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瑟妮兒同意的頷首。「是啊,你是醉了。」
安垂斯咬咬牙。「我有沒有……有沒有……呃,有沒有……」
「脫光?」瑟妮兒無辜的眨眼,唇嘴卻抽呀抽的。「沒有,沒有,雖然你很大方的展現胸肌給大家欣賞,但打死也不肯脫。」
安垂斯不由大大鬆了口氣,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上他們的當了。
話再說回來,自從他碰上這個女人之後,腦筋已經退化到必須重換一個腦袋的程度,剛出生的嬰兒都比他精明,什麼叫做冷漠嚴肅的德國人了?
不知道。
叫他德國大白癡可能更貼切,不時被她惹得哭笑不得不說,三不五時就氣急敗壞的怒吼,還老是笨笨的被她牽著鼻子到處跑……
奇怪,這種情緒、行為被某人牽掣的感覺好像……有點熟悉……
什麼時候經歷過呢?
午餐時間,安垂斯才發現連愛達也住在瑟妮兒這裡,心中正在想說這回愛達來巴黎幾乎都住在這裡,突然聽到愛達在對他說話。
「舅舅。」
「呃?啊,什麼事?」
「我是在想……」愛達一邊說,一邊和瑟妮兒、三胞胎打高傳真無線電。「我在這裡打擾這麼久,是不是也應該回請米雅他們到德國去玩一趟?」
安垂斯想一下。「確實,如果瑟妮兒同意,而米雅他們也想去的話。」
話才剛說完,三胞胎和瑟妮兒就一起舉雙手大吼,一手刀,一手叉,四雙刀叉舉得高高的。
「我們想去!」
「我同意!」
靜了一會兒,安垂斯才疑惑地一一掃過餐桌旁那四個高舉刀叉的人。
「你們在搞什麼鬼嗎?」計畫殺人分屍?用餐刀?
「哪裡有!」瑟妮兒忙收回刀叉低頭切小牛肉,卻很可疑的抖呀抖的,小牛肉切得歪七扭八。
「沒啊!」米蘿若無其事的叉起一朵花椰菜放入口中。
「誰在搞鬼?誰誰誰?」米耶裝模作樣、東張西望。
「我喝水。」米雅優優雅雅的放下刀叉,端起水杯啜一口。
「咦?麵包呢?」愛達四處尋找就在餐桌正中央的麵包籃。
安垂斯狐疑地皺起眉頭,愈來愈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不過他們都不承認,他也沒轍,於是垂眸切洋芋餅吃。
但片刻後,紫眸又徐徐抬起,悄悄環視餐桌旁的人,米雅和米蘿正在跟瑟妮兒說什麼——中文,瑟妮兒頻頻點頭贊同,而愛達則忙著向米耶介紹德國好玩的地方,恍惚間,他竟有種錯覺,彷彿瑟妮兒就是宛妮,而四個孩子是她為他生的兒女。
這種親暱又溫馨的家庭式氣氛使他不自覺地潤濕了眼眶,他急忙再垂下眸子,擔心被他們發現。
如果宛妮還在的話……
「安垂斯。」
「嗯?」猝然自恍惚中回神,安垂斯轉眼目注瑟妮兒。「唔,什麼事?」
「孩子們要到德國,你陪我我到米蘭觀賞朋友的歌劇如何?她第一次在史卡拉歌劇院表演喔!」
「好。」意識尚未完全轉換過來,他竟然糊里糊塗的應允了。
見狀,瑟妮兒竊笑不已。「還有,我要在紐約開畫展,你也陪我去?」趁勝追擊,看能不能再攻下一城?
「好……咦?等一下,我為什麼要陪你去?」安垂斯憤慨地反問。
瑟妮兒與四個孩子全都笑了出來。
「好吧,那我自己去。」她無所謂地說。
對,她應該自己去……慢著,這樣也不對啊,她去米蘭,去美國,他的問題要問誰?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回答我的問題?」最好是現在。
瑟妮兒聳聳肩,裝作沒聽見。「愛達,你要通知你媽媽來接你嗎?」
「不用,」愛達咀嚼著小牛肉回道。「他們下午就會飛來巴黎。」
事實上,他們剛用完午餐,漢尼威頓大軍就開到了。