了嗎?」
雷伊愣了一秒,隨即也笑了。
「夢夢和艾克?」
「是啊-他們呀!」雅珊懶洋洋地趴在雷伊胸前。「可是最愛玩益智性遊戲了!尤其是鬥智,他們更是愛極了!所以說,那些傢伙要是真的敢對我們使什麼詭計的話,看著好了,那對小鬼包準會讓他們屁滾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