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焦距不太準。」
吉姆啼笑皆非地橫瞪安垂斯一眼。「你跟他來真的?」
瑟妮兒聳聳肩。「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為什麼是他?」吉姆憤怒地抗議。
「因為我迷上他的身體,想再替他多畫幾幅裸體畫像。」
吉姆沒有注意到那個「再」字。「我可以幫你找更好的……」
「要找模特兒我不會自己找?」瑟妮兒不耐煩地往上翻了一下眼。「問題是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呀!」
「我不相信!」
「那你就去找個最好的模特兒來給我看,如果真比我身邊這傢伙好的話,我就換人,OK?」
「這傢伙?是在說我嗎?」安垂斯喃喃道。
瑟妮兒失笑。「就是你!好了,好了,別管他了,我們還得趕去參加海蓮娜的天鵝湖開幕演出呢!」
又或者是——
「哈克登,好久不見,這回多久了?」
「九個月。」
「啊啊,對,九個月了,怎樣,這次照了多少照片回來呀?」
「先別管我照了多少照片,瑟妮兒,請問一下,你身邊那傢伙是誰?」
「咦?沒看見我勾著他的手嗎?我的舞伴啊!」
「該死,為什麼是他?」
「為什麼不能是他?」
「因為……」
接下來,又是一大串重複再重複的對話,只是不同口音,聽到不想再聽了。
也可能是——
「★△#&*◇%*@……」
「對不起,巴度培,你知道我不懂希臘語,麻煩你講法文或德文好嗎?英文我也大概聽得懂一半啦!」
「#&*★他◎#@&為什麼△@&#%?」
「抱歉,我還是聽不懂。」
「◎&#@&*不可以☆#&@%&#@……」
「你好像在生氣耶,你在氣什麼呢?」
「&$*%▲@*#%★#%#&*……」
「好好好,麻煩你先找好翻譯來再說,可以吧?現在,很抱歉,我還要和安垂斯去參加瓊恩的銅雕展,失陪了。」
於是,安垂斯又被拖去陪她參加這個展、那個展,好像是她個人專用的男伴,還是註冊登記有案的。有時候還得陪她上傳統市場買菜,聽她跟人家討價還價叫的不亦樂乎,然後陪她回家去做菜,當她的試吃員。
而他到現在為止的成果呢?
零,他連半個字答案都還沒問到,每一次他開口,她總是有辦法一耙倒打回來,打得他左支右絀反擊不成,又被她拖去聽歌劇。
但奇怪的是,他並不生氣,也愈來愈不急於要立刻追出答案來,甚至開始習慣「陪伴瑟妮兒」這件事,不,他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習慣陪伴她了,雖然做的是不同的事,但是……
慢著,他……老天,他在想什麼?
在僕人的引領下,瑪卡進入裝潢古樸高雅的客廳內坐下等候,不一會兒,那女人就出現了,她馬上起身直接叫出那女人的本名。
「畢宛妮。」
瑟妮兒怔了一下,旋即笑了。「好久沒聽人叫我這個名字了。請問你是?」
「安垂斯的姊姊。」瑪卡大聲說,以為對方會嚇一大跳,或者斷然否認,屆時她就可以把皮包裡的調查報告拿出來丟到對方臉上去,看對方還想如何辯解。
沒想到瑟妮兒反而又笑了。
「是嗎?」她突然勾勾手指頭。「請跟我來一下好嗎?」
瑪卡狐疑地跟著瑟妮兒左轉右拐來到一間鎖上的房門前,待瑟妮兒開鎖後再尾隨瑟妮兒進入,只一眼,她便震驚的喘了一聲。
「天!」她緩緩轉動身軀,環顧四週一幅幅美麗的油畫。「安垂斯!」
「真美,對不?」瑟妮兒徐徐走到那幅《我愛你》的油畫前,與那雙深情款款的紫眸相對。「他是這世上最美麗的男人!」
「我從來不知道安垂斯也有如此熱情的一面,」瑪卡低喃。「他真的很愛你,不是嗎?」
「是的,他愛我。」
「而你也同樣愛他。」瑪卡很肯定的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