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四十多歲男人更吃驚了,而安垂斯則是幾近於震驚。
她怎麼知道?她怎麼知道?是宛妮告訴她的嗎?
不,不可能,當時她沒有半個朋友,只有他,只有他在她身邊,那麼,究竟她是如何知道的?
「他父親是德國人,所以他確實是保守拘謹的,」瑟妮兒又說,慢條斯理的。「但他母親是法國人,因此當他與心愛的女人獨處時,他總是會一變而為世上最熱情性感的男人,他的浪漫會讓所有法國人自歎弗如,他的溫柔體貼會讓世上所有女人愛上他……」
她頓住,對安垂斯嫣然一笑,再轉回去面對卡索。
「所以,別看不起他,衣飾整齊的他是一本正經的,但一旦脫光了衣服,他就是世上最美麗的男人,最完美的模特兒,我敢說連你也不能不讚歎!」說到這,她又停了一下,驀而轉注安垂斯。「你現在還在慢跑、游泳嗎?」
紫色眸子倏睜又瞇,安垂斯霍然反手抓住她,轉身就走,走出咖啡館,穿過廣場,直到教堂前才停下,回過身來,目光嚴峻地盯住她。
「那些事究竟是誰告訴你的?」
按理說,他都擺出這種態度來了,起碼她也該捧場一下,秀一點害怕的樣子來給他看看,至少以前他拿出這種態度來時,他的下屬都嘛百分之兩百捧場,給足他面子;沒想到她不但一點面子也不給他,還噗哧笑給他看。
瑟妮兒笑得闔不攏嘴。「如果我不說,你會揍我嗎?」
安垂斯皺眉。「當然不會,但是……」
瑟妮兒俏皮的歪著腦袋。「既然不會,我幹嘛告訴你?」
安垂斯呆了呆。「慢著,你不能不告訴我,我……」
「為什麼不能?」
「因為你畫了我的裸畫。」
「所以?」
「所以?」
見安垂斯被問得都糊塗了,瑟妮兒不禁笑得更厲害,又挽著他的臂彎,領著他朝聖米榭廣場而去。
「走走走,咱們到聖米榭廣場逛逛吧!」
安垂斯不但問不到半個字答案,還多出更多疑惑問號,又莫名其妙被拖去陪她逛街,看在躲在不遠處的牆角偷聽的瑪卡眼裡,不禁哭笑不得的直搖頭。
他果然應付不了。
不過,奇怪的是,以她女性的直覺,她可以肯定瑟妮兒對安垂斯並沒有半點惡意,也不是在使什麼詭計,唯一可疑的地方在於瑟妮兒對安垂斯的態度,那樣親暱、那樣熟稔,彷彿他們早已認識許久許久了。
瑪卡沉吟片刻,忽地掏出手機來按下一組號碼。
「喂,曼卡嗎?我是瑪卡,緊急優先,我要你幫我請人調查一個女人……」
男人不怕失敗,只怕失去再奮鬥的心,安垂斯非常瞭解這點,因此雖然一再被瑟妮兒耍得團團轉,他並沒有氣餒,三個多星期來依然天天去找瑟妮兒要答案,反正他也不討厭她……
奇怪,他怎會這麼想?他討不討厭她,這件事根本不重要,不是嗎?
安垂斯疑惑地甩甩頭,甩去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再檢查一下皮夾裡的錢夠不夠,然後出門。
他並沒有忘記愛達,她早就先他一步出門去找那三胞胎了,事實是,愛達和那三胞胎居然很混得來,有大半時間都乾脆睡在瑟妮兒家裡,不過這樣也好,起碼愛達確實把那三胞胎絆住了。
現在最麻煩的問題是,愈來愈多瑟妮兒的追求者冒出來,而且每一個都把他當作頭號情敵,他實在很擔心某天會被莫名其妙的暗殺掉。
瞧,眼前這位就是,一個大大咧咧的美國人,竟然一見面就想親瑟妮兒……
請等一下,誰要親她又關他什麼事了?
安垂斯捏捏鼻樑,開始有更年期的感覺了,而身旁,瑟妮兒咯咯笑得很開心。
「吉姆,巴黎的夏天並不會太熱,請你冷靜一點,OK?」她及時推開一張厚厚的豬嘴,喜歡吃豬肉不表示喜歡親豬嘴。「你不是說十一月才能來巴黎嗎?怎會現在就來了?」
吉姆也扔了一張英文報紙給她,這回是瑟妮兒和安垂斯在塞納河畔散步的照片,瑟妮兒滿不在乎的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