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原來是那種美麗。
安垂斯有點哭笑不得。「你不是已經畫這麼多了,還不夠嗎?」難怪剛剛他睡著時,隱約有種飽受騷擾的異樣感,原來不是錯覺。
畢宛妮的表情更嚴肅。「但我還沒有畫過你的裸體。」
裸體?
安垂斯再度大吃一驚,「你你你……你要畫我的裸裸裸……裸體?」驚嚇得話都結巴起來了。
「當然!」畢宛妮用力點頭。「沒有畫過裸體就不算畫過。」
「不行!」不假思索,安垂斯斷然拒絕——用吼的,表示他的決心,任何人都別想動他的裸體的主意。「我絕不允許任何人畫我的裸體!」
「為什麼?」畢宛妮問,似乎感到很困惑。
為什麼?
有人會問這種問題嗎?
安垂斯歎了口氣,再板起臉來。「我不是暴露狂,所以,除了我的妻子以外,我不會讓任何人看見我的裸體!」
「這樣啊……」畢宛妮咬著手指頭想了一下。「那我和你睡一……不,一天不夠,那就……嗯嗯,三天好了,我和你睡三晚,做你三夜妻子,你也讓我畫你的裸體三天,你覺得這樣如何?」
不如何,他的心臟被她嚇得差點忘了善盡跳動的職責了!
他駭異得猛抽氣,「你你你……你不是常做這種事吧?」又結巴了。
「當然不是,這是第一次,不過……」畢宛妮笑吟吟地點點頭。「為畫你的裸體,值得。」
為畫他的裸體,值得她陪他上床?
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眸子,安垂斯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你在開玩笑?」最好是。
畢宛妮瞋怪地橫他一眼。「當然不是,這種事怎能開玩笑!」
安垂斯差一點點就呻吟出來,他怎會碰上這種事?
「如何?」畢宛妮興致勃勃地催促他趕快做決定。「可以吧?」
「當然不可以!」安垂斯又忍不住吼了起來。
畢宛妮不高興地撅了一下嘴,「好嘛,好嘛,我知道自己不好看,引不起你的『性趣』,可是我是處女喔!現在處女真的不多了喔!看在這一點份上,你就將就一點『用』一下嘛!」她努力推銷自己。
將就用一下?
安垂斯無言以對,瞪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是不太好看,不,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看她,光是一張小小的臉龐就讓雀斑、青春痘和爛瘡佔去所有地盤,除了那雙東方人特有,眼角微勾,十分清靈有神的杏眼之外,他根本看不清她的五官容貌到底是什麼模樣,嘴裡還戴著銀光閃閃的牙齒矯正器,一開口說話,萬丈光芒就刺眼的閃出來。
他哪裡知道她好不好看?
此外,她的身材也乏善可陳,瘦巴巴平板一片,沒有胸部也沒有臀部,偏偏個子特別高,他足足有六呎四吋高,而這位竹竿似的少女竟然矮不到他一個頭,如果不是她說話聲音比一般少女更柔嫩,還留著一頭泛黃的黑色長髮——好像一叢枯乾的稻草,他一定會以為她是男孩子。
不過,現在不是關心她的外表的時候,現在是……是……
安垂斯用力閉閉眼,暗暗祈求上天多給他一點智慧,讓他知道應該如何應付這種場面。
他今年才二十二歲,人生歷練並不豐富,更拙於應付女人,基本上,除了母親和姊妹之外,他面對女人的經驗絕不會比吃蝸牛的經驗更多,而他是最厭惡吃蝸牛的,除了寥寥幾次被母親逼迫非吞下去不可,他本人是徹底排斥到底。
如今,竟要他這種毫無女人經驗的人去應付這種驚世駭俗的女孩子,他究竟該如何是好?
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